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的昨天-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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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导说等下次大家在香港见面的时候带我们去吃那里的鲍鱼,我说哪里的鲍鱼还不都是一个味儿,关键是人在一起的感觉好了才对。大家都纷
纷点头。
然后我们在北京机场分手,飞往不同的城市,前方的工作依旧在等待着自己。来来往往的机场大厅中我们互望无语,他伸出手来紧紧的握了一
下我的手,我抽出手来拎起行李转身入关,没有回头。
既然还会再见,又何必流连。这是属于男人之间的告别方式。
……
不久以后我见到了娜娜,我把给她买的白金项链送给她,她笑着说谢谢,但是只戴了一天就不肯再戴,记者们一见到她就拍颈部特写,她很郁
闷的跟我说仰了一天的脖子都酸死了,我大笑。
她跟我回了趟家,爸妈见我回来高兴的不得了,又看到娜娜更是喜上眉梢,做了一大桌子菜让我们吃。又把我拿回来的金马奖杯放在屋子里最
显眼的地方,仔仔细细擦了好几遍。
餐桌上其乐融融,爸妈问我《蓝宇》什么时候会在国内播放,我说这也说不好,得看审批,而且……我停顿了一下,实话实说:影片涉及到一
些政治问题,还有……裸体……所以禁映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这是关导跟我说的,让我和胡军两个人都有个心理准备。其实我们倒无所谓,只是可能家人觉得自己获奖的片子不能上映会很可惜,但是事实
上,国内因为种种原因被禁的好片实在太多了,这是大环境的因素,人力也无可抗拒。
爸妈听着都有些沉默,最后还是爸爸很威严的开口说不放也不要紧,反正咱奖已经拿了,以后再拍别的好片子证明嘛。
妈妈也说对啊对啊,可是烨子啊,能不能拿回来一张盘让爸妈也看看啊?总不至于,自己家里也禁映吧?
我还没等说话,一旁的娜娜突然脱口而出:“烨子也没有完整的,导演只给他一张没加配音的原带。”
妈妈惊讶的“啊”了一声,看看我又看看娜娜,然后犹豫着说:“……什么带子也行啊,至少看一看。”爸爸在一旁也点头。
我看了娜娜一眼,然后摇头:“妈,咱不看!”
妈妈还想说什么,似乎被爸爸碰了一下,终于不再做声,低下头去吃饭。
娜娜倒是吃的很开心,连盛了两碗饭。
我很奇怪,她不是要减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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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突然醒来,其实一直睡得都不沉,没有了他,也就没了安定的睡眠。睁着眼睛望天花板,想,他现在睡得好不好呢?
……
突然听到外面似乎传来隐约的声音,我有点吃惊,谁这么晚了还在看电视?娜娜?
蹑手蹑脚的爬起来,披件衣服向外屋走去。
门推开一条小缝,我看出去。
……
电视上,正演到蓝宇和捍东分别的那一段,我的眼圈通红,声音断续,胡军看着我的背影,目光痛苦而茫然。
——那是我包里底层的带子。
爸妈正并肩坐在电视前的沙发上,无声的看着,电视的光线映到他们的脸上,忽明忽暗。我看不到他们的表情。
我站在门口,然后慢慢闭上眼睛,脑子里慢慢的空白开去。
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汹涌澎湃,五味杂陈。
……
爸爸,妈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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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在看完那片子的第二天没有任何表示,或者,他们已经商量好了,不会告诉我他们看过这件事。我想,这会是爸爸的决定,他了解一个男
人尊严的分量。而妈妈,她有时看我的目光会闪过一丝忧虑,而后,对娜娜愈加的好,也许,她是敏感的。
在家呆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必须去到一个新的剧组报道,做了影帝以后的片约纷繁而来,我想我有必要请一个经济人了。
一直都没有给他打电话,甚至都没有想过要去拨他的号码,他也没有给我打过。我们似乎形成了某种默契,努力使自己,不成为对方生活中的
累赘。
至于我自己,正在认真的治疗自己的失眠,医生说,只要我配合,应该不成问题。
每天都很忙碌,工作到很晚,连自己最喜欢的篮球也没有时间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拼命,也许,是他身上那种敬业的态度让我潜意
识中的向往吧,爱一个人,似乎总爱模仿他身上的一切。
有时候圈里的朋友会来探班,这是好事,但是偶尔也会让我烦恼。
有次一个朋友来找我,他个子不高,但是很帅,是国内一部刚刚播出的很火的偶像剧的主演,我和他上街,忽然就被人发现了,一群女孩子小
孩子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抓住他的胳膊要他签名,还叫着他剧中的名字,他笑着一一给签名。而我,站在一边无比尴尬。
那个时候我已经得知《蓝宇》已无多大可能公开上映,国内也并不是很多普通人都会关注金马奖,所以尽管我已经在业内获得认可,却不曾被
大众熟悉,这种滋味,着实不好受。
我看着那朋友签名的背影暗暗的握紧了拳头,我不是服输的人,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他。
这种对于自己的压力,我想,也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胡军的身上。
潜移默化中,他已经教会了我很多。
(二十六)
短短的几个月内,我接下多部片约,几个广告,外加杂志与电视的节目和访谈,尽管已经雇了助手,签了合适的经济公司,却也还是常常应接
不暇,忙得焦头烂额。每天在拍摄场地吃盒饭,也对工作的辛苦程度不大在意。
有人说我没有金马影帝的架子,我一笑置之。突然想起在台湾宣传的时候,有一个活动,主办方开着豪华轿车来接我们,可是活动结束后没有
人送我们,于是我们挤公车回去。那天在公车上,关导对我说:烨子,你要知道,一个好的演员,要既能坐轿车,也能坐公车。
我一直记得那句话,我知道自己的年轻,是强项也是弱点。在宠辱不惊这一点上,胡军应该比我把握的好得多。
《蓝宇》的盗版已在国内的市场上大面积出现,常常会收到朋友的短信来告诉我说他们又看到了什么样的盗版,而提到电影的内容时,声音无
不带着暧昧和隐晦,闪烁其词。仿佛生怕触到了我的哪根神经,揭发了我昔日的错处与伤疤一般。
我失笑,其实很想对他们说,心中有佛则观之佛,心中龌龊则观之龌龊。不知他们是哪一种。
……
不免又想起他来。那个他修好的手机一直在用,因为摔了一次,所以一直有些杂音,可是根本舍不得换掉。有时候,会无缘无故的看着手机的
屏幕傻笑,许久才回过神来。
有次拍片到了北京,休息的时候,我回去了拍《蓝宇》的那条小路去看。今年的冬天并不冷,路面上也没有雪,我坐在长椅上,无声的凝视安
静的湖面,试图想回忆起什么,却又仿佛什么都回忆不起来。
那天我呼吸着北京的寒风,在长椅上无声的想:我和他,是不是真的看不到未来?
他不会离婚,而我,大概会和娜娜结婚,那么,我们现在如此,算不算背叛?
然而旁人不是我们,哪解个中滋味。
想那世间痴男怨女,种种为情所苦,哭哭啼啼,生不如死,好似自己背负了多少爱的辛酸一般。却不知其实即使再苦,也是为世所容,总能想
出一线办法来逃出生天,赚得应有幸福。
而今天我和他,如此这般,再拼力挣扎,周围也是看不见的天罗地网。如何挣脱,无法可想。
惟有且行且珍惜,那一丝微弱的名为幸福的火光。
这社会,其实是无声的残忍,割破所有违背它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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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下午,我拍戏完毕,接到娜娜电话,说她妈妈生日,希望我能前去。
我算算时间,请一天假应该没有问题,于是答应下来,又问伯母喜欢什么东西?好去买来当寿礼。娜娜咯咯的笑,说你人来了就是最好的礼。
第二天坐飞机到了娜娜所在的城市,带着礼物直奔娜娜的家里。
娜娜的父母都是很和蔼的老人,见了我也喜上眉梢,又给我倒茶又拿水果,我是第一次见他们,倒有些紧张。
晚上全家一起吃饭,娜娜的父母问起我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有些犹豫,倒是娜娜抢先说我们都还年轻,想趁现在多打拼下事业,婚晚点结
不要紧。
我有点感激的看向娜娜,她低下头去吃饭,脸有些微微的红。
娜娜的妈妈说:你们年轻人啊,都提倡晚婚,这种时髦可不要乱赶,万一结婚太晚,生孩子可就不方便了。
这下子我和娜娜的脸全都红了,娜娜嗔怪道:妈,你乱说什么啊。
两位老人都呵呵的笑起来,我赶忙给他们夹菜,陪上笑脸。
笑声中我忽然想到了九儿,那个我爱的男人的小女儿,想必也是玲珑可爱的。他对她的宠爱,应该是溢于言表的吧。我无声的叹息,伸手给娜
娜倒上饮料。
一顿饭,宾主尽欢。
……
当晚我睡在娜娜的家里,睡觉前她给我拿来睡衣,说是她爸爸的,借给我穿。
那睡衣上散发着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儿,我看着她把一杯热牛奶放在我的床头笑着转身离开,想,如果我爱她,那么是不是此刻早就有了结婚
的冲动?
这样的女孩子,以后我也许都不会碰到了吧。
……终于还是没有开口。
……
快要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抓起来接听,只听那边一阵嘈杂,似乎是个酒吧,人声半天才听清,居然是个很久没联系的大
学同学。
他是和我一起学表演的,原来关系一直不错,还在一起打篮球,喝酒。但是听说他现在混得很不好,只是在各个剧组给人家跑龙套,因为自己
最近忙,也很久没和他联系,现在听到他的声音,不免有些内疚。连忙问他有什么事。
他显然是喝多了,一直在说刘烨我们是不是好哥们?你他妈的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出了名就不认识兄弟了是不是?
我努力的耐心解释说我最近很忙,真的不好意思,等闲下来一定去看你。
他嗤笑一声说得了吧,你们成名的全这德行,我还不了解你们?当初都跟孙子似的一个个的去求导演,现在个个都跟大爷似的,你跟我说的全
都是废话!
我压住火说:你喝多了吧,好好休息,我明天再给你电话好不好?
他突然一下子狂怒起来,在电话那边叫嚣,大喊刘烨你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根本不管兄弟的死活,自私自利狂妄自大,像你这种人怎么能红
的?……云云。
我实在听不下去,想放了电话,却听见他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冷笑道:刘烨,你以为你拍那些片子都是艺术?能骗得了别人还能骗过我这种
专业人士?你就是个被男人压的货色!谁都能上你,你才能红的,对不对?
他尖刻的笑起来,声音变了调子:一看你和那个什么胡军的就有问题,勾搭成奸啊!听说人家可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你们这么苟合,也不怕将
来他那孩子也被熏陶成同性恋?说着说着他大笑起来,旁边又是一阵类似破碎的音乐声大做。
……
我冷静的问:你在哪里?
他笑得不行说我在某某城市的某某酒吧,我知道你现在在北京,有种你来找我啊?
……他没有想到我居然就在他这个城市,我感谢娜娜妈妈的生日。
我关掉手机,穿上衣服,冲出门去。娜娜在身后叫我,我没回答。
坐上出租车,五分钟后我到了那家酒吧,我下车,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正歪在吧台上,刚刚大放厥词的男人。
我径直走到他面前,看到他因为看到我而惊慌的放大了的瞳孔,下一秒我挥起拳头,带着风声向他的脸上毫不留情的招呼了过去。随着他手里
酒瓶破碎的声音,他像一滩烂肉一样倒在了地上。
我扑上去,狠狠的又是两拳,周围的人们惊叫着四散开,我听到酒保在大叫保安。
那人的手挥舞着,无力的反抗,他手里的破酒瓶子在混乱中给我的身上带上了几道伤口,我的拳头打到无力,咬着牙飞起一脚,他滚了两滚,
抱住一旁的椅子,突然大声哀号起来。
我听到有人凌乱跑过来的声音,然后我的身体被一个人紧紧抱住了,我听到娜娜的哭声。
“烨子!烨子!怎么了你,啊?”
我浑身颤抖,手脚冰冷,勉强直起身来,手扶着吧台才能站得稳,这才发现浑身疼得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