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赵-第2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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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荀祭酒及诸位久等 寡人惶恐
大王请——
赵胜这副打扮着实让荀况闷了一下 虽然心里反复念叨着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嘴上却不敢怠慢 连忙规规矩矩的将赵胜和他的随行人员向着场中延请
礼毕 赵胜笑吟吟的向两边的人们点着头走到了厚毯上西边的几后坐下身 而徐韩为他们则散坐在了周围距离赵胜和荀况四五次远的地方 成一个环形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这架势摆明了就是今天只带了耳朵 不参与讨论
不过都不说话也不可能 待有座位的人纷纷落座以后 徐韩为却依然站着身 笑呵呵的向四方做了个环礼 底气充沛的高声说道:
诸位 今日大王承荀祭酒所请驾临学宫 乃是因国中之人颇多费解国政之处 故欣然应约共论富国之道 大王前已有言 非涉家国机密不可泄露者 不论是荀祭酒还是诸位皆可参与相论 呵呵 荀祭酒请
徐韩为说完话就敛袍坐下了身 荀况却怎么琢磨都觉着他的这些话有些不对味:富国之道 当初说的不是以何谓政务为主么 虽然如何使家国强盛正是最大的政务 但今天这话题却似乎有些转方向了 而且所谓富国……
荀况怎么感觉都觉得赵胜有些耍心眼 然而这个话题却又没办法明提 毕竟今天他虽然站在了赵胜的对立面 但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赵胜好 这样的立场该说什么话 又该以什么样的方式表达就要好好考虑考虑了
荀况沉吟许久才道: 启禀大王 以臣愚见 所谓富国二字以政务而言似乎颇有些偏颇 富国并不为错 但何为富 如何富 富又是为何却大有讲究 故此臣觉得 今日这‘学论’题目似乎不能单单只以富国而论 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富国伱还不愿意 广场近处虽然大多数人都在屏声静听 但有那么一两处地方还是起了些嘘声
赵胜点点头笑道: 荀祭酒所说不错 不过寡人觉得所谓富国只是个学论的引子 虽然开初提的是富国 却未必只能围绕这两个字转 嗯 寡人看要不这样 若是只纠缠以何为题似乎会耽搁搂正题 当不如将就将就 就从这两个字往外引 畅所欲言就是 …;
什么都可以提 那就是不设限喽 哦 当然事设机密处不能提……荀况发现自己刚才误会了赵胜 不免有些自惭 向赵胜拱了拱手才笑道:
承大王之言 臣刚才所以纠缠‘富国’二字 乃是因为实在觉得家国若是以此为本实为谬矣 方今非封建尊天子之时 天下列分 战乃难免 纵使如大王这般体恤生民之苦者亦要兴合纵惩无道为先方可安民富民 再以他国论 昔日强齐富甲天下 可称极富之国 但强势不足以匹配其富 只需一场征战就会生民凋敝 再无富庶可言 此前车之辙未远 故以臣愚见 富非根本 强才是关键 所以此题当为强国论 不知愚意当否
呵呵 论起言辞切意 寡人是不敢与学宫诸君并论的
赵胜谦和的笑了笑道
荀祭酒说的不错 应当是强国论 不过强国论也好 富国论也好 有一件事却是必然的 国富未必可使国强 但若国不富却谈不上国强 所以此两件事应当并提
这个时代没有扩音设备 而且又是在广场之上 就算赵胜和荀况都刻意放大了嗓门 远处的人们却依然只能间接的 听 当听到前边的人说 擂台 上那两位伱来我往的交锋了数个回合却依然还在围着题目转时 不免有些气馁 谁也闹不清这么个玩儿法什么时候才能切入正题 不过荀况并没有让他们失望 听完赵胜的话接着再次拱手 中气充沛的说道:
承大王所言 富强二字确实可以并论 不过臣愚见以为 只有以强为本才可论这个富字 为何如此说呢 庶民积金之富亦为富 豪族广田千顷亦为富 然而这些都不是国之富 国之富当是物阜而民丰 人人皆言家国一体 无国之富则谈不上家富 而无国之强便谈不上国富
社稷之事无非兵农二字 无兵则无境 无农则无衣食 除此以外皆为小事 农兴既为富 兵兴既为强 这才是政务之本 一家之口有数 一国之民亦有数 兴一事则必然会废一事 故而有为之政务当为调解各处所需 不可因一个富字而忘了其余 更不能为兴他务而使兵农二本乏人可用 大王以为如何
荀况这些话虽然不明显 而且还有点故意往偏路上引的感觉 却已经开始指向了官办钱庄 这一点赵胜听得出来 其他人同样听得出来 于是在荀况话音落下以后 场中顿时起了一片嗡嗡议论声 其中讨论最为激烈的莫过于那些专门跑来看热闹的邯郸富商 他们之所以这么积极 乃是因为荀况的话虽然是在为打击官办钱庄做铺垫 但话本身却是在说赵国应该以什么为本的问题
现在的赵国已经与以前不一样了 旧派贵族作为一个有影响的势力派别已经被打倒 变革已成必然 但是如何变革 往哪个方向走却不是短短五年就能完全明晰的 荀况虽然看不起秦国的无 礼 但是一直推崇秦国商鞅变法之后的兵农制度 他这些话正是从秦国所实行的制度来的 秦国所做的事就是一切为称霸服务 任何不利于集中力量称霸的行为都会受到无情打压 其中被打压最厉害的就是商贾 这也是后世著名排名 士农工商 将农放在第二位 却把商人放在最末尾的源头
赵国与秦国不一样就在这里 由于原先地狭人多 土地的稀少致使赵国人有很强的经商习俗 这一点如果没有像秦国商鞅变法那种血腥打压 就算国土在赵武灵王和赵胜两代君王手里扩大了不知多少倍 也不可能那么容易改变 强力改变都不是容易的事 更何况赵国的商贾阶层当初在二赵相争的时候坚定地站在了赵胜一边 如今更是赵胜政权的主要支柱 伱荀况以秦国来喻赵国 那不是在戳大商大贾们的眼珠子么
荀况这番石破天惊的话顿时让不少人傻了眼 然而当这些人将希望的目光投向赵胜的时候 他们却发现赵胜居然带着波澜不惊的闲适笑容沉着的点了点头 看那意思颇是认同荀况的说法……(未完待续 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 您的支持 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第二百二十二章 赵秦之别
荀况那番明显是在推崇并劝说赵胜学习商鞅变法的言论实在惊人,在场的人里面至少有近半政治嗅觉极是灵敏的各类巨商,不论赵胜会用什么态度对待荀况的话,单单荀况这番言论也足以让他们心惊不已了,若不是如今已界秋末冬初,即便响晴的天丽日也不过是煦暖而已,只怕大家都得一身泥汗了。
荀况较真儿归较真儿,但只要进入正题接着就是石破天惊,这些话已经涉及到基本的路线问题,可赵胜却又迟迟不肯开口,紧张之中的商贾和已经被荀况提起了极大兴趣的各派名士们更是悬起了心,深知今天这场会果然大有说道,没有白来,于是乎所有的目光再次齐刷刷的投向了足以一言兴废的赵胜。
“兵农为本……”
在万众期待之中,笑微微望着荀况寻思良久的赵胜终于缓缓地开了尊口,
“荀祭酒此论其实正是秦国商君之法。嗯……单以商鞅变法而论,不知荀祭酒有何看法?”
怎么又是“以守为攻”?说了半天了这位爷还没有任何明确的态度,这就让荀况颇有些费思量了。荀况低头“嗯”了一声,接着抬头高声说道:
“以臣愚见,秦国方今之兴恰在商鞅变法,昔日魏文、魏武之时,魏国雄霸于世。吴起用兵无敌于天下,十数年间武卒东征西讨,秦国连失河西之地,只得沿洛水建长城相抗,大有失国之危。
是时商君应时而起。四见秦孝公,一二皆言王道,三言霸道,四言强国之术。废井田、兴农桑、赏军功、立郡县。秦国一时而兴。虽只言霸道大有偏颇,变法之时也杀戮过重,商君亦因此身败名裂,受五马之刑。然秦惠文王未舍其道,以强兵合并巴蜀,秦国大兴,凌弱山东岂非仰仗商君之功欤?是以商君之行是为乱一时而兴一国,大善。
方今大赵兴而复衰、衰而复兴。臣以谄媚之言相论实情,两次得兴乃是因社稷之福,能得先王与大王二世明君也,然以臣之愚见。此福亦是祸源,无有长兴家国之策,纵有一二明君在世,莫非世世皆可为明君?一朝一政,皆在君王之念。也就难免兴废交蘀了。
兴废交蘀之下,外又有长兴难衰、虎视眈眈之强敌窥视,岂非自毁社稷乎?故此臣以为大赵若要长兴,当学秦国之术。然秦国之术乃行霸道。五行属火,缺水相剂。易焚,故此其术可行。其道却不可行。大赵若要长兴当水火相济,王霸并参,礼法并重方可。
大王如今劝桑麻、兴农事其实正是行秦国之法,然励百工、助商贾却是分力之行,国之力难聚,民虽众却分散百业,四处乏人可用,何谈兴兵?兵不兴则只可为富,难称其强。他日君不在,若所继非贤,富可长富乎?即使依然可称富庶,强敌一至,万事皆为云烟。
更何况大王兴商尚可称富国之道,官家参与其事却是自毁社稷,其一,商贾如雁,冬去春来,朝廷行其事争其利,商贾何堪?实非兴商之道。其二,君子秉政,家国得安,政商绝非一途,官员参与商道,久之必会沾染商家之恶习,逐利而行之下贪墨之风岂非十倍百倍于今?何谈家国之安,仓廪之丰?家国不安,仓廪乏用实为自毁之道。臣狂悖之言,望大王以齐国为戒!”
说着话荀况堪堪起身庄重的向赵胜拂下了礼去,半天都没有直起身来,始终保持着九十度的大礼形象。他这番话比刚才更加露骨也更加让人感觉不可思议了,一席连改动都不用改动就能写在简牍上的一番长篇大论实在是……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
赵国兴商是一向的习俗,早就不知道多少年了,荀况这番话大谈赵胜兴办官营钱庄不对好歹还有那么一两分为商贾们争利的感觉,但明言应该向秦国那样抑商,商人们怎么可能答应?一时间满广场之中议论声大起,不少人已经下定决心,如果赵胜当真被荀况说动了,他们就得跳出来大加反对和抵制,反正赵国和伱荀况理想中的秦国不是一回事,商贾影响力极大,只要大家众志成城,大王都得好好考虑考虑,伱荀况算老几?
不过赵胜没有吭声,这些议论暂时就只能在私下,总不能莫名其妙的跳出来对他大家笞伐,人家大王什么都没说,伱们就去惹他,要是当真把这个好脾气惹急了,就在这学宫小小的一亩三分地上,难道都不想活了?于是乎虽然议论声依然大作,但众人的目光却又再次集中在了赵胜身上。
“荀祭酒这些话实为诚言,不过……赵国和秦国终究不一样。”
在万众瞩目中,赵胜终于再次开了尊口。这句话让在场的商人们紧张起来的心弦多少放松了许多,可还没来得及暗呼庆幸呢,荀况却微微起了起身,笑呵呵的说道:
“不过以臣愚见,兴国之道却是相同的。”
这番话一出,满场之中顿时又是一阵大哗,不少人暗自想道:荀况这家伙难道活腻歪了?伱说什么商人重利,难道不知道为了得利,商人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么。别看大王对伱礼敬有加,别人不敢明着收拾伱,但伱也要小心些家里的窗户。
在纷乱的吵杂声中,赵胜笑吟吟的盯着荀况看了许久,却没有接着回答什么,而是抬头向周围撒目四望了起来,他目光所及处,纷乱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半晌过后等整个广场再次寂静,赵胜才重又望向荀况笑道:
“想家国之事而不顾己身,荀祭酒实为君子也。只是荀祭酒看到了么……”
说着话赵胜抬手向四周的人群指了指,这才又笑道。
“这就是赵秦最大的不同之处。当年秦国商君变法为何得以推行,并非如荀祭酒想的那么简单,除了秦孝公支持以外,还有一个‘势’字相助。如果没有这个字。不论秦孝公如何支持,商鞅变法也难以成事。
商鞅变法之时,魏国为大,但当时魏惠王东侵西夺为各国所恨,向北欺凌大赵,向南威慑楚国,其东又与齐国争胜,虽然强大。魏惠王却非明主,先失了商鞅、后失了孙膑,已成强弩之末。故此桂陵之战、马陵之战之后国势大衰。
那时候魏国陷于山东各国纷乱之中,无暇西顾秦国。所以秦国并无外患,秦孝公才能一门心思变法强国,后来趁魏国大败于齐国,趁机夺回河西之地,重又占据崤函险阻护国。即便如荀祭酒所说那样杀戮过重,引起混乱,也不必担心他国相伐。此正是势,荀祭酒想过没有?”
“就是呀。强秦在外,伱有种乱一个看看。”
“大王把话挑明了。还不是说咱们商贾……”
“唉,别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