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炽之七州卦事-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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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命,早就不是你的命了。你的人生,也已经是别人的人生了。
闲人斋今夜格外热闹,是那个病愈的南平萃,为表谢意,安排了戏班前来唱曲。
贤之本就心烦,进了院直奔自己房中,之休刚巧看到了他,步步紧随,被狠狠关在了门外,嘟囔着“这人,发了什么毛病,最喜欢看戏连一眼都不扫。”
匿冥在院子里踱着步,对着满脸狐疑的老佛爷,只一句:“还有谁?”
“没有谁。”老佛爷补充。
之休瞄了眼这两个人无聊打趣,“哼!”了一声回了别院,自己也不看了。
“洪荒,你把这个给贤之送过。”老佛爷把一盘松子递与洪荒,洪荒的眼睛都掉进戏台上了。
“等下,佛爷,正到了关键时刻,马上就要斩妖了!”洪荒目不转睛。
“我让你斩妖,斩妖!”老佛爷捶打着洪荒的后背,催促着他起身。
“真是!”洪荒极不情愿地一手拖着盘子往贤之屋子走去,眼睛还张望着那一片戏服打斗。
就这么一小段的路,一个慌神,就撞到了南平萃身上。松子“哗啦啦”散了一地,乍一看,还挺均匀的。“喂!喂!喂!很贵的,有没有看路,君郎?”
“我刚刚急着上茅房,帮你拾起来,真抱歉!”南平萃蹲下身帮着拾松子。
洪荒念及他今日解囊款待全家听戏,也就收起了埋怨。
边往贤之那走边搔着头,去茅房?怎么会从别院过来,那边除了须臾姑姑和罗若如没有别人居住呀,茅房这边不就有现成的。
贤之哪有心情吃什么松子,洪荒游说了一番,大抵都是老佛爷多么多么关心你,“那我给你放在门外了,你记得吃哦!”
洪荒正欲转身,贤之还真开了门,“听说,你前几日去东边了,有什么收获没?”
洪荒抛了个媚眼,端起地上的盘子,侧身溜进了屋内。他只说是去替老佛爷打探东边的战事,原本贤之还疑虑,此事自己为何完全不知,接下来一句一切明了。
贤之问洪荒,“我是想把哥哥的尸骨迁回,不知京师可不可入。”
“佛爷,正是为了此事差我打头阵的,如今战事吃紧,乔装成普通百姓出入京师也不是行不通。”
“哦?这几日我行走朝廷,没有顾及,原来佛爷都替我安排妥当了。”贤之内心一阵感激,说着看了眼桌上的松子果盘。“这是什么?”
“你不是最爱吃了?”洪荒回复。
“怎么会有小石子!”贤之岔开了话题,“你哪里端来的?”
“唉!刚才不小心撞了那个逃犯,这不就撒了一地,他跑到别院寻厕所,真是的!你别嫌弃哈,我看戏去了!”说着洪荒就蹦跳着出了去。
“南平萃?”
蓝知更“啾啾”叫了几声,贤之唤它过来,它“嗖”地从窗棂处直飞到果盘处,啄食起来。
陆拾叁:雨夜惊魂 巧救一女
按照先前的计划,老佛爷和匿冥两个悄无声息地出发,往东走,洪荒这一路上负责暗中保护。
临出发前,贤之特意找到匿冥,把一个锦盒交到了他的手里,故作神秘地叮嘱了一番,务必要带在身上。
匿冥则是一脸嫌弃,我去迁坟,又不是去游山玩水,你给我带东带西的太过麻烦。
可贤之才不让步,执意如此,还夸大地说此番前去一路凶险,虽无性命之忧可毕竟是险象环生,这个是保护你的。
匿冥知道这小子有通天预测的本事,便也就宁可信其有,把那物件夹在腋下,谢也不提,回了去。
前几日出奇的顺利,以至于匿冥险些就把锦盒扔在半路上,它就被塞在马匹的两侧的行李袋内,一半插在袋内一半招摇在外,老佛爷还打趣地问匿冥,“你还带着传家宝贝出远门呀?”
“传家宝,早就没了!”匿冥的传家宝不是别的,就是那生死同门的兄弟,这次出来不就是请回这份传家宝麽。
这两载,卫水河的水线明显上升,暴涨的河水浸漫了大片良田,下游数座村庄岌岌可危。没有了朝廷的赈济庇佑,加之战火的纷扰,整个东都城陷入在一片灰霾之中。
渡河,没有船只,不渡,这雨要不了多久,就会倾盆而下。老佛爷抬了抬额前的草编斗笠,接着把视线锁定在滚滚而下的水流上,思忖片刻便开了腔。
“匿冥君,如今身体恢复了,是时候一展身手了!”
“佛爷,不晓得你这老身子骨腿脚还利不利索?”说着匿冥隐了嘴角的一抹笑意,转而凝重。回身退后,朝着那半截隐没于庄稼地里的木筏子奔去。
和洪荒一并一顿生拖硬拉,算是把它弄到了河沿上,三人就想借着这被村民丢弃于此木筏子尽快过河,顺利进城。
刚把木筏子顺进了水面,两个人便一前一后地踩了上去,洪荒从泥岸边对着木筏子狠狠踹了出去,随后他一个飞身跃起,也飞踏上了去。
只见,三个人就像是夜空中的一点星子,随着波动的流水斜斜地涌向对岸。三人默不作声,各自划动着手中当做船桨的树叉,默契十足。
还没行至河中央,豆大的雨点便拍了下来,打在脸上,“啪啪”作响,正巧儿这会木筏子前端被水下的暗石撞了一下,方向骤然歪斜。
匿冥和洪荒年轻力壮,一个晃身就站直了身体,重新调整了姿势,可老佛爷就反应差了一拍,一个趔趄,晃晃悠悠就往水里载,匿冥眼疾手快将他一把拽住。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由水内伸出,顺势狠狠地把在了老佛爷沾湿的墨靴上。
老佛爷一朝惊魂未定,又来一吓。“哪里来的,哪里来的,人手?”俨然大惊,丢了往日沉稳的长者风范。
洪荒一“桨”飞将过去,那手立马被撞击弹回了黑水之中,还没待匿冥开口,混黑的水里“咕咚”翻涌出一块浅色,打眼一看,由于天色渐晚,也看不大出来是什么东西。
还是老佛爷一再坚持刚刚就是个人手,三人才往过靠了靠,仔细一辨认还真是个人。
姑娘家本就身子弱,溺在水中不止连呛再吓,最后还被洪荒打了一下,想来是没什么活路了。可天不亡人,控出了口鼻中的河水,她还真就活了过来。
顶着大雨救了人,上了岸照顾姑娘打紧,着实是更没法赶路了。于是几个人便进到了临近的村,想找户人家避避风雨,过个夜。
可挨家挨户地砸开了六七家木门,原本都要迎人让行了,一瞄见昏迷的姑娘又都给轰出来了,这可就奇了怪了?难道这姑娘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是有什么恶疾,害得村里的人避而远之。
一番折腾,总归是在一个老光棍儿的家里停了下来,这个独身人名唤兔儿爹,之所以混了这么个外号,听他自己讲是因为他一辈子杀了太多的兔子,左近的村民都传这个猎手杀气重,不这么叫,镇不住那么多条生灵。
洪荒听了这些荒诞不经的说辞,除了感叹于他们的愚昧,别无他话,自顾自地嘿嘿笑着,心想看来赶明儿我得改名叫人儿爹。
老佛爷瞪了眼出神地洪荒,示意他把姑娘搀扶到耳房去。洪荒前脚出门,老佛爷随后便问了起来。
“兔儿爹,这娘子可是你们村的?”
兔儿爹早就猜到了他们会问这码子事,表情随意,“嗯,认得,自然是认得的喽!”
匿冥想那人是洪荒打的,抓也是抓的老佛爷的脚,事不关己的固有姿态端了出来,正准备回身去隔壁屋子休息。被兔儿爷的一句话给砸愣了。
“她不是人哟!”语气不像是玩笑。
什么?不是人,那是什么?是鬼还是妖怪,洪荒还守在一边,这还得了?
老佛爷正欲推开匿冥前去通知洪荒,还是匿冥处事不惊,“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兔儿爷像是没看到他们出奇的反应,悠闲地吐着烟圈,慢慢抬起眼,“她是个猪狗不如的贱蹄子。”
这话说的很是不中听,说一个人卑贱,不论她做过什么,但毕竟也是个人啊,不至于说是猪狗不如。老佛爷已经跨出去的身子听了这句接着又返了回来。
“我说老哥,你就别大喘气了,这把我吓的,我还以为那是个女鬼呢!”
可能是对这类自带悲剧色彩的人天生有好感,匿冥倒是来了兴致,“怎么,你就不怕别人传闲话?”
兔儿爹很嫌弃地努了努嘴,“我他娘的也是他们嘴里的乌漆嘛糟,我怕甚?”
老佛爷见这架势是有苦水要吐,便顺坡下驴,“我说老哥,你看这是一点碎银子,算是我们几个的住宿费,厨房可还有吃食,我们一天赶路没怎么吃东西了!”
兔儿爷见了银子眼前一亮,立马笑呵呵地去准备饭菜了,临出这道门不忘一句,“粗茶淡饭的哟!”
“甚好!甚好!”老佛爷应和着。
他前脚一走,老佛爷便凑到匿冥耳朵边,“一会你就不要吃了,我怕……”后边的话还没有说,那兔儿爷就在屋外喊着“那娘们醒了,你们快去瞅瞅!”
姑娘依靠在角落,洪荒去了厨房,老佛爷和匿冥打量着眼前村民口中不堪的娘子,不知如何开口,还是老佛爷圆了场,“娘子溺了水,虚弱得很,还是好生将养着吧,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按理说救了人不被千恩万谢,起码也是感激不尽的,这可倒好,姑娘就撂下一句,“谁让你们多管闲事!”搞得两人尴尬不已,怎都不愿再停留就匆匆退了出来。
这会子,饭菜都已经出了锅。四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今夜大雨,借宿在此,真是打扰了!”老佛爷先是一口干了杯中茶。
“外道了嘛,你也是付过银钱的了,吃吧,看你们装扮都不像是穷苦人,莫嫌弃哦!”兔儿爷还是不放手烟袋,一口吐雾一口饭。
“猎人逮兔子不是天经地义,他们骂啥骂?”老佛爷甚是不解。
“莫不是你们村很多属兔子的?”洪荒插话打趣道。
兔儿爷虽是一个人过,一贯没人陪着唠嗑,但还是一副不紧不慢地模样,“哪个说他们嫌我是因为兔儿?”
匿冥听了这话不免好笑,是哦,老佛爷还真是先入为主。他只闷声摆弄着碗筷也懒得废话。
“我说这位郎君,你倒是吃嘛,还嫌弃我这山野小菜!”兔儿爷盯着匿冥,把大烟袋轻轻地点在木桌上。
“哦,我们这位无肉不欢,你就别劝了,他是不会吃的。”老佛爷看了眼匿冥,心里盘算着这出门在外,不能掉以轻心去,这个村本来就怪怪的,三个人不万万不可都糊涂了,两人想到一处去,相视一看心领神会。
“我那还有只活着的兔子,本打算明日送去乡长家,不然就给你炖着吃了吧!”兔儿爷试探着询问。
“他属兔,饿着就行了!”洪荒见着架势,开始了满口胡邹。
老佛爷趁机岔开话题,“那耳房的娘子什么来历?”声音明显地放低。
陆拾肆:女命多舛 死生逆转
“哎哎,刚才去送粥,人早就睡了,不必小心翼翼地啦!”兔儿爷大着嗓门,一点也不怕被人听了去。“她可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你们算是犯了众怒,不过在我这我不怕,反正我孤老头子一个哟!”
这话说得那三人一顿云山雾罩,有什么事是十恶不赦的,一个姑娘家还能有敌对全村的能耐。
兔儿爷只说她是东都“乱遭地”里头抓回来的,当地这种说法其实就是说那姑娘是窑子里的人,青楼女子。
上月,他们临近几个村子有一股子“复明”势力,力求推翻东都城里的安兵统治,但毕竟势单力薄加之没有什么兵器,除了小范围地做几次“乱”,杀了一个领班兵长,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为。
于是带头的人退而求其次,想到了当时弃城而逃的刺史张寅,这口被压迫奴役的恶气总算有了一个出口,先是砸了他们家的墓碑,掘了坟。二个就是四下打探在青楼里找到了他小妾生养的这闺女。
“复明”的人可都是底层的百姓,不懂得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只会一人造孽,全家还债。于是这个姑娘就成了大伙儿出气的靶子。
先是被从青楼偷了出来,然后关在这个村子里,非打即骂。还让一个蛮横的莽夫给悄悄糟蹋了,反正她也是水深火热里摸爬出来的,早就不要了什么脸面,为了逃出去,就勾引看守他的村民。
她试图诱惑了看守人,趁着绳索松散,二人错头置于墙角,一簪子狠扎下去,那看守人吃不了疼一手捂住冒血的后颈,一手欲抓住她,姑娘百般挣脱逃了出门,硕大的村子往哪里奔命才有生路?
没一会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