槛之外-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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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事无所谓的。”
堂野让惊鄂地呆骑在自己身上的麻理子坐在地上。
“从昨天开始就打算保持这种关系了。因为还没有和你离婚,所以我的这种行为也算是外遇吧。对不起。”
堂野两手交握,低着头看着麻理子。
“我要和喜多川圭一起生活,所以请和我离婚吧。”
麻理子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无声地别过头。
(十九)
第二天早上,麻理子一直没有起床。堂野也没有和她说话,准备了只有面包的简单早餐后,便出门上班去了。
工作在七点以后结束,虽然很想去喜多川家,但是因为麻理子在家,感到如果回去晚了又会很麻烦。况且,麻理子还无法接受堂野和喜多川的关系。离婚的事上也还一些必须要交代的。
今天是不能去了……正因为看到了男人昨天那寂寞的身影,就更加感到欠疚的堂野往喜多川家拨了电话,然而却没有接通。
怎么回事……有点放心不下的堂野绕路开向了喜多川的家。等待信号灯时,茫然地看向前方,只见骑着自行车的喜多川飞快地越过眼前。
开口叫他已经晚了。而且堂野车行的方向和喜多川的正好相反。虽然自己已经约定好要去他那里,但他还是担心地跑出来了。可能会有些自作多情,但就是这么想的。堂野中途回转车头,朝喜多川的方向开了过去。
喜多川也会有自己的私事,不能因为和自己有约定就一定不能出门……虽然这样自我安慰,但还是有些不安……
自行车在什么地方拐了弯,喜多川的身影从视线内消失了。堂野就这样盲目地驾着车,不知不觉中注意到车又开到了穗花落水的那座桥附近。正想掉头的时候,看到喜多川正向桥上走。他每天都会做花冠,现在应该也是去把今天的那份送给穗花吧。
堂野向桥的方向开去。在大桥的中央,至今仍置放着花束和甜品。就在那里,堂野看到了自行车和男人的身影。喜多川果然是到这里来了……正要开口叫他时却一下楞住了。喜多川的对面还站着一个人。映照于月光下的人影是——麻理子。
动摇的堂野就这样无声地开过那里。两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车子。堂野在开过大桥数十米的地方停下了车。因为是沿海而筑的马路,车量并不多。就算把车停在路面上,应该也不会给别人造成什么困扰。
堂野担心着麻理子和喜多川会说些什么。然而即便靠近,也不能介入他们的对话当中。堂野在桥的栏杆处看到了两人。
两人手扶栏杆,专注地看着桥下的河流。车流的间断带来四周的宁静,只有两人的身影隐隐约约地映照在桥上的灯光中。这时,麻理子突然露出一副四下张望的紧张表情,随后就看到她的手已经压向了喜多川的后背。高大的身体晃动着前倾,麻理子再次推了一下喜多川那摇摇欲坠的身体。
“不,不要!”
堂野飞奔向栏杆。麻理子惊得后退。此时的喜多川正处于身体越过桥边,单手抓着栏杆来回晃动的状态。堂野慌忙将身体探出桥边,在喜多川的手指松开栏杆之前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右手腕。人体的重量通过右手沉重地传递过来。
“喜多川,左手能抓到什么东西吗?”
太重而无法向上拉。就算喜多川设法抓住栏杆,也无法顺利地拉他上来。
“麻理子,快去叫人来!”
但麻理子就那样青白着脸,一动不动。
“快点!快叫人来!”
右手已经变得麻痹。靠单手支撑几十公斤重的男人根本就不可能。况且夜风还吹得喜多川的身体前后摇摆,更增加了手臂的负重。
喜多川身下是一片黑暗的水面。直到抓住栏杆的左手都已麻痹时,堂野绝望地想着‘已经不行了吧’。
有谁……有谁可以来……在拼命地咬紧牙关的堂野的耳边,男人的声音响起。
“松手。不然你也会掉下来的。”
身体晃动着的喜多川脸上没有一丝恐惧的颜色。
“不,不要!”
“你不是还能再有孩子吗,你的家还会恢复温暖的。”
就算再有孩子,那也不再是温暖的家了。这点自己再清楚没有了。
“最后能和你再一起,真好。”喜多川轻叹了口气。
“能遇见你,真好。”
这么说着,喜多川扭了一下自己被握住的右手。强行承重的右手由于被扭动而不堪负重,有了松开的趋势。堂野不想放开紧握的手。不想再让自己珍视的人从眼前消逝了。
只要我可以,就这样一起吧。这么想着的堂野,在松开抓着栏杆的左手时,心里是快乐的。两人如同被吸进河底般坠落的瞬间,喜多川以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自己。
直到承受河水冲击的数秒后,堂野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对喜多川说过一句‘我爱你’。事到如今才感到如此懊悔。
(二十)
崇文,崇文……自己的名字在耳边一遍遍地被呼唤,身体被摇晃着。微睁开双眼时就被一股力量紧紧地环住了。
“喜多川……”
紧到有些发痛的拥抱。越过男人的肩膀,看到了远处的大桥。虽然坠落,却没有死。松了口气的同时,体内的力量也已消耗殆尽。
虽然混身已湿透,但所幸自己还活着。确实地活着。
“我把不能动的你拖到这里。”
喜多川的声音在发抖。
“我还以为你死了。还在想为什么只让你死掉。如果说做了坏事的话,为什么不让我们一起死呢。”
堂野紧抱住颤抖着的男人的头。
“我喜欢你。”
男人的背脊猛地震颤了一下。
“我爱你。所以,想和你在一起。”
“你,不是有孩子了吗?你妻子告诉我的。所以,让我离你远一点……”
“我只要有你就够了。你也像孩子一样,如果只能选一个的话,我选择你。”
“我的家没有你的家那样温暖。很老旧,也不漂亮……”
“即便如此,还是你的家好。”
堂野望着喜多川。
“还是你好。”
喜多川像个孩子似放声大哭着。堂野紧抱着眼前哭泣的男人,在他耳边无数次地重复着‘喜欢你’的爱语。
桥虽高,但坠落也不至死。然而如此的冲击还是使堂野感到无力,如果没有喜多川的话,自己说不定已经溺水而亡了。
被堂野提出离婚,而且知道对方是喜多川的麻理子无论怎样都无法接受两人的关系。于是就把喜多川叫出来,骗他说自己有了堂野的孩子,希望喜多川远离他们的生活。对于麻理子的要求不置可否的喜多川只是沉默不语。这时麻理子就指着桥下说‘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喜多川靠近栏杆向下看的时候,就被她从身后推了下去。
这种把喜多川推下桥的行为如果一旦造成身体上的损伤,则可以构成伤害罪。麻理子也对自己这种突发的行为感到懊悔,努力地企求着原谅时,堂野无声地低垂着头,喜多川也只是嘀咕了一句‘没什么……’。
和麻理子离婚的事还在努力协商。但却迟迟没有进展。直到正式离婚,花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在签署书面的离婚协议之前,堂野一直寄住在喜多川的家。事实上,和麻理子共同生活实在令堂野很辛苦。妻子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一样,总是精心准备饭菜,尽可能地向堂野撒娇。
然而所有这些在堂野看来都是那么的虚假,甚至无意在心中道声‘谢谢’。与其抱着这种不畅的心情吃着麻理子的美味饭菜,倒不如和喜多川吃买回来的现成便当更令自己舒心。
堂野搬到喜多川家时坦白地和对方说了自己还没有和妻子离婚,还需要时间继续协商。但是关于堂野和妻子的事进展如何,是否已经分开……喜多川一次也没有开口问过。
离婚协商拖了很久,麻理子的肚子越来越大。看到这种情况,麻理子的父母也劝说堂野能不能再重新考虑一下,但堂野离婚的意愿从来没有动摇过。
麻理子终于产下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孩子。虽然堂野没有看到,但听说是个男孩。孩子也已经生了,麻理子说只要堂野认下这个孩子就同意在离婚协议书上盖章。听到这话,堂野漠然地想‘应该就是那个男人的孩子吧。’
堂野认下了那个孩子,作为交换条件也得到了盖好章的离婚协议书。
七月初的那天,堂野将麻理子邮寄过来的离婚协议书在午休时递交到了市公会所。
重归独身的那天晚上,回到喜多川家的堂野准备将自己已经离婚的事告诉喜多川。但如果突然开口说‘我离婚了’他会怎么想呢。等待时机时渐渐地觉得,本就是一纸文书的东西,似乎也就无所谓了。
洗完澡,喜多川在走廊叫着正在起居室里看电视的堂野。
“要吃梨吗?”
“啊,嗯。”
堂野坐在喜多川的旁边。把削得很干净的梨放到嘴边。清脆的带着甜甜的味道。
“……呐”
感到似乎是被蚊子叮了一下,堂野伸手在脖颈处搔着,这时喜多川嘀咕着开口。
“在工地附近有一只弃狗。如果明天还在话,我可以把他捡回来吗?”
“可以啊。”
喜多川没有看向这边,但看得出很开心地耸着肩膀。
“就算我没有拒绝,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家,想养动物的话当然可以了。”
喜多川抓起堂野的右手,将它放到自己的嘴边。大概是残留在指尖的梨汁还带着甜甜的味道吧,喜多川像小狗一样来回地舔拭着。
“你的脖子好红。”
堂野抚着脖颈。
“好像是被叮了一下……”
“要我吸一下吗?”
说着,喜多川便马上吸住了堂野的脖颈。柔腻的啃咬和吸吮引来皮肤上一阵敏感的颤栗。堂野分不清这是因为快感还是麻痒。
快感明显地愈见增加,身体已完全染成一片绯红。喜多川看着堂野的脸笑了。
“我的梦想,实现了。”
“梦想……”
“有个家,有你在身旁,还可以养只狗。正如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一样。”
男人的梦想是如此细微,然而无论怎样这幼小的梦想却使自己感到针刺般心疼。堂野吻上了男人的嘴唇。
“……我今天,离婚了。”
贴近地说着。
“……嗯,所以呢?”
也许,确实,就是‘嗯’的程度吧。拘泥于那种事的只有自己……堂野抚着男人那黑褐色的鬓角呢喃着‘没什么……’。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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