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辽东-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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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擅离讯地跑到天津卫,胡乱插手地方事务,结论触目惊心:“胆大妄为一至于斯”,要他“即刻回营听勘”。
所谓听勘,就是等候处理的意思,这让刘泽清心里好歹松了口气,看来道台大人还没想对自己赶尽杀绝,但是这如何处理却是让人头疼的事儿。
又得大把大把撒银子啦!
想想真是倒霉,自己中军守备官当得好好的,怎么就鬼迷心窍的听信了孙振武的话,贪图他那五百两银子的孝敬,搞得现在多的钱都要撒出去。
他不禁狠狠瞪了孙振武一眼,后者怯怯地缩了缩脖子,低下了头。【 】
这混蛋,什么都没打听清楚,就敢怂恿自己动手,现在可好,把自己害苦了,道台会怎么处理他虽然不知道,但花了大笔银子、动用了无数关系才跑来的山东边春班都司佥书一职铁定泡汤了。
不行!自己遭的殃都是孙振武这混蛋造成的,他必须帮自己摆平宁前道,不管花多少银子——谁犯了错谁就该一力承当,俺又不是他孙振武的老爹,没义务替他省银子!
想到这里,孙振武再次瞪了孙振武一眼,不管后者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决然转身加快了步伐。
视野中那艘载着楚凡的鹰船已经驶出了码头,张满了帆正朝渐渐黯淡下来的东方疾驰而去。
刘泽清心里不禁抽了一下,除了银钱之外,自己实力上的损失更惨痛——麾下最能打的小铁已经残了,其他受伤的家丁还得赔付汤药费,最可气的是,经此一役,他的家丁们对他这位将主的忠诚和信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这可不是区区银钱就能换来的。
让自己受到重创的,正是那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秀才!
刘泽清眯着眼看着远去的鹰船,咬牙迸出两个字。
“楚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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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鹰船甲板上,已经洗刷干净的楚凡手里攥着一封信正在细读,突然他大大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嘟哝道,“谁他娘又在念叨我?”
紧了紧身上棉袍,他把信凑近了些——天色已经晦暗,看不太清了。
这是师兄孙元化写给他的信,“贤弟见信如晤:自天津驿一别,已十余日矣……刘公子仲文拂晓来投,告余以巨变,余五内如焚,恨不能插翅飞至大沽,救贤弟于狼吻……然余皇命在身,须臾不可擅离,可堪嗟叹……遂以此事直陈于宁前道前,彼勃然而怒,奋笔而书军令于前,遗信斥责刘某于后,实乃忠直丈夫也……左都司良玉者,余之故友也,彼于宁远之战时,奋勇而前,击杀鞑虏数以十计,此诚智勇兼备之猛士也……良玉一至,刘某必束手也,贤弟脱此水火之困可期也,为兄于雄关之上,为贤弟预贺……又:前次贤弟所言之燧发装置,余教以关内诸匠制之,已粗得形制,今付与良玉随信带到,贤弟详察之,但有所臧否,惟愿贤弟遗书以告余,余趣改之,至要!至要!”
默然无声收好孙元化的信,楚凡心里感觉满满的,自己这位师兄对自己真是没话说了,从刘仲文那里他就已经知道了孙元化听到消息后急得跳脚,扔下一屋子等着他的关宁大员们,直接就把宁前道拖了出来,立等他下军令写信,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可看到最后一段,楚凡又有些忍俊不禁,师兄对于火器实在是太痴迷了,竟等不到回京,在山海关就急吼吼地找来匠户试制燧发枪!
楚凡刚准备转身回舱向左良玉讨要燧发装置,就听靴声橐橐,高大威猛的左良玉正朝自己走来。
“昆山兄,凡此番能脱大难,实赖昆山兄鼎力相救,凡断不敢忘!”之前一直忙着搬运货物这些杂事,还没正儿八经地向左良玉道谢,现在正是楚凡郑重道谢的时候了。
左良玉呵呵一笑,伸手托起了长揖的楚凡,客套道,“亦仙折杀左某了,亦仙乃是孙大人的师弟,左某承孙大人之恩,这举手微劳,不足挂齿。”
孙元化还对左良玉有恩?楚凡不禁有些好奇了,委婉地问起缘由来。
“孙大人何止对左某有恩,对俺们所有宁远人来说,都有大恩,”左良玉扶着船舷,感叹道,“想当初孙大人主持铸炮,领着一帮子佛郎机人教俺们如何**,起初大伙儿还不以为意,等到宁远大战时,那神威大将军一炮便糜烂数里,打得鞑子抱头鼠窜……若非如此,宁远城哪里守得住?哪里来的宁远大捷?更不会有击杀虏酋的大功了……在俺们宁远,一个袁大人,一个孙大人,都是万家生佛。”
说道这里,他转身朝楚凡恭恭敬敬鞠了一躬道,“听孙大人说,亦仙对这火炮、鸟铳极有见地,尤其对鸟铳提出的改造之法赞不绝口……俺是粗人,谁能给俺们造出杀敌利器俺就服谁,还请亦仙相助孙大人,尽快改进鸟铳,让俺们能早日杀尽鞑虏!”
楚凡心头一热,能被前线杀敌的战士们肯定,自己的主意就没白出。
只是孙元化试制的燧发装置,真能管用吗?
第四十五章 燧发装置和大明军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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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许长的木块上,一头嵌着块光亮的铁片,正对着铁片的,是一根弯曲的青铜杆,杆头夹着块燧石,青铜杆的另一头穿过木块,与稍短一些的另一根青铜杆相连,短青铜杆则连接着扳机。
这便是左良玉带来的燧发装置了,楚凡试着抠动了扳机,立刻牵动了燧石杆头,猛地砸到了铁片上,一串闪亮的火花纷纷落到了铁片下的木头上。
楚凡注意到扳机很快复位了,翻过来再一细看,原来长短青铜杆连接的地方,绑着根牛筋。再看铁片下的木头,都已经烧得黢黑了,想来孙元化已经不知试过多少次了。
取下牛筋,楚凡下意识的绕在手指上把玩着,心里却在琢磨是应该用簧片还是弹簧来替代。
狭窄的船舱里原本只挂了一盏气死风灯,看到楚凡在仔细研究燧发装置,左良玉知情识趣地让人又拿了两盏灯过来,一时间船舱里亮度大增。
“孙大人真乃神人,鸟铳经此一改,装填击发大大简化……亦仙觉得尚有何处不妥?”左良玉打破了沉默,关切地问道——事关他手下兵丁的战力,由不得他不上心。
楚凡笑道,“不妥倒是没有,我在想能不能用更好的方法改进。”
说完他做出了决定,掏出炭条在纸上画出了弹簧的示意图,并注明了制造方法——用熟铁拉丝。
翻来覆去又看了一遍燧发装置后,楚凡问起左良玉鸟铳在实际使用中还有哪些大问题。
左良玉一一作答,除了吐槽鸟铳品质外,他还提到鸟铳最大的问题,“风雨天鸟铳一无所用,大风吹散锅中药粉,火绳遇水则难以点燃。”
听他说完,楚凡挠了挠头,这个问题确实是个大*麻烦,金属定装子弹出现之前,好像一直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如果能将药锅封闭起来,这个问题应该就可以解决了,仰头想了半天,楚凡想到了抗战时小日本用的三八大盖,那简简单单一个盖子,解决了多少麻烦。
对!加盖子!
在药锅上加一个盖子密闭起来,定装子弹使用前咬破底部,装填时用力挤压发射药就会从定装弹中落入药锅;击发时扳机不仅牵动燧石杆头打火,同时也通过齿轮牵动药锅盖板翻开;击发后利用弹簧使燧石杆头与药锅盖板复位,等候第二次击发。
这么设计的话,只需在孙元化的燧发装置上增加齿轮和药锅盖板就够了——齿轮早就有了,被称作“棘轮”,只是运用很少而已。
想到这里,楚凡在纸上将棘轮、药锅盖板画了出来,旁边加上详细的描述。
他手里在画图,嘴上却没闲着,把自己的设计详细地向左良玉讲解着,后者则像个小学生般老老实实听着,不时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将楚凡的话给孙元化带到。
等到楚凡全部画完讲解完,左良玉脸上已满是敬畏了——在他看来,孙元化能够打制出燧发装置已经够厉害了,他这师弟还能在这基础上进一步改进,而且据说这么改以后鸟铳就能在风雨天使用了,简直让他惊为天人。
画完图纸,楚凡又给孙元化写起了回信,边写边和左良玉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看似无心之举,其实楚凡在聊天的过程中从左良玉口中了解了现在大明军营的很多讯息。
大明的卫所兵制早已名存实亡,现在主要战力便是募兵的团营制。以左良玉的车右营为例,战兵月饷为折色银一两四钱,编制为二千人,按理每月应该拿到饷银2800两,可因为饷银从户部拨发开始,经过层层盘剥,各种名目的“损耗”、“飘没”,左良玉能领到七八成就不错了,这就是所谓的“陋规”,也就是潜规则。
所以明末武将吃空饷不完全是因为武将贪婪——文官们都把钱贪墨了,武将不吃空饷还能怎么办?难不成自己掏腰包?
领到的饷银也不是按人头发放,这就是明末军中另一个“陋规”——养家丁。
在关宁军中,一个将领的实力大小不在于他手下有多少战兵,甚至是什么职衔都不重要,关键是看他手里有多少家丁——当然,职衔不能说不重要,因为职衔关乎将领们能从文官手里拿到多少饷银,拿的越多,养的家丁就越多。
家丁是将领的心腹,他们的饷银远高于战兵,一般月饷在二两到二两五钱之间,而且在装备和伙食也比战兵好得多,地位当然也更高。
饷银是有定数的,家丁的饷银高,必然就会导致将领进一步吃空饷——还是那句话,他们总不可能自掏腰包。
所以车右营虽然编制是两千人,但实际的战兵连一千都不到,而他豢养的家丁多达50余人,在关宁军中算是中等水平。
一遇战时,将领们真正能依靠的,就是这区区数十人的家丁队伍了,而战兵大多数是摆设。
楚凡真是被这奇葩军制给弄糊涂了——中国人一向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同样是上阵杀敌,同样是拿命去拼,家丁拿的钱差不多是战兵的两倍,战兵有心作战才怪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鼓励将领们把饷银全用来养家丁呢,像车右营这么多饷银至少能养四五百家丁,岂不更好?
“若不养战兵,上官点检之时如何能糊弄过去?”左良玉解答了楚凡的疑惑,却让后者更加愤懑了。
一个月花一两四钱银子养的战兵,唯一的用处就是在点检时糊弄上官!
这就是大明的将领!这就是大明的军队!这就是大明的官场!
所有的一切,就为了两个字:糊弄!
辽饷也罢,练饷也罢,剿饷也罢,穷凶恶极地从农民口中抢来的银子,就这么一层层落入了各级官吏们的腰包,然后粉饰出一派兵强马壮、天下无敌的虚幻景象,最后在鞑子的铁蹄下和农民军的竹兵中轰然倒塌。
楚凡再次回到了甲板上,一来是想看看渐渐靠近的灯火阑珊的登州城,二来也想在海风中平息一下心中的愤懑。
和左良玉的一番谈话,让他更加确认了大明的不可救药,不过也提醒了他。
在这个实力为尊的时代,光有钱可是不够的,他该怎样自保呢?
ps:谢谢于海_大大的评价票:)
第四十六章 又惹着王廷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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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水城,鹰船落锚时,已是二更时分。【 】
楚凡安排了葛骠去找人卸货装车,自己则力邀左良玉入城安歇,却被对方婉拒了——他准备连夜赶回山海关。
再三劝说无果后,楚凡只得揖别左良玉,看着鹰船再次扬帆入海,然后押着装满货物的大车朝湾子口而去——刘仲文自然回他家去了。
车声粼粼,满天星斗下,楚凡接着刚才在甲板上的思路继续考虑。
这一次大沽遇险给他提了个醒,在这混乱的时代,没有一定实力是无法自保的——即便自己已经成了徐阁老的弟子,这块牌子也不是万能的,万一下次遇到的是山贼海匪呢?
所以必须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武装!
想象一下,如果自己有个十来人的卫队,那么在大沽当刘泽清、孙振武扑上来的时候,自己完全可以死守客栈,不至于狼狈到躲在阁楼差点被人烤成腊肉了。
海贸大计到目前为止非常顺利,货物已经齐备,楚凡手上尚有2000余两银子,算是比较宽裕,所以武装卫队的事情完全可以提上日程了。
楚凡打算按照宁远战兵的月饷标准给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