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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舞者-海岩-第20部分

小说: 舞者-海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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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屋子,说道:“这儿有水吗?”

  周欣只好跟了进去,从冰箱里取了瓶矿泉水递给了他。陆子强伸
出手来,却没有接水,而是一把将周欣抱进怀里,他在周欣耳边轻轻
说道:“我是问,有洗澡水吗?”

  周欣缓缓地,却是有力地,将陆子强推开。她镇定地转身说道:
“我说过,我是个简单的女人,我不想把事情搞复杂了。”

  反倒是陆子强,显得有些尴尬,他喘息了一下,才说:“我也说
过,我喜欢简单的女人,但生活都是复杂的,你总得面对。你不想面
对吗?”

  周欣说:“我面对复杂生活的办法,就是把复杂变成简单。”

  陆子强试图解释:“其实这很简单……”

  周欣把他打断:“陆总,我不想再被什么人找上门来,再被什么
人泼一身脏水。”

  这句话让陆子强收敛了动作:“啊……我可以保证,我保证这种
事再也……”但他的话还是被周欣打断了。

  “我只需要你能保证,保证把复杂的事情变成简单。”

  陆子强揣摩片刻,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没错,我是个有家
室的人……不过请你相信,我需要的只是时间!我自主决定自己生活
的时候,不会太远。”

  周欣冷冷说道:“你在诅咒你的岳父。”

  陆子强沉默一下,回答:“人有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我只
是想向你说明,新陈代谢需要一点时间。”

  周欣也沉默了一下,这个停顿意味深长:“这点时间,也正是我
所需要的。”

  陆子强不解其意,茫然地看着周欣:“你也有什么麻烦事吗?你
也需要时间?”

  没人知道周欣与陆子强的这场对话是什么时间结束的,那是一个
没有月亮的黑夜。夜幕愈深,人睡得也就愈死,在这样的暗夜,小城
云朗总是静得离奇。金葵家的人也全都睡了,只有金葵没有合眼,她
说不清几点从床上起身,发现她的房门居然未锁。她惊讶于自己居然
能独自走出卧室,走下楼梯,穿过客厅。客厅一片黑暗。她走到她家
的大门,轻轻移动把手,发现大门已被钥匙锁死。她转身走进厨房,
厨房的小窗是这幢住宅唯一未加装铁栏的出口。她小心打开这扇小窗
,尽量不使窗扇发出声响,她从窗口探身向下,能看见一个安装空调
的凹形天井,一个个空调主机排列有序地向下延伸,天井的井底黑洞
洞的,不知多少幽深。

  第八章噩(4)作者:海岩

  厨房门外的客厅里,忽然脚步响动;大概是保姆出来方便,卫生
间门开门闭,放水冲厕马桶轰鸣。脚步又从厨房门口经过,所幸没有
停留,客厅很快复归平静。金葵蹲在灶厨下面,虚惊一场,余悸难平


  听听外面没了动静,金葵关紧厨房的房门,毅然攀上小窗,将身
体渡至窗外,双脚抖抖地向下探去,整个身体挂在半空。在粉身碎骨
的危险之后,她的脚尖终于触到了一台空调的顶端。

  空调机壳难堪重负,吱嘎作响,声音恐怖……

  这片住宅都是这种塔式的高楼,一座挨着一座密如林莽。在这林
莽中栖息的“鸟”全都睡了,谁也看不见高高的树干上还蠕动的一只
“蜘蛛”!

  时至深更,高纯也不能入睡,旅馆同房的两个房客一直激烈口角
,从入夜吵到凌晨。高纯坐在床上数着仅剩的几张钱票,见两个房客
终于动起手来,遂下床上前拉劝。两人拉劝不开,从自己的床上打到
高纯的床上,旅馆的服务生和其他房间的客人都来围观。高纯不知被
其中哪个捎上一拳,嘴角出血,出门去洗,洗完回房,整理床铺时才
发现钱夹不见了。他反复翻找,意识到钱夹肯定在刚才乱中被顺手牵
羊……

  高纯急了,冲出屋子,打架的双方已被众人拉开,彼此还在互骂
。高纯向围观的人高声叫道:“刚才谁进我屋子了!刚才谁拿我钱包
了?”但,无人应答。

  与北京这家小旅馆的嘈杂相比,金葵的夜晚静得令人窒息。她一
层一层地踏着各家墙外的空调机壳向下攀爬,双手双肘渐渐出血,头
发衣衫被汗水浸湿,几乎每一次失手坠落,都化解得极为侥幸,只有
心跳在她的耳鼓轰鸣不息……

  沉不住气的还是高纯,他找到旅馆柜台,向两个值夜班的营业员
紧急求助。他尽管已经一贫如洗,但他着急的并不是钱款的损失:“
钱无所谓,我钱包里也没多少钱了,你们能不能帮我去找刚才那些看
热闹的人问问,钱他们可以拿走,只要把钱包里的那个手机卡还我就
行,我的电话号码都在里边,这个卡我不能丢了!”

  一个营业员说:“你怎么肯定是被这儿的人偷了?你再回去找找
。”

  高纯急得口齿不清:“我找了,我床上床下都翻遍了……”

  另一个营业员说:“钱包你不随身带好,丢了找谁要去呀。谁要
是真偷了你钱包再把手机卡还你,那不是不打自招吗……”

  高纯无话可接。

  这个时辰,金葵终于接近了地面,当染血的双手从最后一个空调
上松开,身体重重跌落在地上的时候,她已精疲力尽。她躺在地上一
动不动,意识或有短暂的昏迷。她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不知躺了多久,
猛然惊醒的那刻挣扎起身,她跌跌撞撞,拼尽体内最后的余力,跑出
了她家那条笔直的街巷,向城市夜色迷蒙的一端,仓惶逃奔……

  天将破晓。

  高纯木然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依然房门洞开,两个打架的人不
知跑到哪里去了,高纯看着自己狼藉不堪的床铺,除此已经一无所有


  太阳刚刚升起,陆子强照例早早地来到公司上班,路过公司门口
的接待室时,竟意外地发现高纯已经等在里面。

  陆子强左右看看,走进接待室,放下玻璃墙上的百叶帘,低声喝
问:“你怎么来了?”

  刚刚升起的太阳还没有太多热度,一家路边小铺的店门懒懒地打
开,尚未梳洗的老板娘一个哈欠未及打完,就被门口瘫坐的年轻女孩
吓了一跳。

  正午时分,小铺子的老板娘端来了一碗热汤面,刚刚睡醒的金葵
坐在桌边,脸上的气色已见好转。她感激地看一眼老板娘,慢慢地喝
下了那碗汤面。

  下午,老板娘领来了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坐下来对金葵问
长问短,先问老家籍贯,又问父母双亲。金葵一一回答:老家就在云
朗,父亲是做生意的,母亲没有工作,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哥哥帮父
亲当个助手……老板娘也在一边帮腔,说父母逼婚实在心狠,害得这
孩子几十里地跑了出来。那中年男人也表示同情,同时表示他能找到
顺路的车子,免费带金葵回云朗去。

  第八章噩(5)作者:海岩

  “云朗?”金葵连连摇头,“我不回云朗,我不想回去!”

  “那你要去哪里?”中年男人问道。

  金葵说:“北京,我要去北京。”

  中年男人问:“去北京,北京有你的亲人吗?”

  金葵泪满眼窝,嘴唇抖了半天,才把声音吐了出来:“……有!


  晚上八点,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停在这家路边小店的门外。老板娘
照顾金葵吃了在这里的最后一顿热饭,然后送她走出店门。上车前金
葵在老板娘膝前深深一拜,感激的话语一句难全:阿姨,我,我真不
知道怎么报答您……老板娘和店里的一个伙计将她扶起,不用不用,
我也是离家在外的人,能帮你也是给我自己积德呀。正好我们一个伙
计也要搭车去北京,多你一个人又不多费几个油钱。金葵千恩万谢,
随着伙计上了车子。司机是个年轻小伙,开着这辆快散架的破车,摇
摇晃晃地驶向大路。

  金葵上路的这个钟点,独木画坊的画家们也刚刚吃完晚餐,大家
围在杯盘狼藉的餐桌边上,热烈地讨论着即将成行的欧洲画展。

  小侯主张:这次既然是国际画展,那画展的主题就应该有更多的
国际语言,既然我们的主体观众是欧洲的知识分子和艺术青年,那就
要更多地考虑到他们的意识和知识背景。而老酸则认为:正因为我们
要征服的是欧洲观众,所以才更应该表现中国主题。越是民族的就越
是世界的,你搞欧洲人熟悉的东西能搞过欧洲人自己吗!对老酸的主
张至少一半的画家都表示了不屑:现在时代变了,越是西方的就越是
世界的,西方主流文化在东方越来越普及,东方民族文化在西方可是
越来越边缘了。唯有周欣明确支持老酸:我觉得长城并不仅仅是东方
的,长城既代表了东方,又是当仁不让的世界性主题。

  谷子当然紧跟周欣,但他的处理方式却是西方的:我看,实在不
行大家举手表决吧。同意以长城作为画展主题的举手,反正少数服从
多数呗。小侯不服:艺术需要讨论。艺术争论不能用简单表决的办法
解决。另一位小侯的支持者则采取了调和的态度:我不是反对去画长
城,不过按照你们的计划,往返行程几千公里,费用问题姑且不论,
就这体力你们行吗?我反正没问题,老刘你行吗?还有周欣,行吗女
的?周欣说:你们行我就行。你们别考虑我。谷子好胜地鼓动:万里
长城嘛,当然要万里长征了!光画北京八达岭,人家欧洲人早看过了
,比我们都熟!

  关于艺术的争论永远不可能结束,但天色已晚,杯空即散。谷子
是和周欣同车走的,在他们的后面,一辆汽车无声无息地从暗中开出
,车灯半亮,形同幽灵。

  同样的深夜,破面包车碌碌颠簸,辗转周折,金葵坐在后座,望
着窗外黑暗的旷野默默出神。小店的伙计和驾车的司机一直在前面哝
哝低语,当车子穿过一片荒凉的丘陵时,金葵不知不觉地睡过去了。

  当金葵在途中睡熟的那刻,城市的夜景依然缤纷,周欣和谷子也
刚刚回到周欣的住处。在他们的身后,高纯透过车前玻璃,目睹了他
们并肩进楼的背影。

  直到进了周欣的客厅,谷子关于长城的话题还未结束。尽管画展
的主题已被确定,但谷子作为长城之行的力主者之一,他的关注早已
移向旅途。他迫不及待地给他的铁哥们儿阿兵打了电话,阿兵有辆旅
行车的,能跑长途。可周欣却有点担心:“阿兵那人太野了吧,跟咱
们这帮人太不一路。”

  谷子笑道:“没事,阿兵这人特仗义。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
是读书人。要交真能两肋插刀的朋友,还真别找知识分子。”

  周欣反问:“那你是什么,你不算知识分子?”

  谷子说:“我这人,表面上是玩艺术的,骨子里还是草根大众!
我不像你,洒向人间都是爱。你是个小资,崇尚博爱,典型的!”

  周欣笑笑:“谢谢夸奖。”她看了手表,说:“不早了,你早点
回去吧。”

  谷子却刚刚才在沙发上坐下:“这才几点呀你就轰我。”

  第八章噩(6)作者:海岩

  周欣说:“我怕我们老板过来。”

  谷子不满:“什么,这么晚了他还会过来?你和他到底……”

  周欣知道他要说什么,马上打断:“你别瞎想了,他以前喝醉了
来过。”

  谷子愤愤地:“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非得去打这么一份工,你
真缺那点钱吗?你说你妈让你去,你妈到底让你去干什么,子承父业
?”

  但谷子还是告辞了,周欣为他开门,在门厅的暗处,他们相互拥
抱了对方。

  谷子走出公寓。乘出租车离去。三分钟后,仍在楼外监视的高纯
发现,周欣也匆匆走出楼门,在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不出高纯所料
,周欣还是去了芳华里,车子仍然停在九号楼,周欣下车低头进去。
高纯看表记下了她的抵达时间。

  这个时间已到了可以入梦的钟点,而在云朗金葵的家里,金家老
少还都坐立不安,潮皇大酒楼的经理刚刚赶过来了,汇报了寻找金葵
的结果:金葵几个要好的朋友家都去问过,云朗歌舞团也没人见到金
葵。金葵的母亲眼泪汪汪,把事情想到了绝处:她会不会,会不会想
不开就……但这个估计被丈夫断然否定。

  “不会,金葵那脾气,不可能的!”

  金鹏说:“她跑只能往北京跑,肯定是找姓高的去!”

  金葵母亲想不明白:“……她身无分文,能去北京?”

  酒楼经理小心翼翼地提示老板:“你看,要不要报警啊?”

  金葵父亲想了一下,摇头:“她又不是被拐了,报警没用。”

  金鹏也提醒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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