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小孩刘小源番外篇--同居时代-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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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酒越喝越凶,喝醉了就打我。一边打一边骂我没出息没用,一点儿也不能帮她分担。哥,妈妈是想你了。她总是说要是你哥哥在的话。。。。。
东东说不下去了,转过身偷偷地擦去涌出来的泪水。天远愣愣的,有一只手在胸膛里那个最脆弱 的地方无情的撕扯。
“苦打苦拼的挣了一年多,好歹的生意顺了些。妈妈总算能喘一口气,甚至有一次她高兴的时候对我说,叫我别把功课都扔了,要是能再顺一年就还送我上学,反正我是个废物也帮不了她。要是我能像你一样有出息的话,她的苦就没白费。”
“可是,就在一个多月以前,爸爸被法院抓到了。他卷走的钱都让他糟蹋没了,可是被他害的破产的人们却饶不了他。法院说,要是能把钱补上,量刑就会轻的多。可是他哪里还有钱啊!他就托出人找妈妈要,那些债主巴不得有人出钱,家里的亲戚朋友又认定妈妈应该念及夫妻情分出钱赎人就算他们已经离婚了。没有人顾虑我们母子会不会因此流落街头。
如果要交上这样的一笔巨款,不但妈妈的生意她的全部心血都要赔进去,我们的家所有的一切也都完了。妈妈不是个任人欺负的,那些来讨债的游说得都没能从她那讨了半点便宜。可是妈妈心里难受啊!妈妈咬紧牙扛着,可我知道她快要崩溃了。她把自己锁在家里,一边喝酒一边反复地问我:我救他吗?他值吗?东东你说咱们应该救他吗?的
那些日子我实在受不了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怎么说都是错都要挨打。妈妈象疯了一样打我还不许我喊,后来我把自己锁在房间不敢出来,妈妈就到处砸东西喊着我就是一把火烧了也不会给那个混蛋赎罪!哥,我实在受不了就趁妈妈醉倒了跑出来了。我没地方可去,只能来找你。求你别告诉妈妈,我不想再回去了!
东东抓着天远的手臂哀求的看着他,天远感觉得到他的手指是冰凉的。想回过身去抱抱他给他一点温暖,却发现自己已经僵硬了,动不了。呼吸都找不到力气,胸口里空的有风刮过。
门轻轻的打开了,周建走进来。忧虑地看看目光呆滞的天远,小声说: “你歇一会儿,我先带他去洗澡。哎~~”看天远毫无反应,周建无奈的叹口气,拉起已经没有眼泪的东东:“东东,来。”
浴室里已经放了满满一缸的热水。东东迟疑地看看周建,说:“我哥说不让我用浴缸。”周建眉头一皱,粗声说:“我让你用!” 不由分说小心的帮东东脱衣服。东东羞缩的站着,看着这个高大健壮的哥哥蹲在自己面前帮自己解脱衣服。忽然觉得身上不那么冷了。
扶着周建的手小心的踏进浴缸,热水漫过皮肤,东东痛苦的吸了口气。周建托住他:“慢点,一会就好了。热水对你有好处。”
毛巾蘸着热水轻柔的擦洗,那些被掸子抽打的痕迹有些已经变成乌紫的淤痕,有些还是新的。周建几乎不忍心把手里的毛巾按上去。东东紧紧地勾着头,那些掸子呼啸着抽下来的日子真的不会再有了吗?头顶在曲起的膝盖上,东东抽噎着哭了。周建搂住他低沉的声音说:“东东,别哭。这里就是你的家。”
把东东安排在平时被当作书房的屋子里,给他的伤处敷好药,盖好被子。周建看着疲惫的东东渐渐沉入睡梦,才小心的关好门退出来。
卧室里,一盏台灯照着呆呆坐着的天远。一动不动的,天远呆滞的眼神让周建如同刻骨的疼。默默地走过去,周建伸手把天远抱进了怀里。抱着这个心比天高的人,周建不敢用力。这个玻璃一样清透纯净的人已经有了道道裂痕,快要碎了。
“周建,我该怎么办?”天远伏在周建的肩头,喃喃的问。周建心疼的吻着他,一遍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天远,天远,”担心和忧虑都在眼神里,在手臂里。周建一颗心都快拧成麻绳了。
“这是我造成的,是我的错。当年我那么自私的离开家都没有想过他们的艰难。我在妈妈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离开了,我没有回去过,没有关心过,我。。。。”“够了!你没有错,你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周建低声地喝住天远凄迷的自语,把他抱起来放到床上,拉过被子把他裹紧。天远呆呆得靠在周建怀里,我错了吗?我真地做错了吗?
紧紧地抱着,周建从没见过天远这样的迷茫无助,而自己所能做得也只有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抱紧他。
“我爸和我妈是打出来的情谊。我妈家里很穷,她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就不得不拉着车到市场上做点小生意。那个时候刚刚恢复市场经济,很混乱。常常会出现打砸抢的事情,摊贩之间也会争抢斗殴。我妈很厉害,被逼急了会抡菜刀拼命的。所以没人敢随便欺负她。我爸就是那群小混混中的一个,不打不相识,我爸竟然跟那群混混断了来往,和我妈一起一车水果一车菜的打拼自己的未来。
我爸聪明,我妈能干,他们的财富就像那个时代的经济一样膨胀了起来。有了自己的资产,有了被所有人羡慕的豪宅汽车,他们之间却没有了当初共患难的情谊。我爸爸开始频繁的换女人,一开始还遮遮掩掩,和我妈公开闹翻以后就一点都不收敛了。到最后,他终于载在女人手里,被坑了几百万。而他竟然不负责任的卷款逃跑了!现在他在监狱里,又想起了他还有家还有老婆,想起了要他们替他还账!
妈妈是恨透了他了,如果我是我妈我也不会给他一分钱!可是,到底是几十年的过往,我能明白我妈心里的苦。可是她不该打东东,该打得那个人是我。我是她的儿子却抛弃了她,我。。。。。“
天远边哭边说,低低的絮絮的把他从来不曾提起的家事都说了。周建抚摸着他,不再拦他。让他尽情地说出来,这也许是能缓解他难过的唯一办法。
课堂上,大家的笔尖在刷刷的飞舞。刘小源不时地回头看看,周建趴在自己身后的座位上睡得正香。周建上课睡觉还是在早晨的第一节课,真是怪事!“老大这是怎么了?大早晨的就没精神。”身边的老威小声地说。自从那天作了那个乱七八糟的梦以后,刘小源看见老威就觉得后背冒凉气。虽然努力的说服自己要克服心理障碍,可还是心虚的要命。以至于星期一见面的时候刘小源客气的让老威直冒冷汗。
好在教授不计较,周建也就顺当的睡了一节课。刘小源拿胳膊推醒了他:“嘿嘿!天亮了!”周建迷迷糊糊得抬眼看看,同学们都走光了。“人呢?” “还找人呢!你不看看几点了?”刘小源把手里的饭盒推到周建跟前。周建愣愣神,已经中午啦!
“不是我说你,你也悠着点,这运动过分了对谁都没好处。瞧瞧,你自己上课睡觉,天远干脆就没起来吧?”刘小源一连了然的坐在他旁边。周建叹了口气,吃不下去了。东东从昨天醒了以后就一直发烧,天远今天早上已经回家去了。不知道他现在到了没有,面对妈妈他会怎么样?自己说要陪他去的,天远死活不干。那是他自己的家事,他要自己解决。那天晚上软弱无助的天远也只在那天晚上。
十一
把温度计从东东的胳膊底下抽出来,周建无声的叹口气。摸摸东东没有血色的脸,这孩子真是给糟蹋苦了。可是又不敢带他去医院,他这一身的伤人家不报警才怪呢!他们的家庭,真是无法想象。天远已经到家了吧?他,没问题吧?忧心忡忡的周建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
“周大哥?”怯生生地招呼让周建回过神来,东东已经坐起来看着他的脸小心的问:“我哥哥,是不是回家了?”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家里空空的,两个哥哥都走了。只有桌子上做好的饭菜和一张要他照顾自己的纸条。可是现在只有周建回来,哥哥去哪了?
面对东东忐忑的眼神,周建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放心,不会再有事了。你哥哥是回家了,他要帮助你的妈妈解决一些事情。”周建沉吟了半天,低声问:“东东,你恨你妈妈吗?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告她虐待的。”东东先是惊吓一般的摇摇头,然后垂下头,密密的睫毛在眼睛上遮出一片阴影。
周建怜惜的揉揉他的头发,努力的说些轻松点的话题:“东东,你打算重新上高中吗?”东东点点头:“不知道我能不能在北京上学?”周建托着下巴:“恐怕不会很简单,你的学籍就是问题。不过托人办理一下应该也不是太难,不过你的成绩要好。”东东苦着脸:“我怕我不行。这两年我都没怎么看书,还有我以前读书也不是很好。不象我哥。。。。。。。”
“你哥是人精!”周建笑着说。“嗯,我们那的人都这么说,我哥从小就哪一样都好,他特别骄傲。” 东东直起身子,精神放松下来,说话的声音也大多了。“他是不是特刺,跟刺梅似的?”周建凑过去小声说。“你怎么知道?好多人都叫他刺梅。”东东笑了起来。从走进这个家门以后,东东第一次露出笑脸,可爱的两颗小虎牙露出来。周建不由得伸手捏捏他的脸:“叫我建哥哥就行。” “嗯,建哥哥。你和我哥哥是不是特别好啊?”东东小声地问。“对,特别好。就是最好最好的那种。”周建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东东笑了:“我说呢,我哥哥从来都不会跟谁那么接近的。今天早晨我找东西,看见你们的袜子都放在一个抽屉里呢!”周建突然心跳加速。
“对了东东,跟我说说你哥小时候的事,他根本不告诉我!”天远的事一点一滴都想知道,可那个倔强的家伙嘴严着呢!哄好了东东,就不愁没有消息来源了!东东想了想:“不行。他要是不说就是不想让你知道。要是他知道了我告诉你准得掐我。” “我不说还不行啊?我还给你做好吃的呢!”
东东咬着嘴唇:“那,我带着我们家的照片呢,你看吗?”“看!”
东东从书包里翻出一个小相册。跑出来的时候曾经想过永远也不回去了,可是还是抓了一本小小的相册放进书包。翻开第一页,东东指着一张全家福说:“这是好几年前拍的,那时候我们过得很好。这个就是我爸爸,抱着我的是我妈。我哥哥那时候还没到北京上学呢!”
照片的背景是豪华的客厅,欧式的大沙发上挤坐着开心地笑着的一家人。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不再笑了?周建看着照片上还是小小少年的天远,为什么承受磨难的总是你,什么时候你能真正自由的飞翔,开心地笑?手指拂过照片上天远的眉宇,周建沉默了。
还是那个客厅,还是那张沙发。一切都没有变,只是这里不再有家的温暖。天远僵直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抽烟的妈妈。妈妈干瘦的只剩了一个架子,烟酒的过度伤害让她的脸色黑里透黄。夹着烟的手指被熏得乌黑,粗糙的皮肤变形的指甲显示着生活的压迫。就是这双手曾经创造了他们富足美满的生活,也是这双手曾经因为仇恨用毛巾差点勒死了他的父亲,也是这双手在无辜的东东身上留下了恐怕永远也没办法消除的伤痕!然而现在这双手在微微的颤抖,几近绝望。
天远的妈妈终于按熄了手里的烟,抬头看着两年没见的儿子。语气冷淡:“你回来干什么?这里的一切已经跟你没关系了。”天远舔舔嘴唇,干涩的声音并没有得到滋润:“妈,我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一声,东东在我那里,您不要担心。”天远的妈妈忽然冷笑一声,然后点点头:“我也知道他没处去。也好,养的儿子都大了,一个一个地离开我。好事!”
天远两只手用力的绞缠,强忍着胸口激荡的情绪,平静得说:“妈妈,我知道您怪我离开,作为儿子不能为妈妈分忧我也很愧疚。可是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