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撞桥头自然沉-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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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好狗不挡路”随着一声娇叱,呼啸而过的还有鞭梢之上的劲风嗤嗤。
宽敞的官道上,进城出城的行人纷纷避让,一时间鸡飞狗跳,胆小的孩童已然哭了起来。
青衣少年将扇子在掌心合拢,冷眼看着几个锦衣少年护着一位红衣少女如若无人之境一般,策马狂奔。
“这是哪家的小姐,竟如此骄横?”路人中有人小声问道。
“定南王的孙女,罗浮山试剑山庄的大小姐,据说各大门派败在她手下的少年俊才无数,所以江湖上送了她一个雅号——茜霞仙子。”
“怪不得,现在想来,她那一身红衣还真是如霞般耀眼夺目。”
“嘘,这话可别让建元城的那些公子哥们听到。”
“怎么,夸她都不成?”
“诶,人家那些身份高贵的公子哥们自然能捧着哄着,至于咱们这些平头百姓,那就是亵渎,亵渎……”
“听说上个月有个穷书生写了首诗夸赞茜霞仙子貌美如花,结果,让太常卿张大人家的三公子给揍了,到现在还下不了床呢”
……
青衣少年淡淡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正是青春烂漫时。总比流走生命,仅剩思念的余烬飞扬过千年的剩月零风,空嗟悼,要来得热烈而深情。
往事不期然的浮上脑海,他不禁用手掌捂住眼眸,挡住几欲流下的泪水。这时,一只水囊递到了少年面前,拿着水囊的手来自她的右方。
“小姐,我已经打听过了,那座衣冠冢就在城外三十里的龙明山脚下。”玄衣男子的一句话才让稍微感觉舒服了点的青衣少年又有了窒息之感。
真奇怪,明明抱着希望,却有那么一瞬间,畏惧。但也就那么一瞬间,然后立刻否定这份害怕。努力仰起头,努力微笑,努力相信,海角天涯,那个她深爱的人,一定还在。
龙明山……
青衣少年怔怔地遥望着。
玄衣男子微微勾起唇角,安抚道,“那只是一座空坟,小姐不必忧伤。”
“我懂。”青衣少年脸上的笑容收敛,手中的纸扇也一并合拢在手心却从末指窜出,自下而上围绕指间沿手背翻进掌心。扇子如穿花蝴蝶般在指尖上旋转不已,从上而下后又从手心翻出,右手一抖“唰”地又在胸前打开。无奈地叹息道,“阿错,叫我一声少爷也没什么难得吧?”
汝嫣错淡淡一笑,“小姐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不像男子,与其欲盖弥彰,倒不如坦坦荡荡。”
不就是变装不成功么,要不要还拐这么个小弯啊水玥颜用鼻子哼了一声,“那我直接穿女装好了,又何必像现在一样,纯粹是多此一举。”
“穿男装至少行动方便许多。”汝嫣错将水囊收好,用标准的笑容问道,“接下来,小姐打算先去哪里?”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水玥颜一拍石桌,扇子往前方一指,“走,我们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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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初八起,就有司礼监的内侍到文府来看皇妃起座受礼的地方,并指点文氏族人进、退、施礼、进膳等等。虽说,左相大人位高权重,但是,比起皇室的尊荣,差得又何止是十万八千里,所以,该有的必须有,该布置的一件都不能少。
后来又有禁卫检查各处关防,诺大一个文府,就差被翻个底朝天,若不是圣旨上说得明白是德妃省亲,只怕众人要当成文府被抄家了呢
到了中秋节这日,府里一干人等寅正就被叫起,各按品级穿了公服、翟衣、礼衣。府中更是各色帐幕翻飞,金银珠玉争辉,好一派繁华景象。
就这样,一直等到上灯时分。文夫人正传了人各处点灯时,就听得外面马蹄声大作,各人忙按了次序站定。又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德妃的仪仗终于过来了。
文慕冬跪在人后心砰砰乱跳,不敢抬头,只用余光扫了一下那辆金饰诸末,轮画硃牙,其箱饰以次翟羽的厌翟车。
“我做要是能坐在那上面,该有多好啊”她喃喃自语道。
等到软舆远远离开,跪在她身旁的母亲聂宜珠这才站起身,低声责骂道,“你在胡说什么”
“母亲,以我的相貌,难道还坐不上它?”文慕冬掸了掸裙摆上的浮土,不服气道。
聂宜珠冷笑道,“就算你貌若天仙又如何?后宫之中,冠压群芳,风华绝代的女子也有的是。别看你姐姐被贬了,但她照样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
“最宠爱?”文慕冬冷哼了一声,“母亲,这话可就不对了。常言道美人迟暮……知秋姐姐当初就算再受宠,如今她老了残了,被冷落也是自然的。”
“老了?残了?冬儿,后宫之中的争斗之惨烈不亚于你父亲在官场上的争斗。沉沉浮浮,生生死死……能在宫里活下来的女人,那都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
“姐姐要是有本事,早就坐上皇后的位子了。”文慕冬娇媚一笑,“现在,终于该我入宫了。既然陛下的后宫里有了我,她就只能往后排了。更何况,我文慕冬,可不是那空有一副好皮囊的寻常女子。”
“寻常女子?”聂宜珠有些失望的摇摇头,“冬儿,记住——或许,你确有机会蒙陛下宠幸,但是,想要坐上那个位子,必须要学会隐忍,学会母仪天下的风范。”
“母亲,只要我坐上那个位子,什么隐忍,什么母仪天下还不是手到擒来。”文慕冬轻笑着,搀起聂宜珠。反正身为庶女的她根本没有资格陪同文知秋游园,倒不如躲起来吃了个鹅油花卷垫垫底。“是您教我的,这世上,没有我文慕冬得不到的东西,没有我文慕冬征服不了的男人。”
“没错。世上男子皆是薄情寡性好**之人,就算是先帝再宠爱静太妃,咱们的皇太后不也由着春风一度,怀上了当今陛下。”聂宜珠风清云淡,毫不在意的声音,好像在叙述世间上一件最平常的事情,“你能求得,也唯有倚仗此事,博得个主子娘娘的位次。至于皇后之位,那要看机缘。”
“母亲,你放心吧。我可不像知秋姐姐那么蠢。”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言论,文慕冬低低笑出声来。“一个女人,就算再厉害,可她没法子为夫家传承子嗣,早该休了。哦,应该是被送入冷宫才对。”
聂宜珠摇摇头,“冬儿,你太年轻也太天真了。”
“母亲,依我之见啊,是您太胆小了”文慕冬眨了眨眼,半晌后,唇瓣绽出一抹笑意,“几十年后,这天下间最尊贵的一定是我文慕冬。”
聂宜珠双手合十,喃喃自语道,“尊不尊贵,我不敢想,别闹一个株连九族,就上天庇佑了。”
“哪儿有那么严重”文慕冬咯咯笑着,明亮清澈的眼眸里充满希翼。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内侍过来请众人去省亲别院正殿行礼。文慕冬心中虽然不快,仍是按照内侍的喝唱进退跪伏,倒也没出什么错。
礼毕,德妃拉着母亲的手,流泪不止,周围众人看着各个垂泪。其中,苏寄瑶哭得最是伤心,可她为得不是文知秋,而是替她可怜的夫君——文沐雪,哭泣。不过是出使日耀,谁知竟然身染重病,回到建元城时,已是目不能视,口不能言……
想到这里,苏寄瑶哭得越发难过。文沐雪对她而言,就是她的天。天若塌了,她还怎么活?怎么活更何况,他们夫妻成亲不过才一年有余,连个孩子都没有。若他日,文沐雪撒手归西,她,她,她要如何才能熬过日后漫长的岁月啊
虽说这会儿是话家常,又有谁能真正放松下来,把文知秋当成寻常女儿那样?不过是说些保重身体,勤勉执事之类的话罢了。文慕冬一直站在角落里,低着头,该哭的时候抽噎几声,仅此而已。
见完了这些个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外边宴席也得了。文知秋起身领了众人前往正殿,落座后,突然想起什么,拉起母亲的手轻声问道,“二哥的病好些了么?”
“多谢娘娘关心。只是沐雪……”文夫人长叹一口气,低声道,“不知有多少大夫看过了,连御医也请了回来。可没人能说出个子丑寅卯,也没人敢施针开药。只能这么拖着,你爹连……”文夫人不敢再说下去了,毕竟,那样东西在这种场合说出来实在是太晦气了。
“这才多少时日,琚儿,二哥都出了事。”文知秋理了理裙裾上佩着的那玉佩的流苏,轻声道,“百姓们不是都说碧落寺的香火极灵验么?母亲就代我去那里拜拜吧。可怜女儿在那不得见人的地方,除了默默祷告,什么都做不了。”
“娘娘,只要你好好的,我们就好好的。”文氏瞥了眼坐在角落里的文慕冬和聂宜珠,低声道,“她们母子最会妖媚惑人,待慕冬进了宫,你要好好杀杀她的气焰。否则,不管是在宫里还是文家,你就再也没有什么价值了。”
文知秋点点头,勉强挤出僵硬的笑容。
就在这时,一旁添茶的侍女手微微一斜,热腾腾的茶水就这样飞溅到文知秋的手背和身上。
好痛! 虽只是数滴,文知秋仍是吃疼地下意识甩开手来,茶盏直接被她挥在地上,碎片同滚烫的茶液一起飞泼开,发出脆亮的声响。
“娘娘?”所有人被文知秋的举动吓得大惊失色,连忙起身跪倒在地,惶恐万分地乞求她的宽恕。
文知秋阖上眼,沉默了片刻,半晌,淡淡道,“该怎么罚就怎么罚,本宫虽是皇妃之尊,却也不想落个不恤下人的恶名。”
文夫人眼见着她的手背被烫出几个小小的水泡,立即转头冲呆滞在一旁的侍女大声喊道,“还不快去拿药”
“母亲,无碍。只是这身衣服,怕是要换下了。”文知秋站起身,浅笑道,“大家继续看戏吧,不要为这么点小事扫了兴致。”说完,她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坐在外面的文沐庆放下酒盏,缓缓站起身,和一旁的叔伯宗亲告了个罪,推说内急,便翩然离去。
半个时辰后,重新净面、施脂、敷粉、画眉、点唇、绾发的文知秋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袖上的褶皱,再一次落座。
前方,笙歌袅袅,舞袖飘飘,娇艳的舞姬们舞动着婀娜的腰肢,皓腕轻抬,玉臂曼舒,如水中的游鱼、如风中的弱柳,轻灵而妩媚。
而在众人难以察觉的角落,一x下人打扮的汝嫣错唇边露出比平日的微笑稍微高出一些的满意笑容。
果然不虚此行……
大哥,这就是你打的如意算盘么?
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九章 故人难见
第一百二十九章 故人难见
别许我一个人的地老天荒,那样,太寂寞太孤单。
——水玥颜呓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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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夜,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水玥颜看着头顶的月亮,幽幽地叹了口气。如今又是月圆夜,月与灯依旧,故人却杳无消息,唯有焰火还在燃放,大地和天空随着火焰的光亮共同着明暗。
“小水,你不要不开心嘛”即墨菡萏拉着水玥颜的手,笑嘻嘻地说道,“谁让你偷着跑出来,只留了封书信。要知道,二公子手里可是有好几匹千里马呢追你,还不是小菜一碟”
“拜托,我只是来看看惜柳楼的生意,不要弄得我跟卷款私逃似得”水玥颜白了独孤静辉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二公子,你实在是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玥颜姐,独孤公子也是好意。”程妙音连忙站出来捍卫心上人。
上帝,真主,观音菩萨,把这堆无聊的人都收了吧
施景淙很是得意的捋了捋他的胡子,“我也好久都没来建元城了听说建元城有家‘仁和居’,生意很是不错。本大爷特地请人订了位置,嘿嘿,正好尝尝他们新出的桃花馅儿月饼。”
“一个大男人,还吃什么桃花馅儿的月饼,真不嫌丢人”即墨菡萏照旧和施景淙不对付。
施景淙立刻跳着脚吼道,“怎么就丢人了你也不看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舞刀弄棒的,才更丢人”
呃……
水玥颜瞥了眼身边脸色铁青的程妙音,心道:真是躺着都中枪啊
施景淙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了,所以挠着头讪笑道,“去不去,吃不吃,给个痛快话磨磨唧唧的想什么样子”
“怎么着,我说去,就能立刻嗖得一下飞过去?我说吃,就能立刻嗖得一下咽进肚子?”即墨菡萏用力地踢了他一脚,谁知,他的腿比她的脚硬多了,不由得痛呼了一声,骂道,“滚开可恶的混蛋可恶的臭虫可恶的大胡子”
“还好还好其实本人的脑袋更硬,丫头片子你想不想试试?”施景淙得意的笑着,笑得肠子都快打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