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笛儿畅销经典合集-第8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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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折腾一阵,服过药以后就会好了。”
“那药马上就失去药效,秦公子疼的次数会越来越多,直到它把秦公子折腾到没有呼吸,一切就会真的安静下来。”云映绿疲惫地闭上眼。”请相信我,我是有一点把握才会这样决定的。”
“你有把握?”秦员外眉毛一竖,“你真是信口雌黄,你以前也做过这事吗?”
云映绿睁开眼,清晰地说道:“我做过许多次手术。秦公子这手术并不复杂,我做过的手术有些比这难多了。”
秦员外冷哼一声,“真是大言不惭,谁会信你的话,你举个例子、说个人名出来。”
云映绿咬着唇,“秦员外,我对秦公子无怨无仇,我不是拿他当试验品,我是真的要救他。”
“啪”地一声,秦论的厢房门突地打开,秦论从房里爬了出来,秦夫人和几个丫环惊慌地跟在后面,“我相信映绿,我同意她帮我做手术。映绿”他颤抖地向云映绿伸出手。
云映绿上前抱扶住他,他刚服过药,嘴里发出迷药的恶臭与生猪肝的血腥味,让人一时无法面对,但她没有放开他。
“映绿,让你受委屈了。”秦论看看外面的人群和爹铁青的脸,苦涩地一笑,“你画的那张纸,我一点点地把它糊好了,已经差人去定做了,我也准备好了。映绿,你替我做手术,我不怕痛的。”
“你是现在疼怕了才胡言乱语,一个人被开膛剖肚,还能活吗?我不同意,我不同意。”秦员外愤怒地咆哮着,抢过云映绿肩上的秦论,“论儿是死是活,与你无关,你走,你走。”
“秦员外,”云映绿凛然地抬起头,“我保证秦公子不会死,我能救活他。”
气氛戛然凝固,一道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云映绿的身上。
“你说你保证?”秦员外确认道。
云映绿重重地点了点头,“对,我保证治好秦公子,手术不会失败。”
“如果失败了呢?”
“我任由你们处置。”云映绿大声说道,院外的所有医生全听到了。
秦员外一时愣住。
“如果失败,就烧死她,烧死她。”医生中,不知谁叫了一声,很快就得到了响应,符合声一片。
“行,一旦失败,就烧死我。”云映绿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我不做手术了。”秦论忽地启口道,“我宁愿痛死,也不做手术。”他以前听映绿说过,没有一个医生能保证手术的百分之百成功,在手术中会出现各种意想不到的状况,谁时都会发生危险的事,他不要映绿为她冒这么大的险。
云映绿一把拉住他,温和地一笑,“秦公子,你不相信我了吗?”
“映绿,我信你,可是为我不值得。”秦论摇头,眼中泪光闪烁。
“如果遇事都怕这怕那的,我的医术永远也不会提高。秦公子,我真的要把握的,相信我。”
她淡婉的嗓音总是让人产生无由的信任,秦论噙着泪,定定地盯着她,双唇止不住的颤抖。
“我把手术的时间定在十二,还有三日,这几天,你能休息就多休息。十一那天,我会过来做些准备工作。对我有信心一点,好吗,可不准随意地打击我。”云映绿故作轻快的口吻。
秦论哽咽地点点头,“好,我对你有信心,我等你,映绿。”
云映绿其实没有一点点的把握,没有合适的手术室,没有合适的医疗器具,各种急救的药都没有,也没有助手、护士,所有的工作必须她一个人完成,而且她现在连一个恰当的医疗方案都没有。
但她咬着牙说她有把握。
因为她没有选择的,她只能和命运斗一斗、赌一赌。如果真的失败,那就一死,和秦论作伴去,说不定,她还会穿越回二十一纪呢!
对于死,她已经不恐惧了。来到东阳后,她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过,但每次她都幸免于难。
她相信,这次,她应也会好运的。
若没有好运,那只好遗憾了。只不过云映绿坐在马车中,心狠狠地一抽痛,她有些放不下刘煊宸。
这份恋情刚刚绽放,但却来势汹汹,象是已深爱他很久似的。突然之间,就朝思暮想,神魂颠倒。
可是,云映绿却清晰地知道,她与刘煊宸是没有结局的。最好的方向,她会一生做他的红颜知已,是他的恋人,不是情人,不是妃嫔。她的教养和个性,决定她只能做到这一点。
她无法忍受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她只能在精神上与他契合,相濡以沫,情深意长。她淡漠、笨拙的个性不适合呆在后宫,她在里面,只会给他带来不便,看着他和别的妃嫔出双入对,她会妒忌。
出宫,在民间开一个妇产诊所,心里装着他,如果手术能成功,就这样办吧!
云映绿悄然弹去眼角的泪珠,正正神色,不让别人看到她眼中的心酸与脆弱。
119,话说春宵(三)
小德子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初十的晌午后,云映绿定做的几件器具就被送进了宫中。
送来的时候,云映绿不在太医院。
太医院的其他太医深究地打量着包袱里那又是刀,又是剪子、夹子的东西,研究了半天,也没寻出个道道来。外面大夫们的抗议,几位太医也有所耳闻,这开膛破肚,一把刀就行了,要这些个夹子、剪子干吗呢?
几人纷纷摇头,搞不懂云太医的意途。
第700章 御医皇后(89)()
云映绿此时正忙着呢!昨天夜里,突降大雨,气温陡降,冷得让人恨不得翻出夹衣穿在身上。几位宫女经不住天气的一热一冷,发起了高热,上呕下泄,云映绿忙着为她们诊治、观察,一整天都不在太医院。
忙到晌午时,宫女们的热度退了下来,能少量进食。她正准备回太医院休息会,万寿中的大太监寻了过来,说万太后要进云太医。
云映绿有好些日子没来万寿宫了。自从虞曼菱“过世”后,万太后就象被抽去了一缕魂魄,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后宫的大大小事务,再不过问,一心一意吃斋念佛。对于刘煊宸,她也不似从前那么关心。现在唯一与她走得近的便是安南公主院阮若南。
一场秋雨凉一层。经过昨夜秋雨的洗礼,万寿宫的秋色已显几份浓郁,满院落叶飘零,海棠在墙角边开得正盛,花架上名贵的波斯菊风情万种的在风中摇曳生姿。
云映绿走进花厅,万太后与阮若南正对坐下棋,两人神情一般的幽远、淡泊,与她们一比,云映绿低头打量着自己皱乱的医袍,觉得自己俗得可以低到尘埃之中。
“云太医,请坐。”阮若南先发觉云映绿进来了,忙转过身,嫣然一笑。她的脸色比做淑仪时好许多,长裙素素净净,更显得面容如山水般宁雅。她看着云映绿,眼中飞速地掠过一丝羡慕。
云映绿礼貌地向万太后微笑了下,接过宫女送上的花茶,有一点拘谨地坐到桌边。
万太后细细地打量了她几眼,叹了一声,“哀家真的是老了,许多事都弄不明白。罢了,人生苦短,能够觉得开心就好。哀家不多言,不拦阻。皇上这些年也挺不容易,哀家尊重他的决定。”
云映绿眨巴眨巴眼,被万太后这一席话说得云里雾里的。她询问地看向阮若南,阮若南抿嘴对着她笑,什么也不说。
“万太后,最近身子骨还好吗?”云映绿无奈,只好自己开口问。
万太后淡淡地微闭下眼,端起茶,抿了一口,“云太医在三伏天给哀家配的几味调养身子的补药,还真是不错,哀家现在的身子好得很。云太医,别那么紧张,以为谁找你就是身体不适。哀家好几天没见到你了,想和你聊聊话。”
云映绿这才放松下来,动动僵硬的双腿。
万太后今天的神情有些古古怪怪的,“说起来,哀家与云太医真的是好有缘份。哀家说起来,也是敢开创先例之人。当初破格让一位小女子进宫做太医,哀家就是看重的是云太医的医术和人品。哀家的眼光真没错,云太医就如泥沙中的一粒珍珠,即使低调,但那璀璨的光泽还是会被识宝之人所发觉的。现在细想想,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哀家当初寻的不是一位太医,而是”
云映绿向来宠辱不惊,但万太后这番夸奖,她先是恭敬地听着,听着,万太后突地中断了,她陡地又有些不安起来。
“抛开世俗的眼光,云太医值得被如此珍视。云太医是大忙人,好了,哀家不留你了,安南公主,帮哀家送下云太医。”
阮若南温婉地一笑,陪着云映绿往外走去。
两人踩着淡黄的落叶,沿着黄昏时分微凉的秋风,慢慢地走着。走了几步,云映绿回过头,“安南公主,万太后今天她到底要对我说什么?”
阮若南捡起地上一片落叶,笑了笑,“不就是见下你吗,别多想,没什么事的。”
“哦!”云映绿并不相信阮若南的话,觉得她也有些神神秘秘的。
“云太医,今天是初十,这是个好日子。”阮若南清眸晶亮晶亮的,嘴角噙着笑,“本宫虽说诚心贩依佛门,可是对一些美好的情感,不由地还会生出许多羡慕。一生一世一双人,在天原作比翼鸟,在地原为连理枝,这是多么刻骨而又令人心动的誓言呀!”
“安南公主,你喜欢上谁了吗?”云映绿轻问道。
阮若南轻笑摇头:“本宫今生的情缘在发丝落地之时,已到尽头。本宫会把许多梦寄托在下辈子。可能是眼前的景色,还有一些正在发生的事,让本宫突地产生了一些感慨。”她转过身,面对云映绿,很真挚地握着她的手,“本宫向来以才女自负,换作别人,本宫或许会妒忌,但是你,本宫唯有羡慕。”
云映绿双脚如踩在云朵里,全身都是飘飘然的,她今天做了什么善事,让每个人都对她赞赏有加。”我有什么可羡慕的,除了会看个病,其他任何一方面,都是笨拙的。”她好有自知之明地说道。
阮若南笑出声,“知道自己笨的人,定然是最最聪明的。所谓当局者迷,这世上能几人看清自己呢,只有智者本宫该回去了,不然那盘棋,太后悄悄做个手脚,本宫就输定了。哦,杜大人该是在等你吧!”阮若南用眼角瞟了下不远处一棵大树下站立的高大身影。
云映绿扭过头,正对杜子彬凝重的眼神。
阮若南边走边回首,嘴角微微弯起。
“杜大人!”面对杜子彬,云映绿有一点点的不自在,或许是愧疚,在解除婚约没几天中,她移情别恋了。
想做个坏女人,是很容易的,如果你对一个老谋深算的坏男人动了心的话。
“进宫向皇上禀报案情的吗?”她局促地掰着十指,目光飘移。
“不是,我是来找你的。”杜子彬凝视着她,神情有些纠结。”那天早晨,我很早就去衙门了,不知道你发生的事,也没能帮助了你。”
云映绿一拍脑门,“你是说医生们示威游行的事,呵,没事,我有思想准备的。毕竟现在的医术还没发达到那一步,对于新生事物有一些排斥,那是自然的。”
“别在我面前这一幅轻松的口吻,我知道那个手术有多严重,你在赌命,对不对?”杜子彬的口气一下严肃起来,看向她的眼神,带着责备、敬畏,还有一些别的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东西。
云映绿避开他的眼神,沉默着,定定地看着落日一点点地从西方的天空慢慢消失。今天是初十,明天十一,她要去秦府做准备,后天就该做手术了。她还能看几次这样的落日呢?
“杜大人,我是个医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要再说了。”她抬起头,把吹乱的几丝黑发别在耳后,“医生是冷静的也是冷血的,是悲观也是乐观的。一旦站在手术室前,她就无情无欲,什么都不会想。对于一个病例,她会有最坏的打算,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又会做最积级的治疗。我什么都已想好了,现在,真的很平静。”
杜子彬愤懑地攥紧拳,“医生用半生的心血成就事业,但只要一次失败的治疗,就会身败名裂,甚至丢掉性命。”
“对,当我拿起手术刀时,每一次都有可能是失败的结果,但我还是握紧了手术刀。”
“现在是魏朝,不是你的一千年以后,你真的想清了吗?我已找到一个北朝的巫士,他可以念咒镇住蛇蛊。映绿,不要做那个手术了。”他恳切地说着,欲伸手握住她的手,手在半空中划了个圈,又缓缓收回。
云映绿有半天回不了神,呆呆地看着杜子彬,眼一眨不眨。他自西面东,天空的余晖撒在他的双肩,她只看到那团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