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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断点-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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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顾跟旁边的学生布置着什么。我走过去和他打招呼,就随王倩找位置坐。王倩说余处很幽默,有一次做早操,领操的学生不认真,被他当场赶下来,他走上台亲自喊口令,生硬的海南普通话和夸张的动作真是让人笑掉牙,整一个熊样!
  音乐会结束后,我和王倩到学院运动场散步。我们挨着很近,丝织品做成的裙子,在风的吹拂下,时不时摆弄到我的大腿上,飘逸的长发,时不时撩拨我的脸。王倩很健谈,也很爱笑,我不经意的几句幽默,就能令她发出咯咯咯的笑声来。和她在一起,我仿佛又回到了久别的学生时代。
  
断点 14(1)
真乱!许晓晴环顾左右。
  习惯了。我打开冰箱,拿两支可乐。
  我和许晓晴各住各的房,平时也是各忙各的,有空才在一起,这种生活方式很适合我。
  我帮你收拾房间。许晓晴把衬衣的袖子卷起,露出雪白的肌肤,细嫩的手指在空中挥舞着。
  许晓晴先收拾卧室,我起床后一般整理床铺,被子堆在床角,有一半拖到地上。枕头挤压成两段,疲倦地缩在墙角。书桌上堆满各种各样的书刊,几天前从李恳那里借来的一本《花花公子》也搁在那里,我急忙把它收起来,藏在书柜里。


  许晓晴将我的脏衣服和臭袜子清理出来,通通塞进洗衣机清洗。许晓晴还能烧几道好菜,我喜欢吃的白切鸡她也会烧,火候把握得也很好,切开后有点血红的,十分可口。
  吃完饭想去哪里逛?我问。
  是不是我说了算?她把碗放下,拿一张纸巾抹了一下嘴角。
  今天听你的,你叫我向东,我不敢向西;你指南,我不敢往北。我脸上堆满了笑容。
  去逛天河城!她兴奋地说。和她认识后,我很少陪她逛街,她也很少为难我,因为她知道我不喜欢逛街。
  好,先去购书中心。我好久没有去那了。
  不,先去天贸城。她坚持说。
  我说,要不咱们猜剪刀石头布。
  不——猜!
  周末的天河城,游人如织。我们手牵手,像两尾鱼儿,在水中游弋。
  许晓晴的目的性很强,拉着我直奔梦特娇专卖店。这件衣服怎么样?她指着一件男式T血衫,说,我看了好几次,这件衣服应该合适你。她将我身子转过去,在我背后比划着,说,正好,正好。
  太贵了,穿起来不自在。我一看标价,打八折1200元。
  买好衣服,我们走人行隧道去购书中心。刚走到隧道口,我的手机响了。文主任,在哪里?是光头佬的声音。光头佬想买部套牌车。我们约好半小时后在自由空间见面。
  8号台有没有人坐?许晓晴迫不及待问咨客。咨客看了看手中的台卡,说,暂时没有。许晓晴眉飞色舞,说,就要8号台!我们刚坐下不久,光头佬也到了。
  杨涛还不到30岁,秃顶,几根可怜的头发也是花白花白的。有一次我们去天河体育中心游泳,我问他,你头上的毛是白的,下面的毛为啥是黑的?他理了理被水浸湿的头发,说,老兄你有所不知呀,上面遇到的尽是烦恼事,下面碰到的全是开心事。
  我们喊杨涛光头佬,他不但没有生气,还愉快地接受了我们送给他的这个雅号,每次来电话,他也自称自己为光头佬:你好,我是光头佬。我们在一起打了几次麻将,他身边总跟着一个女孩,每次带的女孩都不一样,有一次竟然带了个俄罗斯妹。他说是某某大学的留学生。俄罗斯妹普通话讲得比肥仔还好,也懂看麻将,有时杨涛叫胡,她还帮忙摸牌。
  光头佬你早就应该买车了!我给他递一支中华,说,有部车泡妞都方便好多。他划了一根火柴,火柴棍载着火苗在手里晃动,停了几秒钟,才把烟点着。他吸了一口,说,早就想买了,但家里不同意,主要是我视力不太好。烟雾从他一开一合的嘴里冒了出来。
  买什么车好?他将没有抽完的半支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以你杨老板的身份,要买就买皇冠或凌志,外表豪华,空间大,够气派,必要时可以在车里作案。我心想,李恳手上只有这两种车型,要是别的车型,我还得到外地去找,增加不少费用。
  套好牌多少钱一部?隔行如隔山,他对这一行不甚了解。
  皇冠10万,凌志9万。
  几时可以拿车?
  半个月左右。
  行,就要皇冠,价格见到车再说。
  以杨涛的性格,他不在乎几千块钱,何况我又帮过他的忙,我说,价格要先定,我才好找车。他说,你老兄专搞走私的,手上肯定有货,这样吧,9万8,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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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点 14(2)
好,我说,下个月10号左右取货。
   
断点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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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年元旦,我和罗海涛去省博物馆参观画展。我们在一幅名为《断点》的画前驻足。这是一幅出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画家的画作。画的下半部是一片不规则的赤色,浓重的赤色里卧着一条粗糙的弯弯曲曲的白线。画面的上半部滴着一串水珠,有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作品显得很抽象。我们对其中的内涵不甚理解,但我感觉它蕴藏着某些深刻的社会内容。我和罗海涛讨论了半天,始终未能达成一致看法。罗海涛说上方那一串水珠是雨水。他的这一高论我不赞同,但下半部分的赤色是指大地,这一点我们看法倒是一致的。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但于我而言,秋天是黑色的季节,它留给我许多痛苦的回忆。九年前,我的哥哥染上疟疾,不到十天时间,就撒手人间,这是我第一次尝到失去亲人的滋味。我曾经以《秋天的哀悼》写了一首诗歌,刊发在《江西青年报》上:
  秋天的哀悼
  这个把一生献给山林的人
  如今进入某个城市的角落
  外面下着雨
  他的身体
  衰败成一座沉重的王国
  我坐在床前守候
  听输血管在响
  仿佛看见他年轻的生命在消失
  父亲依在门槛
  不停地自言自语
  粗糙的脸
  憔悴成一杯苦水
  输血管停止流动的时候
  雨下得更大了
  我的身体
  枯萎成一钟植物
  埋在酷热的黄土
  夜里发生的事情
  也许只有等到天亮才能明白
  蒙受这种深重的劫难
  我懂得
  秋天比任何季节都多余
  哥哥的去逝对我打击很大,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我都生活在一片忧郁之中。这是秋天留给我第一个痛苦的回忆。另一个是我和向丽玫的关系。我们在96年秋天幸福地结合,又在99年的秋天无奈地分手。其实我和向丽玫的结合一开始就是错误。她跟她远房表哥的关系我们班里的同学都知道。为此我曾经问过向丽玫,她满不在乎的说,我喜欢表哥跟我爱你不同。当时我很爱向丽玫,我觉得我们俩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我无忧无虑地沐浴着爱情的雨露,就像一只苍蝇掉进蜜缸里,幸福得晕头转向。
  和向丽玫热恋期间,我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写了一篇小说,这是我的小说Chu女作。这篇小说有的情节是真实的,但更多的是虚构,但对我们未来的预测,没想到许多东西都应验了。小说发表在罗海涛主编的《野草》上。小说是这么写的:
  
断点  别人的太太(1)
在滨海大道,我遇见梅。这是我们毕业七年来第一次相遇。梅看上去精神还好,只是表情有些忧郁,身材略显少妇体态。见到对方,我们都愣了一下,我握着她柔软的手,轻轻说声:“你好”。那场面像是认识不久感情不深的朋友偶然想见似的。梅告诉我她是去年结的婚,我掐着指头一算,梅结婚时正好三十岁,我们班十个女同学,她算是坚持到最后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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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的丈夫是个军人,准确地说是个部队企业家,先是当兵,后来任某军办企业经理,常出差,因她丈夫不在家,我才同意到她家坐一坐。
  梅的家在滨海大道的另一头,那是一片新开发区的城区,是本市一个高级住宅区,住在这里的全是穿名牌开名牌的成功生意人。梅的家在六楼,一个三房一厅的单元。当她打开最后一道门,我看到宽敞的客厅里全是些高级家具,大厅两侧装有两部分体式空调,先锋组合音响和两套意大利真皮沙发坐落在新疆生产的地毯上,大厅中央有个大圆柱,其实是个酒柜,里面装满名烟名酒。虽然这些全是我平日少见的极好的东西,但最吸引我的还是墙上挂着的相片,那些相片勾起我对往事的回忆。
  我和梅是大学同学,我们从相识到交往,那过程绝对比某些小说描写得更生动更真实。梅是个很出众的女孩,是有名的校花,是许多男同学心目中的白雪公主。梅知道母亲给她一个一米六五的美好身段、一颗类似山口百惠的虎牙和两个酒窝,平日显得很孤傲。她对班里的男同学从不放在眼里,我虽然硬件不行,一米六八的三等残废,但软件还可以:三好学生、学生会副主席、入党重点对象、小有名气的青年诗人。自我感觉良好,对这朵人见人爱的校花没有产生多大兴趣。从一年级到三年级,我们从未正式交谈过,在她眼里,我不像是她同学,而在我心目中,她的存在跟我没有丝毫关系,她的那些迷人的硬件对我没有多大诱惑力,我们就像两颗不相干的星体平行地运行着,直到三年级暑假,我们才突然相交,并留下一道难以磨灭的彩虹。
  那是毕业实习的时候,著名作家葛晓冬教授从九0级两个班里挑选九个有一定文学功底的文学爱好者组成一个文学创作小组,我任组长,梅是两个女同学当中的一个。创作地点选在海南文昌市椰海乡。这里风景秀丽,景色迷人,椰树、枫叶、浅滩、帆影等构成一个世外桃源。我们住在乡中心小学,听说乡里有个因失恋而精神失常的年青人经常来小学看望他曾热恋过而如今已远嫁他乡的女老师,因此,两个女同学的安全问题就落在我这个组长身上。我们分别住在三个房间,两边是男的,中间是梅和湘。湘是梅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不太喜欢文学的梅之所以参加这个实习组,是湘的主意,因湘颇有才气,常有文字见报,拟定名单时,湘说如果不让梅参加,她也不来,就这样,自称懒得动笔的梅也成了实习创作员。
  大凡到一个陌生地方,第一个晚上最难入睡。为了梅和湘的安全,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搬来两张书桌横摆在她们的门口,按照她们的要求,我不仅要睡在门口,而且还要唱些歌,使她们心里踏实,好入睡。也许是受一种责任感的驱使,我认真的唱起歌来,一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又一首《卡秋莎》,再来一首《红河谷》,开始,她们在里面说着话,我在外面唱着歌,后来只剩下我的歌声,再后来就只有轻轻的呼吸声了。因为疲劳,睡得熟,半夜下起雨来,等到雨水爬满脸、脖子,我才醒来。
  第二天,也是个阴天,晚上可能还会下雨,睡觉前,湘把我叫到她们房间,我们三人聊起来,这时我才发现梅其实是个健谈开朗的女孩。她告诉我,八岁那年,曾在森林迷过路,被一个陌生人吓破胆,长大后,不敢一个人过马路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不敢一个人睡觉。湘也说这个除了椰树还是椰树的地方其实挺恐怖的。我知道她们还需要我守门,但如果下雨怎么办?梅说,就跟我们住在一起吧,不过你要像白天那么老实,否则我们把你推下床底。我有一种感觉,我和梅的距离拉近了,一天时间走完三年路程,只有情感才有这么快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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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点  别人的太太(2)
晚上,我就在她们脚底下横着睡。梅笑着说,只许你规规矩矩,不许你乱摸乱动。我说我有梦游的习惯。梅说,如果那样,我们是引狼入室,自食其果,也不怪你。玩笑归玩笑,一夜平安无事。第二天起床,湘说我够条件入党了,梅则说我是个可靠的人。对我评价那么高,我是受之无愧的。
  经过这次“同居”,梅像是发现我有什么闪光点,常主动找我,先是谈文学,谈创作,后来她提议到镇里看看,也许可以获得一些创作灵感。于是我借了一部旧单车,带她到镇上逛街。回来时,因天气炎热,又是沙路,我们走路的时间比骑单车的时间还多。梅是个不能吃苦的人,走了一段路就双手插腰,说走不动了。在靠近椰海乡的一个地方,我们在一棵树下乘凉。这时已近中午,路上没有什么行人,这个世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一瓶矿泉水,她一口,我一口,很快就喝完了。在树下,我们相对无语,之后都笑了,再之后是她的脸泛起一层红晕,我感觉到她的心跳在加速,我相信如果我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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