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不能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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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衍接过这卷纸打开,面上怒容逐渐就散去了,随后点着头,说道:“虽称不上完美,但遣字也算上乘了。极好!”
收了卷子,又瞪视着戚缭缭她们道:“瞧瞧人家!一大早就交了功课,你们呢?嗯?戚缭缭,你除了捣蛋闯祸,还会干什么!”
戚缭缭除了无言以对,还能干什么?
她怎么从前没发现她有这么招人嫌……
“先生教训得是,我们这就回去读书!”
苏慎慈赶紧扯着她溜进屋了。
身后传来杜如筠一声响亮的冷笑,也没人来得及理会她。
戚缭缭飞速往熟悉的那个位子上坐去,被苏慎慈一把揪起:“这是我的位置,你的在后面!”
她扭头一看,才果然看到最后面还空着张桌椅,依稀记得从前的戚缭缭常常在那里伏桌打瞌睡……
红缨连忙把书本笔墨什么的给她放好,然后趁着顾衍没进来,出了门。
这里刚把东西摆摆好,翻开书,跟着和声念了几句,课桌与前面大声读书的少年之间的缝隙里就渐渐冒出张小纸条来。
戚缭缭抬眼看看面前的后脑勺,伸手把这纸条给抽了过来。
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放了学去钓鱼,去么?
去,去你个头啊去!还嫌她昨天晚上被折磨得不够么?
她没吭声,接着读书。
没想到戚缭缭从前的日子还过得这么精彩,苏慎慈放了学就得回家,回家就得忙着打起十二分小心跟姚氏母女们斗智斗勇。
哪里能像她,居然还能呼朋喝友去钓鱼?
怪不得摊上个那么个哥哥还有戚子煜那么个侄子,这要是没人镇镇,真没天理了都!
但现在该戚缭缭受的“报应”都落到了她身上,这滋昧真是谁受谁知道。
前面又传来了咳嗽声。
戚缭缭仍是没理会,她在惦记着今儿这青批要怎么才能拿到手?
杜若筠够狠,一进门就把功课给交了,之后要再夺得顾衍心头好的位置可就难了。
程敏之见她没搭理,不由得就拔高了音量,把咳嗽声调得都快成爆炸音了。
一个爆栗忽地落在他头顶:“你吞沙子了吗?!”
顾衍声音宏亮又浑厚,一屋子人窃笑起来。
几个男孩儿还笑得拍起了大腿,在接收到顾衍投过来的目光后又瞬间敛去了笑意,以更加清亮的声音读起课文来。
程敏之再不敢开小差,戚缭缭也得以清静地读完了晨课。
她坐在最后面的原因,不用想也猜得到跟她素日行止有关。
学堂里也有考试,每个月顾衍会出个题目让大家做,做得好的能往前面挪,不好的当然就往后面靠。
戚缭缭霸占着最后面的位置,怕是从一进来就没有再动过了。
程敏之终于逮着机会转过身来:“你刚才怎么不搭理我?害我被先生抓包!”
“谁叫你自己傻?咳那么大声,当人家是聋子。”戚缭缭瞄了他一眼。
少年被她这一瞄,就有点下不来台,他掀她的书本,大声道:“那你到底去是不去!”
“不去!”
她提起笔来写字,却发现居然没带纸,便顺手从他桌上抽了两张纸过来,敛气凝神地往下写着字。
上堂课留下的功课并不是作诗,而是抄课文,不用说,戚缭缭是肯定没做的。
她可不想再挨罚,哪怕是今儿青批拿不到,也得趁着这片刻工夫补上。
程敏之气得索性把桌上大半的纸全拿了给她,然后气呼呼地坐回去了!
戚缭缭因为性子利落,肚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不招女孩子们喜欢,可是小男孩们愿意跟她玩。
她以往就常跟程敏之等几个年岁相当的世家子弟们一起,钓鱼,骑马,拿弹弓打鸟什么的,她留下来的记忆里,居然翻墙这样的事也没少做!
她这里刚抄完一篇赋,燕棠的弟弟燕就两眼泛着八卦之光凑过来了。
“缭缭,听说你昨天把云姐儿给狠治了一顿,可算是狠狠威风了一把。快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死小子,居然连姐姐都不叫……
燕十二岁,热情烂漫,比起他那如同老僧似的大哥来,简直如同一只翩翩花蝴蝶!
昨儿他跟母亲叶太妃进宫跟老太后请安去了,所以没能去苏家。
戚缭缭没回答他,倒是问起他:“外面还传说你哥还把人家杜若兰给打了呢,你怎么不说他威风?”
“这不可能!”他笃定地说,“我哥可从来不碰女人的,他怎么可能会去打她?”
戚缭缭瞄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第019章 你算老几!
课分两堂,目前是算术与国学。
在场都是勋贵子弟与世家之后,来日女子即便不能入朝为官,也得相夫教子,所以姑娘们都要学,不过考核标准不如爷们儿那么严格罢了。
这些戚缭缭自然都已经掌握得很好,但是为免露马脚,还得跟着一道做做样子。
算术课上风平浪静。
到了学文章,顾衍连瞄了后头几次,发现戚缭缭竟然罕见地没有睡觉,不由得嘴痒:“戚缭缭,‘颍考叔为颍谷封人,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下一句是什么?”
基于戚二小姐天赋太感人,他都没敢考她难的。
全课堂二十来个人全部扭头看过来,好些甚至都摆好了看戏的姿态。
戚缭缭顿了下,站起来:“先生,‘公赐之食,食舍肉’,之后就是另一篇了。”
顾衍眉头动了下,暗道竟然被她蒙中了。便又道:“《弟子规》可还记得背?”
她八岁就把它烂熟于心了好么!
虽是要低调,但是心里惦记着青批,也不能不清清嗓子,把它给背全了。
顾衍神色不动,不过目光好像温和了点。
苏慎慈也是回头看了眼戚缭缭,见她神态自若,心里倒也稀奇。
最近这姑娘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失踪了半夜回来之后,便像是突然间有了升华。
燕等人还有戚家几个小辈也都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腰,作为死党和姑姑,毕竟给他们长脸啊……
“草包就是这点好,随便有点什么表现就让人觉得耳目一新了!”
杜若筠鼻子里冒着冷气,丹凤眼傲气地瞥过来。
“你说什么呢!”她话音刚落,课堂四角就立刻蹦起来这四个人,这四人长幼不一,却一色的俊气英挺,竟然正是戚缭缭那几个年纪小过她的侄子!
老六戚子湛插腰:“说谁草包?你这么眼红当草包,你怎么不去当草包?!”
他们这一出头,余下人就懵了。
杜若筠涨红着脸掐着手,却是一味冷笑,瞪着他们并又不出声。
闹起来才好!闹起来回头才有戚缭缭的好果子吃!
这种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每次他们一出来维护,顾衍训的就是戚缭缭,甚至是连同他们一起训!
她看戏就行了!
戚缭缭又怎么会不知道杜若筠在想什么?她故意清了下嗓子,漫声道:“子湛你们都先坐下,先生在呢,别乱了纪律。”
几个小的总算是听话的,闻声就掸掸袍子坐了下来。
杜若筠见她居然不怒不躁,还把他们安抚下来了,便就按捺不住这窝囊气!
她就等着顾衍把他们一个个揪出去替她出气呢,她这里安抚下来,还假惺惺维护什么秩序,那她先前岂不是被戚子卿他们给白怼了?!
她问道:“戚缭缭!你前儿的功课交了吗?!”
顾衍看到戚家小子们愤然而起,本来是要治他们藐视课堂的,可是看到戚缭缭把他们给镇压了下去,也就省了口气。
再听杜若筠问起戚缭缭功课,他一双眼又立刻锐利如鹰,朝戚缭缭看过来。
戚缭缭目的只放在青批上,把刀子尽快拿回来还给燕棠,这才是她目前要做的事。
但杜若筠一再挑衅,也令她想忽视她都不能了。
戚缭缭两世都死在杜若兰手上,这世她因为还了魂回来,再通过靖宁侯他们给杜家难看是不可能了。
但这笔账却抹不去。
她是肯定不会让杜若兰太好过的,对了,还有个荣望!
杜若兰好歹被她打了几棍,荣望可还好好的,她不能让他太舒坦……
她与杜若筠无冤无仇,既然她要缠着她不放,那她也没有不接招的道理。
“没交。”她说。
杜若筠冷笑。
没等她笑完,戚缭缭又慢条斯理地把先前奋笔抄好的几页纸的功课举了起来:“实在是刚才忙于听先生讲课,没来得及,多谢你提醒我!”
她把功课恭恭敬敬呈给顾衍,然后亦冲她扯嘴冷笑了一笑。
杜若筠两眼紧盯着她交上去的那几页蝇头小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怎么可能会是戚缭缭的功课?她怎么可能会做功课?
跟她同窗八年,她做过的功课还没有她一半多!
更别说她还已经知道了那天放学之后她还被杜若兰锁在小黑屋里关了大半夜!
就算她能做出这样一份功课来,那也绝对需要时间的吧?!
“戚缭缭,你该不会是让子煜代笔的吧?”她走过来,低眉觑了眼那些字,又瞪向戚缭缭。
“会不会说话?!你的功课莫非是你们家侄子代笔的?!”戚子湛又是一口呸住她。
除了她,其实大家也都在怀疑。
顾衍道:“这功课真是你自己做的?”
“那当然。”戚缭缭点头,“欺瞒先生,那可是不敬的。”
“不可能!”杜若筠脱口道,“你一天到晚谎话连篇,哪里曾把礼义廉耻四个字放在心上过?
“你根本就写不出来这样的字,就算不是戚子煜帮你抄的,也一定是戚子赫抄的!
“再要么就是萧世子帮你抄的!你那笔鬼画符的字我们又不是没见过!”
说到末尾她轻扫了一下周围的子弟姑娘们。
她读书不错,自然身边也招揽了一群拥趸,也有些日与戚缭缭不对付的,众人便七嘴八舌地附和起她来。
苏慎慈很快走到戚缭缭身边,燕,程敏之,以及戚家四个小爷们也都过来了,刹时课堂里就站成了两派。
余下的人比如邢小薇等人虽然还坐在原处,但是目光却也在两边阵营里来回穿梭。
顾衍懒得理会他们对阵,只问戚缭缭:“给个解释?”
戚缭缭摊手:“先生这话可让我为难了。难道我近来改过自新,在家里勤加苦练了不成么?
“我以前只是写不好,又不是不会写,我私下里用心地练,可不就是为了今日一鸣惊人,让你们高看我一眼?”
杜若筠冷笑:“戚缭缭,你还改过自新?这种话我们都听腻了好么!你也不见得天赋多么过人,怎么可能偷偷练练就能练得这么好!”
戚缭缭耸肩:“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嗯,在她作了诗的情况下,她还得想办法拿到今天的青批。
“既然这样,那你现在就写一篇给我们看看!”杜若筠又敲起桌子来。
戚缭缭往桌上一捶:“你敲什么敲!让我写我就写?你算老几!”
干就干,反正她是个混世魔女……
第020章 您心服吗?
杜若筠有些下不来台,收了手讥讽道:“你这是恼羞成怒了!你根本就写不出来,你这份功课就是别人给你抄的!
“戚缭缭,不交功课,而且欺瞒师长,可是要罚上加罚的!”
她治不了她,难道顾衍还治不了她吗?只要咬准她让人代抄功课的事不放,她少不了得挨几板子!
程敏之他们都焦急地往戚缭缭看来。
戚缭缭盯着杜若筠看了会儿,不动声色地道:“你狂什么狂?就算我撒谎,也最多得先生几句骂。”
“岂有这样的道理!”
杜若筠走到顾衍这边,横着眼往她身上瞄:“如是今儿放任你这么做了,那么明儿我这样,后儿他也这样,人人都如此,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自然是得定个章程才成!倘若你不能原样再写一份出来,那么你就是请人代笔的!就该受戒尺之罚!”
戚缭缭抱着胳膊想了一下,也不再跟她废话,扭头望着负手看戏的顾衍:“倘若我真写出来了,先生能不能也给我些肯定?”
顾衍扬眉:“你想要什么?”
“青批。”她笑了笑。
顾衍扬手,示意她写。
她便执起笔,沾墨写起来。
顾衍瞧着瞧着就郑重起来……
且不说她落笔这行蝇头小楷写得如何,只说她这副娴熟姿态就隐隐与她素日乖张惫懒的模样已大不同!
再看她一句接一句,不曾看书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