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赵-第2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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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而赵王明白,韩王楚王也明白,秦王同样明白,要不然的话秦国这次也不敢出兵东向。所以大王根本用不着羞愧。就事论事的去做就是了。”
魏王点点头道:“嗯,范先生说的对,寡人确实也没什么好羞愧的。不过寡人看这次秦国想与赵国单打独斗,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进取中原,所以赵国说什么都不能败。可……范先生,寡人总有些忧虑,虽然盼着赵国能胜,可若是赵国胜的太容易。甚至说一举将秦军大败,令秦国再也没有与他相争之力,似乎对我大魏也并非什么好处,你看此事。”
范痤顿做一脸笑容。慌忙接道:“大王算是把话说到关键处了。有些话说出来虽然伤颜面,但到了如今却又不能不明说。方今天下便如一座三足大鼎,赵秦楚是为三足,而我大魏和韩齐鲁卫各国都在鼎腹之下,赵秦楚三足保持均势。这座大鼎才能站得住,若是断了一足,大鼎哐当一声砸下来,最先要倒霉的还是大魏和其他鼎腹之下的国家。
大魏要想社稷长存。那就得尽力保证‘三足’势力均衡相互牵制。可是大魏和齐韩鲁卫是这样想,秦楚赵却并非如此。秦国图霸一统天下之心尽人皆知。楚国也不是没这个心,只不过他们没这个能耐罢了。至于赵国么,虽说赵王勤于内政、交好各国,看上去完全与秦国相反,更是将楚国的粗鲁完全比下去了。可您只要仔细想想,赵王如此勤于内政,若是哪一天令赵国足以一力席卷天下,他为何不做秦国之想?…;
所以么,虽然有季公主那层关系牵着,大王与赵王可称至亲,却也不能因此就将赵国与秦楚两国区别对待。之所以与赵国走得近是为了以此威慑秦楚,令他们不敢攻我大魏,而非愿做赵国附庸。
眼下的局面是赵国尚不足以一力席卷天下,所以致力于保持均势,方才提出小合纵威慑秦国之举,秦国正是为了打破这种均势而发兵东向,而楚国作壁上观则是希望秦赵两败俱伤,他出国也好后来居上,图霸天下。由此来说,大魏与赵国所思是相同的,所以必须帮赵国,不过帮也要有个限度,那就是不能让赵国胜的太轻松,以至于秦国一战而衰,赵国由此彻底坐大,同时也不能让赵国与秦国相互消耗太甚,以至于令楚国太过得意。这才是最有利于大魏的打算。”
魏王不由得一脸为难,吸着嘴唇考虑了半天,抬起头犹犹豫豫的说道:
“范先生说的倒是有道理,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恐怕没那么容易吧,秦赵皆是强国,大魏根本就搬不动他们,就算掺和进去都有可能被伤着,这个度还怎么把握?”
范痤认同的点了点头道:“确实不易把握。不过赵王遣廉颇发兵上党,并不急着与秦军决战,反而修筑寨堡自固,由此可见,赵国已经窥破秦国用意,不肯与白起互耗,只是想拖住他们以期秦军久攻不下知难而退。
这就是大魏可以利用之处,秦军此次发兵就是为了一举大败赵国,从而再次雄霸天下,那么这么拖下去必然对他们不利,必然会想办法尽全力将赵军引出来大破之。他们能有什么办法?无非集大军进攻长平、长子一线罢了,他们调往上党的兵力越多,用在别处的兵力便越少,我大魏所受压力不就小了么。
所以以臣愚见,待上党那里打得胶着起来以后,我大魏高都、山阳所受压力必然减小,到时候只要发兵西进攻打少曲、刑丘、野王,既是帮了赵国的忙,更是解除了我高都、山阳之危。”
魏王双眉一跳,急忙向前倾着身道:“你是说联合韩国一同从侧后攻打秦军?”
范痤肃然的摇了摇头道:“非也,大王没见赵王这次干脆不再提各国小合纵一同对秦了么。赵王那句话臣想了许久,确实是有道理的,当年伊阙之战我魏韩联军二十四万为何打不过白起的十二万人?说不好听点根本就是各自为各自着想,都不肯多出力罢了。所以这次也别指望什么魏韩联兵,要联的话恐怕越联越乱,能胜的仗都胜不了了。
我军瞅准机会便发兵攻打少曲、刑丘和野王,若是韩国还是不敢动。等撵跑了秦军,这些地方就是大魏的了,韩国还有什么脸面来要?他们若是明白事理的话,看到大魏动了兵。必然会出兵从后侧攻打秦军,只有这样才有希望保住野王三地。而我三晋都起了兵,秦国多处受敌,要想不败只能继续调兵增援,楚国看到了收服上庸的机会,要是再不出兵岂不成了傻子?
这就相当于大魏帮赵王挑起了小合纵,秦国双拳难敌八手,以他们的精明绝不会死耗下去。必然会尽快撤兵保存实力,三足鼎立之势便又回来了。到那时赵王想不来向大王谢罪都不可能了。”
魏王听到这里顿时一阵脸红尴尬,不过神色却完全舒展开了,讪然笑道:“寡人倒是不指望赵王谢什么罪。只要能保住我大魏社稷,寡人就心满意足了……呵呵,赵王将中牟地送给韩国换取上党少水以东,减少魏赵边境,以此消除寡人顾虑。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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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痤那些话当然是有道理的,但是短时间内却帮不上找过什么忙,魏国在等时机,可这个时机并不是今天说。明天就能找到的,至少在很长时间内赵国都得单独面对虎狼一般的秦队。特别是他们的“头狼”白起。
白起能够百胜不败倒不是说他多么勇猛,有什么万夫不当之能。而是因为此人极会观察形势,,而且属于那种未进而先守,不求胜却绝不会浪费一兵一卒做出无谓损失的将领,恰恰与大多数人对他的映像相反。
经过短时间内的相互“摸底”,白起已经发现赵军不肯与之决战的意图,虽然这样一来必然会使秦军迅速击败赵军的战略意图受挫,从而影响整个战局。然而白起自有他自己的看法,那就是继续以手里现有的这些兵力与廉颇耗着,却绝不肯再从别处调集更多的军队加入上党战团,以此继续向韩魏楚施加压力,使他们不敢出兵。
上党秦军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陆陆续续增加到了三十五万,从这时开始就不再增加兵力了,而且作战方式也从以袭扰赵军长平、长子、屯留防线为主,改为加固本方绛邑、侯马、汾城防线工事,做出了一副要与赵军长期对耗的架势。如此一来,上党战场顿时出现了颇为滑稽的一幕,秦赵两军居然隔着少水相安无事了起来,甚至还出现了两边兵卒在河边见了面,抬手打个招呼转身就走的景象。
大天白日之下居高而望,即便是在山间也完全可以看很远,这一幕和平相处的景象恰好被前往长子前沿观察军务的廉颇看在了眼里。廉颇抹了抹胡子,差点没笑喷出来,转头对随行的李牧等人高声笑道: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大王以中牟换上党少水以东,莫非韩国顺便将少水之西也转手送给秦国人了么?”
众将听见廉颇的调侃,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窦丰贴着隘口向河边看了一眼笑道:
“大将军,我军求的就是守,既然秦军这般明事理,倒不妨跟他们客气些为好,也让秦国人看看什么是诗礼。”
“诗礼个屁,小心白起夜里派兵绕到阵后摸你腚锤子。”
廉颇又是一阵爽朗大笑,“嗯”了一声道,
“这样不行,我军求的虽然是守,却不是这般两不相干的守,白起绝不是要长久耗下去,我军也不能让白起觉着手里的这三十多万人就能平安无事。大王那里说什么也不肯多给本将几万兵了,还说什么手里头穷蹙,没办法再调兵,让本将自己看着办,当真以为本将靠着这二十五万人马守不住么。”
邯郸佐贰将军孙乾是廉颇的老部属了,见廉颇在那里满嘴放炮,不由皱了皱眉,小声提醒道:“大王的意思可是……”
“哎——孙将军打住,打住。有些话心里知道就行,千万不要当众乱说。”
廉颇笑呵呵的打断孙乾的话道,
“秦军不肯来攻,我军不能让他们闲着。嗯……李牧听令,今夜你率五千骑去袭扰袭扰对面秦军的营寨,要让他们睡不成觉才行。”
“诺。”
李牧虎虎生威的抱拳高声应下,话音刚落,就见廉颇嘿嘿笑上了,神神秘秘地低下声音道:
“记住,本将只是让你去袭扰,而非破营。对面那个秦军营寨驻扎的是两万步卒和三百乘车兵,虽说如何也撵不上你的骑兵,但以秦国防守只能也绝不是你区区五千骑兵就能破袭的。你此次前去,只许绕营相扰,万万不可短兵相接。”
“诺。”
李牧又是一声虎虎生威的高声应答,但拱在一起的双手还没来得及放下来,脸上却现出了些许犹豫,紧接着又是一抱拳道,
“末将以为要想调动秦军,单是袭扰怕是起不到作用,若是大将军允诺,末将想秋些破敌之功。”
廉颇微微一愣,极其慎重的问道:
“你到底想怎么做?”
“末将准备……”
李牧顿了一顿,还没说出什么话来,黝黑的面颊上已经显出了两个诡诘的酒窝。(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三十四章 想一块儿了
“党,所也,在山上其所最高,故曰上党“。简单的来说上党就是群山包围起来的一块高地。上党大约在现代的山西东南长治、晋城两地。东部、东南部是太行山脉,西南部为王屋、中条二山,西面是太岳山脉;北面为五云山、八赋岭等山地。
到处都是山,足见上党其地地高势险,加之北控晋阳,东制燕冀,南俯豫州,向西遥望崤函,自古就是整个北方的战略要地,白起选择在此与赵军一决高下,除了要灭赵国的威风,何尝不是想一举两得,直接掐住东边赵国、南边韩魏的咽喉。有此目的,这一场仗想不大打都不可能,白起在此倾注的心血亦为可见。
夜半星稀,沁水前沿空仓岭赵秦阵地孔道。微微的风声里山壁间四处回荡着整齐急促的“嚯嚯”声,除此以外却绝不闻一丝人语,高岭之下,黑魆魆的到处都是攒动着的密密麻麻却又齐齐整整的黑点。这些黑点乃是驻守沁水营垒的上万秦军将士,而他们的任务则是:将于天亮之时与空仓岭南北数十里上的上十万同袍一同对西垒壁赵军防线发起全线强攻。
自赵秦两军在上党对垒三月以来,双方抢筑工事所下的力气远远多于接阵,虽然秦国底子雄厚绝不会缺粮,但相较大后方邯郸郡就在身后,并且同样不缺粮的赵军来说却是处于劣势的。因此,强攻速战已成必然,秦军并不想在上党与赵军长年对峙下去。
然而必然归必然。强攻却又并非因为白起对廉颇的全线防御阵势耐不住阵,而是自有其目的所在,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对于沙场就是争利之地的秦军来说。六年多的时间里难有封功机会,实在是憋煞人了,此一战若不打个痛快,如何有功赏惠及父母妻儿,留与子孙?
秦军已经群情振奋,要狠狠的大干一场了,然而对面的赵军此时依然摆出了一副要依靠坚固营垒拖死对手的架势。就这种不同的心思,孰优孰劣已然分明——至少秦军上下是这样看的。
夜行而辰战。要的就是把握准时辰,必须将战斗开始的时间控制在敌方处于半睡半醒、绝大多数人精神游离的时候,这样才能取得最大的战果。秦军是打仗的好手,同样是谋划的好手。这一点他们极其明白。
就在秦军全线推进的同时,驻留在西垒壁长子营垒里的廉颇同样没有睡,正在营帐里斜倚在油灯旁的地铺上细细读着半夜才被送来的赵胜密信。
灯火如豆,满账昏黄,不过看清那张细白纸面上的字迹还是没有问题的。廉颇细阅半晌。抬起头来一边凝神心思一边缓缓地将密信折了起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大蓬胡须之下的两边嘴角不由得向上翘了翘,鼻孔中发出了“嗤嗤”的轻笑声。
“先把我廉颇捧成千古名将。再说什么白起狡猾,这不就是怕我不服气。耍愣冲子脾气抢着与白起一决高下么?我好歹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这点分寸还是把握得住的。大王还是太过谨慎。”
廉颇笑呵呵的爬起身阔步走出了账去,沐着半夜的凉风极是舒坦,一边缓缓踱步一边暗自思忖道:
“大王将我置于上党吸引秦军,而将永霸、介逸他们用于他处,足见对白起的重视。白起伊阙破韩魏、南攻楚国夺上庸,说起来确实是当世难得猛将,而我最得意处却是袭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