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香密码:拼图者-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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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了。
但只有入睡前那片刻是彻底踏实和放心的,真正睡着以后,却掉进了一个混乱、血腥、疯狂的梦境里,所有清醒时候接受到的文字或者语言信息都在梦里幻化成了画面。
我在梦里看见白老爷子脸朝下躺倒在一条狭窄的、昏暗的、没有出路的小胡同里,伤口流出的血在路灯诡异的灯光底下呈现出沥青的色泽,他的指尖颤抖着想在地上写什么字但怎么都做不到。
然后我又看见修叔叔,他还是我记忆中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变、没有老,他站在一小片蓝色的月光底下,看起来还是很悲伤,像前几个月做过的那个只有头颅的梦一样,脸色惨白,悲伤得说不出话。
我朝他跑过去,想拉一拉他的袖子,但伸出去的手却只碰到虚无,突然一片黑色浓雾从他背后升起,慢慢就看不见了,我想喊,浓雾从我张着的嘴巴往我身体里猛灌,是恶劣而浓重的腐尸气味,呛得我几乎死去。
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风,把浓雾吹得散开了些,修叔叔的脸在雾里若隐若现。
我看见他的嘴在动,是在跟我说话,可是听不见声音,只能从唇型去猜,我以为他说的是“小海”,心想大概是让我照顾好他的女儿吧,但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小心”,于是知道肯定是后面有什么危险,回转身看的一瞬间,整个人就醒了。
醒得太突然,有点不能接受现实世界里面这片深沉的漆黑,好在耳边有小海的呼吸声,才确定是真醒了。
真醒了。
一种毛骨悚然的清醒。
因为房间里面、在离我很近的地方,除了有小海的呼吸声以外,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声。
一个男人的呼吸声。
代芙蓉的呼吸声。
我从混乱的梦境里惊醒过来以后,感觉到代芙蓉在我们房间里,而且就在离床很近的地方,像个鬼魂样站在那里。
突如其来的惊惧像一只巨大的、毛茸茸的手,用力捏紧着我的心脏,差点把它捏破掉。
好在我也不是那么没经历过风浪的人,花了几秒钟时间就把情绪稳住了,然后在漆黑里面睁着眼睛仔细捕捉声音的来源,应该在离床只有半米远的地方,他正站在那里俯视着躺在床上的两个女人,太黑了,他根本不可能看见什么,但还是像根棍子似的杵在那里。我在想,最好不要自乱阵脚,如果他手里有枪,哪怕什么都看不见,只要朝床上连续扣扳机,也总能打死一个半个。所以除了自己稳住,暂时没别的办法。
我把呼吸调整平稳,假装还睡着,假装根本不知道房间里还有人。我着实有点后悔自己太轻率,睡觉之前没有把房门反锁。因为太相信自己的警惕心,忘了有些晚上噩梦交缠的时候,外面打雷我也不一定能听见。这么点不当心,就把自己还有小海一起置在了不知所以的危险中。
代芙蓉就在那儿,离床沿不到半米远的距离,真难为他走进来的时候居然没有撞到什么东西,真难为他能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静静地站那么久。我捕捉着他的呼吸,想从呼吸的长短和轻重节奏方面判断他的目的,但是感觉不到紧张或者愤怒,他几乎没有任何情绪,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站在那里,所以有那么一会我怀疑他是不是在梦游。
我想起刚才在客厅里,他问我和钱包里面那张照片上的男人有什么关系。当时我就在想,他肯定认识苏墨森。难不成苏墨森是他深更半夜不睡觉像个幽灵样出现在我们房间里的理由?难道他就没有发现那张照片有不合逻辑的地方?或者正是那个不合逻辑的地方导致了眼前的局面?
脑子里正想得乱,被子里突然轻微一动,小海温暖的胖手指轻轻地按了按我的手臂,我这才知道她和我一样醒着,顿时一阵放心,万一代芙蓉真要做什么狗血的事情,我们就来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但他什么都没做。
只静静站了一会,他就摸索着蹑手蹑脚退出去了,轻轻把门带上,回到客厅的沙发里。
然后,我们听见他压抑着的沉闷哭声,那声音呜咽如诉,像是哪扇窗户没关紧,有风吹进来了。
那哭声里藏了很多的心事,听上去悲伤极了。
我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风雨欲来,却不致命,又抓不住重点,简直莫名其妙。
175、不可思议的DNA()
第二天早晨小海最早起床,做了早餐,大家轮流洗漱以后围着餐桌坐下,谁都当昨天晚上风平浪静,对代芙蓉的出格行为不提也不问,甚至没有刻意多朝他看几眼。我老是觉得昨天那阵压抑的哭声还在耳边回响,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还是对他产生了深重的同情,和一种近乎长辈对晚辈的心疼,我感觉他像个迷路的小孩。
黎绪最先吃饱,放下碗筷时斜着看小海一眼,说:“胖子,我劝你每顿少吃点,一天天坚持,怎么的也能瘦点下去。别嫌我讲话难听,太胖真的比较容易死,忠言逆耳你最好往心里去。”
小海低头喝稀饭,右手拿着包子往嘴里送,不理睬。黎绪挺来气,唉唉地叹着气朝我说:“你也劝着她点,我这人,一般不说没用的话,说出的话,基本都有用,可她不听。”
我虽然不知道她屡次跟小海的身材过不去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当着她的面说她胖,总不厚道,所以坚决站在小海这头,拿白眼翻黎绪:“我们几个人里就你废话最多!”
她噎了一下,表情有些恍然,不说话了。
吃完早饭收拾桌子的时候,我跟黎绪说:“我们是因为被人追踪,没地方躲,在你这儿躲几天,万一追踪我们的人发现这里,我尽可能想办法在门上或者墙上做个记号,比如打个x之类的,你要是看见,赶紧离开别再回来了,免得替我们受过,那些人都不是好惹的。”
她说:妈的,你之前也没把严重性跟我说明白啊,收留你们几天,把我自己搞得露宿街头,好像不太划算。“
我说:“呸,我救你的时候,还差点把命搭进去,你怎么不算算?”
说完,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然后一起笑起来。接着,说了两句保重的话,准备分开。黎绪有她的事情要办,虽然没说什么,但也看得出,是很紧急也是很要命的事情,我觉得有点不放心,想问问她,但她压根就不给问的机会,三言两语把我打发了。我也就随便她,抓紧时间带小海和代芙蓉去公安局等昨天那桩“浴缸案”的调查情况,顺便也带代芙蓉避难,躲在公安局里总比躲在这里安全。
我们出门的时候,黎绪正好走进昨天我和小海睡的那个主卧室里去,冷若冰霜的侧脸。
车子开到市中心以后,突然接到黎绪的电话,叫我换个人开车,专心听她讲电话。
我就把车靠边停下换代芙蓉开,自己坐在副驾驶听黎绪讲。
她说:“陈家坞的案件详情和由此引发的其它案件和一系列事件,常坤应该可以弄到全部的资料,你想办法跟他接上关系,赢得他的信任,获得他的一个许可,就能了解内情。”
我问她我要怎么做才能获得常坤的许可。
她说:“信任他,并且服从他的安排。我还是那句话,他可能帮不了你太多忙,但绝对不会害你。”
我这人自苏墨森失踪以后就散漫得极放肆,现在叫我服从谁的安排,实在有点难以接受,但权衡之下还是答应了,不这样我永远只在局外徘徊,进不到事件的中心地带。
说着话,突然听见电话那边“啪”的一声响,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接着又是同样一个声音。
我马上明白是什么动静,正想问,她却先开口了,说出一串临终遗言来:“我要是半个月不露面也不跟你们联系的话,大概就是死了,或者落到什么人的手里逃不出来。到时候会有人把我家人的下落告诉你,麻烦你替我保护和照顾,我做了鬼也谢你,跟你并肩作战。”
话音还没落,又是很轻的一声“啪”的声音,跟刚才不同,这次是背包搭扣合上的声音。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我直觉不好,心里突突跳得慌,喂了好几声,发现挂断了以后马上给她拨回去,可她不接,再打,干脆关机。感觉就越来越糟越来越觉得她这趟是有去无回了。
她备枪、加子弹、整理外出用的背包,又交待遗言,再加上昨天晚上她出去前看手机短信时的凝重表情,怎么想都是荆轲刺秦风萧萧兮一去不复返了,我真不希望在这种时候失去她,何况万一她真死了,我就得替她照顾家人,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呢,怎么照顾她的家人啊!
我想喊代芙蓉调头,转念又觉不妥,黎绪要做的事情,鬼都拦不住,何况我们几个。再说了,兴许那件事情真的不得不去做,就像我也不得不卷在这张巨大的网里一样。
死捏着手机想来想去,眼睛一闭,随她去吧。
离公安局还有三个路口时,碰到大堵车,早高峰期间一点办法都没有。老懒打电话来问我到哪了,我没好气地跟他说在什么路和什么路的交叉口,堵得跟腊肠一样。
他半死不活地哦了一声,说:“没事,你慢慢堵着吧,反正来了也没多少进展,在哪呆着不是呆着呢。”
我实在没兴趣听他的怪腔调,正想挂断,他却又说话了:“哦,那个,鉴证实验室那边对杨文烁的dna做了加急处理,结果刚刚送过来了,我猜,就是捏碎你脑袋你都想不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我耐着性子等他说结果。
他也没有故意卖关子,很快把话说完:“从死者陆瑶琳家客厅地毯上、洗衣机里那件睡袍上提取到的血样经过检测得出的dna图谱和2012年发生在梁宝市那桩‘枯井案’死者邢维娜的dna图谱一模一样。”
我脑子有点混。
老懒刚才是在告诉我,乾州“上帝之手”连环案最大的凶手嫌疑人杨文烁的dna,和梁宝市成冬林犯下的那九桩案件最后一个受害人邢维娜的dna,一模一样。
乍听上去好像是邢维娜复活了来报仇的意思,但理清楚以后我脑子里跳出来的第一个可能性就是同卵双胞胎,如果杨文烁和邢维娜是同卵双胞胎,那她们的dna确实有可能一样,但马上自己否决这个考虑,因为那两个人的年纪和相貌都差挺大,不可能是双胞胎。
于是,第二个可能性就脱口而出了:“骨髓移植!”
老懒就是等我这句话,等到以后马上说:“对。我们妮儿真的冰雪聪明,没错,结合你昨天对杨文烁健康不佳的判断,骨髓移植的可能性最大。我们联系不上杨文烁的父母,胡海莲刚刚飞到她老家那边去调查了。”
我接着电话,突然发现代芙蓉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他两次扭过脸来看我,却没说什么,我心里便隐隐有了点数,这货去梁宝市那趟调查到却跟我瞒下的内容里,就有骨髓移植这一条。
挂掉老懒的电话以后,我就用尽可能轻松平静的语气问代芙蓉之前是不是查到邢维娜和杨文烁之间的关系了。
他再次扭过脸来看我,却还是没说话。
我漫不经心地笑笑,说:“你不说没事,我想我可能已经知道大概了。白血病吧?杨文烁应该有白血病,早些年的时候做过骨髓移植手术,捐赠骨髓的人是邢维娜。也就是说,被成冬林杀死的邢维娜是杨文烁的救命恩人,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杨文烁会参与这些案件了。”
前面车辆开始移动,代芙蓉赶紧跟上,同时对我点点头:“是的,杨文烁大二那年查出白血病,当时的骨髓捐赠库里没有和她匹配的,她父母很有点能耐,通过别的渠道找到了匹配的骨髓,就是邢维娜。邢维娜听说情况以后,二话不说就捐了骨髓,那年等于是她救回了杨文烁的命。”
我猜得没错。
代芙蓉说:“捐赠骨髓之后,杨文烁家一直跟邢维娜保持有联系,不十分密切,但从没间断,我在邢维娜的遗物里看到有杨文烁寄给她的几张明信片。还看到一张日期是邢维娜遇害前三天的快递底单。我没有时间做深入的调查,但基本上确定是邢维娜在查明成冬林是个变态杀人狂以后,将她查到的资料和线索什么的打成包裹发快递寄给了杨文烁,可能是希望杨文烁能够帮忙,或者担心自己出事的话那些精力白费,所以会寄出去,然后杨文烁才在此基本上策划了现在发生的一切。”
应该就是这样吧,有些他不必要知道的情况,我也就不多说了。
我问代芙蓉:“据你的了解,自邢维娜捐赠骨髓之后,是杨文烁本人一直跟邢维娜保持联系,还是杨文烁的父母?”
他不明白这个问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