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一起撸团子!-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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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无可无不可,昔日的矮团子褚玉跟着起哄凑热闹,说好啊,“就喊她!”
“琵琶和琴合奏岂不更好?那曲远山望月正适合合奏,叫掌柜再安排一个弹琴的。”
这包厢里的全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贵人,日后长成了又是朝廷的半壁江山,掌柜不敢怠慢,亲自招待,听了这话儿说:“鸳鸯空着呢,平日里和她有合奏默契的当属小月牙,小月牙虽说长得不如鸳鸯秀丽,一手琴却不输人的。”
掌柜笑眯眯地哄着贵人们,还吩咐小二多送两道招牌菜上来,免单!
少年们随意摆摆手,说皆可。
坐里面一名灰袍少年不赞同蹙了蹙眉,一双漂亮的祖母绿眼睛清冷漠然,他应是不耐烦应付听这些的,但不知想到什么,到底没开口说话。
少年头发不长,是天生的自然卷,也不像常人一样是黑色,他是偏浅的金棕色,扎成个短四方髻,额前有几缕细碎的小卷发自然垂落在两旁。
席间虎团子矮团子褚湛最是活跃,聂琥垂着脑袋心不在焉吃着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褚高拍了拍他肩膀,“你都快入魔了,还是歇歇呗?天天想着搞研究搞研究,小小年纪头都快秃了,当心娶不着媳妇儿!”
聂琥下意识摸了摸脑袋,摸到满手浓密的头发。
“……”
那满脸茫然的样子,引得众少年哈哈大笑,“瞧着吧,都研究傻了!”
“秀秀念书那么好,还考了状元,也没成个书呆子,你倒好,先成了愣木头了!”
“木岩毒木头,聂琥愣木头,黑子憨木头,还有啥木头来着?”
其他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说话了,难不成给自己安个爱好不成?
黑少年抗议,“先生说我可聪明了,我家珠珠也夸我机灵,憨是何意?你们莫要总欺负我!”
那话儿是褚高说的,他穿着一袭白袍子,学江湖大侠一样,一袭白衣走天下,偏偏长得正气方刚的样子,肤色又是健康的古铜色,看上去便是个阳光开朗的好少年,穿上白衣看不出丁点飘飘欲仙,反倒四不像,惹人发笑。
他还半点不觉得,这厮从小就是个老子天下第一的性子,扬着头说:“你不憨谁憨?先生那是说好话鼓励你呢,你当真听不出来?”
“至于褚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能不给你点甜头儿?”
说到褚珠,少年们想起那女壮士的壮举,嘴角抽了抽。
这厮在不光以前在学堂里的时候吓人,现在跟他们同朝为官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生得柔柔弱弱,却孔武有力,能拔山扛鼎,他们是轻易不敢得罪她。
这会儿趁着她人没在,铆了劲儿欺负她相公出口憋气儿。
黑小子憨,贼好欺负!
褚湛坏笑说:“听说你刚成婚那会儿天天让褚珠丢出房去是不是真的啊?”
“啧啧,某些人表面风光,什么御前大统领,年少有为,实则天天搁屋里让夫人揍,拳拳到肉,鼻青脸肿,惨得很呐!”
褚玉摸了摸鼻子,不敢看他妹婿……
郑旺瞪了瞪眼睛,想开口反驳,说那是跟他夫人较量呢,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他们形容得也没错,该怎么反驳?
噎了噎,最后一发狠气道:“我回去就跟珠珠说,你们又欺负我!”
少年们:“……”
褚湛褚景西胆子最小,连忙讨饶,拱着手喊哥,“哥,黑子哥,郑哥哥,您行行好,千万免开尊口,你家那头母老虎,咱谁都惹不起啊!”
褚高两眼望天,抿了口酒,忧郁道:“我明儿早朝告假,在家躺几天。”
褚玉:“……”
蓝衣少年俊秀如玉,如同一块磨好的温润宝玉一般,浅浅一笑,便似繁花盛开,他打趣道:“明儿上朝,兴许可以跟褚珠说说,就说今儿来望月楼喝小酒听小曲儿,弹琴的两个姑娘美极美极……”
郑旺:“……”
他一蹦三尺高,趁着弹琴姑娘还没来的时候,连忙摆着手说:“你们先喝着,我什么小曲儿也没听到,更没见过什么姑娘!”
如同一阵黑旋风,少年惊得嗖一下蹿没了。
少年们:“……”
他们目瞪口呆看着黑小子人消失在门口,隐约还能听见他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活似后面有鬼在追,再晚一步就让一口吞了。
少年们机械地转过头,看向学霸少年,瞪了瞪眼睛,褚景西指着蓝衣少年,手都在颤抖儿,“秀、秀秀哥,你变坏了!”
“认识十年,同窗五六年,我竟不知道你是这样的秀秀!”
褚玉探究地看着他,那目光恨不得将他肚子刨开,看看是不是里头有一肚子黑水儿。
褚高感叹:“难怪我父王总说读书人没一个好东西,满肚子坏水儿,原来就像秀秀这样的。”
他若有所思,“兴许秀秀读书用的墨水都吃进去了,一肚子全是黑水儿。”
蓝衣少年任他们说,自始至终淡定保持着自己的节奏,该喝酒喝酒该吃菜吃菜,得闲了,还跟灰衣少年黑衣少年碰碰酒杯子。
聂琥仍然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他就差最后一道了,差点什么呢?
前段时间,黄河边上的洛城发了洪水,淹了大半个城,现在洪水褪去,不光灾民救治安置的问题,重建也刻不容缓。
本朝多数街道只是泥土路踩实了便成了路,被水一淹,泡软了烂了,路不成路,屋不成屋,洛城都没法住人了。
恰好聂琥在姐姐给的笔记上看到一种叫水泥的东西,这玩意儿能铺路能修桥还能造屋,粘性比寻常用的泥土要好上太多了,他便琢磨着做。
没有成品,光靠姐姐给的册子寥寥几句,实在抽象,他特意托皇外甥问了姐姐,一来二去一连研究了俩月,才有了苗头。
褚文煊知道聂琥在做什么事,用公筷给他夹了菜,聂琥就这么机械吃着,给什么吃什么。
唱曲的姑娘来了,娇娇柔柔行了礼,给贵人们问安,鸳鸯抱着把琵琶,她身后一名跟班的小丫鬟不知为何蒙着面纱,垂着头,小肩膀一抖一抖,似是害怕。
两个姑娘隔着一道屏风弹琴,倒也不打搅少年们说话儿用膳。
唯独那名小丫鬟站出了点儿,时不时偷偷探出脑袋偷瞄某个少年,面纱外的一双漂亮大眼亮晶晶的,眼冒红心,一看就知是个怀春少女。
鸳鸯瞧见了,瞪了她一眼,趁着公子们没注意到这里,压低了声音道:“别乱瞧乱看,这些贵人们是你能肖想的吗?伺候人的命,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不成?当心瞎了眼儿!”
小丫鬟似是害怕,不敢再看,她也怕被人发现,连忙掩在屏风后面。
聂琥似有所感,他醉心研究,可也总觉得有道视线一直看着他。
抬眼一看,只瞧见了一小片白色裙角羞答答缩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
关于聂琥和丽丽的爱情,大约是用尽了全身的勇气飞蛾扑火,纵使君不知,仍向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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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番外八()
小酒儿喝着; 小曲儿听着; 气氛正当好。
这些一起长大的少年们说到当年事; 遥想着当年还小的时候在先生学堂里。
“当年我父王要把我塞宫里念书去; 我哭了两天两夜,不乐意去,父王还是把我塞进去了。”
褚高说道; 说着半眯着眼说:“现在想一想还真得谢我父王一意孤行; 要是没去先生的学堂; 总觉得这一生跟缺了什么似的。”
“哈,你才几岁?媳妇娶了没?还一生?”
“但话说回来,要是真缺了那么一段儿,跟别人似的,中规中矩地过着; 仿佛还真少了很多,说不上来,就觉得空空荡荡; 连吃饭喝酒都没了什么乐趣儿。”
矮团子笑,分外嘚瑟:“幸亏我父王有远见,将我和丽丽都带进去了; 后来珠珠也进宫念了书,不然能坐这儿跟你们喝酒聊天听小曲儿?”
“珠珠也不能嫁郑旺对吧?”
少年们默了默,没忍心问唇红齿白正嘚瑟的小少年,你确定你父王是有远见,而不是想抱皇上和先生大腿才将你们送进宫的?
在场的少年们年纪最小的十六七岁上下; 最大的也有二十了,都是一团朝气,正是人生的起点阶段。
他们之中有人中了状元如今在朝为官,也有的继承父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放眼京城像他们这样出息真少,十指可数,可能还得算上八个是他们其中的某几个。
有少年笑说大约是宫里的风水好,从那出来的都比别人出息顺利。
可少年们知道,是先生打小培养了他们的性格,将他们打磨好了,哪怕后来出宫念书了,也没变过,反而越来越优秀。
现在回首过去,方才明白先生早先带他们玩,带他们做的一些事,教过他们的一些话是个什么道理。
就连毕业时,先生送他们的礼物,也是最适合他们的。
褚高想起至今还放在他书房的那一摞书,叹了口气儿,“多亏先生给了那些书,我那会儿从宫里出来时,被父王扔进上京学院……”
“上京学院那是什么地方?各个都会念书,我发了狠苦读一个月,才赶上进度,要不然现在该是两眼抓瞎啥都不认识的文盲一个。”
蓝衣少年听了这话儿,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想起自己书房那只白色小马驹。
“先生总是最了解咱们的。”
最里面的黑衣少年和灰袍少年同样抿了抿嘴,盛多想起放他枕边的一只小碗,精致小巧暖呼呼的,伴随了他整个青春年少。
哪怕再苦再累,看见那只小碗,就想起有人温柔疼惜对他说:“一世无忧。”
少年们还在遥想当年,突然琵琶声断了,琴声应声跟着断了,发出刺耳的声音。
少年们抬头看过去,鸳鸯扬手要打身边的小丫鬟,恨声道:“你个小蹄子,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原是鸳鸯今日知道在场这些少年们都是非富即贵的,随便跟了一个便有无数风头,来前便好好打扮了,盼着有个一飞冲天的机会,叫这些少年给看中。
哪只天不随人愿,兴许是她功利心太重,琵琶不配合断了一根弦,怕贵人们怪罪,便先发制人呵斥身旁的小跟班丫鬟,将罪名推到她头上。
反正这小丫鬟小花胆子小得很,量她也不敢反抗。
少年们蹙着眉头,被打搅了兴致心情不好,但到底都是有素质有修养的少年郎,先生从小就不许他们跋扈行事,渐渐养成了习惯,凡事先问个前因后果。
小丫鬟虽然瑟缩了下,却也抬手挡住了鸳鸯打过来的手。
褚高说让叫掌柜的上来。
鸳鸯却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朝着他们行了个礼,动作体态妖妖娆娆的,妩媚动人,可惜面对的都是一群尚未开窍的少年郎。
他们虽未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一看鸳鸯这样,便心里有了数,当下心生不喜,倒是没表现在脸上,只问了是怎么回事儿?
鸳鸯娇声道:“打搅公子们雅兴是鸳鸯不好,鸳鸯替小花给各位爷道歉。”
转头呵斥:“还不上来给几位公子磕头认错?”
小丫鬟垂着头,不敢抬头,似是很害怕,迟疑地上前,却迟迟不肯跪下来,鸳鸯压着她肩膀使劲往下压也没叫她跪着。
少年们眉头紧皱,“跪什么跪,没得好跪的!”
少年们都没看出些什么来,哪怕褚玉也没看出什么,只是懊恼怎么点了鸳鸯这样个事精,搅了兴致。
聂琥却拧眉沉思,看那鸳鸯正要打小丫鬟给他们认错,忽然出声道:“住手。”
小丫鬟身形娇小单薄,不比鸳鸯高挑有力,自是抵挡不住,听得聂琥开口,她身子一僵,险些将小脑袋埋桌子底下去。
聂琥道:“将脸抬起来?”
他越看越觉得熟悉,聂琥记忆力很好,虽说平日里只埋头做研究,但经常在他眼前晃的就那么几个人。
除了偶尔跟几个同窗们出来吃饭,就是爹娘大哥,再有就是宫里三个外甥外甥女。
他突然眼睛一凝,还有……一个人。
好像经常在哪儿都能看见她,垂着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