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赵-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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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苦来呢。自酿一盏苦酒,然后还要逼着自己喝下去,这便是君王之悲吗?公子已经将事情做绝了,可是他并不能像赵造那样胡来,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或许公子心里有数,但这当真是他想要的么……”
徐韩为这几次朝会都在做着传声筒,一直没有发表过自己的意见。他能发表什么意见?别说他根本没法有准确的意见,就算有意见又敢说么。宦海浮沉大抵就是如此让人无奈,徐韩为释然地呵呵笑了两声,向赵禹、剧辛、范雎那些人随意的招了招手,一边甩着袖子向殿门走去一边道:
“都别坐着了,大王已经回了内宫,你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都回去吧,明天还不定乱成什么样呢。”
第一百八十一章 起火
第一百八十一章起火
明天会乱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不过乱是肯定的,甚至于今天就得乱,所以如果实在插不上什么手,那就尽量独善其身吧。
赵造发了疯似的冲出王宫,根本顾不上去理身后追出来的那一大群人,古稀之年的一老头儿居然一个箭步便蹿上了马车踏板,一把夺过发了呆的驭手手中长鞭,将他往旁边一推,接着啪的一挥鞭子,催促着驾辕的马匹向前跑去。
刚才进宫的时候还是一副志得意满的架势,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怎么成这副模样了……跟随赵造而来的众宜安君府护从登时懵了,急忙驾车追赶。他们这是一马当先,而在他们身后,更多的人则在混乱之中登上了马车,也没用商量便呼呼啦啦的疾驰向前,争先恐后地向着宜安君府方向奔去,沿路行人刚刚惊慌失措的避过一众快马,还没稳下神来,身后接着又冲过来一众华车,而且还不是一辆两辆,而是漓漓剌剌或断或续的根本数不清有多少,这样的情形登时在大街上引起了一片混乱,到处都是被撞成七零八落的货摊和抱头逃串躲避着马车的行人。
赵造今天确确实实被气着了,进了府不管是谁上来见礼,也不管别人想说什么都是一概不理,只顾扎煞着手失魂落魄地径直向后宅走去。谁想还没有走多远,前面人影闪处,他的长子赵博已然急冲冲的迎面走了过来。
赵博同样是满脸的忧心忡忡,抬眼看见自家老爷子一脸不善的向自己方向走来,后头远处还跟着六哥赵代等人,心里顿时一慌,急忙迎上去扶住老爷子道:
“爹,坏了事儿了。五哥,五哥他回来了,可只带回来一个赵昱。”
“什么!”
赵造猛然停住了身,一阵愕然之后猛地一挥袖高声怒道,
“赵胜!牛翦老匹夫!”
“爹,宫,宫里怎么了?”
赵博本来就忧心忡忡,此时被赵造这么一喝,更是连腿都软了,忽然意识到今天老爹王宫之行必然没有达到目的。这一想让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可刚刚问了一句,赵造却已经大步冲了出去,只见他一个人傻愣愣的留在了原地。就在这时最先赶到的赵代几个人已经追了过来,什么也没来得及问,赵代便催促赵博道:
“快快快,快过去,麻烦大了!”
……
“六叔。”
“六叔。”
宜安君府正厅之中,一身行尘的赵谭和一名将领打扮的中年汉子正在来回转磨,抬眼看见赵造黑脸咬牙的闯进了院子,连忙齐齐的迎出去见上了礼。赵造在他们面前一停步,立刻高声问道:
“赵昱,你那几个兄弟呐?”
“嗐,别提了,六叔。”
那个名叫赵昱的将领是赵造远一层的侄儿,此时正在晋阳将军周绍手下做裨将,率军驻守榆次,说没有能力是假的,但能从千万军中爬上来更重要的还是因为宗室身份,所以他得以宗室子弟身份自持,更得无限忠诚的紧紧依傍在宗室集团周围。听见赵造这样没好气的问上了自己,他“嗨”的一叹气,急忙禀道,
“侄儿在榆次也不知道邯郸这边的情况,五哥没到之前大将军的手谕便已经先到了,说是敌袭在即,军将擅离职守者格杀勿论。侄儿们不明就里,只能规规矩矩听话,后来五哥去了之后说了邯郸的情况,侄儿便去寻那几个就近的宗室将领,谁想,谁想他们都不敢跟侄儿回来。侄儿没法子了,又记挂着六叔的安危,便一个人随五哥赶了回来。”…;
赵谭离开邯郸的时候,赵胜的奏章连影儿都还没有,赵造完全占据这上风,哪会有什么安危问题,可人家赵昱会说话,将上风说成了下风,在踩低别人的同时很顺利的将自己抬了起来,更是显得孝心一片。说完之后正想着搏一声彩,谁想赵造忽然喝道:
“牛翦老匹夫,老子跟你没完!”
这是怎么了……赵谭和赵昱完全不明就里,顿时被赵造吓了一跳,还没稳下神呢,就看见赵代一众人同样黑着脸陆陆续续地跑了进来,他们似乎都有着满腹心事,虽然看见了久别重逢的兄弟,却没有一个人上来打招呼。这架势顿时吓到了赵谭和赵昱,他们心里咯噔一下,已然意识到出现了什么大变故,顿时不敢再吭声,只能一头雾水地注视着在厅里越聚越多的那些人发傻了。
挤进这厅里来的人不下四五十,每一个人都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注视着赵造。赵造一副颓丧模样,佝偻着身摸到尊席上坐下,呆呆的发了半晌的愣,忽然仰头怪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今天可都看见了……赵胜居然要杀老夫。好啊,实在是好啊!好!好他娘的一个侄孙!好他个祖宗!”
这一声骂顿时让满厅人的脸上都布满了黑线,十个人里头至少得有九个跟着赵胜一起挨了骂。赵谭猛然意识到了严重性,见赵造一时半会儿还无法从悲伤之中转回神来,忙悄悄走到赵代身边轻声问道:
“老六,怎么了?”
“唉,别提了……”
老爷子在那里着急发火,赵代哪敢大声说话,只得俯在赵谭耳朵边上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低声说了起来,赵谭越听脸上的惊惧越大,到了最后忽然“啊”的一声惊呼了出来。
“喊你娘的喊!”
赵造像被针刺了似地猛然回过了神来,一双通红的老眼如同见到累世仇人一般盯住赵谭,猛地一声暴喝,顿时吓得赵谭一哆嗦,急忙辩解道:
“六,六叔,您,您别急呀!……这,这,平原君这不是挖坑套您吗?这这这,他当众这样弄,说出了这种话,可如何收场是好啊!”
赵造厉声怒道:“收他娘的场!平原他娘的君!赵胜这次摆明了要除掉老夫!你们都听着,这次有老夫没他赵胜,有他赵胜便没老夫!”
“六叔六叔,您先消消气,这不还没到那个地步么。”
赵谭不了解具体情况,赵代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四下的转着头望了望无措之中的亲族们,急忙说道,
“六叔,您想啊,平……赵胜他这样说不就是不想交出相权么。只要咱们不逼着他交相权,他自然不会跟咱们彻底交恶,等以后咱们再……”
“放你娘的屁!”
赵造又是一声厉声高喝,勃然怒道,
“以后?还有以后吗!你赵代是没长耳朵还是没长心眼儿,没听见赵胜说的是老夫谋逆?赵翼因为这事儿被杀了,莫非老夫让他赵胜一步,这谋逆的事就能这么算了,他不会再继续追?他使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当众说出这种话,那就是要跟老夫见死活,是在要老夫的命!这不是彻底交恶是什么?你他娘的还以后!”
赵代被骂的一阵委屈,连忙辩解道:
“侄儿不是那个意思。都是自家人,什么谋逆不谋逆的,万事都好商量啊。”
“是啊,是啊,六叔先消消气。”…;
“咱们向他低低头不就过去了么,难不成他还真敢逼着大王杀六叔么。”
……
赵代一番和稀泥的话顿时引来了一片附和。赵造顿时恼透了,心知这些人里头已经有人怕了,若是不戳起他们的火,自己只能更孤立,于是啪的一拍几案,高声喝道:
“不敢杀老夫?你们一个个都没长眼,看不见赵胜这些话是当着全数朝臣说的?他要想继续当这个相邦,说出去的话那就是泼出去的水,当初挖好了坑让老夫去跳,那就是想好了要置老夫于死地。你们别觉着没你们什么事儿,这件事里头你们谁没参与?你们为何要撺掇老夫与赵胜为敌,还不是因为赵胜做的那些事是在挖咱们宗室的墙角!老夫告诉你们,赵胜他想做商鞅!他想学赵雍……”
“六叔!”
“六叔慎言啊!”
赵,赵雍!……众宗室顿时被赵造的话吓得大张开了嘴,怎么也闭不上了,可赵造根本不在乎这些,大手一挥继续怒道:
“他就是想学赵雍,吃里扒外的东西,跟他爹一样根本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可他不想丢命,他跟你们都有仇。你们都别忘了当年的沙丘宫变!这次看上去是赵胜对付老夫一个人,可老夫倒了,死了,你们以为自己有的跑?老夫死了,你们便是一盘散沙,擎等着他有仇报仇吧。到时候就是丢不了命也得乖乖的听他摆布,他让你们交封地你们就得交封地,他要削你们的君号你们就得乖乖的去当平头百姓,要是敢不听话,照样还得杀头!杀头!”
赵造这番话顿时把满厅宗室说的垂下了头去,他们清楚,这些话虽然有些过激,却也是实情,沙丘宫变那些过去的事先不去提了,就说赵胜当相邦这两年来做的事,不就是在学秦国的商鞅吗,虽说做法不大一样,但目标却必然是一样的。若是让他做成了,最倒霉的必然是宗室。虽然就算是秦国,宗室也并非被彻底打倒,反而依然是家国的重要力量,但那是在宗室们有本事立功的基础之上,谁要是除了吃什么都不会,怎么再指望继续享受荣华富贵?自从各国进行变法之后,这些话放到哪里都是道理,可道理归道理,实情却又是另一回事,他们这些人要是真有赵禹、赵奢那种靠自己立功封赏的本事,又何必再对赵胜的做法恨之入骨,以至于亲而不亲,恨不得把赵胜打倒弄死而后快呢。
赵胜既然这样做,那么确实已经到了跟他拼命的时候了,不然大家最后什么都没有,还不如跟他拼上一拼,说不准还真能整倒他,以后不就可以继续高枕无忧安享荣华了么……
不少人心里此时都已经起了杀机,但是怎么做却无人知道,也不知有多少双目光斜斜地望向了赵造,就在这时,只听赵谭突然低声说道:
“六叔……赵胜他可不在邯郸啊。”
不在邯郸……这句话顿时让满厅的人心里发起了毛,大家都已经意识到了赵谭要说什么,固然有人已经起了歹心,却也有胆小怕事者不由自主的偷偷向后出溜了起来。
赵造要的就是响应者,赵谭的话让他心中峥嵘更盛,斜着眼瞥了瞥那些神情各异的宗室子弟,忽然哼的一声笑,招手将赵谭叫道身边凑着耳朵说了几句什么,待他点点头走了出去才对众宗室低声笑道:…;
“老夫不瞒你们。赵胜这样对老夫,那老夫就只能跟他拼了命了。若是不成,无非是个死,不过若是成,宗室皆安,大家都有好处。不过老夫一把年纪了不怕死,却不想让你们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老夫去拼命。这样吧,你们若是愿意鼎助老夫,那便站到左边,若是怕了,那便站到右边。不过老夫丑话说到前头,只要参与其事,成事以后便是大功,若是不愿因参与,那等成了以后也别怪老夫不计他的赏。老夫倒不是想难为你们,毕竟这是牵扯到生死的大事,你们就算不敢参与,老夫也得交代你们几句,以免你们在外头乱说,嗯,你们出去以后千万不能……唉,你们先表个态站好地方,容老夫想想周全再交代你们。”
赵造说完话便一脸沉思的低下了头去,众宗室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无不砰砰乱跳,相互之间你看我我看你,都想看看别人准备怎么做。这个主意还真是不大好拿,毕竟这种事有前例,那个搞变法的名将吴起就是这么被干倒的,如果拼一命,要是计划周密,赵胜未必能料到大家会这么快对他动手,有心算无心,胜算还是很大的,但是这里头的风险也不小,若是失败了,参与进去的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这种时候人们难免要为自己考虑,迟疑不决也就难免了,但就算心里的斗争再大,其实每个人心里还是有一定准数的,所以当看到赵代闷着头走到了赵造的左手边,紧接着便有两个人一咬牙跟在了他身后走了过去。
有人带头事情就好办了,不大时工夫,人们都在犹犹豫豫中挪动了脚步,要么左边,要么右边,当然也有在左右两边并听走动的,过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