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太妖娆-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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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流云见卫子陵就要走上马车,急忙上前几步。
“怎么了?”卫子陵止步回眸。
“方才那神秘人不追了?”流云不解。
“宫内之事,我们做个局外人便好……先送沐侧妃回府吧!”那人淡淡开口,就在流云愣神之际,帘影已落。
沐颜歌醒来,正对上一张神色温然的脸。
眸如夜幕,藏着如许的醇色,灿如星辰。
她环视了下周围,触了触有些发疼的脑袋,讶然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今日进宫办点事,路过冷宫门口,发现你倒在了雪地里……”卫子陵淡淡开口,看起来异常平静。
沐颜歌的记忆如闪电般回转,她似乎在看见什么之后,被人重击一下倒地了……
“世子,我……”她还来不及再说上什么,那人却是出口制止她再说下去,“宫里最近还是不要去了,今日看见了什么就都忘掉吧!”
雪光薄映,将说话的人轮廓照得有些氤氲,但二人靠得甚近,仍能看清对方。
沐颜歌对上那双清睿的眼睛,发现那如水清淡下蕴涵着看不懂的暗潮,似乎一下难以消化他话中的含义,“要变天了,对么?”
容墨每次来她这里,脸上永远是挂着一片风和日丽,皇宫朝堂内倾轧斗争,暗流汹涌,总是掩藏得极好,让她嗅不到一丝的危险气息。
但她知道,最后的时刻快到了。
可眼前之人,就算什么都知道,也不会对她讲得透彻明白,他永远都是挂着疏离的淡笑,保持着几尺之距。
忽然又想起皇上身上的毒蛊,昨日萧禄对自己转达的惊人信息,沐颜歌的心不免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恼意。
看着她如花容颜上萦绕着忧虑,眼神间却有一份不为所动的坚定,卫子陵沉默一刻,轻逸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微微倾身,对沐颜歌的眼眸,轻声道:“你别怨他,男人的世界都太血腥,把你藏在羽翼之下,才是最好的保护方式……”
“所以,我只用傻乎乎地呆在云襄王府等着他骑着白马来娶我?继续天真的以为那只是场单纯的婚礼?嗯?”沐颜歌涩声道,那人无处不在的算计啊,她怎么忘了他本就是只狡诈的狐狸呢!
她头部有伤,一急之下,血腥之气不断从喉间涌出,身子顿时不稳,却随即被一双温热的大掌扶住。
“你不会在怀疑他娶你之心吧?”卫子陵蹙眉,无奈叹道:“很多事只是个巧合吧,各方涌动,一举争锋,这动手的时机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况且你们的大婚之日,不是皇上定的么?”
“皇上中了毒蛊,你知道?还是连这下蛊之人一并知道?”沐颜歌抬眸,像是试探,又像是确定心中某个大胆的猜测。
卫子陵垂了垂眸子,末了,笑着回道,“你信得过子陵,可子陵信不过自己,所以,颜歌,我们一起等结果便好!”
“卫子陵,你少给我虚与委蛇,我拿你当朋友,所以才不忌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问,可你三番五次地对我守口如瓶,只字不提,你对得起我对你的期许么?”沐颜歌恼了,小脸微微涨红些许。
“若是让你失望了,我深感抱歉……子陵知道什么该做,什么该做,对于朋友,我只能做到的是,没有背叛!”卫子陵语气略显歉意,眸光却是出奇的平静。
“你……”沐颜歌咬牙,撇过头,终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会是怎么了,只想静静,平复平复有些莫名燥起的情绪。
她到底在生气什么?生气那人处心积虑掩饰下的太平?还是生气卫子陵这种始终留有距离的疏淡?
夫君也好,朋友也罢,她始终是高估了别人……毫无保留,推心置腹竟只是她的单方面的意愿。
马车内陷入了短暂的冰寂,直到片刻之后在云襄王府前停了下来。
沐颜歌像是赌气般抱着小九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走得飞快,将卫子陵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回屋的路上要通过梅园,雪虽清灵梦幻,到底还是输了梅一段沁人肺腑的清香。
卫子陵很快就跟了上来,并且是悄无声息地跟在了沐颜歌的身后。
忽然他一低声,从地上拾起前面女子飘然而落的东西,递上前去。
一块锦缎帕子从身后伸了过来,沐颜歌停下脚步,侧眸望去,那是从她袖里不经意间飘落的。
沐颜歌一怔,从雪裘中伸出手接住。
“你能信任我吗?”梅花的香味熏得有些微醉,卫子陵鬼使神差地竟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沐颜歌将错愕的目光投向眼前这位为她低腰拾帕的男子,错落的光晕在他身上投下道道暗影,将清隽的面庞衬得一半朦胧一半清晰。
“教我如何相信呢?”半晌,沐颜歌幽幽开口,像是自嘲。
她拿他当朋友,而他呢?她想知道的,都闭口不谈,永远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请你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守护好你的平安。”一定是梅雪相映的景致太妖娆,卫子陵在脱口说出这些话时,雅逸的俊颜上竟是从未有过的明丽清晰。
沐颜歌脚步一窒,错愕地转头相视,却见那人唇角却浅浅勾着丝笑,表情亦是从未有过的愉悦。
沐颜歌皱了皱眉,道了声,“天色凉暗,快走吧!”
卫子陵想要从那女子脸上多看出点什么,可那娇颜偏偏被梅枝透下的暗影挡去了一半,朦胧之间,让他恍惚了。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清妃才是给皇上下蛊之人,这也是今日他才知道的。可这宫闱之事,错综复杂得让人难以想象,既然容墨有心不让她卷入其中,他亦有理由不让她知晓。他忽然发现,谁当皇帝,谁坐江山,其实他是不甚在意的,他想做的,只是护她安好!
第134章 宫变
沐颜歌刚走几步,一道黑影骤然落到她跟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见夜行面色沉重,她不由心头一跳,蹙眉道:“怎么回事?”
夜行微微倾身,低头道:“ 宫中出事了,具体情况属下也不清楚。殿下在宫里等着侧妃,事情紧急,为了安全,还请侧妃带上小郡主即刻随属下进宫!”
宫中出事?这么快?沐颜歌一惊,蹙紧了眉头。
“是皇上病危了么?”
“属下不知,殿下只吩咐要将你们秘密接入宫中,万不可走漏风声……”
沐颜歌八成已经确定是皇帝出了状况了,否则容墨的行事也不会这般没头没尾。
卫子陵就在几步之外,见沐颜歌神色微凝,便欲走了过来。
就在这时,府里的管家慌乱地从远处跑了过来,“世……世子,大事不好了……”
卫子陵皱了皱眉,站在原地,没有进退。
沐颜歌一怔,知道此时已然是走不了了,朝夜行使了使眼色,低声嘱咐道:“务必保护好小郡主!”
老管家气喘吁吁,脸上忽白忽红,紧张道:“世子,有……有御林军包围王府。听说皇上出事了……”
禁军?沐颜歌将眸转向夜行,发现他也是一脸的惑然未知。
此刻,皇宫想必已被容墨所掌控,重兵封禁,这御林军又是从何而来?而且还是来得如此之快,显然是早有准备。
沐颜歌心中虽然焦虑,但是面上已经情绪尽敛,力持镇定,待与卫子陵的目光相遇的一瞬,他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很快,许许多多的亮点,像潮水般涌进院子,不过须臾,御林军的火把照亮了院庭。
领头之人看到卫子陵和沐颜歌均是闲适地站着,不由似笑非笑道:“真不凑巧,世子也在!”
这人沐颜歌不认识,卫子陵倒是再熟悉不过,御林军的正统领,葛越。而他身侧的站的人,却是凌王的近身侍卫。
情况,已然是再明显不过了。真正的御林军,只有统领葛越,其它的,则都是凌王的王。而目标,自然是他身边的这个女子。
“葛统领这是什么阵势?这里好歹也是堂堂的王府,这样公然带兵闯入,咄咄逼人的,还真当本世子是空气?”卫子陵轻轻一哼,不悦显而易见。
“卫世子,我等是奉皇上之命带走沐侧妃,至于惊扰到了云襄王府,那也是无奈之举,还请世子多多包涵!”
葛越忽而一改先前的狂妄,拱手作揖道。
“人是本世子从宫里迎回的,能接走的,只能是慕王!”卫子陵睨了葛越一眼,语气一沉。
“眼下时间紧迫,属下不想在此节外生枝,若是世子执意相护,那也只好得罪了!”葛越朝一群士兵使了使眼色,示意直接上前将人扣下。
夜行在第一时间出剑护在了沐颜歌身前,面如寒霜。
葛越是凌王的人,已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这狗急跳墙的速度,倒还真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不是本侧妃不愿跟你们走,只是这忽然被召入宫,总得要些理由吧?葛大人不过是个三品的禁军统领,这公然带走慕王殿下的妻女不觉得自己的官位小了那么一点么?” 沐颜歌瞅了他一眼,纤指在下颊处轻抚,嗤笑道。
葛越本事口气狂妄,颇为扬扬得意。被沐颜歌这么一奚落,顿时脸色青白交加,哑口恨恨。
沐颜歌对上卫子陵澈然的眼瞳,那里浮过浅浅的柔光,定人心神,让她莫名腾起的怒意也随之褪去了不少。
眼下的情况,对她们而言,并不太妙。云襄王府只有百余名府卫护院,要调兵遣将,那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而自己又是万万不可落入凌王之手……
场面一度僵持不动,唯有火把燃烧的声音。
“沐侧妃眼下嫌葛某官职小,几日之后就未必了,这说话总是后悔脱口太快,这抓人却不得再慢!都给我上,将沐侧妃带走!”葛越寒着脸,手一挥,一声令下。
“谁敢?”卫子陵厉声怒道,清逸的面上杀意凛现。
云襄世子平日里都是一尘不变的雅逸风华,脸上始终挂着疏淡的笑意,这种怒容难却的样子何曾见过?
那些手持兵械的士兵均是愣了愣,一时之间倒是无人敢上前劫人。
沐颜歌蹙了蹙眉,显然在一番思量后已打定了某种主意,正欲提步上前,身侧夜行急声道:“侧妃……”
她朝夜行摇了摇手,露出宽慰地一笑,随后慢慢踱步上前,怡然浅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妃就随葛统领走上一趟吧!”
这边说完,又走至卫子陵身边,对上一双满是讶色的眸眼,轻声细语道,“麻烦世子为我们母子准备下马车!”
先出了王府再说……最后一句轻若蚊蝇,细不可闻,自然只落入了卫子陵一人耳中。
他缓过神来,暗下心领神会,徉作犹疑,终是颇显无奈地点了点头。
车驾驶出云襄王府,却未进入城中街市,反而径直去了城北方向。
沐颜歌故作诧异,令车驾停下,唤来葛越询问,“不是往宫中去么?”
葛越忙躬身笑道:“今日是葛某老父八十高寿,这卑职的寒舍就在前方十圈胡同里,抽空回去看看,耽误个半盏茶的工夫,沐侧妃不会介意吧?”
到底是膀圆腰粗的武将,这撒起谎来的水准未免也太差强人意了些,沐颜歌心里冷冷一笑,侧眸淡淡看他,不动声色道,“没想到葛大人也是孝子,不过一会工夫,本妃等等无碍!”
“多谢沐侧妃体谅!”葛越低头间,目光却连连变幻,“那卑职就走开一会……”
说完,他勒令兵马原地静候,一个人翻身上马,一扬鞭绳,夹紧马腹,朝一条狭长的巷口奔去。
沐颜歌暗自一凛,转眸看向夜行。
却见他按剑而笑,不着痕迹地与她眼神交错,似乎都已嗅到了不同寻常的诡谲。
沐颜歌手心暗暗渗出冷腻的细汗,竟是有些怨念自己的自作聪明了。
眼瞧着已步入一场对手设好的局中,只怕此会四周早已设下伏兵,只等着一声令下,将她们就地捕获。
她掀起车帘,回望身后城头,但见人头攒动,隐约可见兵士巡逻往来。
这一路过来,街市酒坊,人群熙攘 ,与平日并无二致。可一派平静无澜下,有种诡异的潜流在滋生暗涌。
葛越带来的人马虽不过千余人,可想来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若是动手,脱逃难于登天。
沐颜歌握紧了袖襟,心跳亦是随之快了起来。
“王妃……”隔着车帘,突然传来灵儿脆生生的声音,叫停了车驾。
沐颜歌心头一紧,却听她扬声道,“小郡主啼哭不止,还请王妃出来瞧瞧!”
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沐颜歌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