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清朝十二妃 作者:章恺-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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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上两道严厉的懿旨外;最关键的便是清宫档中太医院的脉案。光绪二十年十月二十八日,太医院张仲元太医的给珍妃看病的记录是:“六脉沉浮不见……抽搐气闭;牙关紧急;周身筋脉颤动;十一月初一子刻;抽搐又作;牙关紧闭紧急;人事不醒;周身筋脉颤动;亥刻;抽搐见止;仍觉筋惕肉颤……周身筋脉疼痛。”珍妃的脉案与慈禧太后颁的懿旨日期相近;又是典型的被杖责后的症状,可推断珍妃就是在那时候被杖责的。
冷宫
第四部分 冷宫 作者 : 章恺 不仅如此,慈禧还援宫中成例,犯事儿的嫔妃均交皇后严加管束,珍妃被幽闭于宫西二长街百子门内牢院,命太监总管专门严加看守,暂时与光绪隔绝,不能见面。不过第二年,珍妃就被释放出来,又开始在光绪身边为他排忧解难,对他嘘寒问暖。
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甲午中日战争,中国惨败。中国在甲午战败之后,民族危机日益严重。全国一些有识之士纷纷上奏朝廷,要求变法图强。光绪帝也想励精图治,振兴国家,并希冀在变法中从慈禧手中夺回实权,做一个名副其实的皇帝。光绪二十四年六月,光绪帝在康有为、梁启超等人的辅佐下推行变法。珍妃对光绪帝的变法活动,给予了一定的支持和帮助,据太监张兰德回忆说:“甲午年以后,光绪皇上要变法,每次召见完王公大臣,退朝后,总到珍主儿那里商量国事,珍主儿也总帮他拿主意。”珍妃是否在光绪变法期间参与筹划,目前还没有更多的材料可从佐证,但是,珍妃在政见上是支持光绪帝变法维新的。她在康党和光绪帝之间居中协调,代呈奏议,起到了旁人难以企及的作用。她自幼在广州长大,因而对康有为这个广东人的映像也很好。康有为没有专折奏事之权,他的很多奏章都是珍妃代为传递的。而且,作为光绪所宠爱的一名妃子,珍妃在光绪变法期间在精神上和生活上给予了许多支持和帮助,对光绪的变法活动在客观上也起了推动作用。
但是,这次变法活动遭到了以慈禧为首的顽固势力的竭力反对,帝后两党的斗争异常激烈。后来由于袁世凯的告密,慈禧太后发动政变,幽禁光绪帝,捕杀维新党人,变法运动遭到了顽固派的血腥镇压。珍妃在政变发生后,也被慈禧抓了去遭受廷杖并贬入冷宫。
这次珍妃被囚禁在景祺阁北头一个单独的小院里,名东北三所。东北三所和南三所,都是明朝奶母养老的地方。奶母有了功,老了,不忍打发出去,就在这些地方住,并不荒凉。珍妃被囚禁之前,这个小院原是侍从下人居留的地方,珍妃入住后,正门被牢牢关上,打上内务府的十字封条,人进出走西边的腰子门。这里就是所谓的冷宫。珍妃住在北房三间最西头的一间,屋门从外面倒锁着,吃饭、洗脸等均由下人从一扇活窗中端进递出。
珍妃所食为普通下人的饭,平时同下人不许接谈,没人交谈,这是最苦闷的事。两个老太监轮流监视,这两个老太监无疑都是老太后的人。最苦的是遇到节日、忌日、初一、十五,老太监还要奉旨申斥珍妃,就是由老太监代表老太后,列数珍妃的罪过,指着鼻子、脸申斥,让珍妃跪在地下敬听,指定申斥是在吃午饭的时间举行。申斥完了以后,珍妃必须向上叩首谢恩。这是最严厉的家法了。别人都在愉快地过节日,而她却在受折磨。试想,在吃饭以前,跪着听完申斥,还要磕头谢恩,这能吃得下饭吗?
她在这里被囚禁了两年,直到被慈禧残忍地投入井中!
沉井
第四部分 沉井 作者 : 章恺 庚子年(1900)7月20日,八国联军即将兵临城下,北京城里一片风声鹤唳。慈禧决定携带光绪等一行人出走西安。此时,大家都换了百姓布衣聚在寿宁宫,据老宫女回忆:“慈禧忽感触前事,出珍妃于牢院。强词珍妃带走不便,留下又恐其年轻惹出是非,因命太监将乐寿堂前的井盖打开,要珍妃自尽,珍妃坚不肯死。当此千钧一发的时候,众人不能因此缓行,遂令太监将珍妃推入井中。珍妃之死,此是实情。”慈禧如此怨恨珍妃,比置之死地而后快,除了上面所说的珍妃卖官事发,并且讥刺慈禧垂帘听政之事外,还有较为遥远的原因。光绪既亲昵珍妃,与皇后不睦,作为姑母的慈禧自然不悦,“二妃屡受孝钦鞭责,诉之上,上勿敢言,由是母子夫妇之间微有隙。”孝钦乃慈禧敬称。后来,当慈禧捏住了珍妃的把柄,老账新账一起算,也就好解释了。慈禧一行离宫出走的日子为7月21日,慈禧沉珍妃在头一天的下午。领班太监崔玉贵、王德环奉慈禧之命提前将珍妃带到乐寿堂的颐和轩。据崔玉贵回忆,珍妃被带到时,身穿淡青色绸子旗袍,头冠则被摘去两边的垂络。慈禧端坐殿中,说洋人马上要打进城来了,外面乱糟糟的,谁也保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儿,万一受到侮辱,那就丢尽了皇家的脸,对不起列祖列宗,即明确暗示珍妃自尽。珍妃愣了一下,说:“我明白,不会给祖宗丢人的。”慈禧见珍妃不松口,又说:“你年轻,容易惹事!我们要避一避,带你走不方便。”珍妃据理不让:“您可以避一避,可以留下皇上坐镇京师维持大局。”这话戳到了慈禧挟持天子的痛处,当即恼羞成怒,大声呵斥:“你死到临头,还敢乱说!”珍妃顶撞:“我没有应死的罪!”慈禧说:“不管你有罪没罪,都得给我死。”珍妃说:“我要见皇上一面,皇上没让我死!”言下之意你慈禧说了不算,得皇上下令才行。慈禧嚷道:“皇上救不了你!来人,把她扔到井里去!”崔玉贵、王德环一起连揪带推,将珍妃丢进了贞顺门的井里,珍妃一路挣扎呼叫皇上,最后大声喊道:“皇上,来世再报恩啦!”
她深爱的皇上没能在她最危急的时刻来救她,甚至连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珍妃所以在冷宫里忍辱等了三年,无非是盼望光绪好起来,自己也跟着好起来,“但愿天家千万岁,此身何必恨长门”,只求光绪能好,在冷宫里忍几年也算不了什么!当双方困难时期,彼此隔离,“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她和光绪的心情,是很容易理解的。但在老太后那样的凶狠压迫下,光绪又怎能好起来呢?只能怅叹“朕还不如汉献帝”罢了(光绪在瀛台被困时,看《三国演义》自己嗟叹的话)。做了三十年的皇帝,连自己唯一知心的女人都庇护不了,“噤若寒蝉”,死了爱妃问都不敢问一声,也真让人可怜了。过去唐朝李商隐曾讥讽唐明皇说:“可惜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玄宗当了四十年年的皇上,到后来被迫在马嵬坡让杨玉环自缢身亡,还不如莫愁嫁到卢家能够白头偕老。这虽与光绪的性质完全不同,但可以说是殊途同归吧!
遥想当年,“小乔初嫁了”,到光绪身边,备受恩宠,也曾经发过这样的痴问:皇上这样地对待我,不怕别人猜忌我吗?光绪很自负地说:我是皇上,谁又敢把你怎么样呢(见德龄《光绪秘记》)。单纯的光绪把一切估计得太简单了,这正像搞戊戌变法一样,对政局的估计太简单,可怜只落得在逃亡路上用纸画个大乌龟,写上袁世凯的名字,粘在墙上,以筷子当箭,射上几箭,然后取下剪碎以之泄忿罢了。
堂堂天子,万般无奈(见吴永《庚子西狩丛谈》)。我们对清代宫廷内闱之事,不可能十分了了,但大致可以推想得出来:当时宫里后妃论聪明才智,有政治头脑的,可以说非珍妃莫属了,将来宠擅六宫,是绝对无疑的。但与慈禧政见不合,留下此人,终成祸患,一有机会非置之死地不可。俗话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预先砍去光绪的左右手,免得慈悲生祸患,到将来树叶落在树底下,后悔也就来不及了。慈禧对这件事是预谋已久的。崔玉桂也说,慈禧处死珍妃,“绝不是临跑前仓促之间的举动”。如果说因为珍妃年轻貌美,怕招惹是非,丢了皇家的体面,那么庆亲王的女儿四格格,比珍妃远年轻,也是出名的漂亮,也可以说是金枝玉叶吧,为甚么带着她跑到西安呢?前后一对比,慈禧的心事是昭然若揭的。宋太祖的时候也有这样的一段事:大将曹彬奉命兵伐江南,江南小朝廷李煜赶紧派使臣来问原因,并说“我们没有礼貌不周的地方呀,为甚么兴兵讨伐我们呢?”赵匡胤很直率地说:“大丈夫榻旁岂容他人鼾睡”。这大概就是珍妃致死的原因吧!——历史是容许人联想的。
后事
第四部分 后事 作者 : 章恺 1901年春和议成,八国联军将退,慈禧命崔玉贵回京探听消息,并查看宫内事宜,见珍妃所投之井依然如故,便命内务府将珍妃从井中捞起,装殓入棺,7月24日葬于阜成门外恩济庄内务府太监公墓南面的宫女墓地。1901年11月28 日,慈禧、光绪还宫,11月30日即下懿旨:“上年京师之变,仓促之中,珍妃扈从不及,即于宫闱殉难,洵属节烈可嘉,加恩着追赠贵妃,以示褒恤。”慈禧假惺惺地以贞烈殉节掩世人耳口。而且为避舆论,借故将崔玉贵谪贬,弄得好像都是手下太监闯的祸。民国二年(1913),45岁的隆裕皇后逝世,与光绪合葬景陵。瑾妃此时已升为皇贵妃,因上面已无皇后管着,成了宣统必须尊敬的皇太贵妃,对宫中事务有了相当的决定权,于是趁机将妹妹从宫女墓地迁葬光绪景陵妃嫔园寝。皇家规定,皇帝皇后的墓地称陵寝,嫔妃的墓地称园寝。瑾妃还为珍妃立碑称“恪顺珍贵妃之墓”,总算为妹妹争到了她应有的名分。也许,在今人看来迁葬这种名分毫无意义,人已早死,再要这种名号有啥意思?然而,在当时人的眼里,那可是马虎不得的大事。尤其对宫中嫔妃来说,一辈子争的要的,还不就是一个称谓名分?瑾妃还在珍妃遇害的井旁立了一小小灵堂,供着珍妃的牌位,灵堂上悬挂一额纸匾,上书“精卫通诚”,颂扬珍妃对光绪的一片真情。
珍妃是光绪帝真正倾心爱恋的女人。她的一生,短暂而又凄美,她与光绪帝患难与共的感情,至今仍让人唏嘘不已!
婉容
第四部分 婉容 作者 : 章恺 修《清史稿》时,婉容未死,故无传,特将《清史稿·列传一·后妃·论赞》录于此,作为小结:创业之难,而树委裘之主,政出王大臣?论曰:世祖、圣祖皆以冲龄践祚,孝庄皇后,当时无建垂帘之议者。殷忧启圣,遂定中原,克底于升平。及文宗末造,孝贞、孝钦两皇后躬收政柄,内有贤王,外有名将相,削平大难,宏赞中兴。不幸穆宗即世,孝贞皇后崩,孝钦皇后听政久,稍稍营离宫,修庆典,视圣祖奉孝庄皇后、高宗奉孝圣皇后不逮十之一,而世顾窃窃然有私议者,外侮迭乘,灾祲屡见,非其时也。不幸与德宗意恉不协,一激而启戊戌之争,再激而成庚子之乱。晚乃一意变法,怵天命之难谌,察人心之将涣,而欲救之以立宪,百端并举,政急民烦,陵土未乾,国步遂改。综一代之兴亡,系于宫闱。呜呼!岂非天哉?岂非天哉?
郭布罗·婉容(1906—1946)字慕鸿,别号植莲。祖先达斡尔族,隶属正白旗,原籍黑龙江省龙江县牤牛屯。婉容出身于世袭贵族家庭,其曾祖父长顺曾任吉林将军,曾为大清屡建殊勋。其父荣源继承了祖上留下的大批地产,后任逊清宫内务府大臣,其母爱新觉罗·恒馨是皇族毓朗贝勒的次女——人称“四格格”,她是荣源在原配夫人死后继娶的妻子。外祖父爱新觉罗·毓朗是乾隆皇帝长子永璜(封为定王)的五世孙,系清末显要人物。
婉容1906年生于北平帽儿胡同荣源府内。后随父母移居天津。曾就读于一所美国教会学校,学英语,弹钢琴,特别喜欢爵士音乐。加上容貌端庄秀美,清新脱俗,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因此在满族贵族女性中颇具声名。1922年,以家族势力入选皇后,并与溥仪完婚,时年17岁。1924年,冯玉祥政变,婉容随溥仪被逐出宫,流徙于醇王府、日本公使馆后,旋至天津张园、静园。
1932年3月,在日本特务护送下,经旅顺辗转抵达长春,成为伪满洲国的“执政夫人”,言行均受到日本人严密监视和限制;期间曾秘密与国民党代表顾维钧联络,拟逃离长春未果。1934年6月,伪“满洲国”建立,成为伪满洲国的“康德帝后”,后因“秽闻”被打入“冷宫”,身体和精神处于崩溃边缘,嗜毒成瘾。1945年,伪满洲国灭亡后,婉容流浪于长春、通化、吉林之间。1946年病逝于吉林延吉监狱,终年40岁。
婉容是中国历史上的最后一位皇后。她一生虽然有皇后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