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的打脸日常-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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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唇一笑,苏绿檀把披风解下,扔在旁边的椅子上。
钟延光绕过桌子,旋身瞧见苏绿檀脸上莫名的笑,道:“笑什么?”
苏绿檀摇首道:“没什么,夫君饿不饿?怎么晚上不回去吃饭呀?也不派人来知会一声,害我一直担心。”
钟延光道:“忙的忘了时间。”
苏绿檀垂眸,打开食盒,道:“瞧瞧我让厨房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玉灌肺、盘酱瓜茄,还有”
“放这儿吧,我一会儿吃。”钟延光手里捏着公文,如是道。
苏绿檀盖上盖子,“哦”了一声,低头捏着衣角道:“没有苦瓜,放心吃。”
钟延光眉毛微挑,道:“知道了。”
苏绿檀纹丝不动,钟延光抬头看了她一眼。
苏绿檀仍低着头,语气软和地问:“夫君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钟延光声音如常道:“没有。”
苏绿檀提起脚尖蹭地,道:“肯定有”
钟延光想起苏绿檀说过书房喂食的事,目光微顿,道:“没有。雨要下大了,快些回去吧。”
苏绿檀扯着嘴角点头,道:“好吧,我不打搅你了。”
走到门口,苏绿檀又折回去,问道:“你会趁热吃的吧?”
“会。”钟延光头也不抬。
苏绿檀还不肯走,目光落在那封信上,道:“那就好。”说完走了两步,又扭头回来了,道:“夫君”
钟延光放下手里的东西,仰头看着她,道:“你想说什么?”
苏绿檀捏着帕子小心翼翼道:“夫君,我可以吻你吗?”
钟延光太阳穴一紧,皱眉道:“什么?”
苏绿檀泰然自若道:“有件事可以问你吗,夫君是不是饿坏了,你听成什么了?”
钟延光眨了眨眼,道:“没没什么。有什么事你说。”
苏绿檀咬唇看着桌面上的那封信,钟延光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拿起信,钟延光道:“这个?”
苏绿檀猛然点头。
钟延光奇怪道:“信怎么了?”
苏绿檀道:“夫君你不看吗?”
钟延光又随手扔在了桌面上,道:“有空再看。”
苏绿檀道:“什么时候有空?”
钟延光两手交握,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烛火下看着干净修长,道:“用过膳大概就有空了。”
苏绿檀笑道:“好,那我走了,食盒吩咐丫鬟送回去就是,早些歇息。”
钟延光点头,目送苏绿檀出门。
苏绿檀站在门口往里边瞧了一眼,钟延光已经低头继续看公文,她顺手就把门带上,打伞走了。
钟延光听不见脚步声了,才放下公文,提起食盒准备去圆桌用膳,这一下子,就看见了苏绿檀落下的披风。
朝外看了一眼,雨好像下大了,这个时候,苏绿檀应该已经走到荣安堂了吧。
坐上桌,钟延光很快地吃完了饭,回到书桌前的时候,又看了一眼,那件披风。
夜雨还在继续,已经有下大的趋势,聚精会神的钟延光似乎听到了轻轻缓缓的脚步声,他闭上眼揉揉耳朵,怀疑自己耳朵真的不好使了。
然,钟延光没听错,有人敲门了。
门外的身影袅娜纤细,不是苏绿檀又是谁?
第 17 章()
第17章
钟延光没等苏绿檀敲门,就去开了门。
苏绿檀刚举起手门就开了,她愣愣地看着门,道:“难道有什么机关吗?我一来就提醒你开门”
钟延光退后一步让她进来,道:“怎么夜里来了?”
苏绿檀走到椅子旁边,拿起披风,道:“把这个忘了,过来取。”
钟延光道:“明日来取也行。”
苏绿檀捏着披风笑道:“你是怕我淋雨生病了?”
钟延光坐在书桌前,一本正经道:“你到底还管着些内宅之事,总归是不病的好。”
苏绿檀轻哼一声,瞧着书桌上还没被启封的信,又伸手提了提已经变轻的食盒,道:“吃完了还没看信呀?”
钟延光道:“一会儿看。”
“那干脆就现在看吧。”苏绿檀嘟着嘴道。
若不依了苏绿檀,只怕她没完没了,钟延光合上公文,把信拆开了,一目十行浏览完了,便塞了回去,抬头道:“看完了,你回去吧。”
苏绿檀仰着下巴觑了一眼信上内容,道:“这么快就看完了啊”
钟延光道:“不过是些亲戚之间慰问的话而已,难道要看一整夜?”
苏绿檀心里痒痒的,眼珠子提溜转,道:“说起来我也好久没有写信回家了,我阿弟这个季节最容易病了,早就听说方表妹才气出众”
“你想看信?”钟延光直言问道。
苏绿檀眨着眼解释道:“也不是说想看信,就是想学一学嘛,我阿弟也是读过书的人,我若把家书写的太直白了些,岂不是叫他笑话?”
钟延光不禁失笑道:“这个不值得学。”
苏绿檀紧接着问:“夫君是说方表妹文采不好吗?”
钟延光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他向来不轻易评判别人,方才一句,也是无心之言。他道:“不是这个意思”
苏绿檀本来带笑的脸,一下子就变了,她把披风搭在臂弯里,冷笑道:“嘁,那就是夸她端庄贤淑诗书满腹了?这是方家写来的信吗?我怕是方表妹写来的罢!”
钟延光冷着脸,道:“我已娶妻,方表妹未嫁,你胡说什么?”
苏绿檀犹然记得新婚当日夜晚的时候,听到赵氏偷偷跟身边人说,方宝柔跟钟延光青梅竹马,他俩才是天生一对。
苏绿檀扭过头,细声道:“你还知道你已经娶妻了?别的女人写给你的信,你还看什么看?”
钟延光扯着嘴角道:“不是你催着我看的吗?”
“我”苏绿檀支吾半天,道:“我不催你,你就不看了?”
钟延光语塞,苏绿檀不催他,他还真不见得会看。
苏绿檀抱臂不悦道:“大老远还来这一套,当我不存在了不是?”
钟延光黑着脸道:“别胡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当真只是亲戚之间的关心之语。”
苏绿檀问道:“那我问你,信中可问及了太夫人和婆母?”
钟延光愣然片刻,点一点头。
苏绿檀撇嘴道:“也问过你的身体状况了?”
钟延光继续点头。
苏绿檀道:“可有问过表嫂——我的安好?”
钟延光薄唇成线,摇了摇头。
果然如此。
苏绿檀甩个眼刀子过去,道:“谁都问了好,偏不问我,看来也没有把我这个嫂子放在眼里。不把我放在眼里,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不把你放在眼里,就是没把钟家放在眼里。也不知道她写这封信的用意到底是为了什么。”
钟延光皱着眉,这话乍然一听有些道理,但回味起来,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轻嗅两下,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
苏绿檀继续抱怨道:“以前别的女人要给你东西,你从来都是瞧都不瞧一眼,便是大堂姐托丈夫送给你的东西,你都会提前问一问我的意思。”越说越委屈,她低下头道:“你心里当真一点儿也没有我了?”
书房静谧无声,烛火烧得噼啪一声,打破了异样的气氛。
钟延光把信递到苏绿檀面前,轻声道:“想看就看,你若觉得不妥,回不回信,如何回信,你看着办就是。到底你是定南侯府的正经夫人,内宅之事,也该你插手。”
苏绿檀登时绽笑,娇声道:“是你让我看的,那我就看了,我可没有偷看、强看啊!”
钟延光坦然道:“本就是亲戚之间普通的书信往来,你是侯府女主人,看一封信有什么要紧的。”
苏绿檀把信打开,仔细阅读。
“姨母赐鉴:揖别尊颜,瞬经匝月。不瞻光霁,数月于兹。疏逖德辉,忽经一捻。睽违道范,荏苒数年。
自六月闻兄独入南夷,思及姨母孤身于家,无人侍奉,寝食难安。余日夜吃斋念佛,枕经书而眠,唯盼表兄平安,姨母心安。
提心吊胆至八月既望,家父言南夷败退,余喜不自胜。岂料不足一旬,即闻表兄遇险,家父神伤,几欲昏厥,令余代笔慰问。
已知表兄此劫凶险,宝柔甚为悬念,思亲心切,恨不能飞至姨母膝下,尽心服侍。然,孝期未过,心已至而身不能来。寒暖不一,姨母与太夫人千万珍重。不论表兄安险,请姨母务必传书苏州。
愿信达之日,表兄脱险。信女宝柔,肯以十年阳寿,换姨母独子安康。
因少饮少食,提笔无力,瘦影当窗,怀人倍切。万千言语,尽在不言之中。
敬颂颐安,盼即赐复。”
这封信字迹娟秀,也确实如信中所说,下笔无力,走笔轻浮。但信中字句恳切,阅者难不动容。
便是苏绿檀,也忍不住小声道:“她倒是个重情重义的。”
钟延光想也不想就道:“表妹母亲早逝,在我母亲膝下养过几年,自然情同母女。母亲因我哀伤,她想尽孝也是人之常情。等表妹孝期过了,就给她找门好亲事,也算是全了她们的母女情分。”
苏绿檀忍不住笑,“瘦影当窗,怀人倍切”乃思慕之语,可不适合用在长辈身上。连赵氏这个不大识字的,都知道这信里要表达的可不止是孝心而已。这呆子,难道就只看出了方宝柔的一片孝心吗?
钟延光瞧着苏绿檀脸上明媚的笑,道:“又笑什么?”
苏绿檀道:“笑你刚才说的话。”
钟延光皱眉道:“我说的什么?”
苏绿檀走到桌前,趴在桌子上,仰面望着他道:“你说这个不值得学,我瞧着还挺感动的,你说说,哪里不值得学了?”
钟延光挺直背板,往后退了几寸,道:“到底是女儿家的胸襟,以阳寿向神仙换东西,岂不虚妄?”
苏绿檀想起来了,钟延光一向不信鬼神,他说能保佑他战无不胜的,唯有自身勤勉而已。方宝柔这种姑娘家的小话,大抵对他来说等同废话。
往前凑了几分,苏绿檀又笑了笑,道:“夫君”
钟延光伸出一根指头,抵着苏绿檀光洁的额头,道:“退回去。”
苏绿檀不动,问道:“你可要回信?”
钟延光道:“这封信本该是写给母亲看的,交到我手里,反而多余。如今我已安好,母亲应当会回信,我不回也可以。”
窗外细雨绵绵,风声阵阵。
苏绿檀嘻嘻一笑,道:“也是这么一个雨夜,我曾坐在窗前,读着夫君写给我的书信,情意绵绵,回味无穷”
钟延光手指忽然就变凉了,他道:“我——写的书信?”
苏绿檀点头,钟延光出神片刻,手指头滑到了她的鼻梁上,她缓缓抬起下巴,他的手指头游走在她的鼻梁上,轻点她的鼻尖。
苏绿檀探出粉红的丁香小舌,往上游动,钟延光慌忙收回手,侧过泛红的脸道:“什么样的书信?”
苏绿檀眸子里闪着一丝坏笑,道:“你、猜、呀。”
喉咙耸动,钟延光觉得周身逼仄,从椅子上弹坐起来,背对着苏绿檀。
第 18 章()
第18章
即便钟延光知道自己失忆了,他还是极力地去回想自己曾经给苏绿檀写过什么东西,可惜忘了就是忘了,怎么都想不起来。
半晌,钟延光转过身子看向苏绿檀,道:“我离京三月,写一些家书回来也是应该的。”
苏绿檀笑吟吟道:“我说的,可不是你去南夷之后写的家书。”
钟延光问道:“那是什么?”
苏绿檀答:“你我新婚燕尔之际写的情诗呀。”
情诗——
钟延光内心如平地惊雷起。若说平日亲密之举,有苏绿檀这般性子诱导之嫌,可情诗就太过露骨肉麻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会做这这样的事。
怔然片刻,钟延光喉结动了动,艰难开口道:“你所言当真?”
苏绿檀肯定地颔首道:“当然呀,你不信我这就去拿来给你看看。”说罢就转身要走。
钟延光挪动步子,走到苏绿檀身边,捉着她的手腕,嗓音低哑道:“苏绿檀,天晚了,别拿了。”
窗外秋雨霏霏,雨夜寒从脚起。
背对着钟延光,苏绿檀低下头,蓦地抽回手,道:“好。不拿。”回头提起食盒,就要出门。
钟延光跟了出去,夺过她手里的伞,撑开打在她头顶,浑厚的声音从传入她的耳朵:“你是侯府的夫人,总归——”
“总归是不病的好。”苏绿檀截断了他的话,轻哼道:“还好我是你侯府的正经夫人,不然我这样的娇花,指不定被你怎么摧残呢!”
钟延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