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炽之七州卦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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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得知楚昭仪对杨氏深恶痛绝,忠心跟随太子的李静忠也是念主心切,就和楚昭仪达成了一条战线。
由于楚昭仪无心侍奉皇上,一门心事搜集宫内讯息和宫外宗伯往来频繁,共谋利益。这中间给李静忠的好处自不必说,所以大家各怀鬼胎互不揭穿,李静忠由于跟随太子常常出入宫内外,就帮助宗伯和楚昭仪传递书信,一来一往也数年有余。
贰拾玖:坞檀寺夜 谁下益州
宗伯经历了岐王府一事之后更加小心谨慎,手中握着《推背图》手稿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先不交出去,只是给了严黎那四字真言,让他传给北边人。严黎说,“估计下月他们就进京了。”那意思是你有没有想过直接去拜见一下。
“还是不要节外生枝,我们十多年来受命于坞檀寺,何故此番真主进京,就坏了规矩!”
“可是,那老方丈终归是个出家之人,我担心……”严黎不敢再说。
“出家人不更讲究慈悲为怀,你放心就算我们交出了《推背图》解析,他们也不会杀人灭口。”宗伯对自己的价值有十分信心。
如今看似大唐衰亡之景,安兵胜券在握,但若想建立新的政权王朝必然要有足够的权谋,除了领兵打仗的将领外,自己这样的多载卧薪的叛国者可是他们感恩的功臣,当不了殿内权臣际遇也不会差太多。
严黎虽说有些担心宗伯,更多的是为自己的前途担忧,从前叛军远在天际总觉得听命于主子办好差事就是一切,如今国破家亡,心爱的姑娘也一命归西。说到阡陌的死,过去这么多天,他依旧不能平复。
那日爆炸之后,严黎冲到残墙断壁中,灰尘满天找寻了好久才看到昏迷过去的宗伯,阡陌伤的最重,严黎查看她的伤势时只留下一句“救魏卜君。”就咽了气。那魏卜受伤最轻,只是震晕了躺在墙角处,门口那边的洪荒意识渐渐恢复,严黎急于救主就携了府内《推背图》背着宗伯离开。
后来那岐王府到底怎么样了,他也无从得知,只知道这些亡命徒不会就此罢休肯定还会找上门来,报阡陌的仇?要说阡陌那也是严黎的倾心之人,如今红颜薄命落得凄惨下场,没来得及安葬她的尸身,他总觉得过意不去,于是偷偷几次烧纸以求她的亡灵得以安息。
如今,宗伯受了不轻的撞击伤在京师外郊村落小住,养了一月有余,严黎安顿好起居诸事,跑了一趟东都,安兵森严的洛阳城要不是有乌檀寺的说辞还真难行走自如,当然以严黎的身手并非做不到,只是如今主子受伤,他也不想再生事端。
“老方丈每日往返于净土与俗世可要多加小心,这几日我听说总有那李唐间谍混迹市井,安危要紧!”严黎顾不得喝茶,守着虚掩的窗子背对僧人。“宗伯大师受了伤,这段时日不便行事,一切任务我来执行。”
“哦,宗伯养的‘鱼’翻了,他这次怎么落得此般狼狈?”鱼指的是被动被利用之人,魏卜便是宗伯一手调教出的鱼。魏卜对此一无所知,至死也还是尽报师恩。
“是属下对主子照顾不周!”严黎满是内疚。
“说说正事吧!”老方丈才不关心鱼死还是养鱼人会死,他只想完成重任。
“《推背图》暗语是李唐命不久矣!大师说那‘鱼’只留这四字,本想着留个活口以备后用,发生点小意外,让他们跑了。”严黎轻描淡写。
老方丈捻着珠子,一脸的得意之状,眼睛半眯借着不亮的禅室光亮似乎看到了满箱的金银珠宝。
再说那日贤之打算抓住的救国稻草,不是别人就是侯督灵未嫁夫君的父亲,岐王殿下。
为何是他?贤之不免想起鹤引听闻此话的感慨。
不难理解,岐王最是清廉爱民、忧国忘身、口不言功,忠心义烈,若不是那封妃之乱,他不会拂袖而去,论学识谈眼界当今朝野何人能及?即便是过了十载有余依旧无人能比,就算当初岐王对圣上所为心灰意冷,此时国难当头,贤之手上握着国家存亡之道,他会放弃这力挽国难之机,任凭那安党胡蕃作乱?
这话贤之唯独告诉了鹤引一个人,说不上为何,只是和他才倾诉的如此泰然自若。即便是相识不久,他明显感觉他会帮他,也会帮大唐。
这感觉不假,鹤引的确满怀救国之心,他一路的选择都是辅佐太子,哪怕是国灭家亡。
去益州叩请岐王,贤之除了侯督灵这一条几乎走不通的路找不到其他突破口,他只是一介草民又如何有机会走入朝堂之人的圈子?侯督灵本就是称病逃婚,自己没办法没立场说服她助力自己,只能是找鹤引商议。
“她那边行不通,鹿游园就第一个不答应,想那当年是侯督灵逃的婚,如今去益州她一个姑娘家就算传了消息,之后如何自处?”鹤引娓娓道来。“你是如何知道她的身世?”
贤之也是此番顾虑,“别忘了我是个相士,如今没有其他朝廷路数,还有什么好办法?”
“佛爷如何看法?”鹤引想集思广益。
“佛爷……一介武夫这可是他自己以前的自嘲原话,估计也是无能为力,况且《推背图》暗语我没有告诉除你以外的人。”
“连佛爷也瞒着?”鹤引问完便觉得这话确实多余,事关重大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既然贤之选择了自己,出谋划策才是第一要务。
“你是朝廷的人!”不是问句,贤之这次还真不是用了未卜先知技艺,想想在兴州他出手阔绰,前去凉州的步步为营,加上有侯府千金这样的同伴,说是一介江湖志士却也把大家当做小白兔一样单纯了。
“贤之玩笑了,我当然是朝廷的人,你忘了蓟郡公派我们护送的你!”鹤引不愿意贤之轻易使用技艺,在他看来那些超脱的技法只会拖累他的身体,这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负担。
“我是说你受命于更高职权的人,是不是?”贤之步步紧逼。
“贤之,你不要消耗意念,肆意推断了!”鹤引觉得他有点过了头,要是玩笑一句也就罢了,如果特意去挖掘自己的底细,大可不必。“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但有一点不要使用技艺。”
贤之点头继续道,“回答我是不是?”
“是要我去请岐王出山吗?”鹤引执拗不过,事到如今他也不想瞒着,毕竟他都那么信任自己。
“是你的主子!”贤之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不是意念感知,是普通的我和平凡的你平等交谈,不是为我也不是为你。”
“不是为我也不是为你,是岐王殿下愿不愿意为了太子殿下再度北上,愿不愿意为天下苍生入仕。”鹤引盯着贤之,“我去面见殿下求得手谕便可出发益州!”
鹤引选择了帮他,君子互信,金兰之交。
“你之所以不让我把这事直接告知太子,绕过他是因为你早就听闻我这位主子胆小甚微,虽说这样说话的确大不敬,但不得不说你选的岐王最为大义贤明,只是你有几成的把握他肯出山?”
“一成!”
“那你不怕太子非但不帮你,在把你当成江湖骗子砍了头。”
“我相信你可以说服他!”
有的时候人帮人需要理由,不止一个理由,要一会一个理由催促自己坚定前行,有时候人帮人不需要理由,不用解释不用委屈,帮就是帮了,我信你的人也信你坚持的事。
我能做的唯一一件就是竭尽全力成全你。
叁拾:流落街头 二次出嫁
找到那个江湖道人这是大家商量后的结果,如果执意西行恐怕匿冥会死在这路上。
这样一来西域之行的事就暂且搁置下来,鹤引已经答应了去求太子出手相助,于是对外称柒州质库有事前去处理,侯督灵答应了老佛爷要去江南寻找江湖道人,顺路看看病重的母亲,于是鹿游园便陪伴同行。
现在守在兰州的只剩下贤之、匿冥、老佛爷还有阿丘,洪荒隔一两个月回来一次,也就是来去匆匆并不常住。
这日言吉增忽然遣了侍卫把四人赶出了宅院,匿冥就被安置在马车里,行李物件扔的满街都是,说是哥舒翰元帅大败的消息传到了这里,圣上对他很是失望,如今他也被孤立边关,性命堪忧,既然是元帅从前的交待,如今大势已去,人走茶凉。
贤之顿时压不住火气和那一群侍卫吵嚷不停,佛爷暗暗拿出家当在西城租了个小院子,算是短期内有个落脚之地。
这事很快就传到左怀峰的耳朵里,蓟郡公闻得此番先是大怒,后一想他们这些军旅之人常年在外,城内官员自然是眼观战局,见风使舵,也不足为奇。
于是,派了左怀峰去兰州帮他把此事平息,求人不如求己,还是自己人办事最为安心。
一晃数日,那个江湖道人毫无踪迹,路游园正犯愁之际,侯督灵和父母的一次团聚却给他打开了一扇希望之窗。
侯玄松本打算不见,但又怕这一拒玄夫人留有遗憾,一生也不得圆满。侯督灵与母亲的这一面却是诀别,她久病缠身加之南方暑气正盛,怕是没有多少日子可熬。
侯督灵当年逃婚本是母亲默许的,如今漂泊江湖鲜少回家,对外都说侯府千金在普陀山静养,这也是侯玄松不得已的托词。
那杨氏一族为了打击太子一派的岐王,也顺势打击自己投靠之心,查出侯督灵假病一事,捅到了岐王府,虽说此事最后岐王不予追究,自己的搪塞之语也一时间成了朝野笑柄。
这次探望为了掩人耳目,侯玄松特意把夫人安排在山中。
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逃了婚的女儿一样是覆水难收,玄夫人没有起身的力气只是抓着她的手,哭也哭不出来。侯督灵知道母亲最疼爱自己,病危之际终究是应了她多年的心愿。
“阿娘,我再也不任性了,你不要撇下我!”
“他一定要好好照顾你,我才……能……瞑目……”他不是别人,正是指那鹿游园。
侯玄松不想打断这母女难得的交心,但这几年女儿对他的毫不顺从、忤逆犯上行径着实令他气不打一处来。
“夫人不要再说了,你安心休养,督灵你跟我过来!”
“阿耶,我再和阿娘说会话。”
“你阿娘累了,我有正事和你商量!”侯玄松的声音不大,语气却坚决,毋庸回绝。
侯玄松没有劈头盖脸,他感觉这次女儿回来像是成熟了不少,没有了从前的泼辣顽劣,相对于埋怨他有更长远的盘算。
侯玄松捋了捋胡须正坐案前,“明日让他上山来吧!”
“谁呀,阿耶?”侯督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鹿游园?”
“我有话和他说。”破天荒的意外,侯督灵不知道父亲打算做什么,但他感觉这起码是个好的开端。
次日,鹿游园前来拜见侯玄松得知了玄夫人时日无多,侯玄松这么多年没有正眼看过这个年轻人,他也从没把他当成过自己女婿的候选人。今日约见他有很多话告诉他,当然他也有自己的目的。
“你就是鹿游园,柒州质库的掌柜之一,也算是年轻有为,我侯府虽说不是皇亲国戚还算是书香门第,我当年之所以奏请圣上把督灵许给岐王府的小王爷,你也觉得我是在攀附皇族嘛?”
明眼人都知道这个侯太常满心朝政,此举正是想以联姻加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在下不敢,太常也是想给督灵许一个好的归宿,天下父母心罢了。”
“实则不然,如果我要拿女儿的幸福换一个大好前程,又何必选那失了势的岐王府呢,我可以选其他诸多王公贵族,不见得圣上就不恩准!”
鹿游园注视着侯玄松,表示赞成。
“你可知当年岐王落难,太子暗中整整查了三次之多,这说明什么?说明岐王是太子所倚重的人,放眼整个朝野有几人是把性命前程记挂在太子府上,不都是唯宰相马首是瞻,邪不压正,太子就是真龙之子,有朝一日是要荣登大宝之人,我自然是要与之共事表我效国之心。”
“于是,太常便想跟落了难的岐王府喜结连理,为的就是站在外戚专权的对立面,向圣上表明自己的立场,向太子表明诚意。”
“可以这么说,但督灵并未成全我的一腔抱负,我今日叫你而来是想你明白一个道理,在国难当头是大是大非重,还是小情小义重呢?”
“太常,你放心,如果这一次你打算把督灵送去益州,我也绝不会鲁莽行事。”
“我知道这事让你很为难,身为父母我们也很为难,希望你给予理解和助力!”
“助力,如今我又能帮上几何?”
“只有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