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寡妇荣宠记-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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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了万千思绪,俊美无俦的顾二少爷依然是一脸淡漠,缓缓向西府行去。
继母程氏()
顾思杳一路走至西侧门;门上早有马车同服侍的小厮等候。
跟随的大仆人李忠上前;低低叫了一声:“二少爷”便搭手扶他上车。
顾思杳微微颔首;登上马车;在车中坐定。李忠便骑在车位上;口中呼喝;打马前行。
顾思杳坐在车中;看着窗外垂下的云纹车帘在眼前摇曳晃动,帘布是藏蓝色呢子,边已是卷了;微微有些发黄,显是年深日久之物。这西府自来就不比侯府富贵,如今连侯府也是江河日下;又何况他西府?父亲不是上进之人;江州中正,掌纠察本方官员过失之权;并举荐人才之责。这个位子上;本该大有可为。只可惜顾武德胸无大志;但求安乐度日;全然不思进取。为政多年;全无建树。
眼下倒也罢了;再过两年,德彰皇帝年迈体衰,朝廷势力又将洗牌;顾家往后的路途便全在他们这一辈的手中了。
顾思杳闭目静思;春末的日头正自车窗外照入,洒在这张淡漠俊逸的脸上。
车行至西府侧门上,李忠翻身下车,扶了顾思杳下来。
侯府与西府有一条小街相连,街道两旁所居人家皆是两府成了家的下人。平日里两边府邸正门皆是不开的,家中往来皆是从侧门进出。
顾思杳下了车,进得府中。侧门边上亦坐着几个身穿青布衣裤的小厮,一见他进来,各自起身,齐齐道了一声:“二少爷!”
顾思杳颔首不言,往父亲的居所沃云阁行去。
踏过长长的青石板路面,转了几道抄手游廊,穿过几处天井,便是沃云阁了。
这沃云阁是顾武德平日作息之处,面阔三间,青瓦粉墙,屋檐飞翘,檐上雕有云纹,故此起名沃云阁。正堂上方悬着一块红木匾额,雕刻正堂大名,字迹龙飞凤舞,纵任奔逸,乃是本方草书名家手笔。院中栽有几株丹桂,并非花开时节,满树葱翠。
顾思杳走到廊下,守门的丫鬟连忙向里报了一声,便打起藏青色棉布门帘。
顾思杳拾阶而上,迈步踏进门槛。才进门内,却听一尖刻妇人声响道:“那是我娘家弟弟,又不是外人。你就跟朝廷保荐一下又怎样?莫不是碍了你什么事?!”
听得这一声,顾思杳便知是继母程氏。他面色淡然,穿过月洞门走到明间内,果然见父亲顾武德穿着家常衣裳,坐在太师椅上。一旁继母程氏,正在罗汉床上坐,背后靠着织金软枕,膝上抱着个十岁上下的小小少女。
顾武德一见儿子进来,面上微有尴尬,只问道:“你回来了,老太太可好?”
顾思杳不提适才听见之事,回道:“祖母今日瞧着,精神倒是好了很多。鲥鱼送去了,祖母十分高兴,连说父亲孝敬,又问父亲身体安康,还让父亲多过去走动走动。”
顾武德闻言,倒很是高兴,脸上也泛出笑意来。顾家人容貌皆好,顾武德年轻时亦是江州有名的美男子,挺鼻薄唇,一双桃花眼,招惹了无数姑娘喜欢,欠下许多风流债。如今虽有了些年纪,两鬓添了几缕银丝,眼角也起了些纹路,这风流的脾性倒是没改,常惹的程氏同他大吵大闹。
程氏在一旁坐着,怀中抱着她女儿顾妩,听见这父子二人的对话,鼻子里哼了一声,笑道:“爷俩当真是一样的孝顺,得了这样的鲜物,紧赶着给那边府里送去。你们这等的孝敬,也不见那边看觑这边一眼!”
顾思杳听了这话,不觉向这边望来,却见他这继母今日穿着一件绛紫色团花刻丝对襟夹袄,掐银丝软黄色盖地棉裙,额上戴着抹额,虽是家常装束,倒也美艳。她怀中抱着的少女,名叫顾妩。今年不过十岁上下,虽与顾婳同样的年纪,却因生月小了她一个月,就成了顾家的四姑娘。顾妩容貌随她母亲,小小年纪,已是娇小明艳,只可惜程氏怀她时不慎吃错了些东西,这孩子胎里作病,生来就有弱症。虽有一股天然的娇怯姿态,却是弱不禁风,药不离口。此刻,她正坐在她母亲膝上,被程氏喂着吃八宝甜酪。
这程氏今年不过年方三十,生的面如满月,眉若远山,倒是个美人。程家门第不高,顾武德讨继室时,也是看中了程氏的姿色。程氏贪图顾家富贵,又恋慕顾武德俊朗,便不顾他竟大了自己八岁,嫁过来做了继室。
两人成婚之后,倒也和和美美的过了段日子。只是顾武德那风流的脾气始终不能改过,又怎会为了一朵娇花就弃了整座花园?程氏进门时,西府里已有两房姨娘。程氏过门不到两年,顾武德又陆续纳了三房。这程氏不是个容人的妇人,管不了顾武德便同那些妾室整日吵闹,是非不断。顾武德见家中不宁至此,索性便在外头又养了外宅。程氏气生气死,却毫无办法。
这顾武德虽风流好色,子女份上却福分浅薄,先妻宋氏只遗下一子,便是顾思杳。程氏入门十余年,也只为他生下了个女儿,除此之外便再无所出。
程氏进了顾家,去了侯府两趟之后,见那边府邸装饰,比西府这边华丽许多,顾王氏话里话外又始终偏向长房,对侯府那边便生出许多怨怼。自打顾婉同宋家订了亲,程氏更埋怨顾王氏偏心,有这等好事也先想着长房的孙女儿。如今见顾武德父子二人孝敬顾王氏,不由便生了这几句酸话出来。
顾思杳听这话极不顺耳,但因她是继母,也不能公然顶撞,便不言语。
顾武德便斥道:“一家子人,还说这两家子话?几条鲥鱼罢了,也值当你这等声声气气。”程氏却哼笑了一声:“几条鲥鱼?好大的口气!杳哥儿才挣了几个银子,你腰杆子便这等粗了。这屋里又没外人,你跟谁装胖呢!”顾武德被妻子气的吹胡子瞪眼,却因惧内久了,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
程氏见这父子二人皆不言语,心中得意,又点头道:“我就说你们爷们两个,一天天的只知道败家。这家子若不是有我操持,当年老侯爷的脸面也要叫你们败光了!”话未说完,顿了顿又道:“既然都不是外人,你便将那件事答应下来,也算我央你一回。兆丰是你小舅子,也不是外人。”顾武德面色难看,迟疑半晌,说道:“兆丰的才学,你也心知肚明。这人若举荐了,怕是朝里有人要说闲话。”程氏不以为然道:“你一年举荐那些人,各个都是有才学的?我瞧着,也不过那么回事!你是江州中正,举荐自己的舅子,谁人敢说你不成!”
顾武德听了妻子这混不讲理的言语,七窍生烟,一时想不出话来。
顾思杳却忽然淡淡开口问道:“敢问父亲,继母要举荐之人,可是程兆丰?”程氏听了这话,心中便有几分不高兴,口里说道:“杳哥儿,他好歹也是你舅舅,你怎么能直呼他名姓?”顾思杳看着继母,一字一句说道:“我只有姓宋的舅舅,并没有姓程的舅舅。”
程氏见继子竟当面忤逆自己,他既然不认程兆丰是他舅舅,自然也不认自己是他母亲,一张脸顿时拉了下来。正要开口斥责,却听顾思杳又道:“这朝堂上的事情,继母还是少插嘴的好。”
这一言,当真气炸了程氏的肺腑,她同这个继子一向处不好,但以往顾思杳在她跟前还算的上恭敬。直到近些日子,他在她面前连这半分的尊敬也没了,不止晨昏定省再不见人影,话里话外的口气也冰冷的很。如今,他竟然还当众直斥她不算母亲,甚而教训她不该插手公事。程氏泼辣了半辈子,哪里受得了这个气?!
当下,她眼圈一红,向着顾武德道:“你瞧瞧你的好儿子,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程氏只顾向顾武德要公道,却不甚嗓门大了惊着了膝上的顾妩。顾妩嘤的一声哭泣起来,程氏心疼女儿,忙扔了粥碗,揉哄女儿。顾妩却抽噎个没完,哭到后来竟有些喘不上气来。程氏心中火旺,索性抱着女儿起身,向着顾武德斥了一声:“今儿的事,你便看着办罢。不给我交代,我定然和你没完!”说着,便瞪了顾思杳一眼,往里屋去了。
顾武德当着儿子的面被妻子斥责,甚觉没有面子。他大了程氏八岁,便事事总让着她,然而当着独子面前,又不免念起亡妻。他先妻宋氏,本也是世家出身的小姐,容貌娟秀端庄,性子温柔软款,与他做了几年夫妻,倒也和乐。这宋氏只替他生下了一个顾思杳,自此之后再无所出。她身子又不甚好,顾思杳四岁那年便一病身故。顾武德虽生性风流好色,倒是个长情之人,总还念着亡妻旧情。续弦程氏泼辣刁悍,每每同她口角,顾武德不免便更加怀念亡妻的万般柔情。
顾思杳与程氏素来不和,程氏这继母当的也差强人意,顾武德于这些事心里也都知道。如今见儿子当面顶撞了继母,他心中便生起了些许愧疚。
拒绝()
内宅不和;是这一家之长最为心烦之事。
程氏再如何;到底也是顾武德的正妻;也是这内宅女主;倘或她与儿子处不好;顾武德也是头疼。
顾武德清了清喉咙;沉吟片时;说道:“她到底是你继母,往后在她跟前说话,还是客气些罢。”顾思杳面色淡然;顿了顿,垂首道:“父亲教训的是。”言罢,又道:“然而父亲;这程兆丰不学无术;品德又劣,去年科举舞弊;被学正注销了功名。这样一个人;若是保举上去;怕是要惹来祸患。”
顾武德是官场上有名的好好先生;却倒还不至于糊涂到这个地步;自然晓得其中利害关系;点头说道:“为父明白,你才自桐县回来,想必旅途疲乏;还是快些回去歇息罢。”顾思杳晓得他是要去安抚那程氏;剑眉微抬,并不多言,便告退去了。
顾武德见儿子出去,连忙转到内室。
进门就见程氏背冲着门躺在榻上,顾妩却已不哭了,正在一边坐着玩九连环。一见他进来,顾妩便伸手要抱:“爹爹。”
顾妩被程氏养的甚是娇气,都已十岁了,还行动便要人抱。
顾武德吩咐奶母将顾妩带了出去,他自家走到榻边坐下,摸着程氏的腰身,低声道:“还生气呢?”
程氏枕着四季团花喜相逢织金软枕,头上青丝乱堆,哭的花容不整,两眼揉的如同烂桃,听见顾武德出声,料知他是来安抚的,越发拿乔作态,哭哭啼啼:“顾武德,我程三娘嫁给你这些年,自问没做过半分对不起你的事。你在这屋里弄出七八来,我说什么来?!这些年,这家子但有什么好事,能轮到我们母女头上?!侯府那边的能和宋家定亲,你便没本事替你闺女寻个好人家!论起来,那宋家倒还和这边关系近些。如今我不过要你拉拔一把我娘家弟弟,你便推三阻四的。不好意思说,叫你儿子出来挡在里头,还给我的好看!你既嫌弃我,那便拿了休书来,我今儿就回娘家去!”
顾武德于她这一套早已熟透了,晓得她嘴上说的厉害,左不过又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倒也不放在心上。只是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别有一番娇楚可怜之态,那怜香惜玉的性子便发作起来,将她自榻上拽起,抱在怀中,轻柔说道:“你是个长辈,怎么倒跟孩子一般见识?兆丰的学识为人,你比我还清楚,这样的人让他做了官,你是给我做祸呢?”
这程氏十六岁上嫁来,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七岁,虽经了生育,但因保养得当,身形并未走样,倒还添了几分成熟的风韵。看在此刻的顾武德眼中,比那些含苞未放的小姑娘还更有滋味儿。
程氏同他做了十一载的夫妻,哪里不知道他那点臭毛病?嘴上同他哭闹撒泼,却将个丰满的身子往他怀里磨蹭,口里又道:“你这话我不爱听,兆丰怎么了?也是在家读了二十年书的,难道就比你举荐的那些个差了?也不是要他去当什么封疆大吏,不过是给他个功名,好说亲罢了。”
顾武德心底默默念道:读了二十年书,所以才次次名落孙山,弄到去年科举要作弊,竟还被考官当场捉了。若非顾家替他说人情,他此刻只怕已是在吃牢饭了。
他心中这样想着,嘴里却不敢说出来,只是搂着程氏低声哄劝了一回。程氏不肯依从,搂着顾武德的颈子磨蹭撒娇。这套把戏,这些年来她是玩的熟透了的。
果然,顾武德虽不肯松口,那性子却被她哄了起来,搂着那丰艳的身躯,解衣滚在了榻上。
正当情浓之际,程氏柔声颤气道:“你既不答应那事,那便依了我,将纯儿接来住上两日。”顾武德一面气喘大动,一面说道:“这有什么,待会儿就叫人接去不是!”
两人白日荒唐了一回,一时事毕,程氏便起来整衣,吩咐丫头打水进来。再回来时,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