来自死亡谷的女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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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别客气,吃吧!”
相庭似乎看出了阿惠的心思,热情地劝道。
“对菜肴有兴趣吗?”
“是的。”
“在高知和家人在一起时,也是每天都做饭吗?”
“是的。经常是母亲做,但大体上我也……不,这么高级的菜我可做不了。我常常看杂志,试着做过。”
“很热心研究啊!”
“是的,我喜欢弄菜。”
“这太好了。不仅做菜,阿惠还会成为各方面的专家呢!听说桑拿浴室的按摩师也常常夸你心灵手巧、聪明过人呢!”
“您好像什么都知道……”
阿惠的口气中多少有点怨气,当然她心中更恨阿俵。“相庭经理不想雇一名按摩师吗?那样就很方便了。有事儿时可以及时按摩一下。”
阿俵笑着对相庭劝道。
“那不就是生活秘书吗?”
相庭似乎对阿俵的这个提议很感兴趣。
“我在年轻的时候就常常肩痛。结婚时36岁了,那时我就想娶个按摩师当老婆啊!”
“听说夫人按摩还不错呢!”
阿俵连忙添了一句。
“不行不行!她可是个外行。人家是大家闺秀,还要抚育子女,茶道、钢琴都可以,唯独实用点儿的本事一点没有。做菜还凑合,要说按摩,还不知道谁伺候谁呢!”
“夫人身体好像有点差?”
“是啊,总是有病,50岁那年就去世了。”
阿惠还是第一次听相庭谈到他的亡妻。也许他早就再婚了。
“孩子都大了吗?”
阿惠作为一个女人,很自然地插了一句。
“不,因为她身体不好,我们没能有孩子。我也算是个浪迹天涯的单身汉哪!”
相庭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他的话音使人感到了他真切的孤独。
“听说阿惠也是因为意外事故成了孤身一人的?我是从俵君那里听到一星半点儿的。
你的老家有矿山,咱们也算有缘呀!“
“不,说是矿山,不过是一个小山包,现在也停了……”像要堵住这个话题似地,阿惠用力摇了摇头。
“阿惠下决心一个人上东京,在桑拿浴室工作,开头是怎么想的?”
“如果说开头的话……我开始先住在高知时高校的朋友家中,她结了婚,在东京有了家,开始我就住在她的家里。我去了职业介绍所,他们介绍我到了‘黄金广朝的桑拿浴室,那儿还有宿舍。”
“因为身体好,所以她说希望找一个体力工作。”
阿俵替她补充了一句。
“这么说,你找了一份为大家服务,并受大家欢迎的工作了?”
相庭盯着阿惠问道。
“嗯……刚到东京时,听说佣人的人手不够,我当初还想过是不是作家庭保姆呢。”
“这么说,你对家里有孩子和有老人的工作不喜欢吗?”
相庭又问了一句,但阿惠没有明白照顾家中有老人的是什么意思。
“不,我倒不是舍不得下力气干,只是我觉得直接为人服务的工作,是当今女性都向望的。还有按摩师,所以我还想继续学按摩呢!最近男人们由于工作压力大,都愿意到我们那儿放松一下呢!当然,做为女性,如果会做莱,会点儿照料丈夫的手艺,如按摩什么的不是很好的嘛。刚才您不是还说夫人茶道、做菜都不错呢嘛!”
相庭听到这儿,不住地点着头。
鲇鱼片和海虾被不停地端上来,相庭和阿俵又开始喝起日本酒来。
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聊着,从他们的话中得知,在日本只有相场一处进口铀燃料的地点,而冈山的人形岭也是日本唯一的开采铀的地点。后来,他们俩人的话题移到了相庭经营的金矿山、银矿山的近况上,以及阿俵所在公司的经理的近况等等。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由于喝了酒,相庭那张红润的脸略带醉意地向两个人看了看。
“嗯,还没有……大概不久就会定下来的。”
阿俵习惯地用手在头上挠了挠。
“那时阿惠还会在桑拿浴室那儿干吗?”
“是的。”
“那以后我还会常常去看你的。”
“是,我一定好好为您服务。”
“好的。等有时间,我会请你们到我的公寓去玩儿一次。是在元麻布一带一个十分闲静的地方。”
“听说在东京,这样的豪华公寓也是屈指可数的。我常听我的经理提到先生住的地方。”
“不,我那儿可不是什么豪华公寓呀!”
相庭骄傲地笑着答道。
“现在就您一个人住吗?”
“埃”
“十分对不起,您的打扫卫生的事怎么办?”
“有介绍的家政妇负责这些事儿。一般每天都来。”
“如果忙不过来,阿惠可以去帮忙的。”
阿俵同时看了阿惠一眼。
“不必,不必,我只是请你们去玩一玩,也许会对你们将来成家有什么参考。”
相庭摆了摆手。
阿惠觉得这顿饭太长了,已经都9点了。
趁相庭去洗手间之际,阿俵低声说道:“今天晚上非常成功,看上去相庭先生对你非常中意呢!”
阿俵也喝了不少,阿惠这是第一次看到他的醉相。
“可是……为什么说让他对我满意才好呢?”
阿惠不禁问道。
今天晚上相庭东拉西扯,好像在试探着什么。而且阿惠也觉得阿俵好像耍把自己卖给相庭似地。反正她心中充满了疑惑,因此心中一直对阿俵过多地向这个相庭介绍自己的个人情况耿耿于怀。
“你把我在高知老家的事都对那个人讲了?”
“不,其实,……就一点儿……”
正当阿俵用醉得不利落的话做解释时,相庭回来了。他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手。
“经理,车还在等着吗?”
“不,已经让他回去了。今天是私人会面,我让车回去了,说好9点钟有出租汽车公司来车。”
“那么,我送您回元麻布吧。”
嗯,你用那辆车回下北泽也可以……阿惠住哪儿?“
“我住在四谷的宿舍,正好是相反方向。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噢,你们不住在一起吗?”
相庭笑了笑问道。
“不,我还住公寓。今晚我还有其他工作。”
三个人一出饭店大厅,一辆出租车便轻轻地开了过来。
“那么,再见!”
相庭向阿惠挥了挥手,立即钻进了车里。
阿俵扶着阿惠的肩,让她朝出租车停车场走。
“明天我给你打电话.后天星期天我开车来接你!”
他低声迅速地对阿惠说完,便坐在了相庭的身边。
目送着相庭和阿俵的车走后,阿惠穿过出租汽车停车场走到了大街上。
她还记得傍晚被阿俵带来的时候的路。从这儿步行回宿舍也可以吧。
初夏那温和的夜风吹拂在她的脸上,像一只温柔的手一样。
阿惠一边呼吸着她早已熟悉了的都市的夜空气息,一边朝饭店前的坡道走下去。
关于相庭的事情,似乎阿俵还有什么没对自己讲清楚。虽然今天夜里他把自己一个人留下来让她心中不满,但听到后天他来接自己,阿惠的心情又激动起来。
后天,也许他要对自己说什么吧?
第二章 养女
1
7月13日星期日早上9点,阿惠在二楼的房间里听到了下面的汽车喇叭声。
是和前天夜里约好的那样,阿俵来接自己了吧?
阿惠伸出头,朝下面的一辆灰色的小轿车看了看。阿俵也把头从车窗里伸了出来,向她招了招手。
阿惠下了楼梯。
“这车是谁的?”
“从公司一位同事那儿借来的。车样子旧了点儿。他住下北泽那儿,平时也不那么小气,所以很方便。”
阿惠坐在了助手席上。阿俵把车发动起来,朝赤坂方向开去。
“去哪儿?”
“嗯……因为今天天气好,我想去箱根走一走。”
梅雨期还没有过,天空中还有不少白云,但从云缝中可以看见蓝天了。
对阿惠来讲,去哪儿都挺好。生平第一次从高知到东京才10个月。她每天都是从四谷的宿舍到工作单位,除了和阿俵约会去北涩谷和下北泽外,其他什么地方都没有去过,因此阿惠对哪儿都感兴趣。
这是第一次坐阿俵开的车,但看上去阿俵开车很熟练。
“看,那边是议事堂。”
“这就是首都高速环状线,绕市一圈儿呢!”
阿俵不时地介绍道。对阿惠来说,他不啻是个出色的导游。
她曾去过的涩谷繁华大街是在高速公路下穿过的。
不一会儿汽车就驶上了东名高速公路。
车速也迅速提高了。
云层扩散开来,渐渐地前方可以看到深绿色的山峦了。
“那儿就是丹泽山地,正前方就是箱根了。”
“一直到那儿吗?”
“对……”在前方稍稍停一下。“
还要去哪儿呢?阿俵嘴里念叨了一句什么。
“要让你看样东西……”
汽车在厚木的出入口驶下了东(京)名(古屋)高速公路,又马上驶入另一条收费公路。
“让我看的东西在哪儿?”
阿惠问道,但阿俵只是笑而不答。
汽车驶到平塚交叉路口离开了高速公路,向一条通往乡村样的公路驶去。不一会儿就开到了一条宽阔的河边。
“这是相模川。虽然在这儿看不见海,但离海很近。再往前一点儿就是东海铁道总线,从那儿可以到达河口。”
车又向前开了一会儿,便看到了前方有一栋奶油色的工厂模样的建筑。它看上去还比较新,旁边还有几栋三四层高的建筑并排相建。
一到跟前,便可以看到工厂四周都用铁丝网围着,内侧全都种植着绿色植物。建筑物在更里面一些。
阿俵沿着铁丝网和栅栏慢慢地行驶着。
由于铁丝网总也看不到头,因此看上去这家工厂规模不校院内都是柏油马路,穿着灰色工作服的工人们谈笑着走在厂区内。在这些建筑物旁边,还可以看到有不少管线,看上去也是成套设备的一部分。
这是家什么工厂?正当阿惠要问时,汽车开始拐弯儿了。
沿着铁丝网又开了一会儿,这才看到了正门。
东洋核能燃料工业株式会社门柱上挂着这么一块牌子。
汽车慢慢地停在了门前。
门两旁的铁丝网上都挂着写有“周边管理区域不得擅自入内”的醒目标语牌。
但与此不相衬的是工厂厂区内清洁、整齐、明快的风貌。甚至厂区内还有网球场,地上开着多种颜色的鲜花。
汽车沿工厂转了一圈,又来到刚才出发的地点。
“好漂亮的工厂!”
“让我看的就是这个?”
“对。”
“可为什么……?”
阿俵没有马上回答,再次提高了车速,从原路返回。
“——那家东洋核能燃料厂也就是原子能燃料加工工厂。由于在日本各地采掘不到铀,便只好从欧美进口,在这里加工成核燃料棒,再送到全国各地的原子能发电所。这是一家在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型核能加工厂。”
“就是前天你和相庭先生谈到的?”
“是埃可相庭先生才是这家公司的副经理。他是鹿儿岛的金矿、秋田的铜矿和陶矿公司的正经理。但虽说他是这儿的副经理,可他的资产也不下80亿日元哪!”
又是相庭,阿惠有点儿烦了。
“可你干吗特意让我看这个工厂?”
“不,正好顺道才来看看的……与其我说,不如让你看看这个工厂多漂亮。你看后是不是可以看出工厂的样子和相庭先生这个人很相似?”
“可为什么让我把工厂和相庭先生扯在一块儿……”阿俵肯定是想让自己明白相庭的什么事情!
阿惠催促般地盯着阿俵,阿俵没有办法,只好点了点头。
“我正好想对你说。——这会儿吃饭还早,我们去哪儿喝点茶,边喝边对你说一下吧。”
2
他们在小田原·厚木公路入口处看到了一家十分整洁的吃茶店。
此时是上午11点钟,店里十分冷清。两个人进来后坐在靠近一张挂着褐色窗帘的窗户的座位上。
他们要了咖啡。服务员离开后,阿俵似乎不知如何开口,便在桌子上把打火机一会儿打开,一会儿关上。他那像西欧人的眼睛中,这时显露出神经质的神色来。
“——别的,也没有什么。如果你不生气,我就说。”
犹豫了半天,他终于开口了。
“就像我前天多少说了一点儿那样,相庭先生于10年前就死了妻子,后来一直没有再娶,一个人过着孤独的生活。他今年66了,身体还十分健康,而且又有地位,又有财产,只是过于寂寞了。”
“……”
“因此他一直想找一位他满意的女性做其养女,并在暗中寻找着。”
“养女?”
阿惠情不自禁地高声问道。
“对。虽然这么说,但因为相庭先生交际很广,认识的人也多,一旦这个消息传出去,瞄着他的财产的什么女人都会凑上来的。于是他便把这件事委托给十分知己的人办,而其中一个人就是我们公司的经理。”
“那你是听经理讲的?”
“开始是。后来我偶然听说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