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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部分

雪中悍刀行-第300部分

小说: 雪中悍刀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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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莽双方寻常斥候都各有暗号,口哨近似鸟鸣,不过这二十年相互对峙,探底也都已差不多,联络方式也就不得不千奇百怪,比较秋时期许多蹩脚斥候闹出的笑话,不可同i而语,例如双方突袭,早已犬牙交错,由于暗号雷同,直到近身亲眼相见,还差点当做自己人。凉莽边境上的游弩手和马栏子,是当之无愧天底下最狡猾也是最善战的斥候。李十月捎回标长的军令:既然敌人执意继续南下,那到嘴肥肉,要么全部吃下,要么把自己噎死,没有其它选择!

    说是北蛮子,其实姑塞龙腰两州多是秋遗民,军伍甲士的面孔也跟北凉几乎无异。

    面对毫无征兆并且悄无声息的偷袭,两百北莽轻骑没有乱了阵脚,副将勒马转身,来到那名青年皇室宗亲身边,窃窃私语,用王庭言语交流,年轻男子挑了一下眉头,脸上布满讥讽,似乎摇头阻止了副将的建议。初见北凉游弩手以稀疏兵线呈现围剿态势,劲弩如飞蝗,年轻将军嘴角讥笑更浓,除去快速两拨弩shè,当几个方向同时短兵交接,己方骑兵都给那批北凉骑毫无例外抽刀劈杀,他才皱了皱眉头,不过仍然毫无退却的念头,一手按在马背上,轻轻安抚闻到血腥味后戾气暴起的战马,副将则忧心忡忡,他除去鲜亮铠甲异于普通士卒,其余战阵装备如出一辙,单手持矛,腰间佩刀,马鞍前有一搁架,用以放置兵器,若是长途行军,马鞍侧面或是后面可再添挂物钩,弓弩与箭囊便安置此处。

    年轻人看得兴致勃勃,完全不介意自己两百骑竟然没有抢占优势。更让副将在内的亲兵都去厮杀,他独留原地,观看这一场马速快死人更快的血腥绞杀。

    真实骑战不是那些演义附会而成的战役,既无两军大将脑子被驴踢了才去阵前捉对厮杀一番,谁输谁就兵败如山倒,也极少出现大将在阵中停马不前,给人围攻依旧在马背上枪矛如雨点刺杀敌人的场面,数千骑尤其是万人同时冲锋而动的宏阔骑战,除了泼洒箭雨,接下来就是一种相互通透侵彻如刀割的巨大伤害,一骑掠过,就要尽量往前奔杀,哪怕战马能够多扯出一步距离也要拼命前冲,一矛刺杀过后,因为矛不易拔出,就要弃矛换刀,速度才能赢得冲击力,阵型急速推移中,若是己方一骑无故停滞,成为木桩,就是罪人。

    如斥候这样的小规模骑战,宗旨不变,不论追杀还是撤退,仍是速度第一,但是斥候则具备更多发挥个人武力的余地。

    将领铁甲过于鲜明是大忌,一则大多甲胄镶金带银十分华而不实,二则过于引人注目,就跟求着敌人来杀一样,这名不是姓耶律便是姓慕容的皇帐成员根本没这份觉悟,很快就有北凉两名伍长模样的游弩手撕裂本就不厚的阵线,冲杀而至。年轻骑将不急于拔刀,等到一柄北凉刀劈至,这才抽刀如惊虹,莽刀撞飞凉刀,顺势斩断那名游弩手伍长的胳膊,再撩起,划破脖颈,血流如注,扔不罢休,削去脸颊,他那一骑巍然不动,瞬间死绝的伍长一骑擦身而过,他在收刀前不忘拿刀尖轻轻一戳,将那名百战不曾死的伍长尸体推下马背,他看也不看一眼尸体。

    一连串连绵招式很花哨,但到底还是杀了人,他身负高超技击武艺,超出骑兵范畴许多,也就有这份资格。

    他抖腕耍了一记漂亮旋刀,用南朝语言淡然笑道:“同样是天下最出名的的曲脊刀,原来北凉刀不过如此。”

    马战注重速度,还在于弃剑用刀,尤其是凉莽双方的军队制式刀,两种刀皆是曲背微弯,借助战马奔跑带来的冲击力,推劈而出,接触敌人身躯,刀刃瞬间就可以带出一个巨大而连续的曲面滑动,切割力惊人,且即便误砍甲胄也不易脱手,便于收刀再战,这是同等重量直脊刀绝对达不到的效果,这也是北凉刀能够名动天下的原因。一柄北凉刀的曲度厚度以及重量,都近乎完美。北莽刀则几乎完全照搬北凉刀而成制打造,只是刀身更长,曲度更大。步战当然是直脊刀更优,只不过不管是北凉三十万铁骑还是男子人人可控弦的北莽,谁不是以骑战解决一切战事?

    战事一触即发,没有谁能够幸免,双方共计不过三百余人,阵型远远算不上厚实,因为北凉游弩手取得偷袭的先机,一拨急促交锋,成功杀去三十几名北莽骑兵,而后者又无法在第一时间在第一线聚拢兵力,第二拨接触战发生时仍有约莫六十北莽骑无法有效出刀,故而其后厮杀,仍是北凉游弩手占优。按照白衣陈芝豹堪称脍炙人口的兵法阐述,优势累积就在点点滴滴,只要后期将领谋划不出现大昏招,开局便可以注定了结局。

    那名北莽皇室一夹马腹,战马极为优良,爆发力惊人,瞬间就进入巅峰冲刺状态,一刀就将一名北凉游弩手连人带马劈成两半,其刀势之迅猛,抡刀幅度之大,可见一斑。

    厮杀没有平民百姓想象中的喧嚣,只有死寂一般的沉默,杀人伤人如此,坠马阵亡更是如此。

    李十月彻底杀红了眼。

    就个人战力对比,游弩手稳胜一筹,只不过那名北莽年轻将军参与战事后,所到之处,轻轻松松就留下了七八具北凉骑兵尸体。

    游弩手标长从一颗头颅中抽刀,毫不犹豫地冲向那名北莽青年骑将。

    每逢死战,先死将军,再死校尉,后死标长伍长。

    这是北凉铁律。

    这里是他的官最大,没理由不去死。

    若是这些年仅仅为官帽子而搏杀,他早就可以当上将军退去边境以外的北凉州郡养老享福了。

    一次擦肩而过,凭借武力碾压一切的年轻人咦了一声。

    这名北凉骑兵竟然没死?

    标长不光虎口渗血,肩头更是被北莽刀砍去大块肉,但这名老卒仍是顺势劈杀了一名年轻人身后的北莽骑兵,冲出几十步后,转头继续展开冲锋。

    第二次两马擦肩,标长被一刀破甲,肚肠挂满马鞍。

    标长转身再度冲锋前,撕下一截衣衫,一拧耍,绑在腰间,面无表情继续冲刺。

    已经斩杀四名敌骑的李翰林看到这一幕,咬牙切齿,不顾周围追杀,策马奔去。

    北莽年轻黄胄一刀将标长拦腰斩断,转头望着滚落地面的尸体,狞笑道:“废物,这次爷不陪你玩了。”

    他继而抬头,众览全局,寻思着再挑几个值得戏耍的家伙下手,至于身边随行两百骑能留下多少,漠不关心。

    相距十步,李翰林高高跃起马背,双手握刀,朝那王八蛋一刀当头劈开。

    那人轻描淡写举刀格挡,连人带马一起后撤几步,但也仅限于此,嗤笑一声,也不欺负对手没有战马,干脆翻身下马,一同步战,有北凉弩箭激shè面门,被他头也不转一手抓住,拧断丢在地上。

    李翰林吐出一口血水,盯住这名劲敌。

    一马跃过,李翰林露出一抹错愕,竟然是那姓陆的重瞳子。李翰林被陆斗弯腰拎上马背,而陆斗自己则背囊下马步战,朝那北蛮子狂奔而去。

    同时一枝短矛丢掷而出。

    短矛去势汹汹,杀死游弩手标长的年轻人拎刀却不用刀,极为自负,伸手就想要握住那枝小矛。可惜他没能得逞,短矛划破手掌,带着血迹刺向他眼珠,仓促扭头,又给磨破脸颊。

    陆斗没有欺身近战,始终游曳在二十步以外,挤出一个yin沉笑脸,生硬说道:“我陪你玩玩。”

    第二枝矛掷出,声势更涨。

    再不敢托大,下马的骑将拿北莽刀拍掉短矛,手臂竟是一阵对他来说十分陌生的酸麻。

    那该死的的北凉小卒负囊而战,囊内短矛不仅飞向他,而且还有闲暇钉入四周北莽骑兵身躯,无一例外都是破颅杀人,更有能耐在二十步圈外优哉游哉展开游猎,顺便拔回几枝短矛。

    没有占到半点便宜的北莽宗室青年已然怒极,顾不得风度,一心想要近战,把这个无名小卒砍碎。

    他到底是顶尖名师高手带出来的武人,以一矛穿肩而过的惨痛代价换来了近身机会,距离十步时莽刀气焰暴涨,再不给他丢矛的机会。

    只见那斥候小卒子一惊一笑。

    故作惊讶。

    然后是yin谋得逞的森然一笑。

    脑子并不差的年轻皇帐成员心知不妙,只是不愿相信一个会些雕虫小技的游弩手能再有通天的本事,依旧执意近身,出刀迅捷。

    陆斗不再去囊内拾取短矛,一手迎向那柄可以锋利破甲的北莽刀,手心竟是握住锋刃,出身王庭皇帐的年轻人心中一喜,骤然倾力劈下,纹丝不动?

    陆斗手腕一拧,将那把jing心打造的北莽刀给硬生生崩断,然后一拳砸在对手腹部,直接给砸烂了肚肠。

    原本应该在家族庇护下平步青云的北莽青年当场丧失所有战力。

    陆斗双手摊开,分别扯住敌人手臂,猛然一撕,将这位不知名讳的年轻武将给活生生撕成了两半!

    鲜血喷洒了重瞳子一身。

    陆斗一脚踹飞死不瞑目的尸体,他不挥手擦去血迹,也没有理睬新死之人,返身继续步入战场。

    这一场血战,标长副标三人一齐战死。北莽两百骑无一逃脱,根本来不及传讯。

    伍长李翰林成为临时的领头人。

    陆斗默默捡回全部短矛,再和李十月一同草草埋葬了标长,便站在李翰林身后。

    李翰林平静道:“伤员南还,带回军情。其余三十六人与我拣选战马,继续向北。我若死,再由陆斗领着你们向北。”

    这种注定有一方要全军覆没的斥候之战,陆续发生在边境前线。

    三i后,北莽南境第一重镇一万八千瓦筑军,在今年隐隐有趋势可与董卓齐名的青壮派骁将洪固安带领下,悉数出城,在辽阔的青瓦盆地与龙象军展开一场大规模骑战。

    洪固安刚过四十,翩翩有儒雅气,运兵却极为狠辣决绝,不愿守城待援,誓要一举剿灭来犯之敌。

    兵临瓦筑三十里之外,洪固安才得知是一万龙象军,不过这位儒将运筹帷幄之后,对麾下领军猛将说了一句敬候佳音。便洒然坐在城头,摆设棋局,与一名棋坛国手谈笑风生。

    瓦筑军两倍于龙象军。

    岂有不胜之理?

    洪固安认定一旦棋盘获胜,城外亦是获胜,必定会成为一桩千古佳话。

    青瓦盆极为利于骑兵冲锋。

    双方声势尽浩大。

    秋北奔遗民大多数都已经有下一代子嗣,老人都感慨于北莽的国力强盛和军力雄壮,渐渐忘记了那些北凉铁骑带来的马蹄声。而这些年这些新人更是不曾听说过那种马蹄声。

    北凉铁骑曾经一路踩塌了秋。

    但那不是陈年旧账吗?

    瓦筑城内的百姓初听战事时,还有略微恐慌,只是并没有惊惧多久,便开始一起笑话北凉少到可怜的一万人就敢来瓦筑以卵击石。

    两军如两股洪流对撞而冲。

    瓦筑骑军呼啸震天,看似气势远远压过了冲锋时仍是沉默的北凉骑兵。

    只等相距五百步时。

    北凉军同时喊出一个字。

    “杀!”

    城头洪固安眼皮子一跳。

    眼前棋盘颤抖,幅度越来越大,到后来,已是棋子跳动。

    一名黑衣赤足少年与黑虎一同奔在最前头。

    将身后奔如疾雷的北凉jing锐骑兵都给远远甩下。

    枯黄少年系发成辫,抓起巨大黑虎就砸向敌军。

    然后双膝弯曲,整个人拔高入天空,坠入敌阵。

    骇人至极!

    这痴儿是想要做那万人敌?

    黑虎坠落后刹那滚杀三十余骑兵。

    不带兵器不穿甲胄的黑衣少年只是直线而奔,与之相碰撞者,全部分尸。

    瓦筑军培养一支专有击杀敌将和勇夫的武骑,人数在三百人左右,全部衣甲普通,但是身材魁梧,壮健捷疾,出身江湖名门,极为善战,但哪怕分作十队散在大军中的三百人紧急调往一处,或阻拦或追击这名黑衣少年,仍是毫无用处地让他穿透了大半支瓦筑军,两军混杂后,少年压力骤减,更是如鱼得水,直直冲向青瓦盆北方高地上的城门。一人一虎奔向城头,少年一脚踩在黑虎背上,跃上城头,问了瞠目结舌的洪固安一句话后,就将其头颅从身躯拔除。

    这一次青瓦盆之役。

    人屠次子徐龙象首次登台,便将离阳王朝都视为猛虎盘踞的雄镇瓦筑,屠成一座空城。

    北凉铁骑蹄声如雷。

    一万龙象军,就是一万雷。

    一万八千号称北莽铁军的瓦筑军,战死一半,降卒被坑死,全军尽死。

    北莽闻雷声。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吵声佛声() 
南朝自有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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