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风清扬-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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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求救人,不欲伤人。
殷融阳年岁虽轻,佼望却极尊崇,武林中人倒还无人见过他的武功,而今见这一掷之势真如雷厉闪电,沛然莫可行之,无不大为叹服,若非心忧风清扬的生死,早巳采声大作了。
两位武学宗师联手对敌,倒是武林前所未有的盛举,那人虽自视绝高,目空四海,亦不敢轻松。心下对风清扬轰怒至极,却无余暇毙之,短剑拔转,当的一声,竟将指力挪移到拂尘上,拿捏方位亦是奇准,拂尘从中截断,竟尔一式之下接了两位宗师的全力一击,饶是他功力通玄,亦不禁被震退几步。
那人怒发如狂,喝道:“怪道孽障敢如此蔑视我慕容氏,原来是武当、峨嵋在后面撑腰了,老夫不信今天杀不了你。”左掌一圈,护住上盘,右手剑迅雷闪电般击下。
净思和殷融阳却被他一记“斗转星移”震住了,不知这是甚么邪门武功,一时间同声道:“张无忌!”“张师哥!”
大光明教最后一位教主张无忌以“乾坤大挪移神功”威震武林,原是武当第五侠客张翠山之子,与殷融阳属同辈兄弟,是以二人同时想起他来。
风清扬闭目待死,净思与殷融阳震惮之余,救援不及,忽听一声尖叫:“爷爷不可。”
风清扬一闻此声,狂呼道:“雪儿。”一时间生死利害俱皆抛之脑后,想也不想,腾身跃起,向声音发出处扑去。
正是这声尖叫救了风清扬一命,倘若是旁人出声,风清扬只消想上一想,短剑早巳穿胸而过,蓦然得闻慕容雪的声音,周身血液沸腾,自然而然扑将过去,短剑插肩而过。
风清扬狂喜之余,前扑之势迅若电闪,发若雷鸣,短剑竟尔被他一冲之势带走,此时方觉剧痛穿心,眼见一条娇小的人影向山下疾蹿,剑也不及拔出,提足轻功,向下追去,众人只见一条青影滚滚,刹那间已踪迹杏然。
那人正是慕容雪的爷爷慕容绝,一剑刺出,耳听孙女凄厉的叫声,心下终是不忍,欲待收力已然不及,手上一软,短剑遂脱手而去,眼望山下,怆然若有所失。
风清扬只听耳畔风啸如涛,全然不顾脚下凹凸平陡,伊然如御风面行,眼中只有慕容雪愈来愈清晰的身影,嗓眼发干,欲叫已发不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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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出数里,才追到慕容雪面前,一见到那张念念在兹,无日或忘的面庞,心头狂震,甚么也说不出来。
慕容雪面色数变,眼泪潜然滚落,跺脚道:“你还有脸见我?”
风清扬心下愧甚,双膝跪倒道:“雪儿,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吧,我情愿死在你的手上。”
慕容雪面色惨白,几次伸手欲为他起剑;均是半途而回,掩面泣道:“你怎的做出这种事来,叫我今后怎么见人?我爷爷早就要杀你,若非我以死相胁,你还有命在吗?”
风清扬见她容颜清减,弱不胜衣,深知此事对她创伤甚重!泅非自己肩上剑伤可比,一时间只感无地自容,右手起出短剑,向心窝刺去。
慕容雪飞起一脚,将剑踢飞,道:“谁叫你死来,你听我爷爷的话,将那妖女剑杀了,你便是下一代的慕容家主。”
风清扬缓缓道:“雪儿,你要我的命我情愿给你,小蛾不是妖女、淫女,她受的苦难绝非我们能想到的,你听我把她的身世告诉你好吗?”
慕容雪厉声道:“我不听你说东道西,我只问你,杀不杀那妖女?”
风清扬缓缓摇头,表情却甚是坚决。
慕容雪痛哭失声,掩面疾奔而去,只留下一路哭声。
风清扬如泥雕木塑般跪在那里,任凭肩上的血汩汩流下,脑中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一人走过来,替他包扎肩上的伤口。他定神一看,讶然道:“是你?”
桑小蛾苦笑道:“你甚么都甭说,我都看到,听到了,原以为雪姑娘会回来,才没敢露面,看来她不会回来了,让你多流了这么多血,真是该死。”
风清扬四下望望,哪有慕容雪的人影,面对桑小蛾,又感无话可说,四目交融,俱是苦涩。
包扎停当,桑小蛾道,“风郎,慕容老爷子的为人我很清楚,他是言出必践,一会儿你提着我的首级去见他,他会原谅你的。”
风清扬怒道:“这当口又说这话,难道你不明白我的心吗?”
桑小蛾冷冷道:“人心隔肚皮,我怎知道你心里打甚么主意?说不定你也和那些混蛋一样,迷恋我的姿色和,床第功夫才舍不得杀我。”
风清扬万万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忍无可忍,伸手便是两记耳刮子,虽未用上内力,亦打得桑小蛾两颊红肿。
桑小蛾面无表情,双睁中又燃起令人发冷的火焰,风清扬把她拥入怀中,气道,“你何苦用这法子来气我,我知道你的心思,我绝不会用你来换任何物事。”
桑小蛾低声道:“连雪姑娘也不能?”
风清扬道,“不能。”
桑小蛾泣道:“我有甚么好,值得你这么珍视?”
风清扬轻抚她面颊,谤视她眼睛道:“你毋须白费心思了,除非我死了,否则绝不容任何人加一指于你身上。”
桑小蛾道:“我们的事几日内便要天下皆知,你若要强行保护我,伯要与整个武林为敌,我们选处荒山大泽过一世夫妻生活吧!”
风清扬沉吟有顷,道:“我何尝没这么想过,先前只想见到雪儿,求她饶恕我、今天见到她,我才知道,没有她我也活不下去。”
桑小蛾急道:“你丢不下她又舍不得我,可我们二人分明不能兼得,你总要有所选择才是,我当然不是让你选我……”
风清扬截住话头道;“我无可选择,我能选择的只有一条路一死。”
桑小蛾憎然道:“你居然要为我殉情,这怎么值得,岂不让天下人笑掉了下巴。”
风清扬道:“值不值得只有我知道,我能向雪儿赎罪的也只有一死相报了,你当然愿意和我作伴了?”
桑小蛾惊喜逾恒,颤声道:“不胜荣幸,只怕我不配。”
忽听一人道:“好好的殉的哪门子情啊?”
两人一惊,四下看时,周遭聚集了几十人。
第二十一章 十大神魔攻华山
说话之人正是净思、殷融阳及五岳各派掌门,一些观礼要人亦在周围。
成清铭面色铁青,前几日便有人向他察告风清扬将千面妖狐窝藏在府内,成清铭睹之以鼻,全然不信灰夥缜檠锕娓拭拔淞种蟛晃ぃ龀稣獾热巳瞬怀莸氖绿澹?非亲眼所见,委实不能置信,心下羞傀难当。
净思见人人面上都露出惊悟、鄙夷、怜惜种种神色,有些人不免幸灾乐祸。华山派的名头算是栽到家了。心下对风清扬此举亦大不以为然,不过她最为护短,兼且对风清扬较诸同路姐弟尤为篙厚,当下笑道:“傻师弟。天下人若都象你这般,小两口呕点气便寻死觅活的,十成可也剩不下三成了。桑姑娘虽是行事乖僻些,却肯将终身托付给你,足证她慧眼识英雄,较之声名喧赫的慕容庄主可胜上几筹了。”
风清扬苦笑道:‘师姐,你也毋须为我遮羞,我做得出来便不后悔,我自知今后将不容于武林各派……”
净思截住道:“胡说、哪个容不得你,殷真人,你们武当容不得吗?”
殷融阳忙道:“哪里,风公子至情至性,敢为天下人所不敢为,在下自愧不如,佩服得紧。”
净思登时面溢春花,大有得色,殷融阳瞥见她娇艳无恃的丽容,心头狂跳,不克自制,十几年前,他随父亲、师伯到峨嵋山去,其时净思犹未落发,长发飘拂,香风洋溢,自此一面,情债遂生,回山后便央求父亲求亲,武当四侠亦大为中意,融阳将门虎子,若非净思这等名门高弟,委实不配,武当、峨嵋向来秉承开山祖师郭襄、张三丰的旨意,同荣同辱,共进共退,交谊敦厚,若能就此联姻,更是武林一大佳话,俞莲舟以掌门之尊,亲赴峨嵋,向净思师傅百劫求亲。
百劫倒也愿意,知道武当四侠倾力栽培殷融阳,他日必为武当掌门,前程无量,净思得此佳婿倒也不为辱没,不意净恩情意早开,暗恋段子羽,竟尔一口回绝,百劫虽不明其意,但索来疼爱无加,不忍违拂其意,况且早有意传位于净思,武当虽不禁婚嫁,峨嵋掌门绝无嫁人之说,遂也回绝了俞莲舟。
俞莲舟快快而返,殷融阳虽知无望,情意却有增无减,当上武当掌门后,位望之崇无与伦比,言出为法,动则成轨,一言一行均为天下所瞻瞩,这段心事只能深埋心中。心里倒叹服风清扬的率性而为,恨不能自己也效而尤之,却知是万万不能的,心中酸测,几欲落泪,忙转过身去。
净思对少林戒律堂首座圆音道,“少林容不下我师弟吗?”
圆音合十道:“岂敢,出家人四大皆空,焉能执着善恶邪正之色相,有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并非空言,桑施主倘能一念向善,便是自植福田,于人于己善莫大焉,于我武林同道亦是令人心慰的快事,老纳回转寺后便当忠告方文。宣偷我少林僧俗弟子不得与桑施主为难。”
净思心花怒放,她不过是强打圆场,硬做保山。不想这两位高人竟说得有理有据,将一件天大的荒唐事说成一大善举,叹服不已,笑道:“圆音大师和殷真人都这般说,想来旁人自无异议?”
众人无不窃笑腹诽,这两个和尚道士名高望重,却是一般的不通世故,然则这二人说出的话便是武林的法。无人敢驳,均应道;“两位前辈高见卓识。我等万万不如。”
成清铭面色转和,少林、武当、峨嵋硬做保山,华山派的声誉可保无羌,总算松了口气,对这小师弟也实是无法可想。
风清扬心下虽铭感五衷,却也啼笑皆非,知道这些人是看在思师当年泽及武林的情份上,不惜强辞夺理,全力维护自己,天下人的毁誉皆可置之度外,不能见怨于慕容雪却是万难忍受的,渭叹不语。
净思已揣测出他的心思,笑道,“慕容老先生武功高绝,脾气也贰煞古怪,我们和他没说上两句,掉头就走,大家知道他是雪姑娘的爷爷,自不好拦他。不过此事未必没有转机,少停我与殷真人、圆音大师便为你走一遭姑苏参合庄,大概不会一点面子都不给吧。”
风清扬抨然心动,三大门派掌门首脑联挟求亲,可是天大的面子,便有再大的过节亦不难化解,只是方外之人竟尔管起俗世婚姻来,未免令人匪夷所思。转念想到慕容雪临去时决绝的样子,又不禁心忧,倘若慕容家当真不买帐,又当如何?
净思望着他忽喜忽忧,闪烁不定的眼神,心下暗叹:“不意情之累人,一至于斯,都是前生冤孽。”转头道:“殷真人、圆音大师,两位意下如何,不会怪我成自专了吧?”
殷融阳笑道:“应当效劳。”想到得与净思并行千里,当真是不胜之喜,便是刀山火海也蹈之不疑。
圆音道:“老钠此番正为带几位师侄增些江湖历练,妨苏慕容乃武林胜地,正当一见才是。”
净思一拍风清扬肩头道:“放心吧,殷真人出马,便是皇家公主也求得到手。”她行事果决,大具师风,说走便走,眨眼间三派人马已向姑苏而去。
其余贺客目睹此事,均感将有大事发生,千面妖狐仇敌满天下,未必皆肯因几大派庇护而置之不问,惟恐惹事上身,纷纷揖退,抽身事外。
成清铭与宁清宇将众人送出老远,方始回山,华山上顿时显得冷冷清清,但见漫山遍野的杂物,犹可想见先时的盛况,对风清扬愈发光火,想到华山派居然和千面妖狐拉扯到一处,直是奇耻大辱,其余四派中人亦颇有同感,只是谁也不好说出来。
众人方将山上器物收拾停当,忽然有弟子传报,山脚下有日月神教十大长老前来叫阵。
五派掌门大是楞然,不虞魔教中人来得如是之快,素闻日月神教有十大长老,但所知道的也不过是金猿神魔张乘风,银猿神魔张乘云、飞天神魔赵鹤、四绝神魔沈笔楼、大力神魔范松等,其余几位只闻其人,未见其面,此番十长老齐集华山,倒是给足了五岳派的面子,自然是有所为而来。
成清铭与四派掌门率五派精干弟子百余人下了华山,但见山脚下一处平地上,站着十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形状虽然有别,服饰甚是整齐,一色的黑衣,腰系黄缕带子,衣袖上左日右月,胸口上刺绣了一位面容狰狞可怖,踞坐怒目似欲择人而噬的魔像。想必这便是长老的法衣了。
成清铭尚未开口,赵鹤抢先道:“成掌门、听闻五派有此盛举,魔尊特遣我们十兄弟送上一份薄礼。”
随手揭开一个锦缕盒子,递了过来,成清铭明知他们绝无善意,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