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贤良 作者:约素(文秀网2013-09-30完结)-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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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事情来得十分突然,前线军情失利,郁清和所在的那一路在追击敌人之时被引入沼泽,五千多人的队伍失去了踪影,生死难料;平北侯所在的一路则是遭遇伏击被困,整整八千人都被敌军切断了与大部队的联系。消息传到京城,家家户户都着忙了。要知道,西北边关到京城说是离着远,可一路上并无什么关卡天险可防,倘若羯奴攻破西北边关,以他们的快马,用不了几日就能直逼京城了。
皇帝自然也是震怒,考虑了几日之后,终于将京城附近最后镇守的军队调出了大半,前往西北增援了。
到了这会儿,沈宜织也紧张起来了——倘若这消息是真的,那么郁清和和平北侯现在都是生死未卜啊!
侯夫人刚打王尚书家看了郁清眉回来,听了消息便呼天抢地,躺在床上生起病来,连声只说自己命苦。沈宜织满肚子担心,却还得请了太医来给她诊脉。
“夫人并无大碍,不过是忧急郁结罢了。药固然要吃,却还要夫人放开怀抱才行。”胡子花白的太医开完方子,倒是仔细看了沈宜织几眼,“倒是少夫人,这已是八个月的身孕了,切忌莫动胎气啊。”
沈宜织送走太医,还没进门就听见侯夫人在嚎哭:“我真是命苦啊!自打家里进了丧门星,日子就没好过!还要修缮院墙,早说了风水是动不得的,若不是这丧门星,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我的老爷呀!”郁清眉生了个女儿,王家上下都十分失望,侯夫人自然也很失望,却不能表现出来,现在正好,借着这机会全发*来了。
沈宜织捏了捏拳头,跨进门去,只管瞪着跟着抹泪的丫鬟们:“侯爷和世子爷还没什么呢,你们就在这里哭,哭什么?莫非是诅咒侯爷和世子爷?”
侯夫人呼地坐起来:“你这丧门星——”
“夫人慎言,我可是太皇太后赐婚的,夫人难道是要去责怪太皇太后?”沈宜织也不叫她母亲了,干脆拉下了脸。
侯夫人噎了一下,到底不好再往下说。正僵持着,郁清明从外头进来,接口道:“娘,不如去庙里做场法事,给父亲和二哥祈祈福罢。”
“对对对!”侯夫人顿时来了精神,瞪着沈宜织,“你也得去!”
“娘!”郁清明再次开口,“二嫂还是别去了,谁知道会不会冲了法事呢。”
侯夫人满心想着借这机会折腾沈宜织,却没想到儿子竟然反对,不由得看了他一眼。郁清明已经走到床前:“二嫂还是先回去罢,只是这做法事的银子还要二嫂吩咐账房准备出来才是。”
沈宜织也正好不想再呆下去,转身便走了。才回到嘉禧居,莲蓬就进来了:“少夫人,二门上有个人又哭又闹地要进来见少夫人,奴婢瞧着——像是从前在世子爷身边伺候的红绢姐姐。”
“她来做什么?”沈宜织心里发烦,“叫她进来!”
红绢也有将近一年没见了,沈宜织一时竟没认出来。从前她是极讲究的,此时却是头发蓬乱衣裳不整,袖口边上还有块油渍,人也瘦了黑了,进门便扑到沈宜织面前,恶狠狠瞪着她:“世子爷遇险了你知不知道!”
“大胆!”宝兰扑过去把她往后推,“谁准你跟少夫人这样说话的!”
红绢被她扯着,还直着脖子要往前扑:“快派人去边关找世子爷啊!你不是能进宫吗?乐妃不是你的姐姐吗?进宫去求皇上啊,求皇上派人去救世子爷啊!你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长的,难道看着世子爷遇险都无动于衷吗?”说到最后竟谩骂起来了。
“把她的嘴堵上,捆起来扔到柴房里去!”沈宜织被她吵得心烦意乱,干脆下了命令,“林管事呢?怎么让她跑出来的!”
“林管事好像去庄子上了。每年这时候都要去庄子上验账,还要催一催没送齐的东西。”
“那就先扔到柴房!”沈宜织烦躁之极,“去看看,夫人都要带谁去庙里。”
青枣儿一会就回来了:“只有夫人和三爷,三奶奶跟孟姨娘都留在府里,奴婢瞧着,像是真去做法事,马车都已经叫备好了,也没带多少东西。”
沈宜织沉吟半晌,还是摇了摇头:“总觉得不对劲,告诉小三,打今天开始就实行上次说的值夜制,人人都要警惕起来,一旦发现不对,立刻敲锣报警!”做法事这样的事,郁清明以前是从不热心的,这次真的这么父子情深?
不得不说,沈宜织的直觉相当准确。才睡到半夜,整个侯府就都被敲锣声惊醒了。
“夫人,外头乱哄哄的,有好多人围了侯府!”青枣儿脸色惨白地冲进来,“喊着叫咱们开门呢!”
“慌什么!值夜的人呢?都到位了不曾?”
青枣儿定了定神:“人都起来了,只是听着外头声音不小,前后门都有人在撞门,听他们喊叫好像是盗匪!”
“不可能!”沈宜织现在完全清醒了,“京城里哪来这么大股的盗匪,还敢抢到侯府来?去,告诉小三,若有人敢闯进来,只管往死里打!扶我出去,红绫去告诉各房的女眷们,都呆在自己房里,不许出外一步!觉得自己有力气有胆子的婆子们,都到外头来帮忙,凡是出了力的,事后每人二十两银子赏钱!”郁清明够狠,连自己的老婆和孩子都能扔下!
外头果然已经乱成了一团,沈宜织出去的时候,火光已经映红了天空,所有的侍卫仆役都起来了,每名侍卫带两名男丁,沿着侯府围墙摆开防线。墙边上已经架起大锅,煮上了桐油。小三飞跑过来:“少夫人别出来,这里危险!”
“无妨!”沈宜织把手一摆,提高了嗓门,“外头是一群叛匪,是有意来寻我们侯府晦气的,若是被他们攻入府中,大家都要没命!今日,只有靠大家齐心协力才能度过此关,只要坚持一夜,天亮之后定会有人来救援!今日出力杀敌的,每人赏银一百两,若有伤亡,侯府给你们一家养老送终!”如果这一切都是皇帝预料到的,那么坚持到天亮应该就足够了吧?
后来过了很久,沈宜织都记不清这一夜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二房又哭又叫,张氏冷氏不绝口地骂着侯夫人和郁清明,幸而还有孩子,冷氏虽然哭骂,却没忘记把孩子都拢在自己房里,只是周姨娘生的那两个,就全丢在厢房里由丫鬟乳娘去管了。
郁清明院子里更好,孟玉亭本来就要临产,一听郁清明是把自己扔了,顿时晕了过去,醒来就动了胎气要生产。倒是孙氏发了狠劲,叫素云带着几个接过生的婆子在房里守着孟玉亭,自己也跑出来跟沈宜织一起,督促那些婆子们烧油、烧水、准备干粮和石灰包。
至于侍卫和家丁们,更不必说了。有刀剑的拿刀剑,没刀剑的拿竹竿,个个都瞪圆了眼睛。也有几个胆小的,手里的竹竿抖得拿不住,被那些训练有素的侍卫连踹几脚,仍旧腿都发软,但真到了后头,也就顾不得了,手里的竹竿舞得飕飕带风,拼命地去戳从外头爬上墙头的人,因为那时候,你害怕,你就死!
当然最冲锋在前的还是府里的侍卫,一个个搭起梯子把滚开的桐油浇下去,外头便是一片焦糊的气味和惨叫声。外头大约也急了,片刻之后,便有箭矢不停地射进来,虽然看不见无法瞄准,却也伤了不少人。
“少夫人,这里危险,您和二奶奶进房里去吧!”小三胳臂上也中了一箭,一边让宝兰替他拔箭一边急道。
“不用!叫丫鬟们把屋子里的棉被都浸了水拿出来挡箭,若是他们放火,还正好可以拿来救火呢!”沈宜织觉得肚子里已经有些闹了,但这时候哪里容她进去休息,仍旧强撑着坐在椅子上。
棉被一来,慌乱的家丁们便镇定了许多,侍卫们趁机指挥着把石灰包扔出去,外头顿时又是一片鬼哭狼嚎。果然不出沈宜织所料,片刻之后射进来的箭就带了火,幸而湿棉被和水、沙袋早就准备好了,虽然引燃了七八处火头,却都被丫头婆子们拼命扑灭了。
地上的血渍越来越深,天边也越来越亮,红绫一直撑着床棉被挡在沈宜织身前,此时忽然道:“少夫人你听,好像外头又有别的动静了!似乎是马蹄声!”
沈宜织侧耳听去,果然是有马蹄声,而且是冲着侯府来的。她的心顿时往上一提——这到底是哪一边的人?
马蹄声来得极快,片刻就逼近了侯府,猛然间外头哗然大乱,射进来的火箭变得零零落落,很快就一支都没有了。小三贴着门缝往外看了一会,猛然回头欢呼:“少夫人,是世子爷,是世子爷!”
一片欢呼声中,沈宜织猛地站起来,又猛地抓住了红绫的手:“我,我肚子疼——”
☆、第二百五十八章
沈宜织的儿子是早产的,只有八个月大。因为一夜杀伐动了胎气,生得也很艰难,生下来之后,沈宜织只觉得浑身都像散了架,她连是男是女都没有问,只是已经发黑的视野里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扑到面前,粗糙的手紧紧握住她的,鼻子里闻到一股烟火混合着血腥的气息,就昏睡了过去。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再醒过来的时候,京城已经天翻地覆,变了人间。
“一切都是皇上的计策。”郁清和又黑了一层,拿着把小刀削着一只梨,含笑地说着边关的军事,“我们是假托失踪,转回京城的,增援的人前脚走,我们后脚就回来了,因此安王以为京卫空虚,全是假的。父亲那边,其实是假做中伏,反诱羯奴的。只是都想不到,安王当真敢跟羯奴勾结,连太皇太后听说此事,都说不出话来了。”
沈宜织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眼睛只管看着身边襁褓里的儿子。郁清和已经平安回到她身边,虽然身上多了几道伤疤,却没缺胳膊少腿。平北侯亦如此,因此她就不想再听那些打打杀杀的事了。
郁清和也伸手轻轻碰了碰儿子的小脸:“比他姐姐生下来小得多呢。”郁朵好奇得很,巴着弟弟看了半日,还是被郁柔拉走的,好让沈宜织休息。
“才八个月,自然小。”沈宜织心疼得很,幸而孩子还健康,否则她会恨死郁清明。
“父亲已经决定将二弟出族。”郁清和把梨子切成小块放在碟子里递给沈宜织,“夫人么,娘家已经无人了,不好休回去,只能送她进家庙了。”
出族的人,此后再没有任何根基,但是这样至少保住了郁清明的命,到底他还是平北侯的儿子。比起废为庶人终身圈禁的安王,还有被诛杀所有成年男丁的齐家来,郁清明已经算是好的了。
“孟姨娘的丧事怎么办的?”孟玉亭难产身亡,孙氏则自请和离回娘家去了,至此,侯夫人这一支在郁家已经彻底消失了。
“大嫂*办了,你不必操心。”经了这一场事,冷氏倒是老实了,看着沈宜织的眼神都与从前不同,“过些日子想办法给大哥谋个外任,叫他们一家都出京去,你也少些麻烦。”
沈宜织笑了起来:“那可真好。”此后她就可以带着孩子,在家里舒舒服服地过日子了。
“还有——”郁清和略有些迟疑,“红绢死了,我想,看在她服侍过我的份上,体面发送了她。”红绢被扔在柴房里,大家忙着抵抗外头的时候不知怎么被她磨断绳子逃了出来,似乎是想从后门出府去,但走到半路上就被外头的流矢射中,天亮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僵了。
“啊对了,还有韩姨娘吧?”
郁清和嘴角一挑:“哪里还有?韩家也是安王党羽,全家流放了。”本来罪不及出嫁女,可是韩姨娘偏偏这时候回了家,于是自然一起被流放了。倒是香苹经了这一场,好像看破红尘了似的,虽然没去庙里,却准备做在家居士,在自己屋里诵经吃斋了。
“哦,这么说咱们院子里连一个姨娘通房都没了——”沈宜织笑嘻嘻地看着郁清和,“世子爷又立了新功,做了五军都督府都督,是不是该再抬几房才合身份呢?”
“你这小醋坛子!”郁清和顺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有你坐镇,我哪里还敢再抬人?”
“哟——”沈宜织拖长了腔调,“那我岂不是犯了七出里的‘妒嫉’?世子爷别给人家扣大帽子啊!”
郁清和笑了,伸臂搂住她,另一只手轻轻抱住儿子:“我高兴让你妒嫉,成不成?如今我知道了,你怀着身孕还在为我护着家,我若再纳别的女子——对不住你。”
沈宜织不防他能说出这番话来,怔怔地看着他,半晌,眼圈一红,一头栽进他怀里:“你,你可记得你今日说的话!”
“记得。”郁清和紧紧抱住她,“永远,都记得。”
我和你,曾经共患难,如今共富贵,一生一世一双人,这誓言,永远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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