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骥 错刀-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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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楔子]
尸山,血海。
每个还活着的人形如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魅,血红着眼,像濒死的野兽,绝望,不甘,再绝望……
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三天三夜。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握刀的手不住地颤抖。身上的盔甲早已残破不堪,别人的自己的干了的未干的血交错混杂在一起,诡异莫名。
他不知道自己撕杀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他唯一知道的是,这是他十七年的生命里第一次上战场,也是最后一次!
出征前,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这场仗,不成功便成仁!客岩的战士只愿死在卫国的战场上!他们一死,客岩也完了。
对手的武功出乎意料的高强,甚至强过了他,可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还有谁能挡得住!这是他们的优势,也是客岩唯一的武器!
“啊——”他大喝一声举刀劈了过去。
两人重又激斗在一起,只是身形较之先前缓慢拖沓了许多。
似乎人之将死真有灵知,他突然觉得身体轻了些,飘了些,原本没有多余力气想任何事情的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十七年来经历的所有事,包括……他。
那个笨蛋……他苦笑。
明知道他要来送死也不肯见他吗?
真那么恨吗?
他在他心里不过如此吗?
……
这些疑问看来这一生是无法得到解答了……
好不甘心!
好不甘心!
好不甘心!
他以为自己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爱他想爱的人,被所爱的人爱着,可是,老天不允许!
为什么?!
为什么连最后看他一眼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不想死不瞑目!不想!
唰!
噗!
令人恐惧的闷响钻入他耳中的时候,他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脑袋被自己劈成了两半儿……还有一声是……
他想低头,可是似乎所有的力气刹那间都离他远去了,他再做不了任何动作,除了重重压下自己的眼皮。
笨蛋……好想骂他……骂他一千遍!一万遍!
这是他最后残留的思绪。
眼,终于阖上。
[正文:第一章]
绿湖,翰墨山堂,东院。
“医生呢?!啊?!”
一声暴喝震得在场的人不由自主瑟瑟发抖,虽然老大的脾气向来阴晴不定暴躁浮动,可此时的怒意绝对非同寻常,任谁都不敢造次。
“咳,咳……”床上奄奄一息的人突然咳了几声。
尚在急怒交加中的林鸢离奇迹般地消匿了脾气,一个大步冲回床边,难掩忧色。
“司聪!你怎么样?”
“没,没事……”刚刚清醒的韦司聪费力地开口,可惜抽紧的眉泄露了他的真实状况。
怎么可能没事?!想起晚上发生的事,林鸢离又开始懊恼不已。要不是自己硬拉司聪一起去PUB喝酒,出来后一时兴起,想透透新鲜空气,就开始跟司聪走街串巷,而让阿冽和司机开他们的车跟在后面。两人还恶作剧似的尽窜小巷子想要甩掉他们,谁知道偏偏就在这时碰上了拦路的人。
他原本以为是几个有眼不识泰山的小混混,正手脚利落收拾地开心,等到枪声响起,司聪将自己扑倒在地,他才明白事态的严重性。摆明了是冲着他来的!幸好阿冽及时赶到,一枪干掉了放冷枪的人。剩下的几个人见势不妙,早已四散逃窜,各自奔亡了。
司聪的左肩偏下的地方中了一枪,当场血流如注,见惯血腥场面的他那时却有些慌了神,因为司聪不但是自己的亲表哥,更是翰墨山堂的专属大夫!而偏偏另一位大夫,司聪的父亲,他的姑父,韦业先生正携同其夫人林萌女士去西藏渡第N次蜜月!
翰墨山堂一向是警方紧盯的目标,如果去医院肯定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他绝不能拿这个做赌注!可是,司聪……
正当他拿捏不定之时,还是司聪先冷静下来,让他替他先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一边吩咐阿冽去XX医院找一个叫做“韩逐”的人,据实以告,他一定可以帮他。
虽然翰墨山堂从来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出,可事关韦司聪的性命,林鸢离也顾不得许多了。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韦司聪时昏时醒情况渐趋不稳,他的耐心也随之消失殆尽。
真他妈的!要是司聪有什么意外,那个叫“韩逐”的就等着给他陪葬吧!
不能让司聪老这么昏沉着,看得他心惊胆战的,想来那家伙也该来了,还是先让司聪提提神吧。
“司聪,那个叫‘韩逐’的小子是谁啊?他真能帮你?”
“嗯……学弟……”韦司聪当然知道他在干什么,可因为失血的缘故实在没太多力气说话。
原来如此。
“如果他治不好你,我当场废了他!”
“你说……你想废了谁?”
韦司聪还没来得及出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已经接住了话。
门边倚着的一个人,长发如瀑。
精瘦的身形,慵懒的神情,一双凤目微微眯起,额前垂下的发稍稍遮住眼中迸射的光芒,唇似笑非笑地微勾着,竟透着一种性感的风情。如果不是高瘦硬朗的身形摆在那儿,任谁都以为那是一个绝色女子!
还有那似有若无荡漾在他周身的气息……若用书中的人物来形容……谁见过西门吹雪的脸上荡漾着楚留香式的招牌笑容?明明笑着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所有的人都呆住。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如果是敌人,这会儿他们哪儿还有命在?
轰——
当那双眸子对上林鸢离的眼睛时,他的脑子刹那间蒸腾成一锅粥。
他……是韩逐?为什么他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慵懒的神情,那双迷离的眸子,那似笑非笑的唇,甚至那种笑里藏刀的危险气息……
扑通,扑通、扑通……他心跳的频率瞬间上扬了一个波段。
那张脸上突然戏谑之意大盛,他恍然一惊,连忙调适自己的心情,都什么时候了,还胡思乱想,这不瞎胡闹么!
“林鸢离。”他伸手。
“韩逐。”他看了他一会儿,将手伸出,神情莫测。
噼里啪啦——
林鸢离浑身一震,立时将手抽离。
这时,另一个身影出现在门边,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手里紧紧抓着一个诊疗箱,正是去找韩逐的阿冽!
“你属乌龟么?”韩逐凉凉撂下一句,径自走到床边,开始检视韦司聪的伤口。
“麻烦你……”
韩逐斜睨了韦司聪一眼,眉毛上挑,慢条斯理说道:“又不是收尸,废话少说。”
若不是认识他有几年了,这话还真不好理解。对韩逐而言,死人才是最麻烦的。
“把屋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不相干的都出去!”韩逐拿过阿冽手上的诊疗箱,一边用命令口气说道。
他这是在跟谁说话?!林鸢离的火腾地窜了上来,正想出口却发现韦司聪艰难地朝自己使着眼色,凭他们多年的兄弟默契,他自然明白那是叫他照做的意思。
好吧,看在司聪的面子上暂时不跟他计较。林鸢离挥挥手命人打开所有的灯,然后,俯身对韦司聪说:“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放心,我吃不了他。”韩逐冷笑一声,嘲讽地瞥了他一眼。
他在挑战他的耐性吗?!
激烈的火花瞬间在空中四射飞溅,差点儿灼伤旁人的眼。
“就算……被……吃……也是我……自愿的……”
韦司聪的本意是想缓和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可谁知这句话却给对峙的双方带去了完全不一样的理解。
韩逐内心OS:靠!老子再饥不择食对只半死的田鸡也没什么兴趣!
林鸢离内心OS:司聪为什么那么信任他?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因为他太了解这个跟自己一起长大的表哥了,虽然对谁都彬彬有礼的样子,却也很少有人可以让他全然的信任。黑道上被人出卖的事儿多到数不胜数,他们这种打小混在圈子里的人自我保护意识更是胜人一筹。
率众撤出房间后的林鸢离脑子仍没从那个问题中转过弯来,直到阿冽的脸在他面前放大放大放大……
“你小子晃什么晃?!还没找你算帐呢!说,怎么去了那么久?”某人的火力立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呃……”他不是自己找抽么?阿冽突然生出无限委屈。今晚的自己恐怕是受惊吓最严重的那个吧?先是自己的老大遇袭差点儿着了道儿,然后他十万火急地冲去找韩逐,人倒是一下子就找到了,照着韦司聪的吩咐一字不拉地把情况说给他听,韩逐二话不说,立刻跟他走人,可却坚持由他来开车。结果,原本一个钟头的路程,愣是被他开了二十分钟!这还叫久?!
他一下车就吐地一塌糊涂,那小子倒好,把诊疗箱朝他一扔,一个人笔直冲进了翰墨山堂。可令他大惑不解的是,没有他的带路,韩逐不但精准地找到了东院,还在守卫森严的翰墨山堂如入无人之境!翰墨山堂的人都瞎了么?!
正想跟老大汇报情况却又被他骂了回来,阿冽心里那个委屈指数哪,噌噌噌地往上攀升。
他招谁惹谁了他?!
[正文:第二章]
事实上,门开的比林鸢离想象的要早得多,大约在关门四十分钟后。
林鸢离惊疑不定地看着门前的韩逐,他原本干净清爽的浅色上衣此刻却血迹斑斑,不像给人疗伤留下的痕迹,倒像刚刚砍完人!他脸上的颜色竟不比失血的韦司聪好多少,倦意更是显而易见。
韩逐让开路,示意他可以进去看韦司聪了。
不再乱想,忙闪身进屋。
奇怪!司聪的精神显然比四十分钟前好得太多,眼神说不上炯炯,可也有些神采,相比较而言,韩逐倒像是受了重伤的那个人。
林鸢离心里涌上一股怪异的感觉,仿佛古代的武林高手,用内力替人疗伤,结果自己虚脱乏力,功力锐减!还有,取子弹不用打麻醉的吗?为什么司聪那么清醒?!
“阿离,我感觉很好,可累坏了韩逐。今天就让他留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行不行?”韦司聪当然知道翰墨山堂的规矩,可韩逐……唉……又欠了他一次!
“当然。”林鸢离答得飞快,“还得看看你的伤稳不稳定才能放他离开。”
“让你费心了……”
“废话!你他妈怎么跟女人似的!”司聪就这点儿不好,婆妈!
韦司聪早已习惯了似的不以为意,一笑了之。
吩咐手下看守照顾着,林鸢离转身去找韩逐,却怎么也找不到,难不成走了?!这小子当翰墨山堂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正自恼怒,却发现阿冽正从隔壁房间出来,一脸的诡异。
“阿冽!”
“老大!”阿冽闻声腿立刻软了。怎么办?!怎么办?!
“干嘛鬼鬼祟祟进我的房间?”
“不,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你当我瞎的?!”
“真的不是我!老大!是那个姓韩的……”
“他?”他进他房间干嘛?
“他说他要洗个澡换个衣服……就自己跑到老大您的房间去了,我想拦都拦不住!”阿冽无限哀怨地控诉,那家伙冲进浴室的速度快到他根本没机会开口告诉他那是翰墨山堂老大的卧室!
那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是哪儿?到底知不知道翰墨山堂是干什么的?到底知不知道他们这群人是靠什么过活的?他胆子也忒大了吧?
算了,反正已经答应司聪让韩逐在这儿待一个晚上,睡他的房间倒也方便察看司聪的情况。
“行了,我知道了。”
老大……居然没发火?!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老大最讨厌跟人同房了……为什么?!阿冽发现自己的脑子锈逗了,什么也想不明白!
当林鸢离又回韦司聪那边巡视一遍回到房间时,韩逐已经睡死在他的床上。
他,他,他那是在裸睡?!
林鸢离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现在正值春夏之交,说热不算热,说冷又不冷的时节。只见那小子大喇喇地仰面躺在他的大床上,暴露着上身和大腿,仅用被子一角裹住了重点部位,若隐若现,让人不多想都不行!
即使同为男人,林鸢离仍觉得有些不自然。
妈的!怎么搞的?!又不是没跟兄弟们一起泡过澡堂,他不自在个屁啊?!他懊恼地敲敲自己的头,拍着脸走进浴室。两个大男人怕什么?!不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