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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投 影-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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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检察官和陪审团的重视,但是好警察——即便是退役的警察——从不指望案件能落进已有的条条框框里得到解决。 
   “案子和里克之间的关联有点难找,但我们会想办法弄出来的,”克里平说,“特威迪比他大五岁,在我们这儿是挂了号的。这人尽干些蠢事——吸大麻,破坏公物,情节较轻的诈骗——和里克的名声差不多臭。想以做推销员为生吧,却又太懒干不成。我们正在检查电话记录,四处询问。” 
  “我能做点什么吗?”比格·罗布问。 
  “也许。我听说里克明天要去南达科他州钓鱼,在森林里待四天,喝很多啤酒,那儿没有电话,吃喝拉撒都在野地里解决。也许这是接近佩格的好机会。” 
  “他老婆?” 
  “对。我不清楚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里克把她盯得很紧。这也许是我们从她那儿找到突破口的最好时机。她以前见过你吗?” 
  比格·罗布摇头。“有何建议?” 
  “她爱喝酒。如果是我在做非官方的调查,我也许会在晚上,里克离开这里后开始行动。她肯定会去酒吧。” 
  “我跟在她后头。”比格说。 
  “说对了,”克里平说,“为她买酒,施展你的魅力,看看能不能弄出点什么情况。” 
  比格·罗布摇着头啧啧称道:“你真是个聪明的警官,克里平。”警官的脸一下子红了。女招待走过来取点菜单拿到厨房。比格·罗布问克里平:“你长大想当什么?” 
  “呃?” 
  “你现在有多大,二十五?二十六?你想将来当上警长吗?” 
  克里平漠然地耸耸肩膀。“没怎么想过。” 
  “如果你抓住了杀害菲利的凶手会怎么样?”比格问。“到那时候你就是一个办过凶杀案的警官了。如果那时他们还让你去大街上给汽车轮胎画粉笔印,你乐意吗?” 
  克里平从冰酒瓶上撕下被冷凝水打湿的啤酒标签,说:“ 不知道。” 
  “我告诉你,你不会乐意的。抓住一个杀人犯会改变你,让你变得坐不住,想把他们一网打尽。”比格·罗布从银器里拿出餐巾布展开,然后拿起不太锋利的餐刀,刀柄已经不再闪闪发亮。“问题是,这些人你抓不完,”他说,“你抓到的也永远不会是你及时抓到的。” 
   
  — 37 — 
  里克在卡车后备箱里装进渔竿、渔网、啤酒,又用绳子和帆布带把每样东西绑好。他带了三个工具箱,根据一天中不同的时辰和鱼的种类分别放上匙形假饵、小鱼、虫形毛钩。他甚至还有一个矛。他总带着这个矛,但从没用过。用矛来叉鱼的主意让他觉得害怕,但照常规办法打鱼又让人很心烦。他想像着自己站在齐膝深的溪水里,周围都是鳟鱼和大马哈鱼,他用矛戳,但徒劳无功,哪怕只是在脑海里想想这种场景也让他生气。 
  佩格心情不错。三天——几乎是四天——里克都不在家。她终于可以不必忍受他的喋喋不休、他的噩梦、他那些让人愤怒的话语和对她的施压了。自从那天那个私家侦探出现在他们的拖车里,里克做了,唉,做了为了保护他们的未来而不得不做的事之后,他就几乎没让佩格脱离过他的视线。这段时期对他们的婚姻是个考验。佩格问过很多次他究竟信不信任她。里克总说信任,但是仍然把她看得很紧,把她的具体时间安排了解得清清楚楚,每天下午5点零5分还给她上班的商店打电话以确定她是否下班回家了。最近里克放松了一些,这次的旅行对里克来说是一次放假,对佩格也是。她已经计划星期五晚上和女伴们一起喝酒,然后也许会去高速公路旁的一个地方,在那儿有每周两次的脱衣舞男表演。 
  在几乎一年的时间里,佩格头一次觉得所有事情都会好起来。 
  “那个男人的事”(偶尔不得不大声说出来,他们便使用这种说法)增加了他们那个计划的赌注。人命都搭上一条了(当然,是个意外),如果“吉米·斯皮尔斯计划”收不到成果,他们杀的人、冒的所有风险都白费了。 
  里克从没告诉佩格他是怎么处理尸体的(她问过一次),但佩格知道赫尔曼·特威迪来过,开走了侦探租来的那辆车,她估计赫尔曼会把车拆开来一块块卖掉。她从厨房窗户看见两人一会儿上车一会儿下车,里克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然后两人笑起来,和他们平时在一起时一样。她认为里克没有告诉赫尔曼真相。要是里克相信赫尔曼如同相信自己的老婆一样,她会很伤心的;另外,如果他们谈论的是那个男人的事,肯定不可能笑得那么欢。 
  每天清晨,里克拿起报纸就翻到体育版。他想第一个知道吉米·斯皮尔斯有没有出什么事。每天他都希望读到吉米死于车祸,在行凶抢劫中致残,或是因为中毒得上某种怪病。每天他都把体育版读完,甚至连橄榄球运动员伤病情况都要浏览一遍。他确定自己可以把吉米球场上的受伤编成福勒克法官/穆尔医生的某种阴谋诡计或复仇计划说给《体育画报》的编辑们听。每天他都失望地看到自己那位著名校友身体状况良好。 
  佩格建议把穆尔医生的情况深入调查一番,但里克反对这样做。他推论是穆尔派了菲利来灭口,所以没有必要去接近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侦探的失踪已经向穆尔发出了明确的信号,里克信不过那个狗娘养的医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接触。 
  里克在拖车周围布置了一些手工制作的安全设施。他给所有的门都挂上铃铛,所有的窗台上都摆上花盆和小装饰品。他又买了一支手枪,加上他上次从卡内拉那儿抢的一共是四支。他把这些枪分散地藏在屋里。 
  虽然里克反对,但佩格决定尽可能多地了解他们的敌人。从布里克斯顿公共图书馆网站上,她找到了一些安娜·凯特凶杀案的旧文章,读的时候她试着体会以那种方式失去女儿的痛苦,试着想像吉米·斯皮尔斯令人发指的暴行,却怎么也想像不出来,但如果他真的做了这些事,佩格认为他是死有余辜。她把这些想法告诉了里克。 
  “我们不会上法庭见什么法官、陪审员,也不会被砍脑袋,”里克说这话时忽略了他将会是头一个在法庭上把戴维斯·穆尔推上斯皮尔斯案被告席的人。“我所做的,我们所做的——你知道,就是那个男人的事——完全是出于自卫。这个穆尔医生正在追杀的人是一个冷血动物那是另一码事。如果他成功了,我们有义务让全世界知道我们所知道的。”佩格把那些文章复印下来装在一个信封里,放在她的一堆袜子下面。 
  几周前,佩格又一次考虑了勒索吉米·斯皮尔斯这套方案。“我们写信告诉他我们知道他干的好事。也许即便吉米没被杀我们也可以得到一笔钱。”他们写了信,但没有寄出去。“如果警方查到我们,而吉米又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们的所有计划就泡汤了,”里克说,“他们会找上门,这下子进监狱的不是穆尔反而变成了我们。”但是他仍把这视为第二套方案。 
  里克出发去钓鱼的那个早晨,佩格站在拖车门口目送他和提姆·波科尼钻进卡车驾驶室。佩格挥手与他们道别,里克冲她微笑,从开着的车窗探出手来。他们驶出拖车停车场后,佩格开始仔细观察门板。那个男人的事发生之后过了几周,她注意到门上有棕色斑点,于是跪在地上用纸巾和一瓶漂白剂喷雾把斑点擦掉了。今天她再仔细检查,甚至跪在地上去看最不容易被注意到的地方,没有发现任何斑点。 
  独自一人,她快高兴疯了。 
   
  — 38 — 
  大多数医生因为考虑到病人害怕细菌,便把消过毒的检查间布置成一个空荡荡的房间。琼可不这样,她认为比起细菌,孩子们更害怕的是医生。她的检查间不但干净,而且涂上了亮丽的颜色,墙上挂着薄板状的(可水洗的)迪斯尼人物画像,亮紫色的检查桌上铺着带有卡通气球和史努比图案的一次性清洁纸,地板上点缀的贴花,清一色的紫色波尔卡圆点“波尔卡”原是指捷克的一种民间舞曲,曾盛行于19世纪的欧洲各地,节奏表现得活泼、欢快。“波尔卡圆点”则指那些高明度色彩的大圆点。图案。 
  琼走进检查间,手中的皮公文包平放在肚子前,“你在这儿做什么?”琼问。戴维斯正趴在史努比纸上,左手举着一本期刊,读上面的文章。他跳起来,从卷上扯下新的一张清洁纸,撕掉他刚才弄皱的一截然后扔进垃圾筐。 
   “不知道我能不能坐在这儿?”戴维斯问。 
  “在贾斯汀来检查时?”琼皱眉,她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为什么?” 
  “只是观察一下。我读过他的心理医师写的调查报告。我认为父母的离异对他影响很大。” 
  “父母离异对任何小孩的影响都很大。”琼说。 
  “对,但对他这种类型的孩子尤其如此。” 
  “哪种类型?”琼放饵。 
  “你知道,聪明,天生倾向于干……干任何事。” 
  “哇,”琼用手扇着风,“戴维斯·穆尔真的开始关心这个孩子了?不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啦?” 
  “少来了,琼。你知道我关心贾斯汀。” 
  “也许吧,”她说着把一个没关好的抽屉关上。“但这是我头一次听见你说贾斯汀可能有某种基因倾向于做什么事。你最后终于愿意再想想这个问题啦?” 
  “不,”他说,“我们都有一些恶习,一些罪恶的先天倾向。不是我创造了他这样的基因,自然早已在里面添加了这些倾向。” 
  “你没有创造,戴维斯,但你把成分加倍了。现在不止有一个恶魔,你找不到的那位算一个,你也许又制造了另外一个。” 
  “我们不清楚这种事情。我只是认为我们应该更加密切地留意他。” 
  “随便你,戴维斯。” 
  戴维斯开始检查一张挂在墙上的解剖图,想用这个办法来让自己看起来无所谓是很笨的。“我昨晚给你打电话想谈谈此事,”他说,“你去哪儿了?” 
   “我去约会了。在‘绿磨坊’听爵士乐。” 
  “很好。”他说,语速特别快。 
  “我已经不年轻了,戴维斯。和我这个年龄段的单身男人约会不是件容易的事。” 
  “为何要把男人限定在你的年龄段?”他问。琼用不着非得去思索这个问题有没有潜台词。 
  “和任何一位单身男士约会都不容易,不管怎样在诺斯伍德是这样。” 
  戴维斯点头。“那么你不介意我在这儿看着了?能问他一些问题吗?” 
  “你该问他开普勒关于行星运动的定理。莫罗医生说这个小家伙现在对天文学感兴趣。 你最好祷告他下一步别对基因问题产生兴趣。如果贾斯汀开始读孟德尔,你肯定会挨揍。”她做出打人的姿势,但戴维斯并没有笑。“好吧。我来告诉芬恩太太我在这儿只是例行公事,她不会介意的。” 
  戴维斯手扶着门,说:“这间屋子很有趣,我喜欢这里的颜色。以后也许我会把所有的阅读都放在这儿进行。” 
  “出去。一会儿我准备好了会让爱伦来通知你。” 
  戴维斯假装撅着个嘴,滑稽地迈着步子离开检查间,回到办公室,他要再看一看文件资料,下午四点还有一个预约,是一对计划下个月进行常规体外受精的夫妇。他们的资料放在桌上一个没打开的文件夹里。 
  他拉开左手边的一个抽屉,拿出另一份文件放在腿上,里面有七页被水打湿过的纸,他把这些破破烂烂的纸一页一页放在桌上,摆成两排。 
  他是在两天前的一个晚上收集到这些纸的。很多个晚上他都开车路过贾斯汀的家,那天也一样。但就在这个晚上,他发现了一件以前从没注意过的事,刚开始这事看上去只是有点稀奇,接着戴维斯感到心惊胆战。他开到另一个街区,在街上来回兜着圈(街很宽,很漂亮,但车很少),然后又穿过邻近的街区。最后他停下车,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他围着贾斯汀的房子转悠,这里的小路弯弯绕绕,呈不规则的几何图形。这里的空气因木兰花、菩提树和专人打理过的草地而变得香甜。戴维斯边走边呼吸着湖边的空气,仔细看每一个灯柱和公用路桩,一路上收集各种启事,最后回到车上时他手里拿着这七张纸: 
   
  小狗失踪 
  小猫咪丢了 
  心爱的家庭宠物 
  请帮助我们找到米科 
  我们的小狗不见了 
  看见科顿了吗? 
  请帮我们找到班迪特! 
   
  其中一张是小孩的笔迹;剩下的是大人以小孩的口吻写的,要不然至少是模仿头脑中小孩的悲痛心情写的。所有的启事都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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