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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金陵公主1-32-第33部分

小说: 金陵公主1-32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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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炯明走进屋,把平京发来的电报递过来。上面说瞿东山情况恶化,性命堪忧。
  瞿东风想斥责一句:不是交待过,只至受伤,不取性命。话到嘴边,又懒得说了。觉着实在虚伪。
  他摆了摆手,让崔炯明出去。一个人,继续站在窗前赏月,泪水突然地掉下来。他努力抑制,反复痛骂自己虚伪,然而,眼泪还是不可抑制,直至让他不得不用力捂住脸,咬紧牙关、无声地痛哭起来。
  
  来到卫戍司令部,静雅留在章砾的办公室,罗卿卿则去了软禁瞿东风的套房。
  敲开门、走进去,见到她来,瞿东风一脸高兴,可是她总觉着他的笑容有点勉强。看着他眼里的红丝,她问道:“怎么精神不大好的样子?”
  “没事儿,这两天休息得不大好。”
  她想说:是为除掉你大哥睡不着吧。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事已至此,这种话实在多余。片刻沉默里,有点找不到话题。她便想起手袋里的那个石榴,掏出来、递给他。
  一枚红通通的石榴、立刻让冷凝的空气溢出一缕熨暖的甜香来。
  
  他一向不爱吃石榴,嫌它子多肉薄;可是,他喜欢剥石榴,看着她吃。
  亦如小时候一样,他接过石榴,帮她剥开粗拙的皮壳。几颗石榴籽儿迸了出来,她忙伸手接住,那一颗一颗莹润如玉的粒子、便好像滚到心里去,滚出一片又酸又甜的石榴红来。
  
  小时候,厢房外面的石榴树在整个胡同儿里最出名,籽儿是晶莹剔透的白色,咬在嘴里蜜一般甜,大家都叫它“冰糖石榴”。她贪吃石榴,又恨那又坚又硬的皮壳。每次石榴结果儿时候,就盼着东风哥来,他手大、又有劲,一拨就开了……
  
  以前,她总纳闷那么好吃的石榴为什么偏有那么粗拙的壳子。
  这一刻,忽地恍然,要是没有壳子的坚硬,又怎能珍藏住那一粒一粒晶莹剔透?
  
  “你到底是不相信我,能救你出去。”她道。
  他脱口道:“这潭污水,你趟进来干什么。”说罢,把剥好的石榴放进她手里,“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别让我担心就好。”
  “其实……你只要再多等一天,就不至于非走到那步。”
  “唔?”
  “天明给我介绍了一家报社,里面的社长跟美国驻金陵总领事馆的人很有交往。前两天我托他请领事馆的一等秘书詹姆森吃了顿饭。美国和日本正关系紧张,詹姆森听说是营救你,立刻向大使做了报告。今天美国大使就回复说,他已经跟政府联系过,美国答应马上向我父亲施加压力,放你出去。”
  他盯看着她:“这样的良策,是你想出来的?”
  “是南天明。”
  “南天明?帮我?”
  她看着他的一脸怀疑,淡淡苦笑了下:“我跟你说过,天明跟你不是一样的人。他说:如今能遏制内战最直接的法子,就是我跟你结婚。”
  
  他托住她的下巴,端看着她:“怎么这样一副表情。好像不情愿嫁给我?”
  她低下头,细细看着手掌心里他给剥好的石榴:“风,走到今天你就不要问我这些话了。当初喜欢上你、是我自己选的;怀上这孩子、也非你强迫。即便如今,若我想离开你,那天见到你跟胡冰艳……也就离开了。我一向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明知道被你利用过,明知道跟你不是一类的人,还是留下来。这样跟自己别扭着,又是为什么?不过是因为……爱着你。”
  “卿……”他咬住牙根。喉头挤上一股温暖、又苦凉的滋味。他握住她的手,让两个人的手掌包住那枚剥开的石榴。
  
  “风,你以前说过,女人难成大事,是因为瞻前顾后、想得太多。我也同意你的说法,可是我亦不后悔。我纵然爱你,亦不想你成为我全部的世界。我的世界里,除去爱情,还有亲情、友情,还该有自己的理想。天明一路都在帮我,我不能为了你,弃朋友于不顾。我毋宁用那封信跟他交换营救你的法子。也许在你眼中,这是优柔寡断,可是我毋宁守住这一点优柔,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些。”
  他听着她的话,看向窗外的月亮。天空浮动起云影,圆团团的月亮被云影缠绕住、泛出淡蓝颜色。蓝得有点冷。
  他道:“记得我刚参加陆军学校那时候,在心里发誓定要以正义之师统一中国,救民族于危难,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后,打仗杀人、杀人打仗。也就慢慢明白了,春秋无义战。私欲和理想本是一张纸都不隔的。”他揽住她,“卿卿,你自以为已经长大,以为可以肩负很多事情。其实,在我眼里你还是个孩子。只有天真的孩子、才会为那些所谓崇高的理想激动不已。不过,我最爱的也是你这份天真。我已经深陷进去,只有看到你,才能透一口气。”
  
  他口气轻松、带着一贯的宠溺,神情里却透出疲惫和无奈。她忍不住心疼,放下石榴,搂住他,靠进他怀里。这一段时间的疏离,让她几乎有点不习惯他的宠溺,这一刻,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这样贪爱。
  也许,内心深处也想做他永远的姑娘。只是,这个身家,这个时代,又爱上这样一个在风口浪尖上拼命的英雄,她不能不清醒,不能让自己却步不前。
  就象晶莹剔透的石榴要给自己披上粗拙的壳子。
  “风,我爸爸并不想马上放你出去。虽然你大哥对你已不是威胁,美国人那边我还是要再托人跑一跑,总要尽快把你放出去。明天,泠姨就来金陵了。不能让她太着急才好。”
  
  金陵罗府。
  后花园的赏月因为少了年轻人,散得很早。罗臣刚回到书房,把等候在偏厅的何浩笙叫进来。
  何浩笙道:“据可靠消息,平京和平请愿团20名代表已乘上火车,明天到达。”
  罗臣刚道:“这20位客人我们要好生‘迎接’一番。”
  何浩笙知道罗臣刚所说的“迎接”是反话,便问道:“总司令有何吩咐?”
  “平京很多人认识你,此事你不宜出面。我会交代陈殊民去办。”
  陈殊民是京金铁路调查统计室主任,真实身份是罗臣刚的特工,一向以心狠手辣著称。何浩笙不由道:“总司令,瞿太太也在同一辆火车上。恐怕有被殃及的危险。”
  “崔泠?”
  “是。瞿太太只带了一名副官和一个丫头。也乘了这辆民用列车。想来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来金陵。”
  打火机“噗”地窜起一簇火苗,罗臣刚点燃一只雪茄,悠悠吸了一口,道:“她来金陵又能如何。没有必要为个无足轻重的女人影响计划。”
  
  一场连夜的秋雨浇凉了一整天的燥热。
  火车驶进金陵下关车站。几声汽笛鸣响,蒸汽从机车的烟囱里喷出来,将整个站台笼罩在烟雾里。等烟雾略微散去,崔泠打开车窗,宽敞的站台上挤满了各色各样的人,候车大厅门口进进出出着摩肩接踵的旅客。喧哗热闹的景象好像让秋风都变得暖和起来。
  她不由起了些感触,二十多年没回金陵,那年走的时候,也是在秋天。下关车站还简陋得很,候车室只是两间小木屋。站台上也没有几个人。满眼都是冷飕飕的秋风。
  
  丫环小玉拾掇好行李,杨副官打开包厢房门道:“太太,该下车了。”
  这次来金陵,崔泠只带了杨副官和小玉。不想兴师动众,是怕嚼舌的人又拿当年她跟罗臣刚的事大做文章。
  杨副官的话把她从回忆里惊醒过来。小玉递上黑丝绒斗篷。她披上斗篷,罩住一身绣着紫藤花的深紫缎旗袍。
  
  走下车,崔泠扫了眼站台,没有看见一个来接她的人。心里泛起一丝苦凉。金陵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可惜,当年为了嫁给瞿正朴,她背逆了父母,放弃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那个人……现在,被这般冷遇,想来也是合该的下场。
  
  “泠姨——”一声清越,忽然穿过人潮传过来。
  小玉眼尖,立刻跳着脚欢喜道:“太太,您快看,是罗小姐啊!”
  崔泠顺着小玉的手指看去,果然见到卿卿在候车大厅门口向这边招着手。
  
  正要走过去,忽然,不知从哪里涌过来一队衣装破旧,大包小包的难民,把崔泠身后二十几个从平京来的旅客围起来。一个难民吵嚷着,说丢了东西,非要搜查那些平京旅客的行李。对方平白诬陷、还气焰嚣张,平京旅客自然不服气,两厢立刻争执起来。
  崔泠发现那些平京的人里面,有个人似乎是平京兴国报馆的社长马明伦。便问杨副官道:“我怎么看他们有些面善?”
  杨副官道:“是平京来的和平请愿团。他们都是平京城里反内战、要和平的老百姓们推选出的代表,来金陵向罗臣刚请愿的。”
  知道这行人的来意,崔泠立刻道:“那咱们可要帮帮他们。你去给那个丢东西的一些钱,不要让他们再吵了。”
  
  杨副官走进争执的人群,崔泠则向卿卿走过去。
  “泠姨……”罗卿卿快走几步迎上来,一把握住崔泠的手。一时间,只觉有千言万语、又被一股苦涩的滋味堵在喉咙口。不自禁,便想起那时候东风去驻守晋安城,两个女人在双溪别馆以泪洗面的痛楚。
  崔泠也忍不住一阵鼻子发酸。看到卿卿,由不得不想到东风,心里立时生起刀割一样的疼。
  
  站台上骚动起来。难民越聚越多,把代表团层层包围住。七嘴八舌的吵骂声乱作一团。
  崔泠引颈观望,难民已经筑成厚厚的人墙,根本看不到杨副官的人影。杨副官似乎并没能用钱平息掉争执,自己也被困在包围圈子里。
  
  “打人啊!你们凭什么打人!”
  “放开我们!”
  人墙里面响起嘶喊。难民组成的包围圈徐徐向候车室移动过去。
  事态眼见着紧张起来,旅客们纷纷躲避到旁边。奇怪的是,本该维持秩序的宪兵警察一开始只是袖手旁观,这时候全都隐匿无踪了。
  
  崔泠这才意识到这群难民恐怕别有来头,手心里不由出了冷汗,向小玉递了个眼色。
  “杨副官——”小玉扯着嗓子大喊。小玉的声音虽然特别尖利,可是淹没在嘈杂鼎沸的人声里面,立刻没有了一点气势。
  
  “泠姨,快跟我来。”罗卿卿拉住崔泠的手,疾步走进候车大厅。
  来到站长房,罗卿卿对把门的警察道:“请传话吴站长,说罗总司令之女有事求见。”
  听到是总司令的女儿,守卫吃了一惊,急忙飞奔进去传话。
  不多时,吴站长亲自出来迎接。由于身份特殊,罗卿卿每次来火车站,吴站长都会亲自率队陪同。今天接泠姨本是秘密前来,没想还是不得不用上这份特权。
  罗卿卿道:“吴站长,外面斗得都快出人命了,您身为站长,怎么坐视不理?”
  吴站长脸上有些难堪,但还是堆着笑容,让人把崔泠送到贵宾室休息,随即将罗卿卿请进站长房。
  
  “罗小姐,您有所不知,这场械斗是上面的安排。我不得插手的。”
  原来是爸爸……罗卿卿只得道:“我的一位朋友无辜被卷进去,现在出不来,您总要想想办法。”
  “这个好说。”吴站长带罗卿卿走进监控室。监控室设在高处,站台上的情况一览无余。
  那群所谓的难民正对包围圈里的二十几个旅客大打出手。旅客虽然还击,但寡不敌众又大都是文弱书生,有几个已被打得头破血流倒在地上。倒是杨副官因为是行伍出身,身手矫健、左冲右撞,一连摞倒好几个暴徒,在一群人里甚是扎眼。
  在双溪别馆时候,罗卿卿认识杨副官,一眼便认出来,对吴站长道:“就是那个有拳脚功夫的人。”
  
  杨副官虽然有些功夫,被解救出来的时候脸上也挂了彩,狠狠吐了口掺着血水的吐沫,愤然道:“什么丢了东西,纯属来打人的!”
  崔泠道:“看来,金陵不欢迎这些和平情愿的人。”说着,心里更加黯然,罗臣刚是这样一副强硬态度,她来金陵又能起到多少作用?虽然当年他说她是他唯一爱的女人。可是,二十多年了,岁月无情,又能留住多少刻骨铭心?
  
  金陵卫戍司令部。
  平京政府驻金陵办事处主任戴伯渠走进囚禁瞿东风的套房。戴伯渠表面身份是办事处主任,也是秘密活跃在金陵反内战民众组织的瞿军特工。
  瞿东风道:“接到我母亲了?”
  戴伯渠道:“太太已被罗小姐接走。”
  卿卿……瞿东风嘴角略微翘起,虽然不是笑,却是一副舒心的表情。可是当他听到戴伯渠后面的话,脸上的表情马上转成凝重。
  戴伯渠道:“平京派来的请愿团在车站遭到暴徒袭击。无一例外被打成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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