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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芙蓉-2004年第2期-第22部分

小说: 芙蓉-2004年第2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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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深夜回家的时候,路过一片竹林,看见竹林里点着一只蜡烛,我的那个女玩伴,席地坐在腐烂的竹叶上,头上缠着一块白布,借着微弱的烛光,学着大人的样子纳鞋底,嘴巴里还小声哼着歌——你说有多么可怕!我一睹之下,不寒而栗,明明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她,也照样吓得落荒而逃了。 
  我觉得,今时今日的盛可以,像极了我小时候的那个在竹林里纳鞋底的女玩伴。 
  可怕,很可怕。 
  但是,出于对文学的尊重,我不得不像一个狗仔队般将自己对盛可以同志的好奇继续进行下去,正如持续不断的花腔有可能成为令人厌恶的噪音,盛可以,她何以能始终对生活下手却没有酿出一两起重大医疗事故,也就是说,她所酿造的奇迹在我看来为什么还可以大踏步进行下去呢? 
  我要说到一个字:楚。我有幸和盛可以同为楚人后代,君住湖之南,我住湖之北,我们的老乡屈原生在湖之北,却死于湖之南,为什么我会突然提及屈原?因为我想起了我的朋友、作家张生说过的一句话,他认为,所有楚人的性格已经在屈原的结局里得到了最好的注解:“既然打不赢你,我就把自己打死”,从很大程度上来说,屈原的死甚至与谗臣和后宫的迫害没有多大关系,我同意张生的解释,此解也为盛可以的小说提供了一个秘密的注脚:楚人,尤其是湖南人,他们破冰船般的果敢,沉默的热情,以及丝毫不惧怕凄绝命运的决心,在盛可以的作品里尽展无遗,同为楚人的我可以轻易找到它们的蛛丝马迹。 
  在烟波浩淼的洞庭湖以南,必然会有一些巫气十足的所在,那是盛可以的故乡,她已经描述过那些阴郁的面孔和湿漉漉的街道,我特别钟爱她的这一部分作品,比如她的第二部长篇小说《边镇》;我的话题是:从那些阴郁的面孔和湿漉漉的街道小发,即使盛可以早已深入都市,由一隅风情扩散而成的湖湘气质也从来与她都形影不离,湖湘气质与她个人生活的频繁动荡、居住地的再三更迭水乳交融,使她无论在哪一地遭遇到写作的激情,都能迅速而即兴地进行记录,“即兴”二字,往往在一些特殊的作家身上:能散发出特别的意义。用诗人英格曼评沦另外一位终生流徙的作家安徒生的话来说,就是“你有在任何污水沟中找到珍珠的宝贵天赋”。 
  类似气质我们在残雪那里遭遇过,在湖南层出不穷的革命者那里遭遇过,现在我们在盛可以的身上再次发现,在这个时代,它是弥足珍贵的。 
  我相信我已经说出了盛可以的秘密之一,更多的秘密我不想再说,因为我不想成为一个折寿的风水先生,好在盛可以同志还将继续生活和写作下去,不出意外,她的生活和写作将带给更多人以更多的阐释,作为她的同时代人,我还有很多机会向她表达我的敬意,此文结束之际,我愿意抄录一段俄罗斯作家帕乌斯托犬斯基的话送给盛可以同志:“没有什么东西,无论是啤酒瓶颈、黄莺掉落的羽毛上的一滴露水还是街头生锈的街灯,会被一位作家所忽视;任何一个思想,最有力、最伟大的思想,都可以在这些微不足道的东四的协助下被表达山来。” 
  ——这是帕乌斯托夫斯基梦想中灿烂的写作时代,毫无疑问,无论是盛可以,还是我,以及更多写作的同行,对我们来说,这个时代近在眼前,因为它就在我们身边。 


落体者(短篇小说)
罗 南 
 “眼镜儿,陔你发球了!”汗淋淋的胖男孩提醒他的玩伴。 
  戴眼镜的瘦男孩抱着篮球说:“那个人老在那里,走来走去的。小胖你看。” 
  “就是呀,真奇怪,刚才我也看见了。”叫小胖的男孩擦擦汗说。 
  星期天上午的太阳艳艳地照着,初秋的天空高而湛蓝。西苑街口的社区篮球场上,两个八九岁的男孩仰起脖子,眯着眼睛盯住球场对面金虹大厦18层房子的楼顶。 
  “那个人在干什么?是不是要跳楼?”小眼镜儿眨巴着灵活的小眼睛,疑惑地问小胖。小胖说:”可能是哩!走,去看看。” 
  两个小家伙一前一后横过马路,往18层楼的前坪走去。 
  “哈,他站着不动了,可能看到我们俩在看他。”小眼镜儿兴奋地咧开嘴笑了。 
  “头发很长,是男的还是女的?”小胖问。 
  “应该是男的……他到底会不会跳楼呢?”小眼镜儿琢磨着。 
  “我也不知道。”小胖伸了一下舌头,“不过,要真跳下来,肯定会流好多血,会死掉。” 
  小眼镜儿满有把握地说:“一定会死得很好看的!像电影里面一样,先飞下来,发出一声惨叫,再‘啪’地一声掉到地板上,好酷呢!” 
  “对,像蜘蛛侠那样张开胳膊飞下来!”小胖敬佩地望着小眼镜儿,赶紧展开了想象。 
  小眼镜儿反驳:“不对!蜘蛛侠穿了飞行衣,这个人没有飞行衣。哎……可能会像跳水,像熊倪跳水那样……” 
  两个小家伙比划着手势,眉飞色舞。 
  “可惜太高了,看不太清啊。”小胖遗憾地说。 
  “我有望远镜,我爸爸给我买的,我回家去拿!” 
  小眼镜儿拖着同伴的手撒开脚丫跑回家。 
  金虹大厦前围了一大堆人。人们一律地举着脑袋,脸孔如向日葵一样朝楼顶怒放。他们推心置腹地交换着意见,研究着。他们唧唧喳喳地说:这是一个疯子没错,他头发那么长;是啊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想跳楼吧应该是;疯子也知道跳楼么;疯子当然知道,他可能活得没劲了;他大概没有什么亲人,看上去很潦倒;估计没有亲人吧,一个流浪汉;有谁认识他么?有谁见过他?脸长什么样都看不清,谁认识啊…… 
  两个男孩气喘吁吁钻进人群。小眼镜儿专心致志调好望远镜,把眼镜片紧紧贴上去,认真地瞅了好一会儿,便对他的同伴说:“我看清楚了,原来是他!” 
  小胖急不可耐地夺过他的先进武器,叫道:“是他是他,是那个画家!” 
  人群里面扭过几只打着疑问号的脑袋。一个长一字胡的中年男人问:“什么画家?” 
  小眼镜儿抢着说:“住我们西苑街6号的那个画家!经常穿得脏兮兮的臭哄哄的,背个画架子到处逛。” 
  小胖跟着补充道:“他有时候到河边去写生,有时候在天桥上给人画像,我有次还看见他睡在地下通道啃油条。不知道他是不是疯子。” 
  “他不是疯子!”小眼镜儿肯定地说,“不过,他有点怪怪的。他还摸过我的脑袋,冲我一笑。我妈叫我离他远点。” 
  胡子借了他们的望远镜,看了一眼后困惑地摇摇头。望远镜马上又被别人借走了。于是望远镜在围观的人们手中传来传去,其中不少人出面证实正是那个画家。那些不曾见过画家的人因为没有指认的证据,感到非常沮丧,仿佛错过了一个精彩戏剧的序幕。 
  不断有人来问楼上的是什么人,小眼镜儿一下子感觉自己特了不起,兴高采烈充当起画家身份的解说员来。小胖举着望远镜站在一旁,不时补充几句。 
  金虹大厦这会儿成了一个巨大光源,人行道上走过路过的人像一群群蛾子拍着翅膀向这儿聚拢来。越来越多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都以绝不错过任何盛会的决心奔赴黑压压的现场。马路上的汽车开始排起了长龙,车窗里伸出一只只莫名其妙而饶有兴致的脑袋。 
  几个20上下的时尚青年起劲地从外层挤进入堆,一个红头发青年大笑着对他的伙伴说,一个傻 B,要跳楼。其余几个忙问怎么不跳,红头发说他还在酝酿情绪,几个人便怪笑起来。红头发夺过小胖手中的望远镜,对楼上的画家喊道:“跳啊!跳啊!”他的同伙跟着叫…陕跳!傻B!快跳啊!”接着互相抢夺望远镜对准楼顶喊话。小胖急坏了:“还给我们望远镜!” 
  人们不理会他,更多人跟着叫:“快点跳啊,要跳就跳啊!” 
  小眼镜儿对这群大哥哥很生气,他们不但霸占他的宝贝望远镜,还搞得大家都起哄,没有人再关心画家的身世了,也没人需要他的解说了。他捏着小拳头气呼呼地瞪着这群捣乱的家伙。 
  胡子扯起嗓门说了一句话:“赶紧打110吧!要出人命的呀。” 
  “是啊是啊,下面围这么多人,那疯子跳下来还不得压死还几个人?”人们开始骚动,纷纷让开了道,留出足够多的空地。 
  挤来挤去的大腿和鞋子把小眼镜儿逼得直往后退,他简直快要哭了。 
  红头发又大声笑起来:“哈哈,那疯子在那里走来走去,指不定从哪个位置跳下来呢。”人们更惊慌了,渐渐散得更开。 
  小眼镜儿好容易挤到红头发跟前,趁机跳起来抢回自己的望远镜,拉着他的伙伴走到一个稍微松点的地方。 
  “都走开都走开!”一个秃头的胖子吆喝,“没见过跳楼的啊?围在这里搞什么搞。” 
  人们小声议论,他是谁? 
  有人指出这秃头是金虹大厦一楼当街门面“华胜服装店”的老板。 
  秃头老板掏出手机飞快地摁了三个号码,“喂, 110吗?我是金虹大厦。有个人要跳楼,非常紧急!对,金虹大厦。”他把手机盖合上,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啊呸,晦气。这要是真死个人,惹上血光之灾,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众人忙点头表示理解。 
  “快看快看,他进去了!”关注着画家动静的小眼镜儿又发布一条新闻。 
  众人这才又重新把下巴扬到150的钝角。可不是吗?画家已经没站在楼顶边缘了。说明他已经往楼顶中部走去了。 
  人们脸上迅速流露出失望和不甘心。一些人嘟囔着,调戏人啊,耽误我的时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哎哟脖子都酸了。秃头老板骂了一句,妈的,老子才报了警就没戏了。 
  有人喊,走走走该干嘛干嘛。不少人就准备撤退了。汽车长龙发出此起彼伏的发动机轰鸣声。 
  小眼镜儿一直没离开他的望远镜,正当人们打算解散的时候,他突然兴奋地叫起来:“大家别走,他又出来了!”小胖为好朋友的伟大发现充满了自豪,他信心百倍地陪着小眼镜儿坚守在原地。 
  果不其然,画家又出来了,这次似乎更惊险,他干脆爬到护墙上,像走平衡木那样小心翼翼又稳稳当当地走着,边走边对着楼下挥手。 
  小眼镜儿把一张小脸的上半截整个贴在望远镜上,非常敬业地向大家现场传真画家的表情:“他在挥手,他还在笑呢!真的在笑,连眉毛都在动,好开心的样子!” 
  大家感觉这个画家比疯子还要可爱。红头发和他的伙伴们欢呼起来:“跳啊,伙计,很刺激,很好玩!过瘾啊!!快跳!”人群激动极了,跟着一起挥手,一双双眼睛充满惊喜和渴望。 
  瓦蓝的天空上飘着这个城市难得一见的白云,早秋的风爽爽地吹着。在这样一个奇妙的星期天上午,赶上了这样一场盛大的PARTY,人们特别地心旷神怡。 
  画家看上去更加心旷神怡。他站在护墙上敬了一个礼,轻轻舒展着胳膊,单腿撑地,做了一个金鸡独立展翅飞翔的动作。 
  人们立刻报以热烈的掌声,有的小伙子还打起了呼哨。街上的汽车长龙早已再次地噶然不动,车窗里的脑袋伸得更长了。小眼镜儿在这一瞬间看清楚画家脚上穿的什么鞋子。“是一双裂了口子的棕色皮鞋!”他一丝不苟地向大家报告。 
  不妙的是,在这关键时刻,画家优雅而缓慢地爬下护墙,又朝楼顶中部走过去,一下就不见了。人们非常不满意地哼哼起来,对于这样吊人胃口的戏弄,他们感到十分痛苦。好比新婚少妇刚刚被丈夫调动了情绪,丈夫却阳痿了。 
  大约5分钟左右,画家出来了。像一个已经谢幕但经不住热情观众掌声的著名演员那样,很敬业地重新出现在18层楼顶那个巨型舞台上。他仍旧缓慢而优雅地爬上了护墙,但这次没有敬礼,也没有金鸡独立。他一屁股坐在护墙上,把两只脚悬空垂下来,无所事事地晃悠着。 
  观众对这个毫无创意、毫不惊险的动作极为不满。红头发开始骂人了:“要跳就跳啊,妈的你个傻 B,你耍老子啊!”众人跟着吼:“你耍老子啊!” 
  传来警车的呜呜声。没多久警车到了大厦前,人们自觉地退到两旁。车上跳下三四个训练有素的警察,他们麻利地铺开几个面积很大的袋状物。 
  小眼镜儿马上反应过来,自信地向旁人解释:“这是接住人用的充气扩建,人跳上去就可以不摔死了,电影里面都是这样的呢。” 
  一个警察揿开扩音器向画家哇啦哇啦喊话,大意是坐在那里不要动,我们马上来救你之类。另两个警察向大厦里面冲去。机灵的小眼镜儿拽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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