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钦安医书阐释-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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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气欲绝,手足厥冷,引衣踡卧,不可发汗,发汗则殆。
厥证脉紧不可发汗,汗则声绝、咽嘶、舌萎。要知阳厥宜下,即热深厥深是也;阴厥宜回阳,即四逆汤(法之)〔之法〕也。
脉弦细头痛发热者,属少阳,宜和解,不宜发汗,发汗则变证百出。
太阳与少阳并病,头项强痛,或眩冒,时加结胸,心下痞鞭者,不可发汗。
风温证不可发汗,汗之则热盛,汗则血伤也。
湿温证不可发汗,汗之卫阳虚,津液竭,热必盛也。
虚烦证不可发汗,汗之则心血虚,而烦愈盛也。
午后热不可发汗,汗之则阳亡。
久病阳虚、阴虚,一切诸证,不可擅发汗。
病有宜吐者
病如桂枝证,头不疼,项不强,寸脉微浮,胸中痞鞭,气上冲咽喉,不和息者,此为有寒。一云内有久痰,宜吐之。
病人胸中菀菀而痛,不能食,欲使人按之,而反有涏唾,下利日十余行,其脉反迟,寸口微滑,此宜吐之,吐之则利止。
少阴阳病,饮食入口即吐,心下温温欲吐,复不能吐者,宜吐之。
宿食在上脘者,当吐之。
病手足逆冷,脉乍结,以客气在胸中,心下满而烦,欲食不能,病在胸中,当吐之。
凡病在膈上,脉大、胸满、多痰者;食在胃口,脉滑者,俱宜吐之。
病有不宜吐者
脉虚脉微者,不可吐。
太阳病干呕,呕逆者不可吐,吐之则伤胃。
四肢厥逆者,不可吐。
膈上有寒饮干呕者,不宜吐,当温之。
凡中下二部之病,切不可吐,吐则为逆。
病有宜下者
发汗不解,腹满痛者,急下之。
下利三部脉皆平,按之心下鞭者,急下之。
下利脉迟滑者,内实也,利未欲止,当下之。
脉滑而数者,有宿食也,宜下之。
寸脉浮大,按之反濇,尺中亦微而濇,知有宿食也,宜下之。
下利不欲食者,以有宿食故也了,当下之。
下利见谵语者,有屎燥屎也,宜下之。
下利瘥,至其年月日时复发者,病不尽故也,当下之。
伤寒六七日,目中不了了,晴不合,无表里证,大便难,身微热者,此为实也。急下之。
阳明病,发热汗出多者,急下之。
二阳并病,太阳证罢,但发潮热,手足漐漐汗出⑥,大便难而谵语者,下之则愈。
少阴病,得之二三日,口燥咽干者,急下之,此邪未深入,便作口燥,肾水将干,宜急下之,以救欲绝之水也。
少阴证,六七日腹胀,不大便者,急下之,此少阴邪热入胃府也,土胜则水干,宜急下以救肾水。
少阴病,自利清水,色纯青,心中必痛,口中燥者,急下之,青为肝色,肝邪乘肾,故下利,阳邪上攻故口燥,此亦少阴传阳明腑证也。
厥阴证,舌卷囊缩,宜急下之。此证有寒极而缩者,宜温。此由阳明之热,陷入厥阴,阳明主润宗筋,宗筋为热所功,弗荣而急,引舌睾丸,故舌卷囊缩,此为热极,故宜急下以存阴也。须知胃为五脏六腑之大源,凡胃受热,处处皆可传及。总之土燥则水易亏,故阳明与厥阴皆有急下法,证法虽不同,其入腑之理则一也。
病有不宜下者
仲景云:阴盛阳虚,汗之则愈,下之则死。
太阳病,外证未解者,不可下。下之则引邪入里也。
脉浮大者,不可下,浮大为在表也。
恶寒者,不可下,邪尚在表也。
呕多虽有阳明证,不可下,邪在上焦也。
阳明病,不能食,攻其热必哕,胃中虚冷故也。
阳明病,应发汗,反下之,则为大逆。
太阳阳明合病,喘而胸满,不可下,宜麻黄汤,寒散肺清,胃邪亦自散也。
脉细数者,不可下,细数为血虚有热,下之热邪入里,恐亡阴。
恶水者不可下,下之则内冷,不嗜食,完谷出。
头痛目黄者不可下,邪在上也。
阳微者不可下,下之痞硬,阴盛而阳不宣也。
寒厥者不可下,下之则死。
腹胀可按而减者不可下,里虚而邪未实也。
咽中秘塞者,不可下,邪未上也。
阳明病,面赤,心下虽微满,不可下,邪未实也。
腹中上下左右有动气者,不可下。
结胸证,脉浮大者不可下,邪在表也。
藏结无阳证,舌上苔滑,安静不渴者,不可下。
大便硬,小便数者,不可下,乃脾约丸证也。
阳明病,自汗出,若发汗,小便自利者,不可下,此为津液内竭,虽硬不可攻,宜蜜煎导之。
凡病之当汗与不当汗,当吐与不当吐,当下与不当下,浅深各有定据,不得胡行妄为,务宜详察病情,诊视脉象,有神无神,声音微厉,饮热饮冷,喜按畏按,各处搜求,自然有下手处也。
【阐释】以上数段,详述病者之宜汗不宜汗,宜吐不宜吐,宜下不宜下,各举若干条,本《伤寒论》为准则,而以自身经验,汇集整理,加以说明,每条均具体而适用,值得熟读而切记。如以发汗而言,何种情况宜大发汗,微发汗,复发汗,甚至和解、温经、回阳亦得汗而解,均有详细说明。不可发汗的各种情况,亦一一举出为何不可发汗,如发汗即有何种祸害。并指出凡久病阳虚、阴虚一切诸症,均不可擅发汗。至于当吐不当吐,当下不当下,亦各列若干条,而说明其所以然的道理,均明白如话,极便应用。但实际下手,则仍须“详察病情,诊视脉象,有神无神,声音微厉,饮热饮冷,喜按畏按,各处搜求。”不可疏忽。清程钟龄《医学心悟》第一卷论医门八法,对汗、吐,下均有详细说明。其说谓:“汗者、散也。”经云:“邪在皮毛者,汗而发之是也”。又云:“体若燔炭,汗出而散是也”。然有当汗不汗误人者,有不当汗而汗误人者,有当汗不可汗而妄汗之误人者,有当汗不可汗而又不可以不汗,汗之不得其道以误人者,有当汗而汗之不中其经,不辨其药,知发而不知敛以误人者。”并各举若干实例以证之。如谓“虑人自汗、盗汗等证,则归脾、补中、八珍、十全,按法而用,委曲寻绎,各尽其妙,而后即安,所谓汗之必中其经,必得其药,知发而知敛者此也。嗟嗟!百病起于风寒,风寒必先客表,汗得其法,何病不除!汗法一差,夭亡随之矣。吁!汗岂易言哉!”今虽医学昌明,新药百出,汗法仍不可轻视。程氏论吐谓:“吐者,治上焦也。胸次之间,咽喉之地,或有痰、食、痈脓,法当吐之。经曰:其高者因而越之是也。”亦举有当吐不吐,不当吐而吐,妄吐,吐不得其法以误人各种实例,俱有实用价值。末谓“近世医者每将吐法置之高阁,亦似汗、下之外,并井无吐法,以致病中常有自呕、自吐而为顺症者,见者惊,闻者骇,医家亦不论虚实而亟亟止之,反成坏病,害人多矣。”今则吐法更少用,以致缠喉、锁喉以及停痰蓄饮、食停胸膈而胀满疼痛之病不少,是否与不善用吐法治病有关,值得研究。程氏论下法谓:“下者、攻也,攻其邪也。病在表,则汗之,在半表半里则和之,病在里,则下之而已。”亦举有当下不下,不当下而下,妄下,下之不得其法,及下之不知浅深,不分便溺与蓄血,不论汤丸以误人者,又杂症中,不别寒热、积滞、痰、水、虫、血、痈脓以误人者,各种实例,颇切实用。如杂症攻下谓“东垣治伤食症,腹痛、便秘、拒按者,因于冷食,用见耽丸;因于热食,用三黄枳术丸;若冷热互伤,则以二丸酌其所食之多寡而互用之,应手取效。又实热老痰,滚痰丸;水肿实证,神佑丸;虫积,剪红丸;血积,花蕊丹、失笑丸;肠痈,牡丹皮散,随症立方,各有攸宜,此杂症攻下之良法也。”近世医家不讲下法,每视下药为畏途,病者亦视下药为砒鸠,致令热症、实症垂危,袖手旁观,委之天数,大可悲耳。惜张子和《儒门事亲》三法,即以“下法为补,谓下去其邪而正气自复,谷、肉、果,菜,无往而非补养之物。”所论至今仍有参考价值。俗谓药补不如食补,今之药膳广行,皆本于此。
笔者临症对于当汗、吐、下者,多本诸郑、程二氏之说,随证应用,每获良效。
服药须知
大凡阳虚阴盛之人,满身纯阴,虽现一切证形,如气喘气短,痰多咳嗽,不食嗜卧,面白唇青,午后夜间发热,咽痛,腹痛泄泻,无故目赤、牙疼、腰痛膝冷,足软手弱,声低息微,脉时大时劲,或浮或空,或沉或细,种种不一。皆宜扶阳,驱逐阴邪,阳旺阴消,邪尽正复,方可了扶阳之品。但初服辛温,有胸中烦燥者,有昏死一二时者,有鼻血出者,有满口起泡者,有喉干喉痛目赤者。此是阳药运行,阴邪化去,从上窍而出也,以不思冷水吃为准,即吃一二口冷水皆无妨。服辛温四五剂,或七八剂,忽咳嗽痰多,日夜不辍,此是肺胃之阴邪,从上出也,切不可清润。服辛温十馀剂后,忽然周身面目浮肿,或发现斑点,痛痒异常,或汗出,此是阳药运行,阴邪化去,从七窍而出也,以饮食渐加为准。服辛温十馀剂,或二十馀剂,或腹痛泄泻,此是阳药运行,阴邪化去,从下窍而出也,但人必困倦数日,饮食懒餐,三五日自已己。其中尚有辛温回阳,而周身反见大痛大热者,阴陷于内,得阳运而外解也,半日即愈。凡服此等热药,总要服至周身腹中发热难安时,然后与以一剂滋阴,此乃全身阴邪化去,真阳已复,即与以一剂滋阴之品,以敛其所复之阳,阳得阴敛,而阳有所依,自然互根相济,而体健身轻矣。虽然邪之情形,万变莫测,以上所论,不过略陈大意耳,学者须知。
【阐释】郑氏以擅长治阳虚证,善用大辛大热之姜、桂、附著称,故本节仅论阳虚阴盛之患者,服热药的剂数与反应,郑氏将其独特的经验总结出来,预为医者及病者增加服药信心。谈到服药一二剂、七八剂、十徐剂、二十馀剂后,所现烦躁,昏死、鼻血、口泡,喉干、喉痛、目赤、咳嗽痰多、面目浮肿、发斑、痛痒、腹痛泄泻、困倦、不食、大痛、大热等,都是阳药运行,化去阴邪,从上窍、从肺胃、从皮肤、从下窍而外解,只要不思水饮,或饮食渐加,即不可停药,改服寒凉、消润。必待服至周身腹中发热难安时,然后与以一剂滋阴,以敛其所服之阳,而后病愈体健。这确是他书没有谈到的重要经验,笔者临症深有体会,确信其真。病者服辛温一二剂,有流鼻血者,有喉干喉痛者,有口内起泡,口腔溃滥者,病者及其家属多认为是辛热太过所致,当即向其解释,如系热甚火大,何以不思冷饮以自救,明是阳药化尽阴邪从上而出,继服病将好转。病者亦遂相信,安心服热药,不久即收功。更有多服几剂热药而咳嗽痰多,日夜不辍者,乃肺胃之阴邪,因阳药运化而上出。亦有痰饮病服热药数剂,反觉胸中满闷不舒,有痰粘在喉中,甚至干咳无痰,此为阳药将凝聚之寒湿痰蒸化,病将因此而解之兆。更有服热药数剂或十数剂,而周身面目浮肿或发斑者,此为阳药荡去阴邪从毛窍而出。至于多服热药而腹痛泄泻者,大多系风泡沫状,遇咳嗽即减轻,并未用攻下药品如大黄、芒稍等而腹痛泄泻,自然是阳药涤去腹中凝聚渣滓从大便而出。此诸种情况,笔者都曾亲身见过,即以郑氏所说,一一向病者及其家属善为解释,以坚定其信心,因而治洽愈者不少。这是业医者除用药治病外的另一种功夫,颇为重要。郑氏还提到阳药服至通身发热,阳已大复之后,即与以一剂滋阴之品,以敛其所复夏之阳,阳得阴敛,而阳有所依,自然互根相济,而诸症自愈。亦系重要经验脸,笔者每用黄连阿胶汤,获得满意效果。
失血破疑说
今人一见失血诸证,莫不称为火旺也。称为火旺,治之莫不用寒凉以泻火,举世宗之而不疑,群医信之而不察。所以一得失血证,群皆畏死,由其一经失血,死者甚多,不知非死于病,实死于泻火之凉药耳!然则凉药其可废乎?非即谓凉药之可废,但失血之人,正气实者少也(正气一衰,阴邪上逆,十居八九,邪火所致,十仅一二)。不可不慎。余有见于今之失血家,群皆喜服清凉而恶辛温,每每致死,岂不痛惜。余故为当服辛温者,决其从违焉。不观天之日月,犹人身之气血乎!昼则日行于上,而月伏于下;夜则月行于上,而日伏于下。人身气血同然,失血之人,血行于上,而气伏不升可知,欲求血之伏于下,是必待气之升于上,气升于上,血犹有不伏者乎?知得此中消息,则辛温扶阳之药,实为治血之药也。又可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