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尘香(穿)-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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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慌乱,冰情冰情,你可一定要撑到我们来啊!“无论如何,我都要走这一趟。冰情素来高洁,这种阴冥鬼府,没资格留他!他们最好祈祷冰情没什么大碍,否则,我不介意初次用毒的实验品是这迷府!”冰情冰情,你若有什么差池,我必拿这迷府与你陪葬!
“云风卿!你是云风卿!”她忽而惊叫,复怔怔盯我看。
一时之间,又成众人注目之焦点。
眨巴眨巴眼,悄悄伸手摸摸脸。还好还好,蒙面纱巾依旧牢牢遮住眼以下部位。那他们为何还这般的盯我?
这人讷讷:“皆传迷影奇医素来只着白衣白帽,行迹如风……早该想到的,医术高绝,又能为冰心异剑这般不顾生死闯迷府的,除了你还能有谁?”她忽一笑,眼眉却现泪痕,“仅凭这一双尽夺天下灵秀的眸子,我就当猜出,除了传闻中风华绝代的迷影奇医,谁能只一面之缘,就让他梦萦魂牵?”泪水顺睫而下,“他一直说想再见你一面,哪怕只有一眼也好,现在他已是看不到……看不到了……一直以来,我心甘情愿做他的手,做他的耳,做一切他想做的,只求他心中有我,可是……可是……我一直恨着你,怨着你,可今天……我却无法相恨相怨……妒恨这样一双眼睛的主人,竟似是一种罪恶!也罢,也罢!只是,有一事我却是一定要做的——这一次,我就做一做他的眼吧,替他再看你一眼!”一纤纤玉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下,一把扯下面纱,然后就着这姿势,定定看我半晌后忽滑坐于地,掩面而泣。
心下哀号一声,最是怕女孩子哭了,生平也只有荻儿面前的那么一次哄人经验,这么一个水人儿,总不能要我拿火来烘干吧?
乖乖蹲下,欲拿袖为她拭泪,谁知她倒好,扑将上来搂着我颈子大哭,眼泪鼻涕一劲儿全往我身上抹。呆呆蹲着,不敢动,由着她发泄。
哭得够了,她抹抹泪:“你只怕是还不知道‘他’是谁吧?”
眨眨眼,是或不是都不好回答,若说“是”,万一她再抱着我来个“孟姜女哭长城”怎么办?若说“不是”,这件衣服可就毁得冤了些。好在她并未追我要答案,“在我眼中,师兄是天下间最好的,虽然于你眼中,只怕压根儿也不记得有这么个人的。本来也是,围在你身周的尽皆是些天之骄子,师兄虽好又如何,哪里及得上他们?更何况与你也不过只有那一面之缘。就那么擦身而过的工夫,师兄便,眼里心上就只有一个你,旁的人,却是再入不得心头。我们劝也劝的多了,到后来,终是说定了,再见你一面,与你说上句话便死心,我依旧的等他。可后来……师兄却熬不到那日,被迷府中人抓入刑堂,不堪受辱,自绝身亡……你若是能毁了这迷府,便是不为师兄,他也开心。起码……这也算是你为他报了仇了。”
咬唇。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纵流着泪却依旧拿坚定眼神看我的女子。人的心,就只那么一点点空间;也仅够塞下那么寥寥几个名字。亲人,天生已注定,没得挑。友人爱人,我只要那最重要的,凉薄也罢,我却是没的那多余空间施舍于人。所以只能不答。
静默良久,看定她:“想要报仇首先就必须得站着出去!出去了,才能谈及将来的事——左前辈,依你之见,我们当如何配合?”
“据我这几次的观察,他们每次来两人,一人在外按住机关,一人进来提人。所以我们必须在制住两人的同时,保证开关不变化,否则我们就又成一群瓮中之鳖了。”
见我们都盯他看,他一笑:“不过不必太担心。据我这几日细听,那机关显是有些驽钝,只要在一人制住来人的同时,一人按住机关,便无甚大碍。不过切记动作要快以确保来人不会又按了别的什么东西——像这一个;”他指指壁上一石扣,“拉动则铃声大作,是示警用的。”
吐吐舌头,还好还好,当时没乱动东西,要不想藏都没的地方可藏了。
算算时间,将有人来,忙各就各位。成败在此一举,不觉有些紧张。满室俱寂,只余呼吸声可闻。
不知是因为从未有人自内发难而致放松警惕还是我们运气较好碰上两个反应慢的,居然轻轻松松就逃出了牢房。然现在依旧是孤军奋战,半点也大意不得的。
一路小心前行,仍免不了遭遇那么几场血战。渐渐引得越发多人来,一时嘈杂万分。生平第一次懊悔为何当初不愿习武,弄得如今居然要仰仗别人的保护。虽然已习得暗器,却没那飞叶伤人的内力,手中仅几只银针,还要留作救命之用,却是此时浪费不得的。
看看蜂拥而至的敌人,不由急得跺脚:翔他们,怎得也不见来援?这么大响动,不当引不起他们注意啊!
不断有人受伤,不断有人倒下。拼斗了这许久,渐渐大家体力开始透支。算算时间,只要能再坚持那么一两刻种,航他们也应派人来了。深吸口气,放声大喊:“围成一圈,大家快围成一圈,我们只需再拖上一会儿就将胜利,不需要再和他们纠斗!”
正大声呼喊间,有人尖叫“小心啊!”一转身,迎面一人飞跌过来,伴一阵血雨。急急接住,是那女子。替我挡了一掌,眼见伤重,呕血不止。忙掏药要喂她,她却不肯服,“这一掌……已断了心脉啦……不要……浪费了丹药。我……很高兴呢,很快就要见到师兄啦。他答应过我,下辈子,全都要给我……你,不要这么早跟来啊,起码……也要等我们往生以后……咳、咳……”有人接手,运功,护她心脉。喘口气,她接着道,“这里离刑堂已是不远。沿着这道直走下去……有个小园,园门口有跟石柱……转动……就有暗们,那血腥之气最浓的地方,就是刑堂!你……记得!一定要一把火烧了它!烧得干干净净!”一口血喷出,芳魂杳然归天,却是死也不瞑目。噙泪伸手,她却怎的也不肯合目,一咬牙,“好,我就带你同看那里是如何的化为火海!”
抹去泪,将她交予身边之人。站起身来,他们已围成圈,将我及一众伤重者围于中心。
解下束腰的带子,再掏出几瓶药,尽皆撒其上。抓起带子,腾空而起,待离得他们有段距离,忽疾抖,内有药粉翻飞。
哀叫声四起,我却只作充耳不闻,径奔方才偷袭那人而去。
畏我之药,竟无人敢挡,俱退在三米外。冷冷看他一眼,自怀中取出一物,是那女子头上珠钗,还带了她一缕芳魂,并滴滴碧血。
开口,携满腔杀气:“我素来认为,每条生命都很珍贵,所以在我手上,从来未曾夺过一人性命。今日,你却逼我眼睁睁看着有人因我而亡我却无力相救!杀人偿命,今日我必以你之血,奠她芳魂!”翩然而起,黑衣飞扬,蹈死亡之舞。这套步法亦是列在那本轻功步法书上的,专为以暗器杀人而设。一直以来我都未曾料想将有用到它的一日。
这套步法施展起来很美,翩若蝶,却是冥蝶。见着之人无不失魂,惊艳到再无力无心呼吸,自此后眼中再见不得再容不了他物。
夺魄!
舞罢,翩然落地。
砰——声响起处,有人轰然倒地,喉间深深插一只钗,珠花仍在晃。
四周除那哀号声外,竟是连刀兵之声都忽停了。
那美丽绝艳的死亡之舞,竟是平生未见的——华丽与惑人。
有人鼓掌。仅仅一人。
那阴冷的掌声却传遍了所有角落。
冷冷抬眼,入目数人。为首一人,似笑非笑在那拍手。
掌声惊醒一众人等,齐齐跪了一地,山呼“府主”。
那人竟将一地的鲜血四起的哀鸣视若无睹,仍只眯眯笑了看向我。
冷冷与他对视,道:“将冰情还我!”他四下看一下,仍只是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见面就将我的手下放倒大片。只这一次,顾冰情可是再出不了手了。”一惊,怒道:“你将冰情怎么了?”他笑得轻佻:“当然是认认真真将他做囚徒看待呀!”
悚然一惊熟悉的惶悸!这般的笑,这般的人,冰情冰情,竟是你我初遇之时的那个!我们当日,实不该纵虎归山的啊!
他又道:“自当日别后,在下可是想念小云儿,想念的紧哪!只要你归顺于我,我不但既往不咎,还可将顾冰情还与你,如何?”
深深吸口气,吐出,却是笑得傲然:“多谢美意,不过以冰情的骄傲,若是这般的回来法,他却是宁愿死去的!知交如我,必堂堂正正迎他回来!”
他身后有人哄然发笑。冷冷盯去,直看得他自讨没趣转为干笑为止方罢休。语气淡淡,却是一字一顿:“冰情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三年,五年,十年,终有一天,我要这迷府连一片腐叶都无法存在!”那府主摇头叹气,作一脸的惋惜:“小云儿,你这,可叫敬酒不吃吃罚酒哦。你当我迷府,是这么好闯的么?”
“是不难闯!”有人接过话去。
闻得那人之声,既惊且喜,“你们可算是来了!”
笑吟吟答话的,可不正是翔么?
“云云,你受伤了?!”急急奔至我面前,他捧我双手细细察看。顺着视线看去,却是那女子遗我身上的,落梅般的凄艳。“不是。那是有人为保护我,留下的。”定定盯着那片红艳,轻声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喃喃念着,他紧紧搂住我。
伏在他怀中,忽有种想放声大哭的感觉。
“擎天宫什么时候也插手迷府之事来着?”那人忽冷冷喝问。“凡与云云有关的,就关擎天宫的事!”二人的目光,于空中擦出噼啪火花。
这一回,却是我们占了上风,因为航他们也派人驰援。看看显是能脱险,我方四下里寻聂少鸿。不获。只得扯了翔,并二十余高手,径闯刑堂。
入了那道暗门,直冲鼻端的,俱是血腥之气。径寻那最浓之处而去,果是刑堂。分为无数小室,每室中皆是各种刑具一应俱全,血迹斑斑。每室中皆锁了人。看一个,不是。再看一个,还不是。这般看了十余人,不由开始发急。得一方救下之人指点,说是许是在最深处、最大的那间囚室之中。
推开门,几乎叫喊出声。冰情垂着头,一动不动,显是昏死了过去。满身的鞭痕,映着沁出的鲜血。惯使剑的右手以一种扭曲角度耷拉下来。
扑上前,割断绳索放他下来。绳刚断,忽天旋地转,“轰——”的一声,竟不知将跌往何方。急急将冰情护在怀中,顺地滚了好几滚,方停下来。
这里,真正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了。顺方才来时方向摸索,是一斜坡,上方为石墙,扣之听其声,甚厚;贴耳去听,亦是什么声音也听不到。看来想由原路回去,却是不能了。呆立片刻,背了冰情便沿那路摸索下去,看这里没什么伤人的机关,想来应是内部所用,沿着走下去,总能出去的。
也不知行了多远,前方隐有光亮传来。心中一喜,加快了步伐。前方乃一稍阔暗道,踏入瞬间,身后遽然传来响动。急回头,两扇石门不知为何忽向中间靠拢,转瞬即断了后路。伸手一推,纹丝不动。苦笑,终究还是落入人家陷阱里了,只不知这一次冒出来的,是武林高手,还是别的什么。
忽然间,路两侧灯光大炽,却是沿途的油灯突燃烧起来。急转身,四下里相看可有人来。等了半晌,未见人影响动。有些诧异,按下心头忐忑,愈发认真观察。空气除了油灯的味儿,又另有一缕淡淡甜香。细细一嗅,脑中自动映出一发黄纸页:“化骨销魂,习武之人连续吸之一盏茶时间,即可化去全身功力,再难恢复,且于之有烈性春药之效,功化之时即效生;于普通人,则仅寻常春药。此毒暂无药可解。然并非完全不可相御。于未满盏茶时间内口含清凝丸,一丸可抵抗其药半刻钟。若能使最终曝露于药力范围中的总计时间不满盏茶,则其效自解。”
忙掏药,一倾,只余不足十粒,匆匆取一粒塞入冰情口中,看看手中少少几粒药,颇有些踌躇:半刻钟一粒,手中这几粒,也不够一个时辰,这还是就只一人服用而言。这条道,谁知要多久才能走出药物范围?此药只需淡淡一缕便可生效,制虽不易却非完全不可得,谁知那人布下多少?看看双眸紧闭脸色惨白的冰情,咬咬唇:他伤的甚重,若无一身深厚内力相撑,只怕是熬不下去的,清凝丸,于他已成救命之物。无论如何,都得保证的。大不了……大不了出去以后我多冲几个冷水澡呗!将手中药丸悉数装好,重背起冰情快步前行。
将最后一丸塞入冰情口中,再看看前方仍旧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路,几乎将要绝望。冰情冰情,难道我连你也救不了了么?咬咬牙,甩去满颊的汗水,立定调息,再顾不得如此会加重体内药物的沉积量。先前一直心存侥幸,总以为快要走出化骨销魂的范围了,一直用能使摄入量最少的方法前行,却未料想那疯子居然当它作寻常药品般如此浪费。
咬牙飞速往前奔,越奔心头越是惶恐,半刻钟已过,这药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