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讲理先生 作者:岁惟(晋江14.06.03vip正文完结)-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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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萌打趣地自讽:一颗不羁的心,和一个爱好冒险的灵魂~有木有觉得很文艺小清新?
傅薇被她逗得轻轻一笑,却是认真地在回复:没有。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大约也是这个心态。各个时段有各个时段的心情,你才二十刚出头,确实可以出去走一走,只要你想好了,决定成熟,条件允许,没有什么不可以。我支持你。
李萌被她严肃的长篇大论弄得有些不能适从,再接再厉地用揶揄来缓解气氛:~(≧▽≦)/~不要说得自己很老嘛。薇薇你也就刚二十五吧?难道你现在的人生目标,已经变成“宜家宜室”了吗?
这个李萌……傅薇有种被戳中心事的窘迫感:你还是说你的秘密吧,再这么下去,一个秘密恐怕还不够,需要付利息。
屏幕这头的傅薇脸上泛了淡淡的桃粉。不知为何,心情又被搅动得有些不安。有意识地看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八点了。她现在没有手机,不能随意地发一条短信过去,特地轰一个电话又太过造作,有种查岗的感觉……
某些人,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另一边,李萌已经飞快地回了一只娇羞无比的阿狸过来:唔……我说了你不要笑我啊。
傅薇:不笑。
李萌:真的不?
傅薇:……真的不。
李萌:~(≧▽≦)/~我看上了那只姓宋哒。
傅薇:…………
李萌传了一张表情,上面是一大片阴云,下面是一只看上去阴郁惆怅的阿狸,表示懊恼:说了不准笑啦〒^〒
傅薇:……所以你准备如何?表白吗。
李萌:〒^〒当然不了,我都要出国啦。
傅薇:不是离开学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吗。可以趁此机会相处一下,走一步看一步咯。
李萌:(⊙o⊙)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么,薇薇?我觉得如果再来一个女生因为出国把他甩了,他一定会加入美利坚恐怖组织,或者改变性取向。
傅薇觉得自己如此认真负责的建议都打了水漂,这个李萌居然敢再这时候打趣她的历史。不过从另一个侧面讲,这说明她和宋子缺的相处确实已经颇为深入,居然连这种事情都告诉了她。
傅薇自然面上无光,嗔怨一声:所以你告诉我的目的是?
李萌:就是难得看上个汉子还没法告诉人家,感到我二十多年潇洒的人生被烙上了一个污点。所以我很憋屈,我很需要把这件事说出来。原本我以为你会惊讶一下的呢,没想到居然这么迅速地开启了午夜电台模式。薇薇你这么贴心主编知道嘛?〒^〒
傅薇:……正经点。你已经有了打算吗?
李萌:还能怎样啊。看他那个样子就想再等你个千百年的。就算他也能接纳我,我也不会为了照顾谁的心情留在国内的。所以,就像是熬夜写稿子到凌晨的时候疯狂想吃的生鱼片和烤肉,忍一忍就好了,反正第二天醒来就不会记得了。 ╮(╯▽╰)╭
傅薇看着这段看似欢欢乐乐的话,盯着最后那个看起来潇洒无所谓的表情看了许久,一直沉默着打不出字来。其实倾诉这些的人并不需要安慰,真正需要被抚平的地方,也不是外人的言语可以抚平。她能意识到这一点,却还是习惯性地想要做些什么。
越是如此,就越是语塞。
那一头,李萌已经打下了结束语:我只是希望有人能记得这件事嗯,毕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遗憾。喏,感谢知心姐姐的配合,我这个场外观众要出去吃晚饭啦。
傅薇:这么晚才吃晚饭。
李萌:〒^〒拖延症伤不起,拜拜~
然后倒是丝毫没有拖延症地下了线。傅薇看着那只欢欢喜喜的阿狸头像猝不及防地暗了下去,喉咙里像是莫名地一噎。
她身边有不少这样的女孩子,像以身赴险的尧尧,和眼前这个认识时间不长、却在潜移默化影响着她的李萌。或许,还要算上把人生过得不知天高地厚、却也能莫名其妙地过得很好的周舫媛。
而她,却好像回到了童年那个疯狂渴望安稳的自己。想要有一个安全的壳,狭小却安稳的一方天地,并且越来越不能理解曾经那个希望历练、爱好新鲜的自己。
人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动物。傅薇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改变,又是什么时候产生的这种愿望。
若是确有其事,又是因为什么呢?
傅薇从发呆的状态里回过神,瞥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想了一想,拉开椅子起了身。
酒店的客房电话可以外拨,她拿起来,脑海里清晰地浮出一串数字。食指在数字键上停了一会儿,按了两下又短暂地一停。她在心间过了一遍要说的话,才一鼓作气地把十一位的号码拨完。
祁叙……的号码。
世上有那么多遗憾,有那么多只能独自消化的怅然,那么所有近在眼前的愿望,都是应该握在手心的才对。
电话想了两下就被接通,她调匀了自己的呼吸,轻声道:“喂……是我。”
想要表明身份,却又不想使用“我是XX”这样的句子——因为希望对方能够分辨得出自己的声音。
“嗯,怎么了?”平淡得听不出感情的语调,让人莫名地觉得不踏实。
傅薇一手拿着听筒侧躺上床,把声音放得很轻:“没什么……就是问一下你现在在哪里。”
“没有必要知道。我很快就会回来。”
傅薇被噎了噎,听到电话那头隐隐约约的提琴声,大概也猜得到他还没和金礼恩分开。几乎有些刻意地,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像在查探他的行踪,她淡淡地说道:“总是吃西式自助有点吃腻,你那边方便吗?如果回来的时候顺路的话,帮我带点夜宵吧?”
“想吃什么?”
“……随便。”临时想出的借口,一时半会哪里想得到什么确切的食物。
“好。”语气像是要挂电话的样子。
“等一下!”傅薇忽然叫了一声。
祁叙声音低沉地应了声:“还有事?”
“……没什么。”她突然有点懊悔刚刚一时冲动喊住了他,但事已至此,她还是把原先想说的话说了出来,“能早点回来吗?有点饿……”
“好。”又是一声。
这一回是真的挂了电话。
傅薇放下听筒,吁出一口气。她真是从来没有这么胆战心惊地打过一次电话,东拉西扯地说了一堆,只不过是想说一句话,却百转千回地讲不出口。
幸好,虽然半遮半掩,但最后总算说了出来。
……目的达到了就好吧?她在心里为自己开脱。
窗外夜星寥落,清淡的月辉静静穿透云层,洒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遥在另一端的角落里,祁叙放下手机,晦暗的神色有些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
谈谈:二更菌来晚了……都是作者菌的错,作者菌举刀自刎……T T
【关于更新菌三兄弟的日常小剧场】
二更菌:听说有些人不给我撒花0 0;? 哼=皿=,这些人虽然得到了我的人,但是永远得不到我的心=皿=
(远处失宠的日更菌掩面泪奔ING……BGM: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T T)
三更菌:(温油地虎摸日更菌)不要哭嘛,你还有我╭(╯3╰)╮
☆、第四十四章 关于愿望
“继续刚刚的话题;说你的打算。”祁叙挂下电话,看向对面的金礼恩。
被一通电话打断了叙述的金礼恩顿了一顿;抬起眼,祁叙眉目凛然;像一个倾听受害人案情的年轻律师,半倚着看着她。
“我没有打算。”金礼恩囫囵着将尾音含在喉咙里;听上去有些凄迷;“这一次;我真的一点打算都没有了。怎么办呢?自以为是个明理的人,这么多年下来,真正遇到有关自己的事情;居然就没有了方向。”
沉沉暗暗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像是要穿透皮肤看到她的内里:“不可能,也不现实。”祁叙淡声说,“你现在只是在逃避。或者说,你以为你的犹疑不定能给你带来未在计划中的惊喜。”
他向后靠上椅背:“我很惊奇。究竟是什么,能让我认识的金礼恩小姐变得相信奇迹和命运?事实上,大多数未作打算的事物,最终都不会有积极的回馈。所以,我认为你应该重新拾取对自己判断力的信心。”
金礼恩眸光一黯:“如果我说,是因为你呢?那个我相信的奇迹和命运,是你。”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更易山河的决定,长长的如释重负后,是重新被吊起的心。
她一直都很有信心。
二十多年以来,她是唯一可以听到他的真实想法的异性朋友。她了解他的价值判断、熟悉他的人际圈、甚至明白他的喜恶。一直以来,她自诩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那种并肩作战久了之后自然产生的默契,是任何人都不能轻易替代的。
所以,她一直很有信心。即使什么话都不说,都能感觉到自己在离他很近的地方。
如果根本没有人比她更靠近这个男人,她有什么好恐惧的呢?
可是现在,当她终于觉得到了时间,她开始走向他的时候,他却告诉她,此路不通。
这不可能。
“不是奇迹和命运,是没有根据的想象。”祁叙的沉默很短暂,似乎丝毫没有因为她如此直接的告白而有震惊和松动。
“你怎么能这样说?”金礼恩锁紧了清丽的眉。
“很简单。”依然是平铺直叙的语气,“人总是会有一个预设的保留目标,一个屡试不爽的安慰品。当真正追求的事物太过遥远,或者遭受磨难的时候,这个保留目标会起作用。告诉你,你还有一个唾手可得的Plan B。像是催眠产生的泡沫垫,保证你在坠落的时候不会摔破崩溃线。长此以往,你会越来越相信这个Plan B的可能性,并且它在你的心目中会越来越完美,毕竟这有益于它催眠力的提升。”
他的声音波澜不惊:“但是,当你用现实的目光去审视它,只会发现可行性上不能规避的漏洞,充斥着这个美好的愿望。”
“祁叙。你知不知道这样很不尊重我?”金礼恩面有愠色。
“我以为我解释清楚了。”
“不是解释清楚与否的问题。”金礼恩猛地摇了摇头。她设想过他的直接和不留情面。但在这个场合下,这种理性分析几乎算得上无礼,“我没有你想象中这么爱幻想。”
“这不是幻想,是人的基本需要。”祁叙坐起身,靠近了她一些,是心理上的倾略性姿势,“否则,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我们真的需要开始一段伴侣关系,从早晨六点钟到凌晨,你能设想得出任何一个环节吗?”
“……”
静默之下,祁叙重新靠向椅背,双手环臂,脸色不悦地作出总结:“很不幸,我并不是很乐意当一个金玉其外的Plan B。”
然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夜色扑朔,把两个人的表情都吞没在斑驳的光影里。
“可是……”
“没有可是。”祁叙轻抿薄唇,“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曾经的选择负责。既然你选择了承担起本不属于你的责任,并且为之坚持了这么久,现在就已经没有其他的出口。
“放弃工作,全身心投入你将要开始的家庭生活,扮演一个传统女性角色,你可以在这个角色里尽情发挥你最近重拾的犹疑不定。或者继续你从前的生活模式,当一个理性的专业工作者,相信你优秀的协调能力能帮助你处理好你现在所面临的一切。”
他停下来,沉眸看着一直默然不语的金礼恩。
今夜说的话恐怕比他这几天加起来说的话都要长。
如果易白在场,此刻约莫会打个哈哈,无趣地表示“这就是这个家伙对朋友负责的方式”。但金礼恩不然。在她面前,祁叙通常以一个雷厉风行的决策者形象出现,她们的来往话题大多局限在专业问题上。
他锋利果决,却很少愿意涉及其他任何人的想法。像是有一层天然的屏障,笼罩在他周围,是一个自给自足闲人勿扰的生命体。
金礼恩轻轻阖上眼,隐忍地低了一下头,才重新抬头,笑着问:“所以,还是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