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以继夜-第1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攀上了一层高峰之后,另一波随之来袭,一阵阵连绵不停……
脑子里什么东西都装不进去了。
除了男人。
除了他所做的。
除了他在他身上所创造出来的……
「……让我去……我要……啊啊……」紧闭的眼睑底下,炫丽的极光逼近。
男人无情地掠夺着,把他淘空、把他刨开、把他占有。
破碎了,不管是灵魂,或者是身体,他的全部尽在男人强而有力的怀抱底下,化为虚无的空气,蒸发在前所未有的高潮呻吟之中……
◇ ◇ ◇
生平头一遭,凌恩没有以脑筋去谈的恋爱,远超乎自己所想象的浓烈、浓密、如胶似漆。
即使是没有以身体沟通的空档,克劳顿也都时时刻刻把握着。酿造甜蜜的气氛。
可以一时心血来潮地带他到丽池古堡,漫步在冬日的花园中,手携手享受着恬静一刻。
或是傻里傻气地买了一堆奇怪的糖果点心,用着最诡异的方式涂抹在各种异想天开的食物上,胡闹地逼着他吃下去,而最后还因为融化在热派上的奶油搞得两人粘答答,不得不洗了一个史上最恶心的澡。
在漂浮着巧克力、奶油与太妃糖的热水里,他们爱抚着彼此的身躯,交换了一个又一个的热情舌吻。
有时,什么都不想做,窝在壁炉前面,轻酌小酒,相倚为伴。
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他们越是绝口不去提「期限」将至的事。
凌恩不去说,是因为他不敢猜想克劳顿会以什么样的态度来响应——假设是「满不在乎」,这很伤人;假设是「不愿接受」,凌恩又怕自己所下的决定会伤了他。
是的,他还是没有改变心意。当一个月到了,他仍然打算收拾着行李,回家去过他的平凡日子。
不是老毛病的顽固作祟,现在的他可以诚实地对自己说:如果这不能称之为「爱」,那么至少克劳顿是他这辈子永生难忘的人。
可他无法相信「爱」能超越过时间、超越过现实……
事实是,他们都是同性,本来就没有「未来」可言。
况且,克劳顿纵使对他的兴趣能持续一个月,但谁能保证第二个月、第二年、第二十年会同样地持续下去?他知道这么说对克劳顿不公平,或许变心的是他自己也不一定。然而,根据两人过去的经历也知道,纪录辉煌的克劳顿嫌疑较大。
最后,且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倘若才经过一个月的朝夕相处,便可以让拥有这么顽固、死鸭子嘴硬派性格的自己,点头承认心中的克劳顿变得日益重要,那么过了三、五个月后,他恐怕再也忍受不了「失去」克劳顿的这件事。
凌恩承认自己在爱情上很胆小,他根本无法想象,届时一个三十六岁的大男人因为受不了情人离去而哭哭啼啼、吵吵闹闹或要上吊自杀的模样,更不希望那个大男人就是自己……这已经不叫恶梦,根本是恐怖片!
这一个月,他难得地放纵自己作了一场梦,当梦到了该醒的时候,哪怕他会惆怅伤感,还是必须清醒过来,继续去过现实的生活。
◇ ◇ ◇
再过几个钟头,他就要从希斯罗机场出发回台湾了。
凌恩打算自己搭巴士到机场去,虽然克劳顿提议要开车送他,但想了想后,他还是拒绝了。毕竟是自己立的规矩,一个月届满之际,希望他们能像是陌生人一样,即使有接触也是公事上的单纯接触,不要有藕断丝连的朋友关系。
既然不是朋友,更不该接受他的好意,也不必他到机场送行。
最后环顾一下这间自己并未多常使用到的客房,难得地动手整理干净后,他把长外套挂在左手腕,右手提着行李包包,关上门,走下楼。
坐在客厅沙发椅上的金发男子,正专注地凝视着壁炉。站在最后两格台阶上,凌恩做了个深呼吸。仔仔细细地将男子那张映照着火光,如雕像般俊秀的侧脸,烙印在记忆的深处。
不过五、六个小时前,那宽阔的肩膀、厚实的胸膛。还紧紧地环抱着自己的身躯。修长的手指与性感的唇,在自己的每个部分烫贴下的热情记号,此刻还残留着、隐隐发疼。
这是最后一次了,可以用着「占有」的眼光,审视着克劳顿。往后再见面时,他们或是上司与下属,或是过往的回忆,总之,都不再是能把酒言欢、同枕共眠的亲密爱人了。
关上心灵里象征某一页「疯狂」的日记,凌恩步下最后两格台阶,站在大厅,淡淡地开口说:「这段日子谢谢你的招待,霍普先生。我要走了。」
默默地回头,克劳顿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挤出一抹微笑,点个头,忐忑地走向大门口。
「凌恩。」
握着门把,犹豫着要不要转身。
「你要保重,别太想我了。」一贯自负的口吻,克劳顿说。「还有,谢谢你让我过了人生中最愉快的一个月。」
就这样?凌恩闭上眼睛,嘲笑自己居然以为……说得也是,一个月也玩够本了,那些排队等着克劳顿·霍普青睐的俊男美女长龙,总算可以再次移动了。
半转回头,装出不以为意的轻松笑脸。「不客气,我也很愉快。那,再见。」
克劳顿什么也没说,轻轻地挥了两下手,代替道别。
大门开启、大门关上。
落幕了。
站在霍普大宅的铁门外,仰望着存有许多美好回忆的屋子最后一眼后,凌恩擦了擦眼角,头也不回地离去。
◇ ◇ ◇
返回台湾的途中,感觉长程飞行转眼就到了。
可能是心境上有了不同吧,去的时候对于「未来」会发生什么一无所知,惶惶不安。返回的时候,他却是装满了许多回忆,同时对于「未来」不再有恐惧。相对地,「新的」期望诞生了。
说不定他忘不了克劳顿……
可能明天又会有新的恋情诞生……
会往什么方向前进,都是未知数,但他却一点儿都不担心了。
他已经明白了「爱人」与「被爱」不是光靠逻辑、理智就能全盘掌握的。跨出些许危险的范围外也好、撞得满头是包也好,真正的爱就是在受伤、伤害间学习道理。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明白了自己的痛楚,会让人更懂得怎么去珍惜他人、疼惜他人,一如疼惜自己。
凌恩期望改变过后的自己,能有颗更柔软、更温和、更体贴的心,好弥补过去因为自己的「不解风情」、「迟钝木讷」而受伤害的所有朋友、家人与同事。
他下定决心,要做一个和过去的自己,完全不同的自己。
◇ ◇ ◇
返回台湾休息了两天之后,凌恩手上的假期也都用光了。今天起,将到「京苑旅馆」的临时办公室上班。一想到堆积了许多联络的工作得进行,他特地起了个大早,精神奕奕地站在厨房里……
『好,我要动手喽!』
明明厨房里就他一个人,但是他却对着从未使用过的,全新不锈钢平底锅喃喃自语着。『要先倒油,还是先开瓦斯啊?』
既然决心要做「不一样」的自己,于是他打算先由每天清晨一杯咖啡的单调早餐开始改变,挑战一下「家务事」。
翻翻食谱,发现里面根本没提到开瓦斯的问题,他决定先按照食谱上面所写的,把油倒进去。
接着拿出两颗蛋,笨手笨脚地企图敲开,结果其中一颗惨遭滑铁卢地摔到地上去。生气地瞪了一眼地上的「蛋尸」后,从失败中记取教训,凌恩决定直接把含着壳的蛋丢进锅子里,盖起盖子……转动瓦斯,这样就成了。
大火开启不到几分钟,里面传来「砰」的爆炸声,锅盖与蛋汁、热油全部都喷飞开来。
『雪特!』地骂了声,笨手笨脚地忙着抢救着火的锅子、关瓦斯。正当他与满屋子的烟味奋战时,门铃响了。
会是谁啊?一大清早地跑来。边嘟囔边皱着眉头地往大门口走去。『谁啊?』
没听到半点回音的凌恩,啪嗒啪嗒地踩着拖鞋走过小院子,转开门锁,将褪色的红漆木门打开——
「我想死你了,宝贝!」
任谁没头没脑地忽然被个高大的男人给抱住,都会做出同样的事吧?反射地抬起脚往男人的腿上一踹过去——
可是这回男人学乖了,迅速地闪躲开,接着又呵呵地笑说:「你以为我会再被你踹到吗?凌恩。」
「克劳顿?!你、你跑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找你、见你的啊!」仰起脸,嗅了嗅。「你在烧房子吗?为什么有这么重的烟味?」
「那个不用你管!」气急败坏(照旧)的凌恩平抬起两手推开他。「你这样是破坏约定!我们说好结束之后,就不再见面的!」
「嘿,宝贝,你说的是你不会和我联络,但我没有说我不和你联络吧?再说,我遵守约定了啊,我和你分手了啊!你离开的时候,我也没有阻止你吧?我有吗?」一连串的反驳,克劳顿说得可溜了。
「你这是强词夺理!」挺住,要是在这儿被这死外星人的歪理给说服了,以后恐怕就永无宁日了。「我不认识你,你给我滚出去!」
「好,那我就再按门铃,直到你为我开门为止。」做出叩叩叩的动作,嚣张的笑容始终未消失,克劳顿胸有成竹地说:「哈啰,请问你就是凌恩吗?噢,你就是啊!很高兴认识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交往一个月呢?什么?你愿意?那太好了,我们马上进房间去亲热亲热吧!」
「你这个疯子!」禁不住笑场,谁教这家伙的表情实在太绝了。
「我是。」爽快地点头承认,克劳顿两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上次是你的一个月,这回总轮到我的一个月了吧?」
叹口气。「克劳顿。这么做有意义吗?」
晴蓝的眸子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我觉得挺有意义的啊!因为深知时间有限,我们就不会浪费时间在吵架上头。一个月结束之后,要是我们都对彼此有意思,那就再一个月嘛!一次一个月,十二次就是一年,二十四次就是两年,我们可以不断地测试到底我们能分手几次、复合几次啊!说不定,我们会比任何一对情侣都更久长,每分手一次,就有一次新的体验,可以永远处于热恋期呢!」
「你没想过,我也有不答应的权利吗?」
「怎么?才三天你就找到新欢啦?」克劳顿眨眨眼。「那我应该订昨天的机票回来的。」
「看在老天的份上,你可不可以正经一分钟,别跟我装疯卖傻?」闭上眼睛,苦恼的凌恩说道。
其实此刻他胸口里又涨又热,全身上下的血液都狂喜地吶喊着。可是脑子却告诉他不可以扑上前去抱住克劳顿,这是绝对行不通的!哪有人用这么可笑的方式谈恋爱,把分手当饭吃的?!
「是你说的,一个月的期限你就能接受。那么我每过一个月就跟你分手一次,有什么不正经的?这不是复合,而是每次我就是又凑巧地挑上了你、想追求的就是你,我不要别人。」拉扯着他的手臂,想把凌恩骗入怀里。
凌恩推拒着。「为什么是我?我说过你可以去找——」
「这是你第几次问这种蠢问题了?这种事哪有什么『为什么』的?除非你能回答我,为什么天底下就只有一个『凌恩』?要是有十二个凌恩的话,我就每个月按你所说的轮流向他们示爱!怎么样,你可以给我十二个凌恩吗?」
趁着凌恩楞住的时候,克劳顿把他抱入怀中,亲吻着他的发顶说:『你爱我,凌恩,你爱我。』
……凌恩歪了歪脑袋,好吧,他很感动克劳顿特地为他学了中文,可是那不是应该说……「你说错了,克劳顿,那应该是『我爱你』。」
「什么?再说一次。」
『我、爱、你。』慢慢地、仔细地说给他听。
克劳顿欢呼地将他由地上抱起,旋转着。「你说了!你说你是爱我的,万岁!」
哈啊?「停下来,不要再转了!」
「我不停、我不停!我要告诉全世界的人,凌恩爱克劳顿,是凌恩亲口说的!」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金发男子亲吻着凌恩的下颚、脸颊。「你又是属于我的了!我们的第二个月展开了!」
凌恩怒吼。「那不算!是你设计我的!」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喔!」克劳顿终于将他放到地上,然而双手还是紧紧地环在他的腰间,低头凝望着那双黑瞳。「凌恩,对自己诚实一点嘛!你真的、真的不爱我吗?」
以前的自己会毫不犹豫地撒谎,可是现在的他却没办法……
「瞧,我没说错吧?」克劳顿执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说。「让我们从头来过,由我自你家门前出现的那一刻重来,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