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辽东-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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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陈衷纪也好,李国助也好,到了长崎边儿上拍拍屁股就走人了,敢情他们都知道,大姑在这儿根本就是自愿的!
方子房想到这里豁然开朗,他苦笑了一下立起身来,随机不禁哈哈一笑——既然绑架的事儿变成了你情我愿的好事儿,那他这趟原本的苦差岂不是也变成了美差了?
“方头儿,咱们该怎么办?”方子房的一个手下低声问道。
“怎么办?”方子房心情大好,笑着回答道,“都到了门口儿了,怎么也得叨扰叨扰咱们这位新姑爷。”
说完他背着手,朝着颜如雪离去的方向施施然而去。
就苦了身后俩不明所以的手下,一路嘀咕着。
新姑爷?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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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馆。
最北面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阿部忠本一本正经跪坐在榻榻米上,脸色阴沉。
他的面前跪着一名身穿深蓝色夜行服,头部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眼睛的人。
“乱波十一郎。”阿部忠本缓缓开口了,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阴冷。(螃蟹按:乱波是日本战国时期军中情报人员的称呼,也就是后来幕府时期忍者的前身,称呼不同而已;十一郎则是这个乱波的代号,类似于军情五处007号情报员)
“哈伊!”那位乱波十一郎答应着伏到了地面上,看上去无比恭谨。
“这些天你监视肥字,辛苦了。”阿布忠本略略欠身说道——肥字便是肥风馆的代号。
“为主君效力,不敢辞其劳。”乱波十一郎身子伏得更低了。
“请说说你看到的林子的情况和你的判断,拜托了。”阿部忠本再次欠身——林子便是楚凡的代号。
“哈伊!”乱波十一郎头在地上点了一下,这才直起身来禀告道,“属下在肥字盯了三天……林子只出去过一次,目的地是长崎町奉行的家里,进去了约莫一个时辰才出来……三天里前去拜访林子的商人很多,但大多是小商人……进去时满脸期盼,出来时却垂头丧气,属下曾凑到其中两人身边偷听,听到他们说,林子口风太紧,竟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仙草根本弄不到手……”
听到这里,阿部忠本眉毛难以察觉的挑了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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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乱波总统御()
看着乱波十一郎鬼魅般消失在门外的身影,阿部忠本眉头皱了起来。
“难道真是颜家的人?”他嘴里嘀咕了一句,从榻榻米上拖过来一张矮几,摊开一张洁白的宣纸准备写信,刚把那支来自大明的湖笔蘸饱了墨又停下了,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刚才乱波十一郎说出了他的判断:这位来自登州的楚秀才多半和颜家有着莫大关联。乱波十一郎的理由是,他亲眼见到李国助的大管家方子房进出肥风馆,送来了一大堆东西,而楚凡更是带着一帮子人把方子房送到了门口,两人执手笑语,状极亲密,所以他认为楚凡和颜家瓜葛相当深。
如果楚凡背后是颜家,那他明明可以大卖仙草卷烟而不卖这事儿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想到这儿,阿部忠本不禁轻叹了口气,搁下笔从旁边拿过那个装帧精美的木盒端详起来。
自己毕竟还不是做生意的料儿呀——在仙草卷烟这件事上,阿部忠本觉得自己失误太大了!
作为乱波的统御者,五十五岁的阿部忠本自己也是从一名乱波逐渐成长起来的。想当年,年仅十六岁、学了三年忍术的阿部忠本离开伊贺时,恰逢时任太政大臣的丰臣秀吉为讨伐后北条氏扩军,他顺势而为加入了丰臣家的军队,正式成为一名乱波。在讨伐后北条氏的小田原之战中,屡立大功,初露头角;其后更是在平定九户政实之乱里建立了奇勋,赢得了丰臣秀吉的召见,并赐姓阿部,获封美浓地方小仓城城主,食五百石。正是太阁殿下的恩典,才让他从一名底层的平民鲤鱼跳龙门一步跨入贵族阶层。
文禄庆长之役中,阿部忠本任第五军团乱波总统御,可惜他运气不佳,在忠清道之战前,不慎受重伤,被第五军团总大将福岛正则送回了国内,寸功未立。(螃蟹注:所谓文禄庆长之役是日本对万历朝鲜之役的叫法)
但阿部忠本的勇猛还是给福岛正则留下了深刻印象,以致于七年之后,福岛正则为即将爆发的关原合战做准备时,第一时间想到了阿部忠本这位出色的乱波总统御,请代理国政的德川家康给他下了征调令。
然而那时的阿部忠本早已看清了德川家康欲取丰臣家而代之的勃勃野心,正与忠于丰臣家的大名和城主们频繁联络,怎么可能听从德川家康的命令,向自己的主君和恩人太阁殿下的幼子下毒手?
所以在把自己家小安顿好以后,阿部忠本毅然投入了西军一方,加入对抗德川家康的关原合战。
战场上,阿部忠本不止一次谋划暗杀德川家康,可惜每次都功败垂成,最终不得不接受战败的苦果。(螃蟹注:关原合战是德川家康消灭忠于丰臣秀吉的大名们的关键战役)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战后自己的小仓城被德川家康清洗,妻子和三个孩子**而亡,从得到噩耗的那天起,阿部忠本发誓,一定要让德川家康和所有德川家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大坂夏之阵中,当天守阁即将失陷的前一刻,阿部忠本奉命率领乱波们将丰臣秀赖八岁的儿子丰臣国松送往肥后藩。(螃蟹注:大阪之战分冬、夏两阶段,大阪夏之阵中,德川家康攻陷天守阁,彻底灭亡丰臣家)
眼睁睁看着丰臣家彻底覆灭的阿部忠本没有放弃,他把名字从“松尾”改成了“忠本”,带着剩余的乱波们在长崎潜伏了下来。
很快他就遇到了众多同样忠于丰臣家、同样立志推翻幕府统治的同僚们,慢慢地形成了一个组织严密而隐秘的组织“木下丸”——这是为了纪念太阁殿下发迹时的名字木下藤吉郎——为给丰臣家报仇积攒力量。
随着他不断从日本各地收拢忠于丰臣家的乱波于麾下,他的财务状况开始每况愈下——没有固定收入的他仅仅依靠“木下丸”的救济根本养不活这些人。
所以在七年前,“木下丸”的大老们决定拨一笔巨款,并派出深通经营之道的助手帮他建立起这座花间馆,又从全国各地招揽当红妓子充实,最终让花间馆一举成为了长崎最大最高档的妓馆。
说白了,花间馆就是组织在长崎的情报基地,当然同时也肩负着为组织赚取经费的重任。
正因如此,阿部忠本才会在楚凡拜访时犹豫,因为在善于潜伏的乱波看来,一动不如一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任何可能导致情报基地暴露的事情都应该谨慎行事。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楚凡的仙草卷烟以栖凤阁为中心,正以疾风般的速度在长崎城卷起一场风暴。
仅仅十来天的功夫,仙草已经成为了长崎城里最热闹的话题。在栖凤阁妓子们全力推荐下,越来越多的长崎人尝试了这种烟卷,并迅速被其俘虏,成为最忠实的拥趸,在长崎各地的酒馆食肆中得意洋洋地吸食,并夸耀其神奇的功效和吸食后难以言喻的美妙感受,使得越来越多的长崎人纷纷涌往栖凤阁一探究竟。
而阿部忠本的花间馆中,虽然恩客们还坐得住,但已经有了朝栖凤阁涌去的迹象——这几天收进来的银子开始减少,而询问自己有没有仙草烟卷售卖的恩客越来越多。
就在昨天,长崎町的主税大允就明确地告诉伺候他的妓子,如果再没有仙草烟卷的话,他就只有到栖凤阁买了——至于还会不会回来,可就不好说了。
这让阿部忠本极为愤怒和懊恼,愤怒的是,这帮该死的家伙明明留恋花间馆的妓子,却这么禁不住仙草烟卷的诱惑;懊恼的是,当初自己真不该错过楚凡合作——现在可好,村上那个混蛋已经抢先一步,和楚凡达成了独家经营的协议。
缓缓打开木盒,阿部忠本取出一支淡黄色的烟卷仔细端详起来,他怎么都想不通,就这么简简单单把烟草卷一卷,怎么就能变得让人神魂颠倒?
把烟卷放到鼻尖嗅了嗅,一股淡淡地尿骚味冲入了鼻腔,嗯,看来那位明国的小秀才是往烟草中加了什么东西。
可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阿部忠本无奈地放下烟卷,盖好盒子放到了一边,重新拿起了笔来。
他必须把关于楚凡和仙草烟卷的事情向“木下丸”汇报,顺便请示行止。
如果“木下丸”的大老们同意的话,他是不惮动用平时很少的乱波们为这件事画上句号。
杀了楚凡,一切就都结束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阿方索()
又是个雪霁天晴的好日子。
金色的阳光洒在铺满了厚厚积雪的街道上,懒洋洋的再没半点热度。
两旁低矮的唐式坊屋屋顶上、大门前、小巷里堆满了高可及膝的积雪;早起的倭国人们喷着浓厚的白气,热火朝天地清理着积雪,时不时传来一两声高亢而古怪的歌谣声。
沿着街道走来一群人。
打头的是为身材颀长的清秀少年,一身水蓝色锻袍,领口还露出一圈白色裘毛,华贵之极;少年走得很悠闲,一双沉稳干净的眸子四下里好奇地打量着,似乎对这长崎的市井生活很感兴趣。
他身边那位小相公身材娇小,一身纯白的裘皮大衣却更显华贵,那张五官立体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灵动之极,看得那些倭国女孩儿们脸红心跳——好一位俊俏的小郎君!
走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位看上去高大而严肃的年轻明人,带着一群壮汉;他们身上鼓鼓囊囊的,一望而知带着家伙,而且几个人看似散漫,心细的人能看出他们排出了一个阵型,缓缓推进。
这小相公与那少年并肩而行,一路叽叽呱呱地说着什么,正是长崎人耳熟能详的明国话,正忙着铲雪的倭国人们纷纷停下手中活计施礼,有那一等不堪的,直接匍匐到了雪地上,直到一行人走远才敢起来——明国可是个庞然大物,连横扫日本的太阁殿下都败在他们手里,这些升斗小民如何敢轻慢?
穿着水蓝色锻袍的正是楚凡,他却不过颜如雪的软语相求,只得带小丫头女扮男装出来散心了。
这也是他手里的活儿都基本办完了才有这闲心。
首先是仙草卷烟的销售让他倍感欣慰,短短几天时间,那位村上吉太郎又来进了一次货,5000条卷烟让楚凡又进账了1万5千两银子;而长崎的大小商人们更如过江之鲫般排队等着求见楚凡,有些心急的甚至直接抱着银子来了;楚凡开始还亲自见过几个,后面便不耐烦了,扔给了陈尚仁和葛骠处理——除了加藤忠治,谁也不见!
那些章鱼海盗的金珠宝贝也处理掉大部分,六万多两白花花的库银落了袋——既然仙草卷烟开张了,就尽量多留点好东西,打点送礼用得上。
至于中华东印度公司——这是楚凡最终确定的名称——楚凡从章鱼海盗的战利品里找了块大大的田黄石,找了位擅长篆刻的明人刻上了“中华东印度公司”作为公章就算正式开张了,开张那天还噼里啪啦放了半个小时的鞭炮。这时代又没有工商税务,楚大公子想办执照也没地儿办去。
公司开张,所有伙计和护卫队员自然都正儿八经地签署了入股的契约——现在势头这么好,傻子才会拒绝发大财的机会。
不过还真有傻子,就是那位张小乙,那家伙无论如何也不愿入股,说什么分了钱回家安安逸逸当地主,楚凡也就不和他多说什么了。
八大家那边,方子房又来过两次,一次是大姑送东西,一次说是看望大姑,楚凡知道这些都是借口,那位心比天高的大管家拐弯抹角说的就一件事:请楚凡劝劝大姑早点儿回去,这名分未定年轻男女就耳鬓厮磨在一起,对大姑的清誉是大大不利。
对此楚凡不屑一顾之外也只能苦笑了:就你们这位颜如雪颜大姑,除非她自己愿意离开,否则还有谁能强迫得了她?
而颜如雪这里,自打那天俩人闹了第一次别扭之后,很快便重归于好,不过楚凡倒是借着小丫头哭哭啼啼认错的机会好好给她上了一课:男人的脸面最重要,在家里怎么闹都可以,在外人面前绝不能让男人少了面子——经此一役,楚凡夫纲自是一振。
诸事完备,只欠东风,楚凡当然心情大好,所以今天一早就答应了颜如雪出来散心。
一行人逛着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