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碧玉+番外 作者:乐鸿(晋江vip11.17完结,种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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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她的目光,迟玉清展眼望去,点额淡声道:“我自小体弱多病,大夫说是从娘胎带出的不足,需悉心调养,原来的丫环不得力,我哥见她生得聪明伶俐,便把她买下给我使,幸亏有她,这两年我身子好了许多,药也少吃了。”
不多会,怀红做好抹翠交办的事项,回屋见到槿蕊桌面的茶盏浅了,忙续上,眼底满是崇拜之情,怯生生道:“喻家小姐,您肚子里装了这么多的趣事,必是饱读诗书。”
海棠闻言朝屋里的喊道:“我家小姐不爱读书,她说庆元的书多数是坑害女人的毒药,多读无益,只有睡不着觉时偶尔翻看几页,说是看了就发困,催眠入睡用它最好。”
槿蕊脸色黑了半边,迟玉清诧异道:“不能吧?槿蕊是灵从目中透,书墨香满腹。”
槿蕊刚想谦虚两句不敢当,嘴没把门的海棠又抢白一通,“我们家小姐是莲花仙子转世,她是菩萨七宝莲花台坠落入凡间的一片花瓣,是菩萨派来世间积德行善,拯救世人,她开了灵窍,不用读书也可知天下事,因为菩萨会给她托梦。”继而热心的推荐道:“孙猴子虽热腾,可是不比黑脸包公断案精彩叫绝,小姐,你说那个狸猫换太子。”
迟玉清听了一愣,喃喃自语道:“开了灵窍?!莲花仙子转世?!”
☆、第 21 章 多舌海棠泄‘天机’(2)
莲花仙子转世?!
还开了灵窍?!
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正借喝茶遮窘的槿蕊差点没被这两句话给噎死,茶水呛进了鼻子,咳嗽的两颊通红,脸宠是黑红交错,在自家私下随便怎么说、怎么闹都行,只是如何能当着别人胡说八道,心里恼她,却不好发作,没想怀红噗嗤一下笑出声:“天还没暗,海棠怎么就说起梦话。”
她这一笑,大伙都笑了。
槿蕊悄悄地朝海棠使了厉眼色,对迟玉清说:“你们别见怪,她向来说话是一尺水十丈波,高兴起来尽说些没根没影的夸张话,见到你们家的架式,尤其是那个大花园,乐得掉了魂,都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我不过比你多走了处地方,多见了几个人,多知道点事而已,还有记性略强些,听过的故事就记牢了,都是些市井间插科打诨的俗语,你们高门绣户深居简出的小姐,听着自然觉得新鲜。”
自觉失口说了错话惹了槿蕊不痛快,海棠嘟囔:“海棠错了,小姐别生气。”
迟玉清笑了笑,点头称是:“我哥常说,书中的道理要明白,可是不能钻死理,世间有许多道理是不存在书中的,他说人在世上练,刀在石上磨,读破万卷书,不如行破万双履,可惜他到东边游历,你们无缘相见,你老说我长得好,却不知我哥远甚我百倍。”
“不用你说,明摆着的事。”度迟玉清的气质神韵,若是与她同母所出的亲哥哥,则气度必然不凡,只是槿蕊虽然口中如此说,心中却暗暗思忖,男子汉要么像上官逸君英挺魁梧,充满安全感,要么如槿淳老实憨厚,好过日子,如果五官如迟玉清般精致,则太过阴柔必失于阳刚。
在迟府,槿蕊实实在在享受了小姐的款,抹翠把她伺候的是从头舒服到脚,受了人家的好,讲故事逗笑更勤力,直到黄昏才分手告辞,临走前,迟玉清挽着她的手,再三相邀常来玩,槿蕊笑答有空就来打扰,坐上小轿回了家去。
至晚间,槿蕊告诉方婶宵夜做银耳枸杞汤,自己拿刀把三块巴掌大小的红玫酥切成丁块,插上竹签子,装成三碟,留下一份在厨房给胖奶娘他们,让他们也尝尝贡品的滋味,自己端上两碗羹汤、份量最多的一碟红玫酥捧进云娘的卧室,见她坐在烛火下穿针走线,手里压着六件衣裳的活,全部要在七月下旬前完工,赶得认真,连槿蕊走近都没发觉。
“娘,先歇口气。”槿蕊拿起一块酥丁塞进云娘的嘴里,眼皮扑闪扑闪,满色期待道:“娘且尝尝味道与平常的糕点有无不同。”
云娘含笑慢慢咀嚼,口感绵密、稠香,徐徐咽下,淡淡的清香还残留在唇、舌、齿间,“好吃,特别香,松酥易化,你得的好东西就是它吧。”
槿蕊点点头,笑道:“迟小姐送的,是百味堂的招牌点心,用玫瑰花榨成的汁做的,娘再细品品,有没尝出玫瑰花的香味?”说着,又连续喂了两块。
“有,只是不太显,不过这样刚刚好,娘活了这把年纪,还没吃过比它更好的酥饼。”云娘见她不吃,便问:“你怎么不吃?”
“我有,已经留了,等哥哥们文章写完了,再找他们一块吃。”伺候云娘吃完宵夜,槿蕊一边给云娘按摩,一边乐津津道起在迟府的所见所闻,“她们家的菜肴真好,中午有莲子乳鸽汤、清蒸鲈鱼,芙蓉蛋花和清炒窝笋心是为我加的,另有两道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做的,怕人笑,没敢问,菜实在是太香了,害我吃了两碗饭,那也是因为她家的碗偏小了些。不过,玉清挺可怜的,我坐了整日,也没瞧见有人来看她,有个疼她的哥哥也不常在身旁,难怪她神情落寞孤寂,终日郁郁寡欢,独自一人身处在深宅大院中,就算是上乘菜品、玉液琼浆,也是没味道,纵然睡着高床软枕,身暖心不暖,还不如咱们家,吃饭有说有笑,有娘给我夹菜,哥给我盛汤,还有二哥帮我吃肥膘。”
“那她爹娘呢?”云娘抬眼问道,顺手捻开她嘴旁的碎发,“当爹的不管女儿还说得过去,只是做娘的也不闻不问吗?”
“没瞧见,她没提,我也不敢问,我猜要不就是父母早逝,要么就是不招待见。”槿蕊想了想,又觉也不对,摇头道:“如果不待见她,那吃的用的也不能那么好,兴许是出远门了,哎,反正我是搞不明白。”
云娘叹了口气,摇头道:“自古穷有穷的难,贵有贵的愁,那皇帝家还有几桩烦心事呢,可见这世上之事没有十全十美的,谁也不能把好事占全,有机会你多劝解安慰,叫她少想,放宽心思,等将来大了,叫她哥哥寻门好亲事,把日子过起来,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事操心,心里有了依靠,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槿蕊乘势忙声回道:“我劝了,还绞尽脑汁逗她笑,她挺喜欢我的,可舍不得我,走前还邀我过两日再到她家里小坐,顺道切磋切磋琴技和水墨,她的闺房摆着一张好琴,琴音透澈、纯厚,且琴身通身发紫光,还雕有松、竹、梅、山石、芭蕉,好像颇有来头,还有响当当的名号叫‘鸣宵’,我与她对抚了几曲,真是琴逢对手,惺惺相惜,我还想去可是我没敢答应她,要等回明了娘再说。”
“竟然是鸣宵?它可是闻名遐迩的名器,传了三朝十六代,你比娘有福气,能得见宝物,还能亲手抚弹。”云娘听后甚感兴趣,向来性子温温的她也难掩激动之情,随及回道:“她既真心相请,那去便是,这是好事,你正好学学大家淑媛稳重的作派。”话尾一收,轻戳她的眉心,笑意绵绵了然道:“你是怕娘不让你去,才如此费劲卖讨,又是宵点,又是捏肩捶腿,给娘下**药。”
槿蕊急了,委屈地樱唇半噘,高举手臂辨驳澄清:“天地良心,蕊儿可是真心孝敬娘,而且我都计划好了,从明开始,每晚过给娘帮娘拈线打下手,娘累了直到这些活全部做完,至少是九成九的孝心,只余丁点的私心,我也想到外面多见识见识,不想当井底蛙。”
“瞧你着急的,不过母女说笑而已,属你心气高,又不是男儿身,姑娘家家的,长见识做什么用,还想走南闯北不成。”云娘停下针,拿起帕子抹抹她的额头的细汗,“兄妹俩着急上火、皱起眉毛的样子与你爹就像是同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槿蕊腻声道:“我是爹生娘养,不像你们难道还像别人不成。”
母女正说话间,海棠来找,说是上官逸君和槿淳已经做好文章,从喻梅勤的书房出来了,槿蕊便起身要走,不想被云娘叫住,把桌上的食案往她面前一推,“你爹一时半过过不来,你给他端过去,让他吃完再批点也不迟,就说是我的话,你看他吃完再去找哥哥们玩,闹晚了只随你们的意。”
“啊!”槿蕊登时拧眉,不乐意的哇哇大叫,苦脸道:“这就不用了吧,我叫奶娘送去,免得他老人家见到我不自在。”喻梅勤要上官逸君和槿淳对时下劝课农桑发表策论,要是看了不满意,自己这会儿撞进去不是找骂挨。
云娘温言回道:“瞎说,你没做错事,你爹怎会不自在,好像他多不待见你似的,你爹最是口苦心慈,他单你一个闺女,心里疼你疼得紧,端阳那日,李大人见了你,有意说亲,如果与他作亲咱们也算是高攀,可他儿子人品不端,被你爹婉意推了,生怕委屈了你。你当娘看不出,你把这些酥丁一分为二,左右排作两份,不就是为你爹留得,父女俩脾气都是一个样,你若是不去,娘可要不高兴的。”
槿蕊无言,只得乖巧地照办,喻梅勤专注于文章,没多说话,吃完便打发槿蕊出去,槿蕊又向云娘回了差,便找槿淳上官逸君去,兄妹仨人搬了矮桌、竹凳到院中吹风纳凉,一边品红玫酥,槿蕊一句三叹讲起了迟玉清出尘的容貌,还有奢华气派的迟府,直到三更天才各自回屋歇下。
☆、第 22 章 乞巧舌斗娇蛮纯
展眼过了两月,到了七月初七乞巧节,按习俗,未婚的姑娘要斋戒沐浴,穿新衣裳,佩戴新首饰,家力不济的平常百姓的女儿们自然没这般讲究,不过插几支鲜花沾沾节气,晚间要么游湖,要么赏月,而上层世家的女儿们都会聚在一块赛巧求愿,此次恰轮到迟府做东道,玉清老早就约下槿蕊陪她做个伴,官家姑娘们的小型聚会,云娘不敢小觑,早早就把鹅蕊冰绸赶出来,做的是直领对襟广袖衫褶裙,腰处共二十二道褶,袖管上紧下宽,臂弯处扎翠湖色蝴蝶丝带,袖口像两朵盛绽的喇叭花,煞是华丽柔靡。
傍晚,家家飘夕烟,槿蕊换过新衣裳,头戴洁白的芍药花,准备妥当,便与云娘告辞,一路挥舞衣袂走来,果然贵的东西就是好,质地软垂、冰凉,暑气好似也消了不少,走到堂厅正要入内,眼溜溜一转,耍起玩性,停下脚定了定气,模仿起玉清平日的神态动作,慢慢的挑开竹帘,昂头挺腰,款款踩着莲花碎步,手摇团扇,一步三摆走向云娘,微微屈膝福身,故装作羞态,娇语启唇道:“娘,你看蕊儿这样像不像官家小姐?”
这时云娘正与胖奶娘闲聊家话,见槿蕊这般,打量几眼后,笑道:“只除了这对淘气的眼珠子,其它都像。”
“我的好小姐,这衣裳衬的人越发水灵招人爱,衣裳好,人更俏。”胖奶娘围着槿蕊转圈子,嘴里啧啧啧不停,脸如老菊花开,忽然有感而发:“哎,想想时间过得真快,记得你刚生下来那会,奶娘把你搂在怀里,比小猫儿也重不了多少,白白的脸瓜子像棉花,红通通的小嘴啜不停,如今都比奶娘整头高了。”适才正聊着槿淳托媒说亲的事情,想着这事定好也要轮到她了,拍拍着槿蕊的手背,敛眉立目,郑重其事道:“奶娘只提醒你一句,今晚玩归玩,千万可别被人相了去,状元巷的人家是深宅大院,都是三四世同堂,婆媳妯娌关系不好处,他们门槛高,眼界也高,若真被挑去做媳妇,以后奶娘这个糟老婆子想见你一面也难。”
胖奶娘属于情感丰富与泪腺发达的综合型,有点小事总是能与过去未来联系在一起,不管喜、悲都会挤出两滴泪,年龄愈大愈容易多愁伤感,槿蕊见她眼圈发红,忙扶着她坐下,斩钉截铁说道:“这事断然不会发生的,就是去凑凑热闹,见见事面,怎么就扯到嫁人,您想得太远了些,他们讲得是门当户对,断不会看上我,只奶娘把我当成宝贝;再说,奶娘从小带我到大,抱着我同床睡到十岁,家里谁不知道奶娘同娘一样疼我,不比得无关紧要的旁人,怎么也抵得上蕊儿的半个娘,谁敢对奶娘不敬,那便是不孝之人,自古道百善孝为先,不敬长者说明他品性差,别说我看不上,爹娘也不会把我许给他,任他是朱门或是其它什么门,是吧,娘?”
云娘轻点螓首,宠溺道:“你这张嘴啊,甜起来能把人腻死。”
胖奶娘听进耳朵很是受用,连连点头,心底又高兴起来。
海棠刮刮脸,笑道:“小姐不害臊,想嫁人了。”
槿蕊白了她一眼,“属你嘴碎,不过就事论事而已,晚上人多,要是乱说话,以后去哪再也不带你。”
海棠拍着胸脯打包票道:“保证不会,我的嘴只管吃东西,没事不说话。”
说话间,天色又暗下几分,槿蕊就起身出发,走到门口又扭过身,对胖娘奶说:“奶娘只管放一百个心,就算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