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尘香(穿)-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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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现在的我,绝对可以连黑白无常都可以吓跑!恼怒已极。物极必反,怒极同样反倒可以笑出声来。大笑复长笑。越笑越觉得好笑:与无聊人斗无聊气,真真有够无聊!那些些药,不就是些些药么?身外之物,几时自己当过真来着?为这人破自己一贯的性情,实实不值!这般生气又何必?徒惹人笑话!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眼前的卓不凡,也不若自己想象中的可怕嘛!看来昔日的自己,真是有些风声鹤唳了。
转而云淡风轻招呼众人上路,置这一帮子人目瞪口呆的傻样于不顾。看开了便是看开了,何必硬要与自己过不去?束缚自己,本不是云、风本性。
29
不日即抵岳琅山脚。其山果气势磅礴。奇峰穿云过,整个峰群笼于烟里雾中。难得在这平原地带见如此好山。若有妙水与之相配,则堪称绝妙。
这一路,前来打招呼之人络绎不绝,亦有不少侠女之流前来见礼,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忍不住低低笑语,取笑他们是上好金龟三只,一众女客,只管拿那钓竿等着有人上钩。或钓或被钓,均是心甘情愿巴不得。却不知哪句恼了这三人,本在我身周三米内的人,俱粘在三尺之内,害我不知领受了多少白眼。亦有人欲从我这与那几人套上关系,我却是不想趟这浑水,直嚷嚷要与这几祸源就此拜别转玩自个儿的去。颇是有些不平地看着卓不凡一行。许是暗堡邪异之名太过远扬,居然无人敢死缠烂打,那些女子纵然已是两眼发亮,亦只敢以目光相诱惑。眼巴巴直看向寰星,盼着他能一伸援手,救我脱苦海。不意寰星是尚无反应,倒引得卓不凡颇感有趣的眼。直直看来,竟似能穿透这纱幕一般,惊的我再不敢看那方半眼。
终抵会场,长长吁口气。被一帮子人瞪的感觉……实在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哪!赶明儿定要想个法子,让这几人也尝尝! 〖自〗
擂台看台俱建得颇有味道。几代人的功劳,果不同凡响。擂台居于中,正南一片无看台,看来是参赛者的入场之地及寻常百姓或未拥有得到看台资格的小门派观赛之地。正北是大会主持人与裁判人员的所在地。其左邻右舍分别是擎天宫与暗堡。想到终于能与那双诡异眼睛的主人莎哟娜拉,就想弹冠相庆。赫帮的看台,却是紧挨着暗堡。邹抒阳那家伙,磨磨蹭蹭心不甘情不愿终还是被我撵了过去,平白害我又被卓不凡看了好几眼。想想也觉稀奇,这人怎会这般爱腻我?想我素来只有捉弄他的份儿哪!听说……刚出壳的小鸭,会认第一眼见到的生物为妈妈,成天跟在人家后面甩啊甩啊甩……邹抒阳……不会是被我那一脚一拳打傻了吧?不过也没听说熊猫也有鸭子习性呀。想到某人可能会鸭子摆尾摇摇晃晃跟在我后面到处窜……不由冷汗阵阵。
环顾会场,早已是人声鼎沸。所谓摩拳擦掌热火朝天,大概就是眼前这个样子了罢。不知左侧是何方神圣?有屏风所隔,却是看不见。我们这四个看台,前俱有轻纱为帐,隔开世人窥测的目光,倒是清净不少。
小小打个哈欠,有些困倦。行了这半日的路,有些累了呢。寻张舒适的椅,再拖来较为有限的航为枕,蜷蜷腿侧侧身开始入眠。许是真有些累了,居然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中都可以真睡下去。朦胧中,似有人来,又是压低了嗓子说话,也不知是谁。这时节,依旧颇热,翻来覆去中睡不大安稳。正烦躁间,有风徐来,丝丝清凉。有扇扇风的声音。嘴角甜甜一丝笑,直入得梦中。
待睡醒,已是金乌渐西沉。邹抒阳亦钻到这边来了,一脸的幽怨瞪我。莫名其妙!瞪了回去。起身一看,人已走得七七八八,整个会场煞是清净。看来,错过开幕式了呢。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赶紧随众人朝大会所安排之住所而去。邹抒阳自己的住地不去,偏要来与我们挤,险险被翔和航给瞪死。这家伙的神经有够大条,这么恶狠狠只需一点火苗就会发生大爆炸的目光……他居然可以视若无睹还谈笑风生?
吃饭的时候就更是让人哭笑不得了。好在本人久经沙场,已磨成金刚不坏之身,承受能力大有长进。今日虽较往日夸张兼精彩一倍有余,我还是安之若素填饱肚子早早溜至后院纳凉,不参与那三只斗鸡的纷争。听说,斗鸡的最高境界是“呆若木鸡”,他们三均未到达,那送菜的小厮倒是无师自通——被这三人吓的。
翌日依旧一般的热,依旧的吵。兼之昨夜那三人一直吵吵闹闹到深夜——真是精力旺盛的让人想将他们踢地上,轮番踩上三脚,再踢几个滚儿啊!——大是不耐此地的嘈杂。更兼得闻,为期五天的武林大会,头两天纯是耍猴戏给台下凑热闹的瞧,真正有点能耐的,多是第三、四天才上场;暗堡、擎天宫、赫帮却要直到最后一日方会出来,且只是作秀性质,并不参与排名。据说,是要保持其神秘性、超然性。
扁扁嘴,懒得理那三个趾高气扬的家伙。
太师椅都快要被我晃散架了,实在是百无聊赖呀百无聊赖。使劲再晃当几下,索性起身而去:不是说,眼不见为净么?有好山好水不去看,窝在这么个烦倦之处,平白辜负了这大好的秋光!素是心动不如行动这句话的忠实拥护者,当下戴上纱帽便往外走。曲氏独门牛皮糖照例粘了一块。这次是航。他二人交接的很是彻底,诸事尽数交与翔处理,航整天闲来无事只管起劲粘我。若说翔是以温柔而略带落寞寂寥的眼神盯得我不敢随意乱闪人的话,眼前这个便是超级黏涕涕,想甩也甩不掉。索性由了他去。
喜欢山顶的风,强烈有力,任着自己的性情心意而驰骋,无物可拘得,只管做了那天地间的孤傲游侠。静静伴石坐于风口,闭目感受着风的足迹。许久许久,腿有些麻了,方起身。恰一阵狂烈风过,纱帽被刮起,人亦险险随那帽同向崖下坠去。不由得暗暗叫苦——腿却是麻了,一时间如何使得出力来?正摇晃间,一手忽揽上腰间,温暖而有力,搂着我速速回了安全地带。惊魂未定,便被使劲按入这人胸口。扑通乱跳着的,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还是我的。亦或,二者都有?耳畔只闻得一阵的咆哮,“卿卿!你真是快吓死我了!若三天两头的挨上这么一下,只怕我想不短命都难!下次再不许你到这种危险的地方来了!若真要出什么意外,你叫我们……你叫我们……”他也许没发现,将我压入怀中的手,正好捂在我耳朵上呢。不过,翘翘唇角,我可是不会提醒此人的哟——再怎么着,也没人会喜欢雷声在耳边轰隆隆吧?
然,亦不敢动弹反驳。错本在我,人家训斥,自然只有乖乖听着的份儿了。索性敛眉顺目,摆出一付“我正在反省”的姿态。
定定瞅我半晌,翔无奈叹气:“别光会摆样子呀!我说的话,若有十分之一入了你的心,便是谢天谢地了!”偷偷吐个舌头,悄悄拿眼望上瞟,却被逮个正着。眨眨眼,不是有说“先下手为强”么?索性扯了这人的袖子,先往山下奔去。
30
沿途枫叶正好,桂亦飘香,也无人相扰,甚是清净,不由生了观景之心。左瞟瞟右看看,不觉间已失了来时路。七弯八拐,倒闯入了山中一别院。院子不大,却是桂香浓得直欲溢将出去。桂后是几间小木屋,观之甚简雅,于着重重叠叠芳桂之中的,却是一片小小空地。与这院门径相通,无物相阻隔。内中一石桌,周环石凳,对坐一和尚一道士,却是正在下棋,标准的冥思之状。
人说,观棋不语真君子,那扰人思路,好象也是不大好。索性上前看棋,也不急着问路了。那二人去也是沉迷其中,许久都未察觉有人来。良久,老和尚呵呵笑,“道友只怕是该认输了。”那老道亦笑,欲推棋。忙举手相拦,挑眉看那老和尚:“定输之局么?那可不一定喔!我可以将之化为和局哩。”他似是不信,只捻须微笑。“小施主有何妙着?老衲洗耳恭听。”眼珠儿转转,“若我果能助白子逃出生天,大和尚输我什么?唔……金银珠宝不稀罕,不过嘛……大和尚的白胡子倒是蛮有特色,小衲我勉为其难就要这个吧!”拈一子,在他鼻下晃,非引这似很好棋的鱼儿上钩不可。扯扯胡子,看看棋局,又瞅瞅我,老和尚终一咬牙,“老衲就与小施主赌上这一局!”吟吟笑了落子,你来我往,不觉间白子忽生了翼,虽无法反败为胜,却也足以让黑子奈何不得。
摸摸长及胸的银髯,老和尚一脸的心痛。忍不住笑出声来。打个响指,道:“愿赌服输噢!我呢,也不贪心,只要你每排胡子,隔三根拔一根——看我多好心,尚留了四分之三与你,免得人猜是不是大和尚脸皮儿太厚害胡子都钻不出来哩!”一脸促狭看他。
老和尚握着胡子,哭笑不得。老道当即呵呵笑出声,眼都快要眯成一条缝了。航摇头无奈::”卿卿,你呀,到哪玩到哪,真真顽皮鬼一个。”
大是不屑,嗤之以鼻:“曲老先生,您高寿啊?明明比我小,居然也敢叫我‘顽皮鬼’?”
“哼,横看竖看侧着看,我都比你成——熟——稳——重!”
还把那四字念得重重?真是欠扁!“你那叫未老先衰,懂不懂?明明还是少年儿童(虽说这个时代对成年人的划分标准有点不同),居然硬装一付大人样,恶~~~~~”吐舌头扮鬼脸,大大的表示我的不满。
〖自〗“哼,也不知道谁比较像小孩子!真是没自知之明哦!大家都在忙正事,某个‘大人’却跑出来漫山遍野的玩,真像个大人的样啊!”
居然敢吐我的槽?大眼一棱,“小孩子才喜欢哪热闹往哪钻!再说了,我又没让你跟着我跑!像大人的老先生,回去啦回去啦!”将他往外推去。
一脸兴味看我们斗嘴的和尚道士忍不住笑了起来,问我:“外面正召开武林大会,小施主缘何不参加?”扁扁嘴,“逞强斗狠的笨蛋,我可不屑去当!”“喔?”老和尚扬扬眉,眼中逸出的光芒绝对叫“有趣”。
“参与此会想一争高下的,多是那些初出茅庐的武林新进。这大会的目的本也在为各门派壮声威,顺便告之天下人哪几个值得去招揽值得去期待。参与的人,无非是图名或图利。我一不欲显名而不缺银票,何苦这般汗流浃背与人抢西瓜?再说了,真正的高手无须通过这种大会来显名。是金子总会发光嘛,谁愿意在这儿当众耍猴戏?与其作那耍猴的,倒不若清清闲闲开开心心当一看戏人!”
听了我的说辞,二人哈哈大笑。当下四人便天南地北乱侃起来。这二人俱是见多识广之辈,趣闻奇识一一道来,直听得我心驰神往。话到投机处,四人俱是眉飞色舞。
不觉间,已是金乌渐西沉。颇有些意犹未尽起身欲辞行,老道却止了一止,“难得遇到如此投缘之人,贫道有些技痒,欲抚琴一曲相送,不知二位可有这听的兴趣?”
自是欣然领命。
弦动处,明月松影,清泉石上流,动静相得宜。悠悠洒洒间,似有清风相抚。真个是,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正徜徉于这静谧幽境,忽一音忽变,却是风乍起,水生澜,一鹤凭空来,径入云中去。浮影掠空,却惊起栖树群鸟,齐齐飞绕,鸟语乱啁啾。鼻际浓浓淡淡,尽是桂香。信手折下一枝,拈花微笑,曼声相和。“天已暮,月如初,千里江山任我飞渡;歌声住,人环顾,邀月同住青山深处;回首处,来时路,晨风吹动谁家旗鼓;随风起,箫曲动,潇洒来去天涯风雨路!”夕阳斜照,镀的整个庭院一层铜黄,如收藏了数代的古画,古色古香,疑幻疑真,只琴扬歌飞,悠然回荡于天地之间。
余韵渐歇,院门却传来鼓掌之声。一惊,回首,见院中多了两人,也不知是何时来的。见我回首,来者大是怔了一怔。挑眉想询,他二人方自惊醒。为首蓝衣人将手中折扇一扣,微微笑:“在下于这山中观景,无意间得闻琴韵歌音,雅致脱俗,不由引动好奇之心,也不知可有扰到诸位?”看他锦衣玉袍,那扇观之也是颇为上乘之物,其人更是一股子的华贵之气,怎样看,也不是寻常人物。然,也不似世家子弟。世家子弟虽傲,却不是这等雍容华贵的傲。这人,倒颇似官宦子弟,且是惯居高位的那一种。心中微微有些好奇,只是萍水相逢之人,他乡过客,本无相干,却是不便相询。〖自〗
航忽将手置我肩头,朝那二人微笑:“我们恰打算离去,尚谈不上相扰。二位慢慢赏景,我们先行一步。”蓝衫人摇摇扇子,依旧笑得贵气,“茫茫人海,有缘相识,在下华斋,二位可否告之名讳,也算交个朋友?”话是冲我二人而来,眼却只盯我一人。遂粲然一笑:“聚是缘,散是缘。缘现则聚,缘消则散。既是因了这缘字,名姓便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