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赵-第16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次日一早,平原君府彻底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季瑶虽然颇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早早地起身吩咐本院的仆役做了早羹,亲自送进了内寝。
这时候赵胜还躺在榻上呼呼大睡,季瑶也不喊他,将羹食小心翼翼的放在一边几上,接着轻手轻脚的走回榻边斜身跪坐在榻前的席毯上,双肘支着塌沿捧着脸颊笑微微的望着赵胜。
赵胜昨夜为着季瑶着想倒还算惜力儿,但撑不住这么久的忙碌,好容易清闲了下来,心情一松难免睡的久了些,迷迷糊糊的知道季瑶出去了也没管她,等季瑶重又回来安安静静的坐在了榻边,反倒睡不着了,眯缝眯缝地睁开眼恰好看见季瑶。…;
此时季瑶已经换上了常服深衣,不过依然还是喜服的颜色,红红的衣襟更衬的粉面娇柔。赵胜大挣开了眼睛,见她还在那里笑望着自己,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脸才笑道:
“季瑶看什么呢?”
季瑶俏皮的眨眨眼笑道:“看夫君呀。嗯,比原先见到时黑了,可也壮实了。”
季瑶的话自然是说赵胜经过这一年的风吹雨打已经与以前颇有不同,但却实在经不起瞎琢磨,赵胜想到昨晚的事,绷不住之下顿时哧的一声笑了出来。季瑶也即刻反应了过来,羞恼之下抡拳便捶到了赵胜身上。
赵胜好歹也是练家子出身的,身手敏捷,即刻便将季瑶抱翻在了榻上,两人拥在一起唧唧咕咕的一阵笑,谁想内院管事施悦实在不开眼,居然恰在此时急急惶惶的跑了进来,虽然没敢进内寝,但在外厅门口一停脚,听见里头的笑声,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了。
外厅门离内寝能有多远,施悦听得见里边的笑声,赵胜和季瑶当然也听得见他的脚步声,好心情顿时被搅了,季瑶忙捂住赵胜的嘴,沉住气问道:
“谁呀?”
施悦是个太监,要不然也不可能当公子府的内院管事,可他一把年纪了,什么事不懂,顿时弄了个满脸通红,忙掩饰着说道:“诶诶,是嘞。家主、夫人,邹大管事已聚齐全府上下等候家主和夫人训示。”
“噢,知道了。你去跟邹同说一声,我和夫人还没梳洗,梳洗一毕便过去,请大家先等上一等。”
就算是个科长,刚上台也少不了来点全科人员见面动员什么的活动,更别说是封君夫人了。赵胜昨天一句话没到,没想到忠于职守的邹同居然这么早便把全府上下召集到一块了,但随即向窗外看了看天色,却又发现实在怪不到邹同头上,便向捂着嘴偷笑的季瑶使了个眼色,接着转头吩咐了下去。
“诺,小人这就去传话。家主和夫人不忙。”
施悦实在不敢去想内寝里的景象,要不然这火连泄的地方都没有,忙答应一声快步跑了出去。
…………………………………………………………………………………………
就算赵胜他们位尊,但全府上下都在那里等着,他们俩,特别是季瑶要是磨磨蹭蹭同样也得引来闲言碎语,于是季瑶特意安排的一顿温馨早餐算是被搅了,待赵胜盥洗一毕,两人匆匆用了早羹便起身去了前院正厅。
此时的平原君府上下人等并不算多,除去必须坚守各处岗位的护从军士以外满打满算也就两三百口。不过两三百口人规模也不算小了,平常各忙各的看不出来,但今天往正厅前院里一排多少也算得上壮观。
今天唱主角的是季瑶,赵胜也就是个陪绑,两个人施施然的从偏门刚刚走进院去,早已恭候多时的各色人等立刻在邹同带领之下高声呼道:
“恭迎家主、夫人!”
“嗯,嗯,好。季瑶……”
赵胜背着手用鼻子哼了两声算是答应,紧接着便把话语权交给了季瑶。季瑶虽然还不满十七岁,但怎么说也是一大家子的女主人,谁会管你事实上根本就是个小女孩,所以自矜要不得,只能大方,素手在胸前相互一搭,面带微笑端庄的走到队列前面,撒目将每一个人都尽收眼底才温婉的笑道:
“有劳诸位了。季瑶刚刚到府,又是年幼,不通礼俗,今后各处的事务还需诸位多扶携。”…;
“多谢夫人。”
两三百人顿时轰然应答。季瑶笑道:
“各位侍奉公子多年,本就是一家人,季瑶若是再说客气话便是外道了……嗯,公子,您看是不是请大家到厅内坐下慢慢说话?”
按说新夫人进府,与大家头次见面一般也就说几句客气话勉励一番,然后认识几个重要的管事也就罢了,从来没听说请进厅里高坐的说法。赵胜跟着来本来只带了耳朵,却没想到季瑶会有这样的要求,见她给了众人十足的面子,还能不顺着她的意思来,向她呵呵一笑,转头对众家人高声说道:
“夫人请诸位厅里高坐,还不谢过夫人。”
“多谢夫人。”
这个面子给的实在是足,大家伙都清楚这位女主人是魏国的公主,魏王的掌上明珠,还没嫁过来就帮赵胜做了许多关乎要害的大事,实在算的上个厉害角色,谁敢对她不敬,却没想到她这样好说话,顿时人人面上生光,见赵胜携着季瑶先行步上台阶走进了厅去,邹同一个眼色眼色之下,大家忙按顺序跟了上去。
大厅之中,赵胜和季瑶已经先行在尊位上坐下了,但那些被请进厅里的下人们没得命令谁敢当真“高坐”,所以按照刚才院子里的次序在宽敞的大厅里一排,完全是一副聆听训示的架势。
季瑶笑盈盈的看了看赵胜,接着盈盈的站起身向众家人望了过去,轻启檀口柔声笑道:
“季瑶在路上听蔺先生说,公子门下有几位师礼相敬的先生。季瑶未识尊面,不知蔺先生可能……”
“噢,失礼,失礼。呃,夫人,在下引见一下,这位就是在下所说的乔端乔先生,这位是张禄张先生,这位是郑安平郑先生……”
“乔端(张禄……)拜见夫人。”
门客虽然地位远比仆役高得多,但终究也是君府里的下人,自然得跟着一起来拜主母。蔺相如今天本来跟赵胜一样只带了耳朵,却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儿,莞尔一笑,忙告声罪,走出人丛把站在一边的乔端、范雎和郑安平几个门客引了出来。
这些人里头,乔端年纪大了,一向淡薄,范雎则是从鬼门关里转过一圈的人,虽然与季瑶娘家哥哥有芥蒂,但要让他将心思溢于言表实在是比上天还难,但郑安平等几个人道行终究比他俩浅了许多,见蔺相如一口一个先生,季瑶又是听到一个名字便敛衽相拜一次,怎么都觉着面子十足,受宠若惊的连点头带拘礼,丝毫也不敢接受面前这位大魏公主,平原君府女主人的礼敬。
蔺相如一边介绍一边注意着季瑶的表情,季瑶虽然和风拂面,对谁都是一视同仁,但蔺相如满脑子早被鬼主意塞满了,一直担心季瑶突然对范雎或者郑安平多问几句,最后见她对范雎连一眼都没多看才算稍稍放下了心来。
季瑶拂礼一遍,见蔺相如不再介绍了,这才柔声笑道:“蔺先生已将诸位先生助公子之大功诉于季瑶,李兑之乱、北征之功,若是没有各位臂助,公子也难有如此作为,季瑶这里代公子谢过各位先生了。”
乔端捋了捋胡子,笑呵呵地代众位门客答谢道:“不敢不敢,夫人实在是客气了,身为人臣自当尽忠,公子视我等为手足,我等自当视公子为领首,合同一体方才是为臣之道。”
季瑶嫣然一笑,再次敛衽道:“还请乔公与各位先生尊座高坐。”
等乔端和蔺相如他们相互鞠让着坐下了,季瑶才对范雎和郑安平笑道:…;
“季瑶离开父母之邦归赵,自是思念大梁故土,那日听闻蔺先生说张先生和郑先生是魏国人,心下颇多欣然。嗯,听两位先生口音,应当是大梁人吧?”
大梁人?这不穿帮了么!蔺相如想起自己昨天跟季瑶说范雎是自己从半道上捡的,不觉微微一惊,转眼看见郑安平略有些失措的看了看范雎,顿时更是紧张,生怕季瑶看出什么来。不过范雎却很是沉着,等季瑶话音一落,便施施然的站起了身,礼仪有据的向季瑶拜了一拜,淡然的笑道:
“禀夫人,郑先生是大梁人,在下是顿丘人,不过很小便在大梁从学,年长再回顿丘时口音便有些变不回去了,呵呵,因为这事儿没少惹了人笑话。”
范雎是压着季瑶的话音站起的身,中间连一点空隙都没有,他这么一动自然把季瑶的目光全部吸引到了他的身上,恰好遮住了郑安平的不镇定。蔺相如不觉暗自松了口气,更是佩服范雎对各种情况的强大应变能力。
范雎这么一说,季瑶对范雎和郑安平的态度果然接着就有点不一样的,亲热的笑望了郑安平一眼才对范雎笑道:
“故土之亲乃是人之常情,季瑶更当相谢两位先生臂助公子。”
说到这里也没用范雎和郑安平还礼,季瑶向他们笑了笑便撇下他们又看了看乔端,接着转身对着依然恭立在一旁的那些人笑道:
“不知哪位是乔家妹妹和冯家妹妹?”
侍妾说好听点是如夫人,但事实上在先秦时代除了各国国君外,其他人并没有真实名分上的妾,侍妾只能算高一等的使女,在府里的地位完全取决于主人对她们的态度,并没有硬性的保障。
今天是夫人训示,乔蘅自然规规矩矩的呆在了人从之中,至于冯蓉,要不想留下话柄,当然也得老老实实的回来“听训”,她们甚至从心里希望季瑶不要注意她们,突然见季瑶在安抚完各位门客以后接着便提到了她俩,不免有些心惊,刚刚下意识的相互看了一眼,季瑶已经笑盈盈的迎面走了过来。拉住她俩的手将她们领出人丛才亲热的笑道:
“两位妹妹与季瑶同侍一夫,本来就应当是娥皇女英那样的姐妹,站着这里成什么话?快来,我们一起坐,你们的事季瑶在大梁时就已经听说了,咱们今后再慢慢聊就是。先坐下。”
说着话,也不管乔蘅和冯蓉愿不愿意,季瑶便执意把她俩引到了赵胜身边的席上按坐下来,接着在她俩中间坐下身之后才抬头对大管事邹同笑道:
“季瑶新来面浅,还请邹大管事引介引介各处职司,也好请各位管事高坐。”
邹同自然少不了赶忙一个个的将各院管事叫出来向季瑶行礼,而坐在一旁的蔺相如却捋着胡子瞥了瞥远处眼观鼻鼻观心的赵胜,心中顿时一阵好笑,暗暗想道:这位君府主母实在有章法,平中又分,分中有平,虽然所有人都请进了厅里来,但门客、侍妾是立而请坐,各处管事下人却得不到这个殊荣,就算最后被夫人安下了座,那也与之前坐下的人礼节不同。这一招可谓是绵中藏石,有了这么一场看似软绵绵的下马威,府中下人自然连对她不敬的心思都不敢起了。
#c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为人之难
第一百二十六章为人之难
主仆之间,特别是相当于小国国君的封君府主仆之间的关系绝非仅仅是伺候与被伺候那么简单。虽然明面上主大仆小,但除了握有全权,相当于国君的一家之主以外,剩下的“主子”们如果无法压制住府中有权有势的“下人”,处境也是极其尴尬和被动的,在极端情况下甚至连命都保不住。
季瑶自小长于宫掖,这种事听过的、见过的实在太多了,所以今天的表现几乎是应激反应式的自我保护。赵胜与她生长在一样的环境之下,自然理解她内心里不足为外人道的恐惧,虽然明知她这些所为多少有些耍小心眼的嫌疑,却也不以为意。
主母训诫最后难免还是要流于形式,季瑶对管事和仆役们好言安抚一番也就结束了,不过经过这样一番“安抚”,众平原君府仆役告退时确实唯唯诺诺,至少一时之间绝无人敢于犯颜,特别是邹同和施悦几个高等管事,见季瑶将乔蘅、冯蓉与其他人区别对待,心里已经有了准谱,清楚这位新主母表面上虽然一副无为而治的模样,但今后府里恐怕想不秩序井然也不行了。
训诫一毕,女主人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吩咐和人事安排,众人自然各忙各的。季瑶也不闲着,当下一左一右地拉住颇有些拘谨的乔蘅和冯蓉说笑着向后宅走去。就是现代结婚还有七天婚假呢,赵胜此时自然也是无事可做,虽然季瑶根本没喊他,他却厚着脸皮亦步亦趋的跟在了后头,一边走还一边想:等白萱进了府,这可就够一桌麻将了,倒是闲不住她们。
此时后宅夫人寝居内外早已被季瑶从魏王宫带来的那些使女们收拾停当,完全按照原来在魏国时的规矩燃起了熏香。熏香的等级并不像平常想象的那样以檀香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