秾李夭桃-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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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岩陪着笑,眼角四下瞄了一遍,装着若无其事的往边上挪着脚步,一直挪到了东平上首垂手立着。
俞远山瞟了水岩一眼,比刚才念的快了些,没多大会儿,俞远山就念完了帐上的数目,抬头看着苏子诚道:“王爷,从数字上看,没什么大出入,比去年少了两成,也是常理,梁地去年到底经过兵事,好在去年一年风调雨顺,不过减了两成。”
苏子诚轻轻’嗯’了一声,落后俞远山两三步站着的安在海笑着接道:“臣附议,俞大人说的极是,不光这个,今年赶恩科的生员,也不过比往年少了不到三成,梁地日渐安稳,这都是王爷仁德所致。”
苏子诚又‘嗯’了一声,面色仿佛缓和了些,转头看着水岩问道:“找我有事?”
“是。”水岩陪笑答道,目光瞄着俞远山和安在海,却没再往下说。
安在海忙看向俞远山,俞远山却正凝神看着苏子诚,安在海也忙移目光过去,也看着苏子诚等他发话。
苏子诚斜着水岩,淡淡的说道:“有话就赶紧说,本王事情多得很。”
水岩无奈的看了看苏子诚,又看了看垂着手,一声不响站着的俞远山和安在海,尴尬的咽了口口水,爷这简直就是故意的!
水岩心底腹诽不已,可话却不敢多耽误,长揖过半,陪笑道:“就是大爷让问二爷的那事儿,这都二月过半了,实在是时候紧得很,二爷……得了话,还得赶回去吧,都三月里了。”水岩在苏子诚冷厉的目光笼罩下,话越说越含糊。
“你没看到本王正忙着?”苏子诚错着牙狠狠的责备道。
水岩干咽了口口水,一直不知道接什么才好。
苏子诚抬手重重拍着面前长案上堆的高高的折子、文书,帐册等等叫道:“爷忙成这样,你倒是闲,还有功夫跟爷说这儿女情长的事!”
水岩艰难的咽着口水,这怎么成了儿女情长了?
沉默片刻,水岩陪起满脸笑容,干笑了几声,看着俞远山夸张的玩笑道:“二爷说话就是有趣!是吧?二爷也不小了,成家立业,也不算儿女情长,哈哈,啊,你们说是吧?这哪算儿女情长?也是大事不是。”
安在海冲水岩陪起满脸笑容,笑的仿佛他极赞成这话,眼风却紧盯着苏子诚,一个字不敢说。
俞远山严肃着一张脸,拱了拱手,梗直的有些呆怔的说道:“水二爷这话在下不敢置评,在下觉得,男子大丈夫,当先立业,后成家,要是不能立业,要家做甚?”
水岩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瞪着俞远山,只觉得这口气憋的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喷出来。
安在海满眼愕然,连眨了几下眼睛,垂头垂手,王爷没点名问到他,他是不准备说一个字了。
苏子诚倒舒了口气般,似笑非笑的斜着水岩,挥了挥手,“行了,我没闲功夫陪你聊这种闲事,后天吕丰来了,你跟他正好一对,你们两个这趣味投合的很,好了,我也成全你俩这交情,去接接吕丰。”
水岩苦恼的看着苏子诚,不敢多说,更不敢逆了他的意思,垂头泄气的拱手答应了,沓拉着肩膀告退出去。
俞远山和安在海告退出来,出了山涛园,安在海一把揪住俞远山,拉着他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里,低低的问道:“你怎么多上话了?那水二爷,咱们怎么得罪的起?你可不是莽撞的,到底怎么回事?”
俞远山目光悠深的看着安在海,安在海推了推他,不耐烦的说道:“你、我,钱谦,还有唐公孙,咱们四个,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梁地十几个俘官,就咱们四个降了,在梁,唉!不提了,在北平,咱们到底不是北平人,咱们四个再不你帮我、我帮你抱紧了,别说往后的前程,就是性命……”安在海抬手在脖子上利落的虚划了一下,嘴里低低的配了个‘咯嚓’的声。
俞远山警惕的四下环顾了一遍,俯身到安在海耳边,低声说道:“安兄一时糊涂了不是!那水二爷跟王爷说的什么事?是成亲的事!王爷要是成了亲……五爷这会儿还在外头没回来呢!”
安在海眼睛飞快的眨了半晌,咽了口气,看着俞远山苦笑道:“你也想得太好了!五爷怎么能……身份地步儿在那里,这门第……”
“门第怎么啦?寒门就飞不出金凤凰?五爷要什么有什么,我看也就五爷配得上王爷!”俞远山眼神带着丝傲然,几句有些激愤的话说完,俞远山垂下眼皮顿了顿,声音缓和下来:“要是旁人,这门第……可王爷,只要王爷愿意,这天下,谁能改了他的主意?”
“还有宁王爷……”
第一百八五章 谷雨庵
“呵!”俞远山一声嗤笑:“宁王爷要是能做得了咱们王爷的主,那水二爷还用跑这么一趟?”
安在海捻着短的几乎捻不住的胡须,恍然大悟的连连点着头:“要是真能这样,咱们往后这前程……还愁什么?咱们可是正正经经出自五爷门下!走,叫上老钱,还有唐兄,到我那里喝酒去!咱们好好聊一聊!”
………………
太平府的春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李小幺懒懒的躺在床上,静听着外面雨滴打在芭蕉叶上的声音,窗外这几棵芭蕉,是她前两天刚看着人移过来的,好应上那句‘何人无事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好象她在这里能住上几百年似的。
床前的帘帷轻轻掀起,淡月探进头来,见李小幺已经醒了,松了口气禀报道:“姑娘,长远说有急事要禀报姑娘。”
李小幺一下子撑着上身坐起来,翻身下床吩咐道:“让他稍等片刻,我这就好!”
长远这么急着要见她,必定有紧事大事!说不定是哪里有了突破口!
李小幺急急的漱了口,三两下绾了头发,换了衣服出来,长远衣服半湿,长揖见了礼,低声禀报道:“姑娘,昨天丑正刚过,林丞相裹着黑斗篷,只带了几个护卫,突然离了府,叫开城门出去了。
盯着林府的谍报没法跟出城,我就赶紧让西安和南宁带着几个人跟出去,昨天夜里下着雨,林丞相一行人走的慢,西安很快就重新缀上了,一直跟到白云山下,林丞相进了一处庵堂,天近明,林丞相才从庵堂出来回去。
西安一路跟回来,南宁留下来打听了。
那座庵堂叫谷雨庵,是白云山下一处小庵堂,姑娘知道,白云山上除了白云寺和白云庵外,前山后山还星罗棋布的有许多寺院庵堂。
这谷雨庵位于后山,周围景色很好,很僻静,几乎没有什么香火,庵里现有十四个尼姑,由一个叫慧清的老师太主持。”
“林丞相这么急去谷雨庵见谁?”李小幺脱口问道。
长远苦笑着摇头:“到了庵堂,林丞相带的几个护卫警戒四周,西安没敢轻举妄动,庵里从始至终,连盏灯也没点,早上南宁伏在庵外树上仔细数过,十四个尼姑都看到了,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李小幺吸了口气,凝神想了想,看着长远问道:“林丞相神情如何?看到过没有?”
“我仔细问过了,林丞相出府门时,谍报看到了一眼,说神情象是很凝重,西安说出庵堂时林丞相神情悲伤。”长远答道。
李小幺怔怔的想出了神,那个庵里有什么人、什么东西、什么事能让林丞相半夜叫开城门,冒雨前往?神情是凝重和悲伤,到底是什么事、什么人?
“吩咐下去,派妥当的人,查谷雨庵所有尼姑的来历和……所有能查到的东西,要快,再派人去紧盯着谷雨庵,嗯,甲一那边人手也不宽裕,谷雨庵那边咱们派人盯着就行。”李小幺吩咐道。
长远沉声答应,见李小幺没再有别的吩咐,告退出去。
李小幺心情愉快的站起来,走到廊檐下,仰头看着密密飘落的雨滴,窗下那几棵新移的芭蕉被雨水洗的青翠欲滴,院子一角新栽的枇杷树已经生出了新叶,这是棵十年生的枇杷树,今年就能结果了,也不知道这棵枇杷树品种如何,若是运气好……
淡月取了件薄丝棉斗篷,轻手轻脚的披在李小幺身上,李小幺抓住斗篷,转头看着淡月笑道:“这雨下的真好,咱们移的这些花啊树的,你看看,都活了。”
“看姑娘这意思,好象咱们要在这里长长久久的住着似的。”淡月笑着,低低的嘀咕道。
李小幺转头看着她,认真的说道:“可不能这么说,活着就要好好活,一天也不能马虎,你想想,那树。”
李小幺转头冲着那棵生机勃勃的枇杷树努了努下巴:“它能生长几百年,要是它有灵性,岂不是会说,看你们人,也不过匆匆几十年,还要争这要那,何苦呢?”
淡月抿嘴笑起来,推着李小幺一边往屋里进,一边笑道:“姑娘今儿怎么啦?咱们可是天天好好活着的!昨天赵五哥找人买到棕叶了,海棠昨晚上赶着包了十几个棕子,捂了一夜,姑娘睡着的时候,我和海棠先尝过一个了,味道真是好!姑娘赶紧洗漱了,尝一尝!”
李小幺忙垂涎三尺的点着头,今天净是好事,她有种直觉,那个谷雨庵,一定能给她带来好运气。
吃了早饭,李小幺干脆带着淡月和海棠去了趟彩云坊,一主两仆挑了整整一个上午,看遍了彩云坊所有的新衣,李小幺订了十来件衣裙,又给淡月和海棠订了两三件衣裙。
彩云坊的婆子惊奇不已,到彩云坊的非富即贵,一次订上十几件衣裙都是常事,可给丫头到彩云坊订衣服的,还真是没见过。
淡月拉了拉李小幺,轻轻嘀咕了一句,李小幺看着她笑道:“没事,最多说咱们乡下人不懂规矩,人傻钱多,疑不到别的地方去。”
淡月和海棠对视了一眼,不再多话,三个人又转去江南坊吃了午饭,才悠悠然的回去。
南宁已经赶回来了,正等着李小幺回来,一路跟着进了正院。
海棠砌了茶,和淡月退到外面,做着针线看着四周。
南宁利落的躬了躬身子禀报道:“姑娘,谷雨庵那边查的差不多了,庵里十四个尼姑,都见到查过了,主持慧清师太今年五十三了,原在天宁庵修行,十七年前从天宁庵游历到白云山下,就在谷雨庵落下了脚,一直做主持到现在。”
“天宁庵?和天宁寺是一处的么?”李小幺一下子直起了上身。
南宁忙点头:“是一处的。”
李小幺轻轻呼出口气,惊讶的几乎要叫起来,那个智静和尚,就是在天宁寺受戒修行的!这谷雨庵的不凡之处,必定和这个慧清有关!
“你接着说。”李小幺呼了口气,笑着示意南宁。
南宁忙接着说道:“其余十三个尼姑都是本地人,有八个是从小就在谷雨庵出家修行的,其它四个,有两个是挂单在谷雨庵的游方尼,还有两个,在慧清师太过来前,就在谷雨庵修行了,这十三个人,每天的日程几乎一样,看不出不寻常的地方。”
“那八个从小在谷雨庵修行的尼姑,今年都多大了?”
“不到三十岁,二十七八岁。”南宁想了想答道,
“那就是说,都是慧清师太到谷雨庵后,才收进来修行的?”
“是!”南宁若有所悟的看着李小幺,
“十七年前的谷雨庵,有多少人?”李小幺追问道,南宁眨了下眼睛,忙垂头答道:“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去打听。”
“嗯,要是我想的不错,十七年前的谷雨庵,应该只有三五个人。”李小幺嘴角带着笑,慢吞吞的说道。
南宁看着李小幺没有说话,李小幺想了想,看着南宁低低道:“林家有个交情极好的高僧,就是天宁寺出身,我猜着那慧清师太十七年前必是应了林家邀请,专程来谷雨庵,要主持什么事!或是要掩着护着什么人!嗯,一定是来掩护什么人的,庵里只有三五个人的时候,日常供奉上就不好掩护,若有十三四人,那再多个两三个人的供奉,就极不容易让人发觉了。”
南宁凝神听着,点了点头,低声赞同道:“姑娘说的极有道理。”
“嗯,两件,一,紧盯慧清师太,二,看清记好每天送进谷雨庵的东西,一件也别落下了,隐在庵里的人最近必定出了什么事,必定有动静。”李小幺咬着嘴唇吩咐道。
南宁干脆答应,退出去安排了。
雨下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一早,朝霞绽出地平线,李小幺早早起来,换了条最常见的浅灰素绸宽幅裙,一件银红素绸夹袄,披了件灰绸夹斗篷,上了车,带着长远、南宁等人,往城外玉台山天庆观过去。
今天是老君诞会的正日子,玉台山下已经热闹了四五天了,今天的诞会正日,听说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