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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乡镇干部 作者:王渊平-第17部分

小说: 乡镇干部 作者:王渊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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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建堂叹息不已:“要是早听你的话就好了,你当初让我主攻何岸,砍掉杜康的膀子,具体打人的干部甭多追究,我没听,想一网打尽,结果事情越弄越乱。”
  “何岸这个人来历复杂,你没看他工作了多少单位吗,听说还在省城干过一段,一个单位一个教训,也快成人精了。还别说他善于用脑,不可小视哟!”焦彬又说。
  “现在咋办?焦书记,你再不给个主意,我们可就一败涂地了,特别是关书记,被二们一拉扯,把人还丢到了大街上,影响瞎得很,恐怕连班也不好上了。”杨省生焦急地说。
  焦彬抖擞了精神:“事到如今,是要打主动仗了。我打个电话,你们直接去找王书记,他是那儿的老领导,这事能管得上,你们就按我教的说,就说绛水乡的干部目无党的领导,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第二天一大早,王法副书记就找到阎成云副书记办公室说:“看看,问题出来了吗,绛水乡的事情越闹越大了。干部糟蹋领导,领导打残群众,热闹得很呢,待邱书记国外考察回来,把这事给他说说,看他咋办。”
  “一年四季浮在上面光光堂堂,大小事都捂着掖着怎么行?不多出点事,我看他的太平官就当届满了。”阎成云甩了甩厚实的剪发,悄然一笑又说:“有了烂口子就让撕扯大,过阵子再派个调查组,纪委组织部都参加上,把问题找准,让老大知道终南这地方不是那么好掌控的。”
  41。
  何岸的处境愈来愈艰难。杜康的惹小事怕大事,声调大于主意,使他们的整体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关建堂的穷追暗打,上蹿下煽,使不明真相的乡村干部议论纷纷又不得要领。刁永生、焦彬等人的借题发挥,惟恐不乱,使何岸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手下的干部同情义愤又不能挺身而出,每有举动反而添乱。冉宏、司加善等人撕扯关建堂的行为非但没有制服他,反使他的气焰更加嚣张,矛盾不断升级。这使他非常的苦恼。
  何岸深深陷入了情网。
  这天晚上,何岸和小茉相约,来到绛河岸边。河水在月影下清清瘦瘦,流动在灰白色石面上的声音却很大,凉风吹得河堤杨树上的叶片沙沙响,使人的心情更加悲凉。何岸不想把乡上的事情说给小茉,接二连三地出事,他感到绛水这地方已经不能久待了。在绛水,他没有什么牵挂,惟有小茉是他最舍不得的。他曾对小茉说,你爱读书,又是高中毕业,在乡办厂子干有什么出息,不如在绛水中学当个民办教师吧。到学校后再进修,以后有机会还能考公办。借自己现在分管教育,给韩校长说说,还是可以的。今晚他又提此事,问小茉考虑得怎样,小茉笑了说:“不行,我妈不同意。”何岸问为什么,小茉说:“我妈要知道我和何乡长是啥关系,他为啥要给我办这种好事,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嘛,她还要来见见你呢。”何岸说:“见就见吧,是女婿迟早要见的。”小茉就用拳头打何岸胸脯:“我让你胡说,让你胡说。”何岸一把将小茉搂在怀里狂吻,间隙,小茉说:“我都订婚了,咱们今生是难成夫妻的。”说完就哭了。何岸更难以自持,他说:“你这婚姻属于包办,没有啥爱情可言,都什么时代了,终身大事还能由父母说了算?”小茉眼泪扑簌簌往下流:“我爸当了几十年穷教师,家里老是缺粮吃,一条巷子住着,吃了人家多年救济呢,只有靠拿我还人情了。”何岸吻着小茉淌下的眼泪:“小茉,我现在只有你了,只有你是我精神的寄托,不光是你的美貌,你的一言半语、一步一态,都会引起我强烈的冲动和深深的念想,没有你在身边,我真是度日如年啊。”小茉又凄然一笑说:“看你说的,都啥年代了,还像梁祝一样纯情。”
  二人相拥相吻,不觉夜已深了,何岸看见不远处有一堆石子,就脱下衣服铺在上面。小茉挣脱何岸的手,撅嘴说:“你想咋?”转身跑了。何岸拾起衣服追赶起来,二人一气跑到了绛水乡政府门前,何岸看院里没人,把小茉牵进了自己房子。
  这一进门,何岸又一下子把小茉抱起,从额头吻到眼睛,从嘴唇亲到舌根,恨不得把她吸进肚里,小茉闭眼,只轻声呻吟,也不反抗,何岸在深度的玄幻中体味到了陕北民歌的真切和美妙:
  红豆嘴唇有亲头,
  南瓜大奶有摸头。
  胸膛贴胸膛嘴对嘴,
  身子挨身子化成水。
  含在嘴里怕化了,
  捧在手上怕摔着。
  二人只有情感的陶醉,没有说话的工夫。何岸心想这人类创造的语言的笨拙和忐忑,哪有动作醉人?这最佳的语言是不出声音的深吻,没有响动的抚摸,难怪圣人说大智若愚、大音稀声,这其中竟如此绝妙呢。
  何岸把小茉抱上床,边吻边解她上衣,手上怯怯的,就是不敢往她裤带上放,心里念着芒克的诗句鼓舞自己:“你就是穿上夜的衣裳,我也要解开星星的纽扣!”小茉的脸从耳根背面红起,像赤潮向面部迅速袭来,穿牛仔裤的双腿一张一合,胸脯有节奏地起伏着。何岸就将手伸进她的妙处,裤腿里早已湿了,小茉挣开唇舌,突然哭了。何岸慌了神,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小茉更委屈了,何岸就问她你哭什么,我们这是真诚相爱。小茉就说:“我是哭对你不起呢,我是曾破过身的人呢,不能给你个完整身子,心里难受呢。”何岸愣了一下,勉强笑了:“这算什么,再说我也不是童男嘛。我的孩子都几岁了。”说完,他又忍不住问小茉:“你不是说才订婚吗,怎么……”小茉说:“都是琼瑶小说把人害的,我上中学的时候,就听不进去老师讲课,整天借琼瑶小说在桌斗看,老师见了,佯装不见,反而对我很关心,我那时咋看我班主任郑群生长得帅极了,有才华,还会体贴人,心里那个乱呀。他不光课讲得好,还爱唱歌弹琴,有天唱完歌,他让我给他照看房子,说他去县城办事,当晚不回校了。谁知他半夜就回来了,从那时我就失身于他。后来才知道,班里那几本琼瑶小说都是他有意买下的,在长得好的女同学中间传阅,等把我们的心搅和得乱乱的,他就用这种方法,和谁同居,几乎是没有不得手的,可是谁陷得深了想嫁他却没门儿。后来事情败露了,有个同学的家长反映到县教育局,上级对他处理时,他还理直气壮得很,说琼瑶小说又是在大陆公开出版的,学生们爱上老师,老师是抵抗不住的,那些女学生幻想大得很呢。再说,我两地分居七八年了,学校又无权把我爱人从山西调来,又不放我走,人吃五谷生淫欲,这是凭理智控制不了的事情。我一个学中文的,本身就讲感情,现在哪有坐怀不乱的事情。学校知道他的课的确讲得好,每年高考都考出语文高分,这也是不放他走的原因。这一挡一控,我们这些长得好点的女孩子就付出了代价,几乎没有一个考上大学的。唉,我现在才知道什么是损失了。”
  何岸表情上增添了几分严肃,边爱抚边劝慰说:“过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更不要成为思想负担,人成熟是多种途径的,教训照样成就一个人呢。再说,年轻的时候,谁个没做过荒唐事,谁个不上当受骗呢?”他的手在她温热又光滑的小腹上下游走,穿沟越涧,梦绕意回,忽然趴在她的耳朵上小声说:“其实也是好事,要不阴差阳错,我们怎么能认识呢?”小茉又咯咯笑了:“都是招了你们这些文人的祸了,你们就会勾引人。”何岸就说:“文学就是人学嘛,爱和死是永恒的主题,才子配佳人是最有魅力的题材呢。”说完就翻身上去,任一艘轻舟穿峡进谷上下冲撞纵情跌宕起来,小茉就用眼神瞅他:“看你猛成啥了,这会儿咋也不见作首诗呢。”何岸就更忍不住狂放了,只顾做起来,小茉不敢呻吟,只大声出气,何岸做着做着突然笑了:“我想到了一件事,这曹操的《 短歌行 》,就怕是在女人身上折腾时吟出的吧!”小茉笑了:“你胡说些啥呢。”何岸一边摸着小茉的双乳,有节奏地轻声吟着:“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小茉也顾不得和他说笑了,只顾轻声吭哧。
  毕了,何岸继续给小茉讲古人诗词,许多诗句要戏说起来都是“性诗”,小茉把脸贴在他胸膛含笑细听。说是一对新婚夫妇入洞房时,新郎急于动作,新娘却说:“看把你急的,不行,咱先对诗,如果对上了,再来不迟。”新郎一阵吟哦就说:“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新娘应答道:“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小茉即刻意会,就用拳头在何岸身上打,笑得咯咯咯咯的。何岸又说,唐人那句“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其实是写两个大龄青年在旷野里野合呢。“舟”还不是男的那东西吗!小茉更隐忍不住了。何岸又讲:“‘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还不是浪荡公子骑着马在长安城里看佳丽呢。不然,一个长安城哪有那么多的鲜花呢!杜甫不是写有‘长安水边多丽人’吗?”小茉又笑了:“你们这些个文人,从古到今都在这上面做文章。”何岸就说:“这就是人性嘛,文学不反映人性,凭什么打动人呢?人若没有这点向往和沉沦、陶醉和畅美,那还有什么意思。越是严厉地指责情爱的人,才是心里龌龊的人,在大庭广众前故作深沉状、老保守,都是视人性为洪水猛兽的,而他们最容易干出些摧残泯灭人性的事情来的。清乾隆时是文字狱最盛行的时期,而乾隆皇帝个人却一生风流倜傥。无聊透了的时候,曾在后花园看见一个宫女撒尿,就指给随从的纪晓岚让他作两句诗来,慑于皇上的圣旨不能落空,那个大学士纪昀竟然摇头晃脑地吟出了这样两句诗来:“撩起青罗裙,珍珠出蚌门。”由此可见封建的腐朽。再说,除了文人,那些大官巨宦也是如此。”何岸的手边摸索着小茉的双乳,又把小茉的手拉到他的那上边,“你看,我的手下这叫‘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你手上是‘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这是一副流传甚广的名联,这不,你容纳我的阳刚,才使你有了母性的情怀。这本来就是个以柔克刚的过程呢。”这一解释,小茉忙把手抽了回去,何岸又更狂热地动作开了。小茉的黑发浓密,环绕脖颈,红潮再度泛起,二人又翻腾起伏了一番。
第八章
  42。
  秋气微寒,叶落云远,风尘、世态、心情,给何岸一种惨淡的旷渺。好长时间没写诗了,缪斯相去却并不遥远,书生之气宗教一样渗入到这位业余诗人的血液中了。磨难在炼就一个人的性格,遭际何尝不是上帝的恩赐?许多往事,凭空生造也好,无端掀浪也罢,过后想来,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宇宙无穷大,人心的空间却异常的狭小,被与生俱来的私欲熏染着、牵制着。这私欲倘若假以革命的名义、道德的理由,其后果必然是无穷无尽的灾难。一叶不可以障目,一叶却经受着烈日烘烤、雨欺霜凌。足下的一片黄叶,使何岸目光在它的纹理上迟迟的定格。以往的回忆暂且隔断,现实又浮现在眼前。做官,无论大小,就得把面孔板起,派头做像。字正腔圆,皱额蹙眉,握手打哈。这一系列无聊的做派,何岸怎么也学不会,这使他在上边看来老是不成熟。虽说时常听到上级夸赞他能干,有头脑,末了却又带那么一句,显得不够稳健。可这些看似褒义的评价又伴随着各种意见纷至沓来。眼下工作,首先求的是平稳,如果引起群众上访,不管这上访是出于何种心态和原因,上边最起码认为是你捅了娄子。尽管上访者所反映的事情时常不会得到调查处理,但其对一些被告者作践的目的却达到了,因而这种奇特效果往往被阴谋者和小人所利用,把民意的脸面涂抹得五颜六色甚至青面獠牙。
  披上那件洗成灰白色了的料子西服,何岸走在绛河岸上,望着不远处杨树林后面的低洼地发愣。他想起半月前对河东村的老人们耍的那个小心眼,心里真是有点愧疚。乡上的矛盾闹得不得开交,河东村的十几个老人却接二连三地找乡上,要求解决他们村窑场地的遗留问题。那天下午,关建堂被老人们缠得急了,单指往楼上一指,说:“那是政府那边管的事情,你们往后找何乡长好了。”
  老人们弓腰摇头从楼梯上来,一下子拥满了半截楼道,有个打头的老头刚揭开竹门帘,就噘起一大把胡子朝何岸嚷嚷:“就说娃乡长,得是开了放了,政府也管不下恶人了?由着他们胡闹是不?”
  何岸正在里边写个计划,想通过县新华书店给各村的种植养殖户发行些科技图书,见老人们站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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