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赵-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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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贾忙应道:“诺,下官遵命,一会回去便安排人回禀大王。对了,大王还有一件事让下官禀报公子,大王说公子遣去大梁的那人他已安顿下来,让下官向公子报一声平安。”
“哦,好,赵胜知道了,你派人回去的时候一并替我拜谢魏王。魏王那里还有什么吩咐,须大夫尽管明言就是……”
“那个人”自然说的是孟尝君田文,此前赵胜yijing通过田文的密信得知他见上了魏王,这回魏王让须贾正式传过了话来,yijing表明了魏国绝不会有反复的意思。赵胜心知肚明,也不再多说什么,正要将须贾遣走,眼角余光却发现厅门口人影一闪,苏齐匆匆的跑了进来,看见须贾这个草包在旁边坐着,也不跟他搭话便跑到赵胜身边附耳小声禀道:
“公子,韩国冯亭冯大夫有要事求见,说是事关重大,不便在外等候让别人发现,小人已命人将他请过来了。”
“噢?冯大夫……”
刚才须贾才跟赵胜提起冯亭,没xiangdao这位冯大夫说曹操曹操到,这么快便过来了,赵胜点头道,
“将他请过来。”
“诺。”
苏齐抱拳应诺一声快步跑了出去,须贾见赵胜这里又来了访客,忙站起身笑道:“呃,大王也没别的事着下官禀报公子了,您看……”
“好,赵胜送送须大夫,须大夫请。”
说着话赵胜也跟着起身鞠请着须贾一同走出了厅去,在院外看见冯亭跟在苏齐身后迎面走来,须贾错身一让,与冯亭执平礼拜了便拜别赵胜而去。
长平之战还得是将近三十年之后的事,此时的冯亭还是个不足三十、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上次刚到驿馆来拜赵胜时表现的颇为疏远客气,但今天却完全像是变了个人,匆匆地向赵胜见了礼,起身时目光向苏齐一斜,等他知趣的退开以后连忙对赵胜小声说道:“赵相邦,下官刚才才得到消息,燕国当真出兵南下了么?”
什么叫才得到消息?赵胜是两天前见到的冯亭,昨天蔺相如yijing想办法将燕国的事透了过去,冯亭说刚才才知道这个消息,这不明显是睁眼说瞎话么。赵胜情知他没有查实消息之前不会有所行动,这样说纯粹是在为自己遮脸,倒也不去揭穿他,和善的笑道:
“确实如此,燕国邹上卿此前已与赵胜说了此事。哦,冯大夫请厅里慢慢说。”
“不必不必,多谢公子。下官还有别的事要忙,说两句话就得走。”
冯亭微鞠着身两颗眼珠团团乱转,客气了一句后接着试探道,
“呃,下官怎么听说骑劫将军所率兵马去了狸地呢?”
冯亭这是斗上了心眼儿,赵胜笑吟吟的看了他片刻,这才笑道:“狸邑地处赵燕齐交界之处,西可防赵,南可防齐。燕王这些年谨慎事齐,时时担心家国不保,确实也不容易。”
这些话就是让人揣摩的,冯亭刚才虽然一直盯着赵胜的双眼,但听他这么一说却下意识的将目光向旁边挪了一挪,暗自想道:燕国虽谨慎事齐,但赵国若灭,燕国压力必然促升,虽然此前燕王态度暧昧,但赵国必然在他那里运作了一番,许下了什么承诺,看赵相邦这样子必是得了邹衍的准确表态。嗯,为自保计,燕国如今确实只能下定连赵抗齐的决心。这样就好。
xiangdao这里,冯亭放下了心来,再次微微向赵胜鞠身一拱手,笑道:“下官也只是无意中听到那么一耳朵,觉得此事重大,所以才忍不住随口问一问。噢,公子,下官此来是刚刚得到敝国大王密信,特别前来禀报公子。”…;
“噢?韩王有何晓谕,还请冯大夫明示。”
又是“刚刚得到”……赵胜心里忍不住笑了两声,暗道冯亭嘴里的这个“刚”字恐怕和别人不大一样,别人的“刚刚”是按分钟小时计算,他的“刚刚”恐怕得按日月计算。不过冯亭这样也可以理解,他身为使臣,却不是韩国决策层的人物,并没有替国君拿主意的权力,再加上远离韩国,来回传递消息不便,处理大事的时候也只能自己去判断能不能符合国君的意愿和本国的利益,自然只能谨小慎微以免将自己的小命搭进去了。
冯亭不可能知道赵胜正在设身处地的为他考虑,但听了赵胜刚才对燕国动态的解释却彻底放下了心,忙客客气气的笑道:“不敢不敢,是这样,敝国大王秘使今日才到临淄,特嘱下官禀报赵相邦:三晋合同一体,一存俱存一亡俱亡,绝不可相互异心为人所乘。此次下官前赴临淄虽是为齐王祝寿,却也是三晋一心共对危局,敝国大王明示下官万事唯赵相邦马首是瞻,同进同退,共对秦齐。万事还请赵相邦示下。”
韩国这是在确定燕国的态度以后不准备打酱油了,有了他这个表态反过来更会促使燕国坚定立场,赵胜心思大定,心知冯亭远比须贾强了百倍,有了他的表态,到后天宴席上自己成算更大,便点点头笑道:“有劳冯大夫,冯大夫请厅里坐。”
“诺诺,赵相邦请。”
冯亭刚才还是一副急惶惶要走的架势,现在却不再客气了,连忙抬手撩袍,跟在赵胜身边快步走进了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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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上的工夫,韩魏两国都yijing表明了态度,虽然那个未来的春申君黄歇依然深藏不露,但算上此前yijing暗中表明立场的燕宋两国,合纵对抗秦齐连横的统一阵线却yijing结成,各国必然会将自己的态度通过不同方式传递给齐王。
这些行动说起来才是能否左右齐王态度的关键所在,但齐王最终会做出什么反应却还要等到后天以后才有可能大白于天下。赵胜之前万事不备的情况下都能沉住气,如今的局面更没有慌张的道理,自然沉下心来要看看齐王准备如何应对这一切了。
午时之后,天yijing渐渐热了起来,赵胜忙了一早,正在内室之中小憩,刚刚才躺下没多久,苏齐却突然又闯了进来,看见赵胜在休息,虽然犹豫了犹豫,但还是连忙走进来小声禀道:
“公子,那位高唐君又来拜访了。”
“什么?高唐君!”
赵胜猛然一惊,鞠身便坐了起来,他深知所谓“田世”很有可能就是田法章,要是能将他拉过来对自己必然有很大的臂助,然而田法章终究属于自己无法掌控的人,所以赵胜本来并没有将他作为制胜的必要条件来打算,却没xiangdao仅仅过了三天他竟然又来了,这预示着什么还真不好估计。
苏齐被赵胜突然的态度吓了一跳,但紧接着又道:“正是高唐君前来拜访公子,不过他这次又领来了一个年轻人。听高唐君的话音,那人好像也是齐国宗室子弟,上次听高唐君提到公子以后很是仰慕,这次跟随高唐君前来是想向公子问学的。”
“年轻人……”
赵胜越听越糊涂,这事儿怎么越来越复杂了?“高唐君”如果是田法章,那这次跟来的人又会是谁。这些事实在不好猜,也只能等见了面再做观察了。赵胜一边下榻整着衣襟一边点头道,…;
“到院外了么?你随我快去迎接。”
说话的工夫两个人已然走出了厅去,出了二道院门,果然见“田世”和一个似乎比他稍微年长些的年轻人正站在院门外,笑呵呵的说着什么,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还肃然的站着个二十七八岁模样,一身文吏打扮的年轻人,那个文吏站得远,又是一派肃然,一看就是个跟班的,赵胜倒也没去注意他,连忙向“田世”迎过去高声笑道:
“哎呀,高唐君过来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小弟失礼失礼。”
“呵呵呵呵。平原君客气了,小弟这几日天天想着来拜见请教,这不今天才能成行么。噢,明卓,还不快拜见平原君公子。”
“田世”也是一阵欢心,热乎乎的跟赵胜见了礼,忙将身旁那个年轻人叫过来拜见赵胜。那个年轻人比文弱的“田世”足足高了半头还多,满是一副孔武强壮的模样,在刚才“田世”跟赵胜见礼客气的时候一直笑呵呵的没有出声,听见田世引荐,忙毕恭毕敬的鞠身拱手笑道:
“在下田昱拜见平原君公子。”
齐国宗室成百上千,赵胜也不可能个个都听说过。虽然田昱这个名字实在耳生,但赵胜还是极其热情的回礼笑道:“明卓兄客气,来来来,两位兄长快请厅里安坐。”
赵胜这样说当然是觉着门前的礼节yijing结束,准备将“田世”和田昱请进去叙话,谁想田昱却没有接着动身,反而微微侧身向旁边那个文吏点了点头。
在赵胜略略有些意外的注视中,那个文吏连忙走上两步恭恭敬敬地向赵胜拜了下去道:
“在下田单拜见平原君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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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开诚布公
第一百零二章开诚布公
田单?!
赵胜刚才还慌着请田法章和田昱进厅安坐,但听到这个名字,接着便略带讶然地向那位文吏望了过去。(。 k 。 看小 说网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赵胜以为自己听岔了音,他如何也想不到历史上那位困守孤城与乐毅大军抗衡五年,最终使齐国复国的田单大将军居然会是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文吏,而且他姓田,那就应该是齐国宗室中人,又怎么会是一副下等小吏的打扮……
“这位是……”
田法章见赵胜注意力全集中到了田单身上,仅仅以为他这是没想到一个小吏居然姓田,忙笑呵呵地解释道:
“是这样,平原君。这位田单田纯宗是敝国宗室远裔,先祖太公后裔旁支,小弟的远房叔父。家里上一代已经失爵,现在在临淄做市掾,所任职位虽不太高,不过却是个好学君子,与田世和明卓相交契好,今天听说小弟要来拜会公子,便央求小弟带他一同来了。”
田法章说的很是委婉,不过赵胜却明白他的意思,这位田单虽然是齐国宗室中人,但他是齐王田地的远房堂兄弟,从共同的祖先田齐第一代国君太公田和那一代算起已经到了五服沿儿上,再下一代就得另立一氏从齐国宗室正统里退出来。再加上他是旁支,也就是并非其父嫡出,或者他父亲不是在上一代的嫡出,说是失了爵根本就是为了颜面好看,听这意思应当是早几辈儿就没有了爵位,所以才会越混越惨,只能靠当一个小小的临淄市掾来养家糊口。这身份说来说去一句话就能概括,田单出身卑微,白白担了个宗室的名声,就算与田法章和田昱有些交情,但在他们面前规规矩矩也就理所当然了。
不过就算是如此,田单在这里出现也实在蹊跷了些,那位田昱虽然没说出身份,但他穿着打扮极是华贵,刚才和“田世”站在一起有说有笑,没有一点拘谨,可见身份不低。而这个田单却不一样,虽然“田世”说他出身卑微完全可以在穿着上加以印证,但“田世”同时又说他与自己关系很好。虽然关系好也存在平等的好和不平等的好两种情况,但就算刨除“田世”可能是齐国太子这一层,田单刚才的“规规矩矩”也有点过了,更像是一个仆从。他这样的表现虽然不细想没什么,但仔细去想却说明“田世”很有可能说了假话,这位田单的身份有些存疑。“田世”和田昱带着一个身份存疑的人前来拜访,这不正说明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同样有疑问么……
一瞬间赵胜已经将种种情由想了一遍,转眼的工夫又满是和善地笑道:“哦,原来如此。纯宗先生,实在是幸会。呵呵,三位都请厅里宽坐。”
赵胜将田单称为先生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前头已经和“田世”和田昱称兄道弟了,总不能再把他们叔父在成为“纯宗兄”吧,虽说这称呼上明显有点吃亏,不过都是些虚脸面,倒也用不着过于计较。
田法章和田昱都没注意到赵胜转瞬即逝的神情变化,见他抬手相请,也相互鞠请着一同向院里走去。反倒是田单,刚才似乎还有点打马虎眼的意思,可当注意到赵胜神情略略有异,他居然连装都不装了,跟在田法章和田昱身后亦步亦趋,完全表现出了在旁伺候的跟班架势。…;
赵胜一直注意着田单,见他坦然表露出真实身份,心里顿时有了底,心知那个什么田昱只不过是顶在前面的烟雾,田单这个身份低微的齐国宗室远裔才是要来见自己的人,虽然一时之间还不好猜出他此次前来的真实目的,但田单一阵眼神交锋之后接着便坦诚相示,以实际的行动暗地里说明他绝非什么“田世”的好友,此次前来是有其他目的,这已经是示好示善的表示,足以说明此人很不简单,而且此次前来绝无恶意,反而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