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剑说-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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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当然敢,你勾结戎人奸细!其心可诛!”
尽管语气充满了义正辞严,苏尚卓却没来由的有些底气不粗。
作为当事人,他当然明白这内里是怎么回事,为了掩盖抢劫同僚这一条纰漏,必须坚决坐死勾结戎人奸细这一条。
待姓丁的和姓李的被砍掉脑袋,其他的都不重要。
几名亲卫正打算将丁智按倒在地,却见主将座位上的折冲都尉大人向他们摇了摇头,然后挥手示意退出去,他们一楞过后,当即从善如流的退出了大帐,仿佛从来没有进来过一般。
右果毅都尉曹亦脸上明显露出了惊诧的神色,俞鸿终究还是千雉军品级最高的长官,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谁是戎人奸细?”
与心思狡诈的世族子弟相比,丁智还是显得应对不足,不知不觉间被转移了话题。
说到底也是关心则乱,隐约猜到对方所指多半是李家小郎,他就有些乱了方寸。
奸细这顶帽子可不是贻误军机或抢夺同僚这样的罪名,一旦套上就是有死无生,无论是谁,无论哪个国家,都一样对奸细恨之入骨。
“当然是那个姓李的!”
苏尚卓还是有把握将自称西延镇李家的那个小子拖下水,给丁智当垫背。
他不经意地与左果毅都尉卫思航对视一眼,虽然只是一个眼神,却彼此心照不宣。
“把那个戎人奸细带过来!”
尽管左右果毅都尉分摊了千雉军的很大一部分权柄,但是作为折冲都尉,俞鸿依然拥有说一不二的威望与权力。
既然要处置丁智,那就得让他心服口服,当面对质是最好的办法。
片刻之后,一个年轻白衣公子被踉跄着推了进来。
“莫推!莫推!我有脚!”
李小白不满地往身后看了一眼,这才注意到大帐内的众人。
一位须发花白老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当即喝道:“你就是戎人的奸细?来人,将他和丁智一起推出去斩了!”
“慢!”
正当李小白满脸茫然,不明所以,丁智心头一紧,苏尚卓满心窃喜的时候,折冲都尉俞鸿却阻止了左果毅都尉的命令。
左果毅都尉卫思航并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反而有些不甘心地说道:“俞大人,勾结戎人奸细还有什么好问的,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
“等等,你们是说我是戎人奸细?”
李小白似乎明白了什么,终于反应过来。
满帐一片白眼翻将起来,这位神经大条的公子爷即便死了,估计也是一个糊涂鬼。
“对,你就是戎人奸细,受死吧!”
苏尚卓不由分说,合身向着李小白扑来,欲将他当场掐死,来个死无对证,好解心头之恨。
不得不说世族子弟生活优厚,可以轻易获得各种资源,能够带领一队骑兵,身手自然也不弱。
“住手!”
眼见着就要扑中李小白,这时丁智再也看不下去,毫不犹豫的挥出拳头,逼得苏尚卓身形一滞,两人生生对了一拳,不得不往后连退三步,到底没有得逞。
下意识的,丁智将李小白牢牢护在身后,哪怕后者曾经轻而易举的结果了两个悍匪。
尽管有些后知后觉,看上去反应慢了些,但李小白终究不是笨蛋,从帐内等人的短短几句话中,就分析出了自己当前的处境。
居然被当作戎人的奸细,还要杀人灭口,这心可真黑啊!
他的目光望向表情有些扭曲的苏尚卓,开口说道:“苏队正,你这是打算杀人灭口,造成我和丁队正无法洗刷的既成事实吗?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别以为天下人都是傻子!”
幸亏此前听到有人喊慢,他还觉得有希望,至少这个大帐内并不是所有人都盼着他与丁智一起死,这便有了一线生机。
使苏尚卓与左果毅都尉卫思航脸色当即就变了,一个“杀人灭口”犹如捅破了一层窗户纸,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完全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不出李小白的预料,折冲都尉俞鸿开口了。
“苏队正,退下!”
“俞大人,他是奸细,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能相信。”
哪怕事态随着李小白的话开始向不可控的方向倾斜,苏尚卓依然不肯放弃。
“闭嘴!我做事,不用你来教!退下!”
俞鸿的声音里带着一军之主不容置疑的威严,对军中事务,他一向很少开口,但每次开口都是毋庸置疑的一言九鼎。
“苏队正,快快退下!”
人老成精,须发花白的左果毅都尉卫思航分明听出了俞鸿刻意压制语气波动背后的怒意,连忙劝阻。
“年轻人,你到底是何人,是我大武朝的子民,还是风玄国的奸细?”
折冲都尉俞鸿长身而起,从旁边的刀架上抓起一柄虎头吞口,金银丝缠柄的斩马刀,刀刃比寻常制式斩马刀更厚更长,他随手一拔,仿佛有一抹寒光掠过众人的眼前,大帐内的气温无形中降低了一分。
长刃斩马刀一在手,俞鸿气势陡变,一股惨烈的沙场气势向李小白压迫而来。
曾经饱饮鲜血,而隐隐带着紫红色光泽的刀身出鞘,发出低沉的摩擦声,即便完全出鞘,似乎依旧未绝。
仿佛受到挑衅一般,李小白心中那朵花苞又有一片花瓣隐隐绽开一分,耳际剑吟声缭绕不绝,却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听见。
几乎与此同时,俞鸿也察觉到了自己手中这柄名为“断骑”的斩马刀异状,雪亮的刀刃微微震颤,甚至连往日里迫人的寒光也黯淡了少许。
虽然心生疑惑,他并丝毫没有表露出来,身上的气势却在无形中弱了几分。
…
第31节…挖坑埋人
“断骑”遭到无形压制,锋刃不再寒意逼人,反而变得如同寻常斩马刀一般,连绵不绝的剑吟犹如志得意满的渐渐消失,使李小白的耳边重获清静,他神色从容地开口说道:“在下李小白,西延镇人士,正经的良家子,有县尊大人亲笔开具的路引为证,怎么可能是奸细,倒是这位苏队正,似乎有些不尽不实?”
目光一转,苏尚卓脸色渐渐变白,想要辩驳却一时间找不到理由。
李小白若只是一个没什么见识的普通人倒也罢了,他却偏偏是一个眼界和阅历丝毫不逊色于当世任何一个世族子弟的“特殊人士”,怎么可能会被三言两句的危言恐吓给唬住。
李小白意有所指的目光看得苏尚卓有些哑口无言,丁智也意识到了什么,当即说道:“哼!小郎!苏队正不仅冤枉你是戎人的奸细,还冤枉我抢他的募集所得呢!”
“哈哈哈,真是颠倒黑白,苏少爷,要不要找来当日值守营门的军士,还有招募来的青壮当场对质?哼哼,你有这个胆吗?纯爷们儿就敢做敢认,否则就是小娘养的。”
李小白可不是老实孩子丁智,一句话就戳到了点子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而将苏尚卓逼到了风尖浪口。
这位世族子弟已经意识到这个李小白显然不像丁智那么好对付,他强撑着气势喝道:“你,你这奸细!不仅污蔑我世族名誉,还敢口出挑拨之言,究竟是何居心?”
然而他的声音里面多多少少有些底气不足。
“哟,还压上了世族名誉,你一个人能代表世族吗?其他世族若是知道自己被代表了,你敢说自己能讨得了好?至于挑拨,我挑拨谁了?难道你就这么怕对质吗?有些事情,真的变不了假的,假的变不了真的!”
李小白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当然明白绝不能让对方把奸细的帽子死死扣在自己的头上。
把话说到这份上,任谁都听出了这其中有猫腻。
“大胆奸细,居然还敢胡说八道,当老夫杀不了你吗?”
谁也没有想到,左果毅都尉卫思航突然拔剑,一个箭步向丁智身后的李小白狠狠刺来。
无论如何,作为世族子弟苏尚卓在千雉军中的靠山,他都必须与苏尚卓站在同一阵线上。
“住手!”
大帐内爆发出一声大响,左果毅都尉大人手中的长剑被远远荡开。
听到不同寻常的兵器交击声,帐外的亲卫们当即毫不犹豫地冲了进来,刀枪剑戟齐出,大多却齐齐指着李小白。
“不关我的事!”
小白同学满脸无辜的高举双手,自己手无寸铁,纯属躺枪。
“没事了,都退下!”
折冲都尉俞鸿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
亲卫们左右看了看,这才一齐退了出去。
俞鸿死死盯着握剑之手微微发颤的卫思航,怒道:“卫大人,你想要干什么?”
此时此刻,即使是瞎子也能够看出来,不仅仅是苏尚卓有鬼,连左果毅都尉都有偏袒与包庇之嫌,两人显然没有将他这位主将放在眼里。
平日里,折冲都尉俞鸿从未将千雉军的所有权力抓在自己一个人手中,他不介意放权给两位果毅都尉,却并不意味着自己的权威可以任人无视与挑衅。
一句喝问,左果毅都尉卫思航与苏尚卓两人背后冷汗齐齐流了下来。
一击没有得手的左果毅都尉卫思航暗自叹了口气,他没有抓住最后的机会,只得认栽。
“抱歉,俞大人,属下冲动了。”
方才若是能够一剑捅死这个李小白,苏尚卓的话便铁证如山,队正丁智也将难逃一死。
可是现在,除非真的想彻底得罪主将俞鸿,闹得千雉军内部不和甚至分裂,他已经再也没有下手的机会。
“坐回去!”
俞鸿冷哼了一声,对这位老将的认识重新作出评估。
苏尚卓因为年轻,偶尔冲动自然可以理解,但是作为果毅都尉,如此冲动却是不该。
“是!”
无可奈何的左果毅都尉卫思航只得抱拳退了回去,连同苏尚卓都是一副死了亲爹的模样。
折冲都尉俞鸿再次打量李小白,说道:“年轻人,说说你与苏队正之间的故事,本都尉会替你作主!”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便知道原本不利于李小白与丁智的局面已经彻底扭转过来。
“事情经过是这样……”
李小白口齿清晰,条理分明的详述了一遍前日在大营门外发生的一切。
“看来抢夺同僚的募集收获是子虚乌有喽?”
静静的听完后,俞鸿看向丁智与苏尚卓两人。
果然是颠倒黑白,拙劣的让人又好气又好笑,这便是世族子弟吗?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小郎所说若有虚假,属下甘愿任由处置,请大人明见。”
丁智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跪下,一副请求伸张正义的委屈模样。
苏尚卓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双方之间,谁在说谎,已经不言而喻。
“其他队正费尽心力才募集到这么些力畜和车辆,你们凭什么募集到这么多?”
卫思航看了一眼完全乱了阵脚的苏尚卓,叹了口气,这个世族子弟冲动有余,冷静不足,竟然一步错,步步错,最终变得不可收拾。
此刻卫思航所考虑的已经不是帮苏尚卓收拾丁智和李小白,而是想办法帮他减轻勾陷同僚的罪责,想要完全逃避却是不可能。
不待丁智开口,李小白笑眯眯地说道:“呵呵,用钱买就是了,哪里需要那么多理由。”
这个理由当然是简单粗暴有效,让人无可辩驳。
在外面躲了将近两日,李小白与丁智将剩余的银钱彻底花光,使队伍规模又扩张了一分。
“你们哪来的那么多钱?别再骗人了!”
卫思航仿佛抓到了一处破绽,立刻声色俱厉的穷追猛打,派出去执行募集任务的队正领取的钱财只够人吃马嚼,怎么可能会有余财赎买百姓的力畜和车辆,就算不吃不喝,恐怕也买不了多少。
“我西延镇李家可是首屈一指的大户,不差钱!”
李小白豪迈的抛出“大名鼎鼎”的西延镇李家。
这是一句大实话,狗大户李家还真就不差钱。
当然,这是遭到匪灾前。
“这可是好大一笔钱财,你真舍得?”
卫思航瞪着他,满脸写着不信,白白把银钱投献给军队,这不是脑子进水么?而且进水量还不小。
然而对方轻飘飘抛过来一句话。
“有钱!任性!”
有钱!任性!
卫思航眼前一黑,幸好是坐着,不然非出个大糗不可。
若是有钱溢价赎买,老百姓哪里还会藏着掖着,还不欢天喜地的将力畜与车辆送来,捧着银钱回去,这倒是省事省力了。
苏尚卓听得这个气啊,牙齿咬得嘎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