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童 作者:幻影莉-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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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为何这么执着?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不在乎?〃
〃不知道!总之我不能忘记!〃似乎在咬牙切齿,但夜色中的十三,脸色却看起来异常平静,平静到简直有些诡异!
〃既然如此,你有结果了吗?〃
〃有!〃
〃哦?〃老人好奇了,那个‘事件',老实说,连他也非常好奇!虽然早过了好奇的年纪,但却不得不说,连自己的智慧都无法摸清那个‘事件'的头绪!
在那一役中,时间似乎是最为关键的东西!‘事件'本身对那次战役来说,根本无关紧要,甚至是没有联系!但却又冥冥之中显现了一些牵连的因果。看似漏洞百出的案子,仔细盘查起来却又毫无线索,的确是让人难以理解!
〃所以我才要小六去查,然后小六死了!〃
十三沉声道。
〃所以线索又断了?〃老人问。
〃不!我更肯定了!〃十三冷冷一笑,洁白的牙,在夜色中,显现出了野兽一般森然锐利的一面!
〃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接下来?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必须尽快找到段非!〃
段非。。。。。。
段非。。。。。。
那个曾经把他击败的段非!
〃十三哥〃一道洪亮的声音伴随着推门声由远及近,不用回头也知道,重九这小子又是不请自来!
晶莹的水珠像是裹了油一般,点滴不沾地,顺着精悍而修长的躯干滚落。摇曳的灯光,在此时此刻总显得有丝暧昧,像多情的小手,爱怜地抚摸着这具华丽的躯体,少年猛一撞见,忍不住要吞一吞口水,莫名其妙地红了脸,像只煮熟的虾子!
〃怎么不嚷嚷了?不是挺能咋呼的吗?我还以为你打算在半夜里把我的屋顶掀翻!〃没好气地轻叱一句,一边拨开湿淋淋的长发,一边牵过衣架上搭好的黑丝袍子,随意地往光裸的身上一裹,男人悠然地坐了下来。
〃你在洗澡哦。。。。。。〃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重九退缩了一步,好象不太敢直视面前那副精悍美丽的躯体。
真正美丽的事物,往往都是没有性别分野的。但这一点用在十三身上又不是很恰当。他是不会变的,那种诱惑的魅力也仅只在于他身上有着一种纯粹的、雄性的、野蛮而自然的生命力!
但这种魅力已经足够!
足够让身为同性的人,对他生出类似崇拜、仰望、或者是妒忌的情绪!
也只是幸好,对少年重九来说,十三所能带给他的压力,属于前者。
〃有话就说!〃似乎有些疲倦,十三半垂下眼帘。
〃是!〃连忙点头应诺,少年赶紧道:〃你好厉害哦,十三哥!我叫点子去查了,那里真的有问题!你是怎么发现的?〃
〃很简单,小六的身上有香烛味。〃似乎懒得仔细说明,十三半眯着眼,草草地道。
〃啊?!〃他怎么没发现?!在那臭水沟里泡了大半夜的尸体,居然还能闻出有香烛味?!
〃这太容易了!乌鸦的机动性这么好,又事事冲着折枝堂来,说明乌鸦的大本营肯定就在一水城的附近甚至就在城内!〃叹了口气,十三好整以暇地看着少年道:〃你怎么好象越来越蠢?这样叫我怎么拿事给你做?〃
〃可这也不能断定乌鸦的老巢就在城南山上的观音庙里呀!〃重九太不服气了!居然这样就骂他蠢?!
〃说是你笨蛋你还要硬撑自己聪明!那好,聪明的小九大哥,你说说,你估算乌鸦大概会有多少人手?〃微笑着,勾手掀起手边的茶杯盖子,端过茶杯,啜饮一口。
〃这个。。。。。。没有一百,至少也有五十个人以上!〃根据以前与乌鸦交手的经历,重九中肯地估算道。
〃差不多,和我想的一样,证明你的脑袋还有救。〃放下茶杯,十三道:〃乌鸦行踪诡秘,有两个可能要么就是把自己的人手分散在各地,需要做事的时候再集中起来,这样便于隐藏!要么就是集中管理,把整个集团绑成一个拳头,随时都可以全力一击,一击必中!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比较高?〃
〃这个嘛,最多一百号人,若分散开来,隐秘是隐秘,可力量也相对分散,不仅不好管理,反而还容易泄密!〃少年边想边说,不时看向十三。后者点点头,似乎在表示赞许。
〃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高!乌鸦每次出击总是成功,说明机动性很高,而且把集团力量用得恰到好处!我认为肯定是有个大本营,集中起来的,跟折枝堂正好相反!〃
〃不错,折枝堂看起来很大,力量铺得很广,但事实上,若以局部来看,就比不上乌鸦!这也就是为什么,乌鸦每次袭击折枝堂红货的时候,折枝堂的反应总是慢上半拍!相当于每次出击,乌鸦总是拿拳头去打折枝堂的小拇指,等到折枝堂反应过来,准备双拳出击的时候,乌鸦又已经退了!〃十三点点头,悠悠道。
〃原来是这样!难怪,不管老爷子怎么加强戒备,总是不能狙击乌鸦!〃
〃那好,现在你告诉我,在一水城里,大概有哪些地方,可以不着痕迹地藏匿接近一百号人!?〃话题突然一转,十三狡黠地笑道。
〃啊?!〃一语惊醒,重九拍着脑门大叫:〃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城里根本不可能藏下一百号人而不被我们知道的嘛!〃
〃我早就到处去看过,城里全是商家富户,再不就是几大楼,春风得意楼一开始就大张旗鼓地暴露出来,相反,乌鸦肯定不会在那里驻扎,因为实在太显眼!丁四海没这个胆子,'福禄寿'再怎么说也还是我们自己的地盘!至于秦楼,那里是销金窟。美人乡、英雄冢,不是每个男人都能躺在女人身上还保持脑袋清醒,除非是乌鸦的老大嫌自己银子太多、兄弟们太听话,否则,杀了他也不会把自己的手下丢在秦楼里驻扎!〃邪恶地咧嘴一笑,在重九看来,十三的笑容像头豹子在打呵欠一样!
〃原来如此!要驻扎那么多人,首先要地方够大!城内根本不会有那么大地方,除非是寺庙!〃重九兴奋地大叫着,像是已经把乌鸦手到擒来!
〃可城里的寺庙只有天马寺,那里人潮鼎沸,每天那么多善男信女,又有折枝堂的人在附近走动,乌鸦不可能在那里!〃
〃所以只有城南山上的废寺观音庙!〃重九不得不再次折服。〃原来十三哥你早就发现乌鸦的老巢了,所以才叫小六。。。。。。〃
话到此处,突然见十三脸色一厉,沉声叱道:〃不对!完全不对!我叫小六查的,根本就不是乌鸦〃
一声断喝,几乎惊掉重九半个魂魄!十三脸上突然浮现的怒容,是那么怨毒、那么狠绝!像地府里青面獠牙的追魂手,挥舞着索命的锁链,呼啸着追赶自己的仇人!
〃十。。。三哥。。。。。。?〃
〃不对。。。。。。不是这样的。〃咬着牙,十三沉声道:〃真想赶快会一会那个乌鸦老大呢!。。。。。。不管他藏得怎么深、怎么绝!就算他躲到地狱里去装死,我也会把他拉出来一刀一刀地鞭尸!〃
兽童【30】 转瞬
夜色如魅。
沉浮在幽凉的气息里,暗夜中也许有一只魔魅的野兽在呼吸。
时断时续的片段,有若记忆,以画片般的方式零散地隔开,有些关联,也有些散乱,分不清的是真实,亦或是虚幻只是莫名地,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沉睡的脑海里浮现着,飘荡着,隐隐地刺激着,那松弛的身体里,可能还存在着意识的,那一根神经。。。。。。
像是有一阵风吹过。
冷冷的,像刀锋一样,割着皮肤,冰冻的气息可以把血管里流动的物质凝滞!身体里的每一个关节都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每动一下,就如同一个坏掉的人偶,零件噼里啪啦地掉落着,再也无法移动半分!
恍然一眨眼,自己就回到了那年大雪的街头。白茫茫的死寂,世界上除了自己,再也没有存在生命的物质!茫然地转动着僵硬的头颅,听着脖子关节发出干涩的声响,意识停留在活着的那一刻,心里却再明白不过过了这一天,自己便将走进死亡。
于是开始回头细数着自己走过来的脚印。两行铅色的足迹,围绕着空旷的大街,绕了一圈又一圈。从嘴里呼出来的,也不再是白白的热气,而是冷冰冰的,与身边的风,融在一起。。。。。。
那一年、那一天,他知道自己快死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迟早有跑不动的时候。而那一刻,很快便要到来。
所以,他跑得更慢、也更坚持。不管怎样,就算终究要死,也要等到最后那口气咽下,也要等到最后那丝力量用尽!即使风刮得再猛、空气再冷,他还是跑着,跑着,跑着。。。。。。
然后。。。。。。
还是那个然后。。。。。。
直到若干年后,回忆起这个‘然后',他都依旧无法真心地会意一笑!因为那就像是上天注定的玩笑当他意识到自己的生命走向尽头时,无命就会出来拯救他!
在那个‘然后'过后的许多个日子里,每个晚上,每天每次太阳即将升起却又还未升起的那段最黑暗的辰光里他总会回想起那一段长街白皑皑的一片里,水晶一样的人儿与雪色融化成一线,只剩下那红色的菱角在微微勾着,笑呵呵地问着
〃要不要穿上,很暖和哦!〃
那时的无命,为什么要用那种几乎谄媚的声音询问他?这个疑问,直到现在,他都答不出来。
他只记得,当时,自己一回头,无命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一边剥下自己的皮裘,双手捧上来,像捧着一枚救命的仙丹!
所以,这一幕在记忆里无限制地重复!
因为他没有选择,那一刻是注定了的现实,他无法选择在遇见花错之前,要先遇见无命!
世间最最可怕、最最可恨、也最最无奈的便是‘注定'。。。。。。
也不记得是从何时开始产生的憾恨!起初以为那是因为无命的笑容。浅浅的、讨好的,却又略带点炫耀的微笑仿佛在说:看到了么?这就是距离。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小公子,一个是只配与野兽为生的街童!永远只有公子施舍街童,而这个秩序将永远无法对调立场!
所以他收回了自己的手。
那双肮脏的、满是冻伤的发青乌黑的手!从那柔软的皮毛上挪开!硬生生的!毫不由于!
然后,
还是一个然后!
他马上就看到了无命背后的马车上,辐射过来的,阴鸷的目光!
原本以为,只有饿得头脑发昏的豺狼,才会有那样的目光!绿油油的、发出惨碧的颜色!透过马车的围帘缝隙,像比寒风更锐利的尖刀,一刀刺进身体般的绝对!
那种眼神,仿佛是霸占着巢穴的毒蛇!又或者,更像争抢撕夺猎物的秃鹫!透过无命的肩,笔直地射了过来,盯着他正要缩回去的手!
或者就是因为这个目光的暗示。。。。。。
现在想来,在每个梦徊的深处,当已经逐渐成年的自己,仍旧站在那片空旷的白皑皑的街头上时,依旧会记得那目光带来连锁效应!
天性里,绝对不愿落于下风的求生本能,转变为狂化!那目光让自己变得怨毒!越是别人害怕被抢走的东西对他就越是具备吸引力!即使原本并不想要,也会因为那种鄙夷的暗示的兴起抢掠的念头!
所以他伸出了手!
不是夺取那原本奉送眼前的皮毛,而是破坏!粉碎这眼前看来亲善美好的一切!直到让那躲在后面的目光无法隐藏!
现在想来。。。。。。
才恍然发觉,自己天生就是一头野兽。
若作为人,就是那种坏到了骨子里的畜生。
战斗的本能不是为了‘得到',而是为了‘夺取'!只有别人手里珍藏的东西,在他眼里才有价值被一顿惨烈的皮鞭‘奖赏'过后,直到许多年后的今天,他才发觉事实。。。。。。
那天的那个‘然后'的结果,只是自己被狠狠地抽打了一顿,变从那双眼睛的跟前,把无命抢了过去,结果虽然很顺利,但事实上,到了如今,他已经无法得意地。。。笑出来。。。。。。
。。。。。。因为,自己突然不想去抢了。。。。。。
遇到一件一点也不想把他破坏的‘东西',遇到一个很想留在身边的‘人'。。。。。。他突然变得懒了。。。。。。
这个认知,居然是等到他破坏了一切、又得到了一切之后才发觉。。。。。。可能已经晚了。。。。。。
最终想得到的,居然是一早就被自己亲手毁掉的东西,如果是人的话。。。。。。一定会很痛吧?
眼睛睁开的那一刹那,刺目的金光从瞳孔斜上方利剑一般穿射过来,急忙忙撇开脸,顺手拂开身上那只已经肆虐很久的小手。
睡得一点也不沉实!
虽然向来睡眠浅,但休息对他来说,仅仅是闭目养神便已足够。
然而,昨夜似乎太漫长,脑海里浮现了太多应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