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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部分

夫君在北-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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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盼望能结束这一日又一日的折磨。他甚至夜半之时靠着帝君冰凉的背脊就在想,或许自己应该放帝君去别的妃嫔那里,给两个人彼此喘息的机会。

    但他不敢说,他怕帝君生气,更怕帝君这一去就再不回来。

    所以,他想替帝君生个孩子。这样他每日就有事做了,他也就有正当的理由拒绝帝君不做那事。

    可,夜夜宠幸,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甚至怀疑因为自己是嵇康人,与北国姮子体质终究不同,所以才没有孩子。

    “这哪是说有就有的。”伤狂微微垂了眼眸,不让旁人瞧去他眼底的失落。

    九清以为他是娇羞,心里不是滋味,笑道:“帝君夜夜召你,九儿想是快了。”

    二人又寒暄半日,币元来传伤狂陪帝君用午膳,九清这才拖着疲倦地身子依依不舍地离去。

    伤狂看着远去的轿辇,心里叹息,人与人之间为什么总不能坦诚,明明身上溢淌的全是愤怒和仇恨的气息,却强颜欢笑……

    九儿,你终于也被这深宫洗去了天真。

    那我伤狂的洗礼又会是何时呢?还是,我已经变了?

    十一月初五日,宫正司往平州去执行任务的四个青年执事带着陈渠和陈拷回了北禁城,夜辛昀刚从失去孩子的悲痛中回过神就被这个消息勾起他更痛苦的回忆。

    为什么,林萧死了,孩子死了,他夜辛昀究竟做了什么。

    “陈渠,你说,你和林继德是什么关系。”夜辛昀瞪着两只布满血丝的眸子,一字一顿地问。

    陈渠至今也不知道林继德死了的事,谁人问他这个消息他都只说是夫妻。可面前的这个人是夜辛昀,是林继德有一次喝醉被自己背回去的路上呢喃过的人,他说他这一生最爱的只有他。

    陈渠更知道继德为了夜辛昀烫去腿上的炎人印记,为了让夜辛昀幸福不惜假装和自己结婚,一生一世委屈在深宫之中像一个姮子一样活着,饱受与爱人咫尺相隔却只能看他与别的炎人欢好愉悦的痛苦。

    如今,这个叫夜辛昀的人终于站在自己的面前,是这样的美丽动人,难怪继德兄为他痴迷……

    他情不自禁想起段一航,脸上蒙了些许灰色。

    “说了多少遍了,夫妻。”陈渠按着林继德的交待无论对何人都要守口如瓶,当下他也是佯作不耐烦的模样回答道。

    夜辛昀冷冷一笑,遣退了众人。

    “他根本就是炎人对吧?”夜辛昀怒火中烧,满眼的愤怒与凄楚。

    陈渠愣愣地看着这个骄傲的姮子,他这般生气地质问自己,难道他已经发现?

    “你、你在说什么,他是我的结发妻子。”陈渠闪躲开夜辛昀咄咄逼人的目光。

    夜辛昀盯着陈渠的眼睛,纵然他不看自己,自己也要从那眼里看出真相来,“那段一航呢?”

    “一航?”陈渠两只眸子闪亮,“你们也抓到他了?他还活着?”

    夜辛昀蹙起眉头,陈渠立即意识自己暴露了什么,忙沉声,“一航他是我纳的妾,继德是正妻,他常年不在……他知道的……”

    “是么。”夜辛昀围着他转了两圈,前后上下打量了个遍,“那你说,他的身上有什么胎记一样的东西么?”

    陈渠一怔,他和林继德同是炎人,自然没真的做过炎姮之事,哪里会知道他身上有无胎记?

    “记、记不得了。”陈渠扇动着睫毛,坚毅的脸上浮出几抹忐忑的红晕,“当年他生下还徳就随您进宫了,一晃十几年都过去了,我哪里还记得胎记,模样都快忘了。”

    夜辛昀一怔,是啊,都十几年了……

    “忘了也好。”他又怀疑了,林萧到底是炎人还是姮人?林还德究竟是谁的孩子?他们长得如此之像,怎会不是亲生?

    见夜辛昀脸上的凶狠之色淡去,望着他脸上的愁云,陈渠不由大了几分胆量,问:“丽妃?继德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不是跟在您身边伺候么?我怎么没见到他……还徳他……”

    “行了。”夜辛昀抬起一双威严的眼睛制止了陈渠的问话,但见陈渠脸上的错愕,他一时又心软,如果林萧是姮子,那面前的这个人毕竟是他的丈夫,他死了,却无亲人安葬他。

    “你喜欢继德么?”

    喜欢?

    陈渠不解,看着夜辛昀,吞吐道:“自、自然,他是我的正妻。”

    夜辛昀不信,又问:“你喜欢段一航吗?”

    “当然……喜欢。”陈渠的眸子闪过一丝温柔,正落尽夜辛昀的眼中,他恨,这个人在提起继德时候平静平淡,即使是回答自己那样的问题也没有任何温情,可在提起他的妾侍段一航的时候,他分明感觉到陈渠甚至愿意去为段一航摘天上的月亮。

    为什么,他夜辛昀得不到爱的人,他爱的林萧也被人这样从心里抛弃。

    “骗子!”夜辛昀双手用力一推,害得束着手得陈渠一个重心不稳踉跄着退到墙边。

    “丽妃……”

    “你不配让他喜欢。你甚至不配娶他!”夜辛昀指着他,“你根本不爱他,你放肆!”

    “丽妃你……”陈渠实在不明白夜辛昀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脾气。就算他不喜欢继德兄又怎样?难道眼前的人会喜欢继德兄么?

    他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毕竟眼前的人是帝君的妃子。

    “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夜辛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也没人爱他,没人记得他了。”

    “你说什么?”陈渠眼里布满震惊。

    夜辛昀心口一痛,他看到陈渠那红了的眼眶,他恍惚以为这人真是对林萧有感情的,不然他难过什么?

    “继德死了。我们在找凶手。”夜辛昀躲开他的目光,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这个人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可却因为他想调查这件事就破坏了他原有家庭的安宁,还害他的妾侍生死不明。

    如今自己又告诉他正妻逝世的消息,他是否能承受得住?

    “死了?怎么可能,他还没……”他还没来得及拥有一个真的家庭。自己还没来得及报答他的恩情。

    陈渠哽咽了,自己的恩人就这样离世了?

    “节哀顺变。”夜辛昀匆匆抛下一句就要离去,陈渠立即叫住他,“丽妃!”

    夜辛昀停在门前,浑身颤栗。他至今也不信陪了自己二十多年的林萧就这么走了。他有时会去幽兰轩坐坐,他想从藤椅上醒来的时候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不热不冷地问他要不要给少爷们沐浴。他想上台阶出神的时候听见那熟悉的声音细心地叮咛他仔细脚下。

    然而他再也看不见那张脸,听不见那声音。

    现在他又把这个痛苦带给了别人。带给了林萧所爱的人。

    林萧一定把我恨死了吧。

    “谁是凶手?”陈渠颤抖的声音中明明有着怒气。也是,谁会放任杀妻凶手逍遥法外?

    可是自己能告诉他什么?

    “还不知道……可能。”夜辛昀顿住了,他怎么能告诉这个人宫正司的人怀疑是你的亲生儿子杀了你的妻子。

    “可能是无伤臣吧。”

第二十九章 拘捕() 
“你是何人?”

    御花园中望着满园寂寥的帝君被突然闯进他视野的怒气冲冲的男人惊了一跳,他飞速收敛心神冷冷地问。

    只见那男人扑通跪在地上,“帝君!我的妻子死得不明不白,外面都说您是明君,无论如何您也要为我的妻子讨个公道。”

    帝君听得云里雾里,这后宫之中除了住在前院的侍卫之外都是姮子,哪里来的妻子一说?

    “等等,你是炎人?”

    那人毫不在意帝君的冷漠与愠色,点点头,“我是炎人,我只是想让帝君替我家夫人讨个公道。”

    帝君听他一直念叨他的妻子,缩了缩袖口,淡漠地说:“这里不该有炎人出现,你是何人?谁又是你的妻。”

    男人身子一颤,他既然敢来,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谁也不能让他闭口,他就算拼了命也要为恩人报仇。

    “我叫陈渠,我的妻是从前跟在丽妃身边的林继德。”

    林继德,林继德……

    这三个字仿若惊雷炸开帝君的脑壳,终于还是要提起这件事了?

    “你是怎么来得。”帝君故意偏离了中心。

    “是宫正司的人捉我来的。丽妃前日把我放了,我没走,偷偷在宫里潜伏着想见帝君。”

    “你不知道私闯后宫是死罪?”帝君语气冷峭,他想让陈渠知难而退。

    陈渠冷哼一声,“若是我不为我的妻说话,谁还能记得他。”

    帝君心头一震,一个民间的炎人可以为他所爱的人说出这样的话,他一国之君却给不了他爱的人一点安全感。

    伤狂每夜的假寐他都看得见,可是正如伤狂感知到他没睡却没戳破一样,他也没拆穿伤狂。他们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日渐羸弱的关系,实在太累太累。

    “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拉害他的人一起下地狱。”陈渠毋庸置疑的语气惊得帝君心里阵阵涟漪。

    你为了你的妻愿意拼命,可你要拉着下地狱的人是孤的妻,孤能如何?

    “你知道谁是害他的人?”帝君淡漠地望向别处,“要知道宫正司里的人都没敲槌呢。”

    陈渠心头微凉,“所以帝君是要包庇杀人凶手么?所以帝君根本不是所谓的明君么。”

    他最后一句话不是疑问,是带着嘲讽的陈述。

    帝君一生为了北国勤勤恳恳,以先君为他的榜样日夜不敢松懈,唯恐悖了千家几千年统治北国的名声,成为不肖子孙,不明之君。他哪里听得这样的话?

    “孤若不明是非,在孤知道你是炎人的时候你已经死了。”帝君冷漠地看着他,他却不偏不倚不卑不亢地盯着帝君的眼睛。

    四目相接,帝君害怕了。

    那眼里视死如归,而他却无法如此决绝。

    “既然帝君是明君,那就不该让杀人凶手逍遥法外。”

    “说来说去,你究竟想说谁是凶手?”帝君不自然地看向别处。

    陈渠手拱过头顶,“无伤臣。”

    “放肆!”帝君冷声喝他,他却一脸义愤。

    “帝君如果想包庇,算我陈渠瞎了眼,求帝君处置我惊驾之罪吧。”说罢,陈渠叩首在地,痛心不已。

    “你!”帝君低喝出声,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指责他,终于闪了闪眸子,看向远方,“他根本不可能杀人。”

    “帝君如何知道?”陈渠扬起血气方刚的脸旁来,“这宫里谁又是不可能杀人的?”

    帝君心头一惊,宫里谁是不可能杀人的?是啊,就连他的安初都能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下手,谁是不可能杀人的呢?

    可伤狂……

    那么赤诚的眼睛,他如何可能杀人呢?

    但如果不是他,还能是谁呢?

    事发之后,帝君不止一次看过案卷,无论从案发现场的站位、凶器甚至动机来看,伤狂都是那个凶手。

    除非,除非林还德不是林继德亲生的。

    “那林还德也有可能是凶手,他那几日的行踪十分可疑。”帝君让自己尽显冷静,想从陈渠眼中看到什么异样。

    但陈渠早已了解案卷,他甚至亲自去试探过林还德,但他表现得全然不知自己并非继德兄的孩子,言语之间也全是对林继德的思念,这般孝顺的孩子怎么可能亲手杀死自己的姮父?

    陈渠冷笑一声,“帝君认为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姮父?他图什么?”

    帝君被陈渠质问得一阵心烦,脾气也是上来了,反讥道:“谁知道,孤连枕边人的心思都摸不准呢,一个宫侍是不是恶毒……孤就更不见了。”

    陈渠听出来帝君这是拿他刚才呛无伤臣的话来将自己,便是更加轻蔑,“帝君这么说话有意思么?就算还徳非要杀他的姮父,难道不能挑个夜深人静、偏僻无人的地方?他何苦在无伤臣和丽妃面前做这事?最重要的,他根本不在案发现场。”

    帝君气得心口郁结,这人根本是有备而来,他只一口咬定是伤狂,自己该怎么办?

    “帝君,陈渠无意顶撞。可我的妻不能死得不明不白,陈渠恳请帝君还他一个公道。”

    帝君本欲还口,却听见一道微弱的啜泣声,那是一个坚强倔强的男人强忍着却实在太痛而暴露的软弱,他自问一生为民,难道这人求点公平自己也吝啬地不肯满足他吗?

    “可孤又能找谁为孤的妻还一个公道呢……”

    帝君颓然地眺望天际,自言自语地呢喃。

    陈渠身子一动,瞧瞧抬眼望上帝君那惆怅的眉目,他竟也生出几分不忍——人已经死了,何苦再让活着的人……

    不,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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