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敖有话说283-365-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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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园的椅子上面戴个小帽子照片。我们再看远景,她这个样子比较有阴谋的样子,这个看起来阴谋十足的样子。这是我抱他的时候他的这个表情,你注意我在挠他,看他脚指头的动作,这个表示他在很痒的时候脚趾的变化,结果叫他打了我一拳。
大家看这个,这是我抱他时候,这是这张照片是摄影家蔡永和照的,这是我的儿子在我家的客厅里面跑来跑去的照片;这张是跟我面对面的一张照片;这张是我亲他,他戴了个小绿帽子的照片;这张是我在背着他在阳明山看山时候的照片;这是他很小的时候,他在衣柜前面,镜子很多,所以大家看到一个他、两个他、三个他、四个他、五个他、六个他、七个他,七个人头,他一个人的照片;这是他拉着我母亲,拄着同一根拐杖;这一张是在我家对面门口的柱子上面,他好像看起来要离家出走的样子,鬼鬼祟祟的,拿着包包;这一张好像电话来了,他通知你有电话来了;这张看起来有另外一种表情,这是他这个过年的时候穿着中国的长袍在作揖,后面是翁同禾的对联,叫做“叠玉无尘雪霜洗,环风过雨烟岚披”;这是儿子比较大一点时候的照片,已经十几岁了,在阳明山的公园里面拍的这张照片;这是在公园里面跟他妹妹的照片,我的一个小儿女的照片。
关于他的事情我讲了很多了,我讲了这么多资料,你们会奇怪展示这些东西干什么?告诉大家,现代的科技可以以这么快速的时间掌握到一个人的表情,一个霎那的表情,然后呢,跟着你终身。以前不是这样子啊,在照相机刚发明的时候,大家知道吗,照一张照片要多少时间呢?要十五分钟,因为整个感光过程很慢,所以照相的时候,你可以这样抓他的痒,或者挠挠头,都没有影响,只要你的时间非常短,一秒钟以内,或者两三秒钟以内,都照不到。所以大家看到,由于现代的科技这么方便,这么廉价,所以他可以捕捉住一个人从小到大的很多可以纪念和怀念的画面。我把我儿子这些画面展示一部分给大家看,除了如我刚才所说,一个老年人喜欢说他自己的儿女的这种惯性以外,同时也告诉大家,一个小孩子的成长过程里面,有些画面就是如我的好朋友汪荣祖所说的,就是这个画面经过两三个月你就看不到了,他这个动作,这个可爱的动作,经过三五个月以后你就看不到了。只有在那个时候,他的一生才灵光一闪,那个时间和空间过去以后,你就看不到了,这就是我们的人生为什么要不断地捕捉和把握这些画面的一个重要原因。
当然你说目的何在呢?人活了一辈子就要留下这些有趣的或者值得怀念的画面吗?可是我讲过,很多人根本都没有照相,像我刚才所描写的,台湾很多的穷困的族群,他们哪有工夫照相啊?哪有钱去照相啊?都没有啊!连我个人都给大家展示过我当时来台湾的时候入境证的那张照片。那张照片就跟着我。我到中学照片就很少,因为我没有钱照相。可现在完全不一样了,我们照时代的变化,照片以外很多东西也可以留下来。
譬如说大家看的这个书,这书怎么变成这样子呢?这就是我的儿子,看到我自己在读书,把书有时候剪下来,撕下来,他也帮忙撕,所以他自己也撕了这张纸变成他的资料。我把日期特别记下来,就是一九九三年七月二十号。看到没有?变成他的,他开始撕我的书,这我特别把它保存下来。那么小孩子慢慢也会开始会画画,并且开始写数目字,然后开始用台湾的bo po mo fo说话。好比说天一亮了,就开始 bo po mo fo。我们同样可以看到,他给我的这个圣诞卡片。这是一九九七年那个生日卡片 ,一九九七年四月二十五号我过生日的时候给我的卡片。慢慢地他就变大了,另外一个形式就会出现了,另外一个他就会出现了。那时候我们一起,他也会画,他画他这个飞机。同样,我们在阳明山的时候,他也会自己开个餐厅,叫戡戡餐厅,自己写的。然后他就告诉你沙拉一盘多少钱,生菜多少钱,前菜什么钱,汤多少钱,主菜多少钱,这个小家伙对菜的名字知道的很多。总价八百元,他就自己开个餐厅。办家家酒的时候,同样拿这个牌子叫我来点菜,诸如此类啊。
我拉拉杂杂讲这些事情给大家听,就是告诉大家,一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有些记录是值得保持的。很可惜,像我们那个时代的人,没有保存下很多记录来,尤其自己小时候的纪录没有保存下来。今天看我儿子这些东西,我觉得很好,我能够为他保存了这么多的资料,有一天他也会觉得,那是曾经的我。我们现在感到苦恼的是,经过很多战乱后,很多个人的资料都无法保存。我希望大家不妨养成一个习惯,多少保存一点自己的资料,这些资料说不定在什么时候会灵光一闪,或者轻轻地在你回看它的时候,它捏了你一下,使你的记忆力跟着照片同时复活,同时想到那个曾经走过从前的你。
第三百一十二集 泼泼连战的冷水
在我们人类里面,有重要的人和不重要的人之分。重要的人里面,最声势显赫的莫过于政治人物,政治人物出来的时候要坐车,这个人有车队前呼后拥。我小的时候在北京还看过一种重要的车队。什么样子呢?就是一个轿车开出来,重要的人坐在车里面,轿车四边的门,每个门上跨了一个人,身上带着手枪。因为那时候汽车比较高,车门外面还有一个脚踩的,可以踩在上面跨出车门,所以一个汽车开出来的时候,四边看到四个大汉,腰上挎着枪保护。重要的人出来前呼后拥,有他的车队。可是古代的人呢,他没有车队,可是他有马车,也是浩浩荡荡一大串。皇帝有他的车队,叫做舆,皇帝走的那个车,叫做乘舆。什么罪名叫指斥乘舆呢?就是你骂了皇帝的这个车队,骂了皇帝的车队,就是罪名;你没有骂皇上,可是你骂了皇帝这个车队,就是犯了死罪,有的人就在这个罪名底下,被勒死了,被绞死了。这个人你知道的,他的名字叫做岳飞,岳飞被勒死的罪名,是说他骂了皇上的车队。皇上的车队你都敢骂,当然你就骂的是皇上。这就是所谓的指斥乘舆的罪?
现在有重要的人出来以后,前呼后拥,车队出来的时候,要在马路上面要畅行无阻,可是马路上面有红绿灯呢,怎么办呢?就一道命令下来,一路都给我开绿灯,十字路口全都绿灯。我的车队开过来以后呢,不会等红灯。那么你不等红灯,有人在等红灯,什么人等红灯呢?就是这些小市民,回避在旁边的这些人民,他们在等红灯,让你浩浩荡荡一路开过去。台湾有一个人,就是所谓的副总统,当他做副总统的时候,每天中午要回家吃饭,他这个副总统的所谓官邸办公厅,正好经过了他家所在的台北市的一条重要的路。他中午回来吃饭,车队就开出来,一路绿灯,那别人呢就在旁边等着他,让着他过去,别人看到的就是红灯。可别人也要吃饭啊,公司的小职员下楼来,去买了个饭盒,不能回去,为什么呢?因为路被拦住了,要等着这个“副总统”的车队走过去才能够过街,才能够回到自己的办公厅吃他的饭盒。换句话说呢,“副总统”要吃饭的时候,你们买到饭盒了也不能吃,要等他老太爷车队过去以后,你才能吃饭。
这个“副总统”是谁呢?就是连战,这一次代表台湾的中国国民党到北京的连战,就是他。我讲的故事告诉大家什么,大家得到什么印象呢?就是这个人是个官僚,对不对?不官僚为什么这样子?跟百姓过不去。你为了吃个午饭,你还得占用整条大路的,两边的人民都受到影响,别人的饭吃的不那么痛快了。连战到北京,当然我们也看到车队,可是我对大家讲,就因为台湾的这个所谓副总统,所谓行政院长,他们一出来招摇过市,一路通行无阻,就影响了别人的交通,所以台北市市长马英九就说,要请那三个人准时出门。哪三个人呢?就是一个是所谓总统,一个所谓副总统,一个是行政院长。因为他们这些人呢,都变成了特勤交管—特别勤务的人员交通管制,这个时间太长了。因为他们有时候不守时,有时候拖拖拉拉,所以呢,就避免空等引发民怨,要求转达。台湾的“总统府”说,“陈总统”不可能在尖峰时间动用太多特勤人员,骂马英九借故做文章,马英九说,你们既然是通行无阻,可是请你们快点,我们可以看到,交通被骂烂,马英九要请三个人准时,为什么呢?因为就你不准时的话呢,造成交通管制时间一延再延,为了减少民怨,就要求警方务必向上级反映,请求准时。
你知道,台湾有这种特权人员,可是就因为有的人过分特权了,他害到了自己,什么人呢?蒋介石。蒋介石的车队走的时候,好,一路都是绿灯,什么结果呢?结果给他开车的司机神气极了,就是从来没有过这种看到红灯停下来的这种经验,一路都是通行无阻,结果遇到情况以后会出事。果然,那一年好死不死,老天有眼,蒋介石做到阳明山,阳明山的路比较窄,只能这边一行车,那边一行车只能单向的来回,迎面来了一辆公共汽车,高高大大的,蒋介石车队让开,公共汽车这样开过来,结果没想到公共汽车后面有一辆军用吉普车,忽然从公共汽车后面闪出来,它要越过这个公共汽车往前冲。换句话说呢,你看不见它,因为公共汽车太大了,挡住了这个小吉普车,吉普车要超过公共汽车的时候,他突然转到蒋介石这条道来,对面的这条道上去,结果就冲过来了,他也来不及,来不及就转回去了,因为一转过来就面对面了。按照蒋介石的规定,前面出情况的时候啊,在我前面这辆保护我的汽车,你要冲上去,前面有什么车你都要冲上去,你不能刹车,你刹车我的车就跟你撞上了,你要冲上去自我牺牲,把那个车撞开,或者撞倒,或者卡住,让我走。可是前面那个车队的驾驶员啊,他本能的反应就是刹车,前面的车一刹车,对面那个吉普车就没有跟它撞上去,可是后面这辆,也就是蒋介石自己的车,因为没有刹车的习惯,咚!就撞上去了。
那次蒋介石的老婆也撞伤了,蒋介石也撞伤了,医生说连他的睾丸都撞肿了,不晓得怎么样会撞到睾丸。总而言之,蒋介石从那次以后身体就坏下去了,一直到死都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我说,好死不死,老天有眼,你自己一路横行无阻,结果呢,碰到了这种没有应变经验的驾驶,送了老命。这就是交通被骂烂,那三个人要准时,即使准时了 也会发生这种情况,原因我说过了。
我李敖拉拉杂杂讲这事情干什么?第一个告诉大家,北京来了个客人,他就是连战,在我李敖眼里他就是官僚。这种车队什么时候会出现呢?我也碰到过一次。我跟大家一再说过,我在二零零零年,参加过选台湾的所谓总统,因为我参选了,所以按照法律和规则,“国家安全局”要负责派人保护你,并且还有车来保护你,车和人保护我的时候呢,就是他们叫的一个队,什么队呢?大家看这个叫做“国家安全局特种勤务指挥中心执行第十任总统副总统候选人安全维护基本组干部名册”。换句话说呢,他们为了保护我,特别派来二十三个人,这里面呢,就是所谓的总统候选人安全维护组,然后呢,他们就做演示文稿,这些人每个人跟我见面,组长、副组长、组员, 就一个一个向我介绍。好比说这位常修治,我们叫他小常,一九七一年三月三十一号生的,他就这是一个跆拳道冠军,所以他是世界级的,他来保护我。这个名册后来当然就留在我这边了,后来我才有一次看这名册,忽然发现里面不是二十三个人,变成二十四个人了,多了一个人。我一看谁啊?原来是我的儿子看到这个名册后,偷偷摸摸把他自己照片贴进去了,把他名字写进去了:李戡,一九九二年八月三号生。看到没有,他的学历,是台北市复兴国民小学。他把他自己资格诠释成组员,并且还是巡官。他把自己还来了一条,这是有趣的现象啊,就因为当时我被保护,所以有这么一个有趣的画面出现。
我讲这个情况什么意思呢?就是告诉大家,我也被这样保护过。他们告诉我说,李先生,你现在有个权力,你要出门的时候啊,这个汽车啊一路通行无阻,碰到红灯十字路口,我们可以提早通知,说你看不到红灯,都是绿灯。我说干什么啊,玩特权啊?不可以。我这个车碰到红灯你就给我停下来,不可以预先告诉前面说你要给我绿灯,不可以这样做。我不可以用这个特权,所以有这么个车队,也不肯用这个车队。我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