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笛儿畅销经典合集-第1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下午与卡车擦身而过,有惊无险,但,该来的还是来了。
舒畅颤微微地推开车门,抱歉地对着胖子苦笑,“对不起,我”
“没没关系”刚刚还怒火中烧的胖子突然惊慌失措地连连摆手,往后退着,“你的车也有损伤,我们我们就两不追究。”说完,他扭身就往回跑,鼓动了两下车。车像个残破的电娃娃,换了新电池,咣当咣当地开走了。
舒畅愣愣的,不明白怎么一回事。扭过身,从后视镜中看到一张血迹遍布的脸,吓了一跳。原来她刚才一涂一抹之间,把脸上的血弄花了。
她从包里找出纸巾,小心地把脸上的血迹擦了擦,这才看出额头磕破了个口子,血仍在往外奔涌。
捂着额头,站在熙熙攘攘的街边,路灯昏黄,夜色阑珊,舒畅无声地笑,笑纹从她的嘴角扩散开去,像水波一圈一圈地向外荡漾。她曾自信十足地向裴迪文说,工科生最冷静,最理智,不为情绪所左右,在任何时候都能思维清晰,是法治记者的最佳人选。因为不要负担后果,才能信口开河。
现在,一个杨帆,就成功地快把她逼到崩溃的边缘。
舒畅咯吱咯吱地咬着牙,使劲憋住眼里的泪,从来没有觉得自已会这般孤单,这般无助。这个时候,竟然想不起来能有一个能为她收拾残局的人。路上的行人看过来的眼神,要么是好奇,要么是漠然,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友好地问下她可需要帮助。
但是,时光仍在向前,现实仍然要面对。
舒畅命令自已镇定,她绕到前面,看到前照灯破了,车漆被撞掉了几块,保险杠松动,有一块凹了进去。不心疼钱,不嫌麻烦,她不就流了点血、破了点皮,仍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就已万幸。她努力地从包中摸出手机,给维修店打电话。幸好奇瑞是大众车,维修点满大街都是。
不一会,师傅就过来了。看到舒畅这样,师傅先把她送到附近的诊所,然后才把车开走。
很惨,额头缝了三针,没打麻药,舒畅疼得差点背过气去。医生开了包消炎片、紫药水,关照不要碰水,三天后来拆线。
从诊所出来,都已九点。外面暴雨如柱,狂风怒嘶,树叶漫天飞舞。舒畅打车回家,舒祖康和于芬都去医院了,她洗洗上床,可能是疼到麻木,竟然睡着了。
雨后的早晨,空气清新,树木葱绿。舒祖康从医院打来电话,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台湾那边配到了舒晨的肾源,坏消息是舒晨昨晚昏迷三小时。”怕你担心,夜里就没告诉你。”
“现在怎样了?”舒畅的心一下子揪起来了。
“唱唱”电波里传来一声舒晨喃喃的低唤。
舒畅来不及听父亲细说,直接打了车就奔医院。进了医院,看着舒晨坐在床上,啃着包子,像平时一样,吃得嘴巴鼓鼓的,眉开眼笑。她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下来,浑身发软地瘫在椅子上。
“爸爸,你干吗说得那样吓人?”她哭笑不得地问舒祖康。
舒祖康苦笑,“那是你没看到当时的情形。唱唱,你的额头怎么了?”
舒畅心虚地捂着额头上的纱布,呵呵笑了两声,“这不是被你吓得,一着急,碰破了点皮。”
“晨晨揉揉。”舒晨伸着一双油腻腻的爪子直接按了过去。
舒畅疼得呲牙咧嘴,抬起头,发现舒晨脸红红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掌心发烫,可他的精神出奇得好。
再扭头看父亲,如被霜打过的秋茄,整个人是灰暗暗的。
舒畅的话,舒祖康没往深处想,也许是没精力去想,他看看儿子,叹息道:“真是神奇,晨晨前几天下床,腿都在打颤,今天咋这么精神?”
后来,舒畅才知道这不是神奇,一切都是有预兆的。
“那是因为我是晨晨最好的良药。”舒畅好不自大地吹嘘。
舒晨胃口很好,吃了两个包子,仍嚷着要。舒畅对他摇摇头,“一会,唱唱带你出去吃别的。”
换肾手术,是项极其复杂而又耗时很久的大手术。手术后,舒晨会在无菌室里呆几天,看有无排斥反应。没有的话,舒晨可能也要很久只能服用流食,不能吃重口味的食物。舒畅心想着一会带舒晨回家洗个澡、修下头发,然后好好地吃顿美食。
她心里还有一些不敢启口的担忧。任何手术的成功率都只有百分之五十,她盼望舒晨是幸运的。
吴医生安排舒晨今天做全身检查。护士把舒晨领走后,舒畅先让舒祖康回家休息,然后她给报社的人事处打了个电话。进报社三年,舒畅没休过年假。舒晨做手术,前前后后有许多事要过问,舒畅决定好好地休几天年假。
舒晨的检查到中午才结束。舒畅先带着他去吃泰国菜。餐厅虽然是路边形式,但是品味不低,服务相当地道,侍者是老年男子,雪白的衬衣上打着黑领结,笑容是从容而宽厚的。每张餐桌的中间都放着一支肆意开放的天堂鸟,音乐是洗涤心灵的钢琴曲。
舒畅很少来这样的餐厅,承受不起令人咂舌的价格。有位她采访过的律师请她来吃过一次,吃完才知道,贵,原来不是无缘无故的。这家的咖啡蟹和海鲜沙拉,偏酸辣,非常美味。她想着哪天发了奖金,一定要带舒晨来尝下。
舒晨换下病号服,穿了件蓝色的t恤、灰色的运动裤,很乖地坐着,看着侍者端着盘子,不住地咽口水。
舒畅看着偷偷地笑。
这顿午餐,舒晨吃得很愉快,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好的胃口。舒畅只动了几筷子,其他的全被他一扫而光,小小的眼睛乐得眯成了一条线。
侍者们可能没见过三十多岁的男人有着一脸孩童的天真,餐后又送了一碟黄桃,舒晨一样吃得精光,站起身时,不住地打着饱嗝。
舒畅怕他撑着,领着他在街上走了会。跑累了,路边有家小理发店,两人走了进去。
“他是?”正午时分,理发店只有一个小姑娘在打着瞌睡,听到门响,起身迎接。看着舒畅体贴地替舒晨洗脸、整理衣服,不禁好奇地问。
“我是晨晨,她是唱唱。”舒晨又抢先回答了,一脸骄傲。
“是我哥哥。麻烦帮他把头发剪短点。”舒畅笑着说。
小姑娘被舒晨的憨样逗得直乐。不知是小姑娘笑的样子很可人,还是小姑娘剪头发的姿势很优美,舒晨直直地盯着人家姑娘,眼眨都不眨。
舒畅看着,叹了一口气。也许这一辈子,舒晨都不会体会到情爱是一种什么感觉。不知也好,至少不会有伤害。在理发店磨到下午三点,舒畅带着舒晨去了公园,公园里有几个孩子在玩球,追得一张张小脸红通通的。
别看舒晨啥都不懂,他还是个篮球迷。体育频道有nba的比赛,他能在电视机呆一两个小时。可他却是个没立场的球迷,谁进球,他都兴奋得掀起衣服,高声欢叫,乐得在屋子里转着圈。他房间的墙壁上也贴着几张nba大明星的画报,他爱穿的衣服是宽大的运动装,于芬也给他买了只篮球。
第10章 玫瑰之晨(10)()
巷子里的孩子常逗他,故意在院子外面高声拍球。一听到球声,舒晨就能傻傻地跟在后面跑。自从生病后,他都很久没看到球了。看着孩子们嬉闹的样,他激动得直跳。含着指头,巴巴地跑过去,眼睛随着球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地转着。
舒畅自已找了块树荫,离舒晨不太远,手托着下巴,微眯上眼养神。裴迪文的电话就在这时打来的。
舒畅看到手机的电已不足一格,身边又没电池,暗暗叫苦。
“为什么现在休年假?”他的口气充满质疑和不满。
报社的职员极重个人隐私,很少有人聊家长里短。舒畅避重就轻,温婉地回道:“从广东出差回来,一直很累,想给自已放几天的假,休息下。”
“我给你的工作重到你喘不过气来?”
“没有,没有,”舒畅忙否认,耳边响起手机即将关闭的提示音,她咬了咬唇,“裴总,对不起,我手机快没电了”
“你现在人在哪?”
“我在公园。”舒畅有些心虚。
“哪座公园?”
“呃?人民广场对面的街心公园。”裴总编要查岗?
没等裴迪文回话,手机“嘀”地一声,宣布休息。
舒畅把手机收回包中,看到舒晨已经被孩子们接受,加入到玩球的行列,快乐得人都站不稳。”晨晨,不要跑太快。”她对着舒晨挥挥手,担心他跑到虚脱。
“我很结实。”舒晨像健美男人似的竖起双臂,一堆软趴趴的肉晃呀晃,舒畅笑得眼泪都下来了。
她还是不放心,跑过去让舒晨喝了两口水,替他拭了拭额头上的汗。舒晨着急地推开她,又奔球而去。
舒畅失笑,回身往树荫走去,一抬头,看到一辆令人眩目的欧陆飞驰缓缓地停在路边,裴迪文一身精英的打扮,从车里走了过来。
他一眼就看到她额头上的纱布,眉蹙了蹙,“这是你休假的真正原因?”
“这是一个原因,”舒畅大大方方地一笑,指指树下的长椅,“另一个原因,是我想陪陪我哥哥。”她朝玩得不亦乐乎的舒晨挪了下嘴。
裴迪文看了看舒晨,神情并没有意外,“能介绍我们认识吗?”
舒畅一愣,大笑,“好啊!晨晨,过来!”
舒晨留恋地看了看球,还是乖乖地跑过来,“唱唱,我不累。”
“这是唱唱的老板,很凶很凶的,要是唱唱犯错误,他会骂唱唱。来,叫裴总好。”
舒晨神情一下紧绷起来,“唱唱不怕,晨晨保护你。”
裴迪文闭了闭眼,转脸看舒畅,嘴角抽动。”看不出来,你还挺会记仇。”
“一般啦!”舒畅一点都没解围的意思。
裴迪文收回目光,温和地看着舒晨,伸出手,“你好,我叫裴迪文。”
舒晨有点惊住了,盯着裴迪文尊贵、白皙的手,求救地看舒畅。
“晨晨,要有礼貌,乖!”舒畅心中一怔,为裴迪文对舒晨,像男人对男人应有的尊重。
舒晨犹豫了下,把手在t恤上拭了拭,学着裴迪文的样,伸出手,裴迪文轻轻握住。
“你好,我叫晨晨,她叫唱唱。”
“很高兴认识你。”裴迪文优雅地挑眉。
“很高兴认识你。”舒晨猛吞口水,眼睛瞟着孩子们手里的球。
“以后和舒畅到报社去玩玩,我们一起喝茶。”
“我不喝茶,我要喝可乐。”舒晨扬起头,郑重声明。
“好的,我会预先准备好的。”裴迪文抽回手,舒晨害羞地一笑,把手缩到身后。
“不要跑得太急,去玩吧!”舒畅揉了揉舒晨的头发。
舒晨笑着跑开,跑到不远处,还回过头看看裴迪文,傻傻的笑。
“他真快乐。”裴迪文和舒畅一同坐下,感叹道。
“是啊,他的世界很简单,没有什么能让他生气十秒钟的。”舒畅递给裴迪文一瓶矿泉水,又拿出一颗水蜜桃。
裴迪文接过水,舒畅啃着桃子。下午的风从林间穿过,吹来一阵树叶的青涩气和泥土的清香。
“收到我的稿件了吗?”除了和裴迪文聊工作能自如点,其他舒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裴迪文扯下脖子里的领带,松开两颗纽扣,舒服地深呼吸,“嗯,已经转给排版的编辑,明天的头版。我本来想让你再写几个后续报道的,你却休假了,一点没预期。”
“这个采访我是替崔记者做的,裴总可以让他继续。”
“那件事再说吧!其实你想休年假,可以安排去旅行。你这么突然休假,我以为你仍在耿怀我对你的特别照顾。”
舒畅脸一红,低下眼帘,看着脚边一蓬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怎么可能,我是真的有事。”
“报社里只要工作杰出的记者、编辑,我都有特别照顾过,这是一个总编起码的作为。如果一碗水端太平,那么对认真工作的一些人岂不是太不公了?你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你做着一线记者的事,却没拿到一线薪水,我对你并不算特别。”
“是呀,我也觉得你挺欺负我,骂起来又刻薄,又不留情面,不知道落在别人眼里,怎么就成了特别照顾。”舒畅附和地点点头,忍不住感叹道。
没有人接话。
舒畅抬起头,对上裴迪文调侃的眼神,一闭眼,她真是晕头了,这感叹应该是放在心里的,怎么说出口了呢?
“裴总,我的意思是”她可怜巴巴地想解救,嘴张张合合,找不着一个合理的解释。
“看来,你是真的会记仇,我以后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