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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基友难当 作者:欧俊呈-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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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颓然放手,这才明白了,为什么何凌要采取这种方式庇护我。
  
  何凌似乎完全没有了睡意,他重新启动了车子。
  
  “我来开吧,你休息一下。”我道。
  
  何凌缓缓地驶出了街道:“这车我亲手改装过,你开不惯。”
  
  “可你的身体……”
  
  何凌牵起嘴角笑了一下:“我从十六岁开始飙车,你放心吧,这点路是小意思。”
  
  再次上了路,何凌见我一直面色凝重地盯着华语报纸上的头版,上面写着Peter熊的集团完全收购了何氏旗下所有的企业。
  
  “别看了,记者什么都不懂,还是我跟你讲吧。”
  
  我折起了报纸。
  
  “前年,我父亲去世了。我在外面看上去风光,其实都是他老人家在后面撑着,关系,人脉,人家看重我是他儿子,才给我几分面子。他这一去,我就有点支撑不住,林家也在这时落井下石的打压,国内生存空间越来越小。
  
  Peter就劝我把业务都转到国外来。我当时还不知道他跟林烨是沟通好了的,以为这么多年的情分他真能帮我一把。可是转过来以后,出了很多纰漏,他劝我签的很多法律文件里都有陷阱……没有想到,才两年,我就把家产全败光了。”
  
  “这些年他的确帮了我不少,我也从没想过他会对我下手,我还是太天真了……”
  
  我凝视着何凌淡淡地叙述着的面庞……原来,这不是一个人的庇佑,这是两个人的逃亡。
  


51、第 16 章(小修) 。。。
  不久,我和何凌到了目的地,是独栋靠海的别墅,地处偏远,景色也差强人意,周围没什么人烟。
  
  白天我和何凌忙着整理房间,晚上他坐在阳台上发呆,我开始着手联系楚远江。
  
  没有打电话,而是给我和他的私密邮箱发了信,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我现在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不知道楚远江什么时候能看到。晚上我和何凌沉默地吃了一顿我做的简易饭菜,就各自回房睡觉了。
  
  半夜我出来上厕所,也许是错觉,走过窗边的时候,我似乎看见海滩上有人。不安地走到何凌的房门前,敲了半晌,却没有回应。
  
  我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回应。
  
  于是我套了件外套,出门跑到沙滩上。黑夜中隐隐约约看见一排长长的脚印,一直通到海里,我加快了脚步,最后随着沙滩上的足迹狂奔起来。
  
  月亮已经落下去了,漫天的星光里,只剩下猛烈的海涛声,暗夜中似乎吞噬了一切。
  
  “何凌!”我大喊道。
  
  他的身影在星光下显出来,海水已经没到了肩膀,可他却正向更深的地方走去。
  
  我忙朝他跑去,海水沾湿了我的裤脚,到了深处我手脚并用地划开水,扑过去将他拽了起来。
  
  “你干什么?”我一把揪起了他的衣领,到了能落脚的浅滩。
  
  星光更显了他冷萧的轮廓,只剩一双眼睛在暗夜中发出微光,他淡然地看着我:“我睡不着,我想游泳,你怎么来了?”
  
  我吼道:“有穿着衬衫游泳的吗?”
  
  半晌,他低下了头叹了口气:“我真的只是想游泳。”
  
  我抹了一把脸:“路上那么累,你两天没睡了,好不容易落了脚,你又要折腾到哪里去?”
  
  他没说话,全湿的衬衫贴在肌肤上,就连睫毛上也沾上了水珠。
  
  我拉着他朝岸上走去:“男子汉,有什么大不了?千金散尽还复来,你怕什么?”
  
  他踉踉跄跄地被我拽着上了岸。
  
  从此以后,我开始很关心何凌的作息,有天他问我:“你跟楚远江联系上了么?”
  
  我点点头:“恩,第一天就联系上了。”
  
  何凌梦游似地点了点头:“那就好,他还好吧?”
  
  “我发了邮件,他说他都知道了,让我放心。”
  
  何凌若有所思地沉默了。
  
  ********
  
  第二个月的一天,我和何凌一起开车去镇上采购,车上已装满了各种食物和日常用品。何凌却在回程的时候在报亭旁停了下来,他拿起一份英文报纸迅速浏览着,下面一个小版块上贴着一张照片,隐约是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在警车护送下被抬走的模样。
  
  我瞧不太懂是什么意思,何凌却又开车绕了几个街区,买了好几份华语报纸。
  
  我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他忽然抬头看我,眼中有我不懂的光芒:“你下车自己回去。”
  
  我愣了一下,没动。
  
  他全身的气质似乎起了微妙的变化,抿了抿嘴角。
  
  他将报纸扔给我,我扫了一眼,只见刚才英文报纸上那张照片被放大了许多倍,放在头版上,前几张都是有关的系列报道。
  
  我一目十行地看着上面的内容——X郡的华人首富Peter熊昨夜在府邸遭人枪击,现在仍在抢救中,生死不明。警方已认定是买凶杀人,指使者据初步调查是其楚姓华人同乡,警方已发下通缉令。
  
  抬眼,却见何凌似乎在一瞬间恢复了冷峻的模样:“我现在要回去见熊希亮,你是下车,还是跟我一起去?”
  
  车门砰的关上,我踉跄了几步,看着车子在我面前疾驰而去。
  
  一个人缓缓地往回走,一路上都在震惊中无法回神。事情变得太快了,我来不及消化。满脑子像浆糊一般,只是混沌地想,要回别墅把这几天补办的几张银行卡拿着。我刚要楚远江也一起过来,他也答应了,可他现在在哪儿呢?
  
  走了四个小时终于回到了那片荒寥的沙滩,用钥匙打开别墅的门,刚满腹心思地迈进一只脚,头就被枪指住了。
  
  我有些迟钝地转过眼,却对上同样惊诧的双眸。
  
  “何凌呢?”楚远江一边问,一边撤了枪。
  
  我倒抽一口冷气:“你做的好事,他回去看熊希亮去了。”
  
  楚远江喃喃地骂了一句粗口,一瘸一拐地走到沙发边跌坐了进去。我这才看清他,他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甚至还隐隐透着青黑。
  
  楚远江躬着着身子陷在沙发里撑起额头,猛烈地咳嗽起来:“老子被人玩了。”
  
  我在他身边坐下,伸手轻轻地帮他顺气,叹了口气:“谁敢玩咱们楚爷?”
  
  楚远江摸出一根烟点上了,阴翳的目光盯着地板,没有说话。我把他的烟夺过来,自己叼在嘴里:“怎么又抽上了?不是戒了么?”
  
  楚远江一言不发地阴沉地坐着,我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远江又兀自点了一根烟,我看清他的烟盒里已经去了大半了,于是索性也不管他。
  
  他沉默地将烟抽完,忽然来了一句:“你他妈也被人玩了。”
  
  “喔。”我静静地看着他。
  
  楚远江似乎被抽走了力气般靠在沙发上,满身都是疲惫,只有一双眼睛亮的吓人:“妈了个X的,车上的手脚最先是大彪的主意,但问题不大,估计就是想出口气,要不了人命。人手是姓熊的派去的,算是默许了这件事,谁知道他妈的熊希亮是怎么想的。”
  
  “什么?”
  
  “你还没听明白啊?”楚远江闭上了眼睛,声音嘶哑地道:“何凌是把老子跟林烨当枪使了。这下好了,姓熊的半死,何凌这回能把人家全吞。”
  
  “他家企业不是全让熊希亮给收购了吗?”
  
  “谁知道他们两个玩儿的什么把戏……熊希亮一开始下狠手去搞何凌。何凌元气大伤,但他是吃素的?何凌把何氏旗下产业赚钱的业务都卖给了几个海外公司,被熊希亮收过去的虽然的确姓何,但只剩了一堆只吃钱不吐钱的壳子,把熊希亮拖了个半死。后来才知道,那些海外企业都是何凌通过交叉持股的方式间接控制的,他自己根本不出现在股东名单之中……”
  
  “你是说……”我忽然感觉背后有些冷。
  
  楚远江虚弱地笑了笑:“就连林烨那样的狐狸成精的都被他的以退为进骗了……何凌也跟林烨有联系,口口声声说这是姓熊的做的,不过的确,监控录像上拍下来钻你车底下那个,就是熊希亮的人。”
  
  “林烨也参与了这件事?”
  
  “这件事林烨一直在调查,老子这边刚下手,他就派人来跟我说我搞错了……”
  
  沉默一下子弥漫在空阔的客厅中,我和楚远江都没说话。
  
  将烟又掏出来一根,却怎么也点不着,我干脆扔了打火机。
  
  “你说大彪给车动手脚问题不大?那怎么……”
  
  “是何凌搞的鬼。”
  
  看着我瞠目结舌的样子,楚远江似乎一下子聚集了力气,挥拳便揍在了我的肚子上,我疼的弯下了腰去。
  
  巨大的冲击让我喘不过气来,上面却传来楚远江猛烈的咳嗽,我捂着肚子爬回沙发给他顺气,他却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推我:“你个孬种……看到长得漂亮的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你招惹何凌干什么?他是一般人吗?!”
  
  我低下头没说话。
  
  疼痛缓解了一点,我嘶哑地开口问:“你怎么过来的?”
  
  “林烨让人把我送来的。”
  
  “喔。那你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楚远江平复了呼吸:“这里……离匹斯山脉不远吧,我想去爬山。”
  
  我抬眼看着他,却有些瞧不真切。
  
  他的目光中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岁月在他的面容上留下了痕迹。他轻轻眯着眼睛,微勾的唇边带出一条细纹。
  
  “我跟人斗了一辈子,却三番两次被仇人救了……就这样吧,我们去爬山,好不好?”
  
  我的指尖有些颤抖:“那可是高原啊,三千五百多米。去之前最起码都要半年的训练,更别说你……”
  
  楚远江微微一笑:“你一直瞒着我,可是身体是我自己的,我难道还不感觉不到吗?这次出门,我去做了检查的,已经是晚期了。”说着楚远江握紧了我的手,轻轻地道:“就当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不行吗?我不想再坐牢了。”
  
  眼睛有点湿,我抹了一把脸:“好,我们走。”
  
  去了镇上刷卡买了一辆车,我带着楚远江朝远方开去。
  
  ……知道他患上绝症的时候,刚到国外,我一直没跟他明说,也没带他去做治疗。我从前认得的人,只要进了化疗室,半年之内就没有活着出来的。
  
  再说,让他在医院躺着,我无法做到。
  
  我至今仍记他对我说的那句“我想回家”。我宁愿让他死在我的身边,也不愿让他在医院渡过略长一些的生命。
  
  我没跟他商量过,但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一定不会怪我,因为虽然我们有那么多的不同,可我们对人生的看法,却是一样的。他会做出和我同样的选择。
  
  这两年,楚远江几乎给我一种错觉,他已经好了,已经痊愈了。但是我了解他的身体就像了解我自己一样,我知道,情况在变坏,以我能看见的速度。
  
  我早该知道,楚远江还未出门之前,在小土丘上跟我说的那番话……
  
  “我这辈子值了,一文不名混到现在,还出了国。”
  
  “军子,我真开心,真的。”
  
  “我现在什么都看开了……”
  
  “我给你这块玉,是为了保你平安,让你自自在在地生活下去,不是为了栓住你,懂吗?”
  
  “我要去的地方很远……”
  
  原来……他早已明了。
  
  他说他这次出门,赚了最后一笔,顺便检查了身体。我明白他……他从来,就是个不服输的人,即使是死,他也不想死在病床上。
  
  *********
  
  天很蓝。
  
  山脚下还是繁花似锦,可越到上面越冷了起来,道路被白雪覆盖住。
  
  伸手将楚远江的大衣裹紧,他的双腿已然僵直的动不了了,我背着他,一点一点地向上走,明明走了这么久,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他呼出的寒气冒在我的耳边,上了三千米以后,他开始虚弱起来,脸上透着青灰,身体却在发烧:“军子……我这一辈子,都在向上爬……就是……到了现在,我还在往高处走……”
  
  “嗯。”我闷闷地答道。
  
  楚远江笑了,伸手环过我的颈项,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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