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撞桥头自然沉-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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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遇到你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自己不是孤独的。”汝嫣错忍不住,笑了,然而,泪水却随之滑落。他吻着水玥颜的唇,吻着,这个也许永远都不会属于他的女子。
等水玥颜醒来的时候,一波*锥心刺骨的的剧痛,像洪水猛兽般向她涌来,痛楚来得如此猛烈,真的承受不了了这时,稳婆突然叫道,“夫人,再使点劲,马上就出来了……”
不要出来,不要出来,不可以出来……只觉一团灼烫的物体滑出体外,水玥颜的心猛然一震,原本没有丝毫力气的手举了起来,伸在半空中,凄绝的哑声哀唤,“阿喆,我们的孩子……”
低头间,看到那孩子美丽的眼,她想,竟然是个男孩,阿喆,他本可传承属于柳天白的好棋艺呢
恍惚间,水玥颜似乎看到泪水从孟玄喆那苍白的脸颊上滚落,他是那样的心痛,那样的惋惜,喃喃蠕动的嘴唇,说得可是他的名字?他们那还未出生的孩儿的名字,他们那缘分浅薄的孩儿的名字。
水玥颜想,她永远都不会原谅孟玄胤,但她最不能原谅的就是她自己。
躺在床榻上,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她的孩子……
已经成形的男孩,水玥颜只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撕心裂肺一般的疼。他是那么漂亮,那么可爱,粉扑扑的,可为什么连一声娘亲都没喊,就走了。
不能原谅,不能原谅,她绝不原谅。
他都没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都没听她唤一声“宝贝”,没听她说一声“我爱你”。
脑子里有千百种想法,汇聚到心中,就是痛。谁能把她的心剖开,谁能让它别这么疼了,谁能止住她的泪水,她还要活下去,不是为了自己,她只是为了那些人,为了让那些人看见地狱。心头回转着千百种想法,如何杀了他们,如何让他们更痛苦,可无论他们付出怎样的代价,她的孩子也不会扑到她的怀里喊她一声,“娘亲”。
也不知哭了多久,身心俱疲的水玥颜再也坚持不住,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脑中意识渐渐模糊,终于沉沉昏睡过去。
汝嫣错见状,惊恐的叫道,“水玥颜”手指探到鼻下,他惨然一笑,黑眸黯然的仿佛失去了一切。
目睹了这一切的湘云,沙哑地说道,“少主,让小姐休息吧……”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轻叹,“阿错,有我在,你暂且休息一会儿吧”
熟悉的声音,让汝嫣错为之一怔。
独孤静辉带着即墨菡萏走了进来,他抬眸看到里面的情况,浑身猛然颤动,虽然刚才在进来的时候外面也听说了一些,没想到竟然会闹到如此地步。即墨菡萏迅速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取出药丸塞进水玥颜的嘴里,掐喉而下。
“你们到底在折腾什么?”即墨菡萏眸中浮现出一丝复杂之色,低声问道。
独孤静辉站在床榻边,轻声道,“先救人吧。未来,有得是时间说清楚。”
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一章 尘心未尽
第一百九十一章 尘心未尽
政治的博弈不过就是在相爱与相杀间,左右摇摆。
——水玥颜呓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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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渐渐浓了。
院中枫树的叶子一片片变红,凋零,飘落。独孤静辉觉得水玥颜的生命,也好像枫叶一般,一天天在他的面前枯萎。
自从汝嫣错带着三湘姊妹离去,水玥颜休息的时间越来越短,每天都有大量的书信往来,每天都有大笔的银钱在账面上出现又消失。他不知道有多少回,从书房将昏睡的水玥颜抱到卧房。看到她这样的忙碌,就像是不知疲倦的水车永远向前向前,独孤静辉总在害怕,会不会有一日永远都看不到她向他睁开眼睛微笑了。
可水玥颜仍旧顽强的活着,会对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他露出个让他忧心不已的微笑。其它时候,她都在沈默,不再跟任何人说话,包括他。她的身体,日益消瘦,脸色也苍白得可怕。
他知道,那是因为她小产后,不曾好好休养导致的。汝嫣错没有劝她,阻她,反而在她恢复神智后带着匠人们立即出海,只为在温暖的岛屿给她盖一座舒适的庄园。
独孤静辉有许多话想问她,可他知道,如果水玥颜不愿意开口,那么,他什么也问不出。每每,看到她躲在层层锦被下,像个被揉坏的布偶一般瘫在床上,他心中又怜又痛,却不知该如何劝慰。
看着又在榻上哭得睡过去的水玥颜,独孤静辉无奈地伸出手,轻抚她的头发。女人真是水做的,总有这么多的眼泪,尤其是她,都快哭出一片泪海来了。
说起来,该哭的人是他才对。原定三个月的恢复期已经过去大半,可水玥颜根本没胖半点,还日渐消瘦。而即墨菡萏为了研究出如何从水玥颜的身体内将蛊虫弄出来,天天在房间里玩虫子……
唉。
独孤静辉吃力地抬起胳膊,上面密密麻麻地,全是刀子剌过的伤口。没办法,蛊虫需要以血为饲。既然想帮水玥颜,出点血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次数多了些,闹得倒像是几个月前被孟玄胤抓到严刑拷打一般,新伤旧痕的。
说句实在话,被抓他不是没有想到。鞭笞火烧上夹棍……虽然次次弄得他像个血人,好在他身体的适应能力极强,在加上曾经的瘫痪让他的心志变得无不坚定,就算伤势再严重,他心里始终充满希望。
“希望的确是实现了,但我宁愿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实现。”独孤静辉放下账本,叹息道。淳儿至今还留在定南王府,听说,王太妃和定南王妃对他极好,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就放心了。毕竟,淳儿跟着他只会颠沛流离,只有刀山火海。
而独孤山庄,在经历过风风雨雨之后,终于全部被那人握在掌心。至于到底由谁在经营,他其实一点都不在意。
独孤静辉自嘲地笑了笑,多亏水玥颜问他的那个问题,让他在灾难来临之前,多做了防御措施。也正是因为孟玄胤的出尔反尔,更加坚定了独孤静辉反叛的决心。
他绝不是傻瓜,也不会以为孟玄胤抓他和汝嫣错只是为了要挟水玥颜。精明如孟玄胤,自然深知养虎为患的后果。当他选择投靠朝廷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当朝廷从他嘴里再也掏不出有关夜辽的消息时,留着他,无非是借他再次清洗朝堂之上有威胁的臣子。
独孤静辉这么肯定,是有理由的。在旧邸的审讯中,孟玄胤派来的人已经不再希冀他会招供出谁,而是拿了好几个名字来试探他。
那些人,一定对孟玄胤的皇位有威胁。
比如……
孟玄喆。
所以,旧邸日夜潜伏的侍卫,就是为了捉拿前来营救他们的人而设。
不过……
独孤静辉慢慢握紧了拳头,水玥颜在旧邸住的那些日子,根本没有睡过吧。否则,她怎么可能如此清楚的知道侍卫换班的时间以及巡视的路线。所以,才有了那场大火。
孟玄胤以为他们逃出了旧邸,所以在建元城中大肆搜捕。其实,他们一步都不曾离开。因为,只有孟玄胤沉不住气,失去了钓鱼的耐心,恼羞成怒的时候,生路才会出现。
独孤静辉轻轻呼吸着海边湿润的空气,阖起眼帘,他突然怀念起在芦溪城的日子,虽然忙碌,却简单,虽然对未来充满疑惑,却顺利从困境中脱离。
其实,能够拯救水玥颜的只有水玥颜自己,与其阻她拦她,不若让她放开手脚去报复孟玄胤。
拂过脸上的风向忽然发生了一些改变,特有的警觉性让独孤静辉从冥思中醒来,睁开了双眼。
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正担忧的看着他。清瘦的脸庞身穿着华贵的锦袍,长发随意的披在身后。“不舒服?”
独孤静辉笑了,这是几个月以来水玥颜第一次主动对他说话。“想通了?”
水玥颜一怔,凝望着浸润在金黄阳光里的独孤静辉,半晌,微笑道,“没有,只是觉得,过劳死什么的实在是太愚蠢了。”
独孤静辉审视着水玥颜,淡雅秀美的脸依旧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可那双眼睛里的微笑,却异常明亮。没有畏缩、没有恐惧、没有悲哀、没有卑微……平静如无波的海洋。
她,成长了。
自那天开始,独孤静辉弄了一堆食材给水玥颜补身子,又从即墨菡萏那里搜刮了许多天材地宝宫里的药材给水玥颜。
药补不如食补,这个道理谁都知道。只是,心病还须心药医,水玥颜若是想不开,再多的药材,再多的食材也都是白费。
庄园里侍女和下人当然不是瞎子,看到小姐的心情渐好,他们的脸上也多了些许的笑容。只是,这些笑容在水玥颜看来,却是未来呈现在她面前的,无数人哭泣悲伤的脸。
“能笑一日,便笑一日吧。”独孤静辉给水玥颜加了块炖得熟烂的黑熊掌,又替她舀了一勺燕窝鱼翅放入瓷碗中。
水玥颜饭量小,已经饱了,正剥着松子,闻言笑道,“独孤山庄没有做成的事,现在由你来做,感觉如何?”
独孤静辉从她手边拿走零食,轻笑道,“感觉?夜辽的使臣来上贡,孟玄胤忙着接待,没空理我。再过段日子,日耀的信成公主也要来访,他就更忙了。你别急──”
“噗”刚喝下去的鱼翅全喷了出来,水玥颜猛呛。
独孤静辉挂着满脸的鱼翅汤水,不知道该发怒还是该忍耐。转眼一思索,也发现了自己的语病,噗嗤笑出声,火气烟消云散。从袖中掏出绢帕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水渍,缓缓道,“那些收来的粮食打算囤积在何处?”
水玥颜遥望着碧空独自飘荡的那朵云,低声道,“为何不问我囤积这些粮食想做什么?”
“对于你想做的事情,这些粮食根本就不够。”独孤静辉随手拿了个松子,刨开之后,将松子仁放在一旁的瓷碟中。“只是,大量囤积粮食未免太过明显,只怕瞒不了多久。”
“我记得,通缉你和阿错的诏书上说,你们犯下的是资助叛军的大罪,对么?”水玥颜轻声道。其实,在她半封闭起自己的意识的时候,想了许多许多事情。她的灵魂来这里,并不是因为一场意外,也不是为了成就柳天白与裴惜言的爱情,而是为了拨乱所有人的命运。
所以,颠覆江山,改变历史什么的,才符合剧情吧。如果她是作者,也会写这样的小说。如果命运不曾替她安排这些,那么就由她自己来决定。
从此刻起,她再也不会相信所谓的因果报应。一念之仁,引来了多少祸事,多少痛苦。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全是空洞、陈腐的说辞。
资助叛军?
独孤静辉也笑了,是啊,既然给他安了这个罪名,不坐实它都对不起独孤静辉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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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弘华丽的大殿中,孟玄胤高踞主位,头戴帝冕。此冕广七寸,长尺二寸,前圆后方,朱绿里,玄上,前垂四寸,后垂三寸,綖板前后各系白玉珠十二旒,綖板左右悬金线红丝合股绳为缨,缨上挂白玉珠,垂于两耳之旁,纽孔和武都用金片镶成。这些东西不能单用奢侈来形容,因为在世人眼中,它便是皇权的象征。
接着,便是素纱中单,绛缘领袖,且领、褾、裾,领上织黻纹十三;暗红色蔽膝,织藻、粉米、黼、黻各二,本色边,脚穿朱袜赤舄;纁裳织藻、粉米、黼、黻纹各二,前三幅、后四幅,腰部的襞积、綼、褐都是本色;深衣肩部织日、月、龙纹,背部织星辰、山纹,袖部织火、华虫、宗彝纹,领、褾、襈、裾亦是本色。腰环白玉带,另有黄、白、赤、玄、缥、绿六彩大绶和小绶,玉钩、玉佩,金钩、玉环垂于腰间。
这么一套下来,孟玄胤的腰绷得直直的,全身上下散发着冷峻倨傲的天子霸气。右手边的白玉台阶下,以德王、康王、睿王为首,玉螭朝臣按官职高低依次就坐案几后。
孟玄胤一手执觞,面色平和,还微带笑意,然而自宴会开始,各种猜测就在他头脑里盘旋。日耀此次派信成公主出使玉螭,是为刺探虚实?或是示威?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刚经过朝堂动荡的玉螭,绝不宜贸然开战,而这也是玉螭朝中文武百官的共识。
以尽管殿上歌舞曼妙,玉螭朝臣这边的气氛仍有些沈重压抑。
反观大殿另一侧的信成公主一行,神态却轻松得多。
一曲舞罢,千娇百媚的歌伎舞姬翩然退场,清脆的掌声从信成公主身后的人群中响起。
“妙音,妙舞,妙人。”做男子打扮的信成公主双手举杯起身向孟玄胤遥敬,娇声道,“陛下,传闻贵国专以美人名闻天下,信成今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