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赵-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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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胜、乔端、范雎三个人往密室里一坐,话题已经撇到了好几千里以外。…;
在听完范雎关于穆列斡夺权的经过以及对赵国的请求以后,赵胜瞥眼看了看一旁捋须沉思的乔端,这才说道:
“穆列斡虽然占了义渠朝堂,但绝难灭绝其中忠于义渠王之人,难免会有权衡。秦国扣下义渠王绝不交给穆列斡必然也是有此考虑,穆列斡若是向秦国屈服,义渠王自然毫无用处,若穆列斡坚心与我大赵合盟,义渠王便是秦国搅乱义渠的一招大棋。义渠局势绝非一日便可平定,范先生之意当如何应对?”
“那天攻入郁郅以后,穆列斡曾避开群臣与在下深谈许久。确如公子所说,穆列斡最担心的就是朝内心向义渠王的那些人与秦国勾结,这些人势力颇大,穆列斡纵然控制了郁郅,那些人也被迫向穆列斡称臣,但穆列斡若是向他们下手,最后只能两败俱伤,为秦国所乘……虽然穆列斡没明说,但话中之意在下却是明白的,穆列斡除了害怕秦国,同时也一样担心大赵对他不利,所以这合盟若说可比金坚,哼哼,只怕是难。”
范雎身体本来就不好,在外奔波了这么久更是一副病容,黑瘦的没了样子,说完话便捂着嘴吭吭的咳嗽了起来,这咳嗽声震得赵胜和乔端心里一阵阵的发颤。赵胜默然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小声接道:“范先生……”
“不妨事的,公子。”
感激又何须溢于言表,范雎淡然的笑了笑,用干瘦的食指背抹了抹嘴角,接着说道,
“不过穆列斡要想背盟却是千难万难,在下已跟他说了,秦王虽然称帝,但山东各国合纵之势必然难行,闹到最后,合纵之事不了了之,秦国动向一毕,必然全力对付义渠,就算穆列斡向秦国妥协,但有义渠王在手,秦国也绝不会让穆列斡在义渠王位上坐的安生。”
乔端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合纵之事不了了之……嗯,自从魏国文武二侯离世,山东各国随屡屡合纵,但最终却都是无功而返,确实也不了了之,此次必然也难逃此运了。
范雎缓缓的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在下肯接受穆列斡之请回邯郸面见公子绝非是为了义渠,而是为了合纵之事,此事若是不稳妥,先前所做一切便算是白费了。”
“为了合纵之事?”
赵胜和乔端都没有想到范雎话题转这么快,不觉诧异的相互看了一眼。范雎早已料到他俩会是这个表情,笑了笑道:
“正是合纵,乔公刚才所说乃是至理,不过依在下之见,此次合纵只怕还不止这么简单……”
说到这里,范雎艰难地拄着膝盖站起了身来,肃然向赵胜一拜才道:
“公子,此次合纵万万行不得啊!”
“先生的意思是……”
范雎今天的表现实在让赵胜有些出乎意料,听他这样说不觉愣了愣。范雎及忙禀道:
“公子,您前往临淄周旋,成功劝回齐王心意乃是天大之功,可您可曾想过齐王为何这般容易便弃了连横心向合纵。若是当真合纵了,我赵国倒是暂时无忧,宋国怕是便要灭国了!”
“啊!这、这怎么可能!齐国确实一向有夺宋之心,但如今齐王丧尽天下人之信,正当全力对秦才能固友定交,况且如今合纵乃天下大势所趋,齐国并无攻宋借口,若是此时对宋,难道齐王要四处为敌,不要国祚了么!”…;
乔端陡然一惊,差点没跟着站起来,但一旁的赵胜却彻底愣了,他确实早已经想到了这一步,但那都是通过后世的历史知识得来的,实在没想到范雎居然能想到了这上头去。
赵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范雎已经接上了乔端的话:“乔公所说乃是以寻常心考虑。齐国丧尽信义,国内又有极大的反对之力,本应全力修补与山东各国邦交,以此稳定齐国自身才是。但以范雎昔日观察鲁仲连所见,却已知齐王实为外明内昏之君,此次合纵必是借伐秦为名行灭宋之实,若是宋国亡了,魏楚皆为齐国所制,齐王再反手与秦国连横,天下危矣!”
乔端依然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但还没来得及反驳,赵胜已然幽幽的问道:“范先生以为……宋王是何许人?”
“穷兵黩武,处卑而不知敬,杀子夺媳,实为桀纣,人人皆可诛之,可……啊?”
范雎猛然间醒悟到了什么,双肩不觉一颤,定定的望着赵胜道,
“莫非公子已知齐王之意?若是如此,合纵之事更当慎行才是,还请公子三思。”
赵胜没有接话,停了半晌才微笑着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道:“范先生只管好生歇息,赵胜已经禀明了大王不再操持合纵之事,各项事务皆交由徐韩为、虞卿他们去忙,你我全力应付义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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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之议无人能知,范雎仅凭与鲁仲连的几次见面就能间接判定齐王本性的能力足以骇人,但赵胜并没有因此作出任何相应的举措,依然按部就班的忙着结婚的事。
当晚赵王何携王后芈氏亲临平原君府,随他们而来的是几乎所有的赵国宗室贵族和卿士大夫。入子时分,季瑶的车驾在大队随从簇拥之下徐徐入城,掐着点儿于接近子正的时候到达平原君府门外。早已等候在此司仪虞卿一声吆喝,平原君府内外立时鼓乐震天,赵胜带着赵豹、赵谭外加八位赵国宗室贵妇以及众多傧相随从迎出了门来。
鼓乐声中赵胜亲自将季瑶从墨车上搀扶下来,再由八名贵妇相伴送入府门,在他们身后,赵谭陪着魏章,赵豹陪着魏齐,其余魏国随从人员各有安排,浩浩荡荡的向宽敞的正厅而去。
其后典礼正式开始,新人叩拜赵武灵王及韩吴两位先王后灵位,叩谢君王夫妇,鞠谢众亲朋。礼成摆酒宴招待,及天亮赴七庙焚香上告列祖列宗,正式宣布婚成,午后再宴亲朋,此时赵胜、季瑶不再出面,留在后宅休息,等候晚上的合卺之礼,前院宴席上赵王何亲自执酒相谢送亲的魏章和魏齐一盏之后回宫,其后宴席由尊长赵谭主持,宴毕将魏国送亲队伍恭送到驿馆,至此便再也没有娘家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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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主母
第一百二十五章主母
礼仪上的事就是这样玄虚,从踏上赵国的墨车开始,季瑶就已经是平原君府的女主人,但是一直到合卺礼之时,她却依然要像个木偶似的任人摆布,让走就走,让停就停。
入夜,宾客渐渐散去,喧闹了整整一天的平原君府终于安静了下来,在大管事邹同及施悦等各级管事前后奔忙指挥之下,各院各房尽皆掌灯,内宅主母寝居正院内外张灯结彩,沾喜气配发了新衣的仆役使女们精神焕发,手捧各项礼器用品穿梭不停。
戌正时分,赴宗室内庙焚香三炉供奉祖先的赵胜和季瑶同乘车马皆披彩绸的华车,在上百位赞礼诸官及男女傧相簇拥下回到平原君府,正门楼上击鼓三声为号,府内乐声大起,赵氏宗族上一辈最为年长,并且子女双全的赵谭夫人、赵代夫人将新人搀下马车,在众傧相陪同之下直入府门,径直趋赴季瑶寝处。
季瑶进了平原君府这整整一天,除了像被提着线儿似地四处转圈就是在临时居处休息,这还是第一次正式踏入自己寝居的院门厅门,虽然撒眼处总觉得有些异样,但乱哄哄之中还没来得及分辨到底哪里怪异,便与赵胜一起被她两位同为封君夫人的婶婆婆送进了洞房。
一国封君公子府的女主人寝居自然是不吝奢华,单单内寝就占了整整三开间的地方,虽然偿阔,但陡然间涌进来这么多人,却照样拥挤无比,除了赵胜和季瑶并坐的新塌前空出了些许空间,凡是能站人的地方一律被挤得满满当当,饶是如此大多数人依然只能被堵在门外。
这些人说是傧相,其实大多数也就是凑个数看热闹的,他们平常谁不是位尊权重,前呼后拥,但到了这里也别想那么场面了,能在人堆里没被挤出去就算不错,门里门外的踮脚伸脖、咧嘴谈笑,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也是八卦党。纷乱中真正有职司的那些人个个都是挥汗如雨,生怕别人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几乎是扯着嗓子在那里喊,什么什么君,什么什么夫人,什么什么匏瓜,什么什么撒果,总之是乱成了一片。
好容易一切就绪,赵谭夫人、赵代夫人小心翼翼的捧着两半以红丝缕相连的匏瓜挤到了榻前,被身后的人挤得都快要发急了的赵豹忙擒起酒壶将酒液倒入瓜瓢之中。一旁的赵谭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瓜瓢,待赵豹倒完收壶,连忙转脸笑容可掬对被人挤得趔趔趄趄的虞卿高声道:
“虞上卿辛苦。”
“咳咳咳,合卺之礼,互饮同匏。情携!子吉!万世……我说平原君,你别发愣啊,对对,就现在喝,快喝呀,你管我念啥词儿做什么……”
虞卿连赞礼加催促,众人见两位新人都被指挥懵了,顿时一阵哄堂,大笑声中两位新人“惊恐”地举匏喝下了酒,虞卿立刻抢上一步,抢过匏瓢便往地上掷,也不管被摔在地上的匏瓢显出的是什么卦象,不等任何人看清便俯身又拾了起来,高声喊道:
“俯仰,大吉,荫庇万代,子孙满堂,礼成!”
“虞上卿慌着回去娶媳妇啊?”
“这算什么,怎么也得解解卦象吧!”
……
虞卿的“敏捷”顿时引来一片抗议的笑闹声,但人家虞卿可管不了这些,把匏瓢往赵谭夫人手里一塞,转过身来便往外推那些看客,一边往外挤一边笑道:
“好了好了,新人累了,大家都撤了吧,等你娶媳妇儿我再解卦象。”…;
“走了走了,平原君要歇着了。”
……
赵豹此时自然是拥护虞卿,赵谭这个当叔叔的当然也不好怠慢,两个人随着虞卿一起往外撵人,不大时工夫众傧相看客尽皆谈笑着退出了洞房,赵谭夫人和赵代夫人这才一脸笑容的一边退身一边千叮咛万瞩的从外边合上了门。
内寝里瞬间静了下来,季瑶的心却跳得更是厉害,小脸红扑扑的抬眼向赵胜张望了张望,迅即又低下了头去,不放心的小声问道:“都走了?没,没人在窗外么……”
季瑶这是初来新地满心怯,又听说赵国人远比魏人不羁,什么乐子事都敢找,哪有不害怕的,此时此地也只能依靠赵胜,谁曾想赵胜笑吟吟的望着她却说道:“随他们去好了,哪有不听墙根的。”
“那,那怎么成!”
季瑶登时懵了,无助地往窗边一望,差点没哭出来。赵胜这才笑道:
“放心好了,我已经跟赵豹说了,要是有谁不走,让他一律轰走。”
“那个谁谁谁,在那干什么呐?我说别让我把你们名号报出来啊!”
几乎压着赵胜的话音,窗外远处突然传来了赵豹扯着嗓子的高喝声,窗外紧接着便是一阵哄笑,一片凌乱的脚步声随即从窗边匆匆地奔向了院外。
君府之中原来还真有这么大胆的人!季瑶没想到赵胜居然拿自己开涮,顿时哭笑不得,等确信窗外真的没人了,举起粉拳便擂在了他的胸前,急道:
“哪有你这样的啊……”
“好了好了,是为夫的错。
赵胜抬手握住了季瑶的拳头,顺势将她揽在了怀里,接着抬手向屋子里一指笑道,
“季瑶,你看看这里熟悉么?”
“嗯?这是……”
季瑶心如鹿撞的伏在赵胜胸前,经赵胜这么一提醒才向四周撒望了起来。这时她才发现,触目处一几一席、一案一柜竟然全与自己在魏王宫的寝殿中摆设一模一样。
赵胜停了片刻,等季瑶略带茫然的望向了自己,这才柔声笑道:“你可要小心些你身边那些使女寺人了,他们里头怕是出了内贼,为夫连一枚钱的贿赂都没用出,就已经有人将你原先居处摆设的情形全部说了出来,而且还答应守口如瓶,绝不告诉你。”
季瑶登时惊得微微张开了嘴,她刚才进来时便已经发现这里似乎有些异样,此时经赵胜这样一说,才完全明白了过来。她身边那些使女寺人都是经她亲自挑选的,绝对忠心耿耿,但经过赵胜的“威逼利诱”,在这上头“背叛”主人却是必然。季瑶心里顿时五味杂陈,泪珠倏然滑下,立时将额头紧紧的埋在了赵胜胸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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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平原君府彻底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季瑶虽然颇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早早地起身吩咐本院的仆役做了早羹,亲自送进了内寝。
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