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无悔-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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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前,她连打了几个喷嚏,显露出感冒着凉的征兆。我们分手时,她一句话没说,嘴唇冰凉,眼神迷茫,和岛上的她判若两人。
我本想约小李,等她看过白洁后和我在什刹海岸边见面,我急于想知道白洁的情况。她失踪了1天,对我来说就是天大的事。但临下班前,处长突然通知我,要我第二天陪局长到广州出差,是局长点的名。局长知道我能写,在我的笔下,他这一趟广州之行肯定会取来可以到处宣扬的真经。要是在此之前,我会马上答应。改革开放以来,广州成了一块热土,机关里的许多人,包括我的处长,把去广州当成了一种梦想。我跟处长说不想去。现在白洁是我的一切。她现在的情况我还不知道,哪儿有心思出什么鬼差。我向处长建议把好机会让给别人,说自己还年轻,将来肯定会有机会去广州的。处长喜上眉梢,自告奋勇要代我去。处长的美好愿望在局长那里遭到拒绝。局长需要的是枪手,带一个常写错别字的半老徐娘,让他拿什么东西向上交代?处长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后批评我没有组织观念,瞎出主意,要求我无论如何要陪局长出差。我只好点头答应。我信奉那句话,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从白洁身边暂时消失,可以麻痹她的母亲,以为我们真的就此分手了。等我从广州回来,我会卷土重来,打老太太一个措手不及。我打电话给小李,想托她转告白洁我到广州出差的事,但那边电话已没人接了。
广州之行给我留下了极为恶劣的印象。这倒不是因为会议,会议开得还是满成功的,从全国各地汇集而来的各路英豪,通过参观、考察、大会小会研讨,对广州的商品经济发展留下了深刻印象,也的确取得了一些真经。有关会议的汇报材料,在会议开完的当天晚上,我就写完交给局长了。局长第二天一早见到我,破例地拍拍我的肩膀,说了句让我心里踏实的话:“到底是作家。好好干,有前途。”
我对广州的恶劣印象,主要来源于以下几个方面:一是肮脏的市容环境,二是极差的社会治安,三是到处游荡的骗子。
走下火车,扑面而来的是浓烈的酸臭味,站台下的垃圾几乎淹没了铁轨,地面黑乎乎的,看不清原来的模样。挤出站台来到车站广场,强烈的噪音把人搞得惊慌失措,机动车狂吼着横冲直闯,行人像被鬼追一般向前飞奔。一个女人尖叫着追赶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的强盗,行人对迎面跑来的强盗纷纷避让。几个胳膊上刺着青花的彪形大汉,正在殴打一个小个子,小个子就在离我不超过10米的地方口吐鲜血一头栽倒,几个大汉扬长而去。我注意到他们都穿着一水的海绵底夹指拖鞋,黑乎乎的脚丫子像马蹄子一般。
传说中的美丽的五羊城竟以如此可憎的面目展现在我面前,这是我始料不及的。下火车前的憧憬、向往和激动,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对眼前的一切产生了怀疑,问接站的会议工作人员:“这是广州吗?”
“是广州。”他回答非常干脆。“看那个五羊雕塑,广州的标志。”
“这怎么能是广州呢?”我心里默问。五羊雕塑我看到了,脏兮兮的,背景是灰蒙蒙的天空。
广州的商品经济的确发达,这不仅表现在满街的商店、地摊所销售的舶来品上,也不仅表现在夜晚的灯红酒绿、歌舞升平上,让我震惊的是广州人的商品意识。这里的人好像人人在作买卖。一次我们正在开小组会,忽然进来一个陌生人,递给小组会的召集人一个厚厚的红包。召集人很自然地将红包揣进衣兜,毫无避人耳目的意思。此人是广州市某局的一位处长。我正好坐在他的旁边,他见我有些好奇地盯着他,便小声解释道:“这是提成费,该拿的。”在整个开会期间,我至少看到了5次收红包的镜头,收红包的人从局长到一般办事员都有,似乎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也许是广州人具有超前发达的商品意识,所以才不会把时间花在整理市容上,也不会搭理在街头闹事的三教九流,他们唯一关心的是自己的钱包。我曾和混熟了的一位工作人员探讨过收红包的问题,他很干脆地回答我,第一,广州人的辞典里没有受贿一说,该拿的钱一定要拿;第二,广州人认为,只有小河满了,大河才会有水,这是自然规律。而我的想法是,帮人办事,特别是牵线搭桥的事,顶多吃顿饭,人家即使赚100万和你也没有关系。还有大河与小河的关系,我所受的教育从来就是大河先满小河才会有水。想一想广州人说的,其实更有道理,大河里的水是小河给的,长江的源头比颐和园里的昆明湖大不了多少,它之所以能一泻千里,就在于沿岸有无数条小河把自己的血液注进了长江,才能使它像一条巨龙奔腾不息。
在离开广州的前一天下午,局长叫我陪他去逛街。心宽体胖的局长不仅在官场上志得意满,而且是个有口皆碑的顾家的人。他要送给夫人一条金项链,要时髦高档的。广州的金价每克比内地便宜20元。我的心猛地一动,我为什么不给白洁买一个戒指呢?只要把戒指戴到她的手指上,别说她母亲了,就是王母娘娘也休想把她从我身边带走。我从皮包里拿出500块钱装进后裤兜,决定用这笔钱换来能套住我们爱情的戒指。我们逛了一家又一家商店,局长终于选中了一条香港最新款式的坠心项链。我也选好一个镶着水晶的戒指。我想,它戴在白洁修长白皙的手指上,一定会和她高雅的气质相配,为她增加不少迷人的风韵。服务小姐一边夸赞我的眼力,一边将戒指包装起来。我左手接戒指,右手掏后裤兜的钱。没料到,我的右手一下子掏空了,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回头一看,后裤兜被梁上高手从底下划开,兜里的钱早已不翼而飞。
“我的钱呢?怎么可能?”我看着穿兜而过的手指头,迷惑不解地问局长和服务小姐。
“不奇怪,这是常有的事。”服务小姐见怪不怪,把包好的戒指收了回去。
“我怎么一点感觉没有?局长,我一直跟着您,裤子怎么被划开了?”
“小陈,你还太年轻。钱要装在上衣里面的兜。你看我老低着头走路,实际上我是在看着自己的钱呢。”局长告诉了我他保卫金库的经验。
戒指买不成了。500块钱,相当于我5个月的工资。丢钱心疼是一回事,无法把我选中的戒指套在白洁的手指上,让我的心比丢钱更难受。当白洁离我而去的时候,我想起在广州丢钱的事,觉得冥冥之中有股神秘的力量在左右着我们,当时我就不该去买那个戒指,因为她手上的戒指本来就不该我买。
我狼狈地离开了商店,心情被搞得极为恶劣,直到回到北京才有所好转。因为我马上可以见到白洁了,我们已经分别半月之久,列车驶过建国门城楼时,我的心跳突然加速了。在广州时,我抽空给白洁打了5次电话,有两次是空声,电话拿起来后没有人说话,我“喂”了几声后,对方就把电话挂上了,有三次是小李接的,她每次都说白洁不在。得不到白洁的音讯,我只能和她在梦中相会,每夜我都会梦见她。
“有一个女孩子天天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是你的女朋友吧?”我刚进办公室处长就告诉了我这个天大的喜讯。不用猜,电话肯定是白洁打的,我们在湖心岛上的结合终于使她在母亲的暴虐下站起来了。为了给白洁一个惊喜,我没有给白洁打电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我就溜出了办公室,在花店买了一束玫瑰花,直奔白洁的单位。鲜花比戒指更浪漫,先送花,后送戒指,这是爱情程序。
一路上,我沉浸在和白洁久别相聚的期待中,满脑子全是白洁灿烂的微笑。和白洁有了肌肤之亲后,我更坚定了对白洁的爱。此生就是她,我已别无选择。行走在下班的滚滚人流中,我仿佛走在春光明媚的原野,手中的玫瑰花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花海,从花蕊中飘散出来的清香使我醉入爱乡。我设想着我突然出现在白洁面前时的情形,是握手、拥抱,还是当众接吻?除了那次在北京站面对突发事件,以前我们的接吻都是在隐蔽的地方,在接吻前先要侦察一番,确认周围没有闲杂人员后才敢显出英雄本色。这次我不敢保证能控制住已在体内翻江倒海的冲动,在长久的分别之后,无论我们怎么狂吻都不为过。我和白洁心灵相通,她见到久别的爱人,同样会产生巨大冲动。如果她的办公室有人也不怕,我们的相拥等于是向世人宣布一条爱情法则,纯真的爱情是不可战胜的!
也许是我一直在想着白洁脸上的灿烂微笑,脸上的表情处在恍恍惚惚的不正常状态。猛地见到白洁后,她的异常反应搞得我茫然不知所措。
白洁在市政公司档案室工作,负责管理市政施工档案。屋里就她一个人,小李不在屋,可能是下班走了。她见到我后,把脸迅速扭到一边,冷冰冰地问:“你来干吗?”
“洁,给,送你的!”我的情绪仍处在亢奋状态,把手里的花送到她面前。
“你走,你走!”她没接花,而是站起来使劲向外推我。
“白洁,你怎么了,我是陈光,你的陈光!”我站住不动,抓住她的手说。
“我不认识你,你走!”她声嘶力竭地喊道。
我完全蒙了。不是她不认识我,而是我不认识她了。这怎么可能是白洁呢?也许有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坐在这里冒充她。白洁不可能用这种方式来迎接我。从她嘴里吐出是冰冷刺骨的寒风,寒风使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变了一根万年冰柱。
我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明明是白洁,可又不是白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把花扔在桌子上,使劲摇晃着她问:“白洁,你怎么了?你看清楚了,是我,我是陈光。”
“陈光,我告诉你,一切都结束了!”她低着头咬着牙说。
“不可能!”我大声吼道。“我们的爱情不会结束,也不可能结束。白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在干什么吗?你在杀人啊,你想把我们俩都杀死吗?”
白洁抬起头,两颗泪珠滚落下来。她脸色苍白,明显地瘦了,原来油黑发亮的一头长发也失去了光泽,本来就娇小的身子此时单薄得像一片树叶,似乎会随风而去。我的心在痛,在流血,天啊,这些天来她是经历了怎样的折磨才变成了如此模样。
眼泪是女人的感情闸门,一旦开启,就会汹涌澎湃。她趴在我的胸前,抖动着肩膀,任泪水长流。夜色在她的哭声中慢慢降临了,我搂着白洁,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说不出来。白洁的泪水浸透了我胸前的衣裳,化作利箭射进我的心脏,令我痛若不堪。
许久,白洁扬起泪水盈盈的眼睛,长叹一口气,离开我的怀抱,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前,用双手捧着脸,幽幽地说:“光哥,我们分手吧。太痛苦了,我受不了了!”
“不!”我挥动右拳大声发誓。“只要我们的爱还在,我们就不能分开。”
“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我要维护这个家,我要照顾我的母亲。我不可能和母亲断绝关系,她也不可能接受你。与其一世痛苦,不如煎熬一时。我认命,和你有过一场轰轰烈烈的爱,对我的一生来说已经足够了。以后我只想平平淡淡地生活,嫁鸡嫁狗无所谓。”
“你在胡说什么?你怎么就这样随便放弃自己的幸福呢?”
“我何尝不渴望拥有一生的幸福呢?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选择母亲,肯定要放弃你;选择你,我就要背叛母亲,而且可能会要了她的命。我无路可走,却又不得不走。”
“我们一起向前走,无论多么艰难,我们一定坚持下去。”
“光哥,你就当我是个坏女人吧,是我抛弃了你,求求你放我走,我会永远记住你的爱。”白洁跪在了地上,泪如泉涌。
面对白洁的乞求,我不得不接受,当我的爱只能给她带来痛苦的时候,我只能选择后退。一刹那间,我仿佛觉得我们置身在冰河上,脚下的冰块裂开了,我们站在各自的冰块上,被刺骨的寒风越吹越远。冰河滔滔,只有把祝福送给对方了。
这天晚上我醉了,醉倒在什刹海岸边。
我和白洁就这样分手了。在她结婚之前我们又见了一面,我按照她的要求送给了她一件礼物,同时还有我的承诺。
那是在我和白洁分手快1年时,一个普通的日子,我收到白洁寄来的信。分手后,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虽然我心头的创伤已结了疤,但猛地见到熟悉的笔迹,我仍然感到了强烈震撼,像被人猛击一拳,胸口隐隐作痛。在拆信前,我不得不把头抵在桌子上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