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华再起-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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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具,然后在徐淮等人扫募矿工,按张华轩的打算,还都是以抬枪鸟铳土山炮为主,除了这些土火器要子弹等物需要用铁外,其余湖南等地的出产已经足够,要等一两年后,湘军与太平军都大量装备洋枪洋炮,连太平军都随便能拉出一支几千人的火枪队时,再加上铸炮所需,对铁矿石与煤的需求才会大大增加,所以开始的铁矿与煤矿规模都不需要太大,只要草创之后,能满足张华轩的火器局所需,附带着卖给徐淮山东一带民用军需,就已经很是不错。
阎敬铭接令而去,丁宝这些天扎在军营里根本不想出来,其余的幕僚官员各有事情,众人说笑着散去,沈葆却是纹丝不动,等众人离去后,却是向着张华轩笑道:“玄著,我在这里十几天了,该做的不该做的也做了不少,现下却是要放我去了吧?”
他与张华轩两人之间年纪相差不多,这小半年来相处甚得,以前的交情还有些公务来往的痕迹,现下说起话来已经纯是私谊,而全无公务来往的刻板正经。
否则,以他的官职身份,张华轩若是强行要他做事,或是强留他在淮安,这都属绝无可能之事。
张华轩待他说完,脸上神情却是一黯,当即向着沈葆道:“难道振岳兄还以为到了江南,能让当道大佬们行淮安之事?”
沈葆摇头苦笑道:“绝无可能之事!这十几天来,在淮安已经看了甚多,越看越是很佩服玄著兄。从淮军到大兴纱厂,再到火器局,诺大布局数百万银两,就在两淮之地自己一手操办,这个也还罢了,若我有玄著兄的身家,应该也能如是。不过从淮军训练手腕,成军之后的掌控,行军布阵的学问,这个我就远远不及。再有,从火器局到工厂的规章制度,甚至是淮军的幕僚营务处,所用制度不少都是新法,其中有不少干碍制度之处,玄著你这个抱着火炉在做事啊,稍有不慎就是万蜂蛰头啊!我沈某人一无此魄力,也没有这等见识手腕,漫说我沈某人没有,当道大佬诸公,又有谁能行此事?两江总督怡良?湖北总督官文?两广总督叶名琛?哈哈,纵观这些督抚大佬,又有几人能行此事,又有几人敢行此事?其实论起财力物力,他们都远在玄著你之上,不过所遇到的阻力也当会远大于玄著你!”
沈葆一席话纵论下来,脸上神情不变,眼神中却是一阵黯然。确实如他所言,这个老大帝国论起财力物力在张华轩之上者甚多,不过能不顾物议不管前程,干冒物议行张华轩之诸多超前举措的,遍寻天下,也是苦无一人。就是曾国藩等人倡始洋务运动,也是在二次鸦片战争后诸多汉人军阀兴起,朝廷无力总制,而曾某等人威望甚高,才能始行洋务运动,就是这样,也是所谓的中国为体,西洋为表,只是学了列强的一点皮毛,最后被日本人在甲午把最后的一条内裤也扒了下来!
张华轩由着沈葆四处观察,一点儿底细也不曾保留,就是知道此人眼光独到,一看之下就知道他手里的家底在制度上远远与这个帝国的底蕴不同,不要说沈葆这会子没有这种能量有样学样,就算他是一方督抚,也是断然没有可能一切照搬,权力越大地盘越大,所受到的掣肘也是越大,而张华轩盘踞淮安一府,手握精兵强将,一切都是由他自己一手所创,这样一来,所受的照顾多,掣肘少,反而更方便他肆意行事。
只是沈葆既然灰心,却仍然一意求去,显然是士大夫那些古怪的操守与原则在作怪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沈葆说完之后,整个人仿佛轻松不少,当下向着张华轩笑道:“所以我留在这里,对玄著并无什么帮助,落在有心人眼里,只会说我沈某趋炎附势,或是说玄著你居心叵测,经营班底意图不轨,既然又帮不上手,倒不如先行求去,在江南静等玄著好音,如何?”
他说罢微微一笑,信手一弹衣衫下摆,竟是说不出的潇洒自若。
张华轩却并不理会沈葆这一席推托的言辞,只看着沈葆正色道:“谁说振岳兄在这里帮不上手,请看眼前这里,就是振岳兄所能助我的大事业!”
(49)求是大学堂
葆闻言先是一征,然后失笑道:“玄着你这就太高里又是什么工厂,或是淮军新的营地?行军打仗的事我并不内行,兴办工业就更非我所长,玄着的话,算是危言耸听了吧。”
张华轩摇头笑道:“我从不做那些无聊举动,说振岳兄在这里能帮的上手,便是实话实话,并无夸大失实之处。”
他一边说一边携着沈葆的右手,一路大步急行,到得工地一侧,却已经有几间房舍早就峻工,张华轩拉着沈葆一头扎了进去,然后向着沈笑道:“请君自看!”
其实也不待他说,这么一间小屋内又有多大,沈葆一踏进门,便已经将房内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其实倒也简单,一面墙上挂着几块匾额,字书遒劲有力热烈大气,是难得的上乘之作,不过沈葆感兴趣的倒不是这些字的好坏,而是盯着几块匾额上的名称,仔细端详。
半天过后,沈葆才喃喃道:“求是堂?格物书院?艺圃?玄着,这里原来是在盖书院?”
张华轩哈哈大笑,答道:“不错,正是书院!”
当时的富贵乡绅若是宦途不得志时,多有返回开办书院的,只是除了寥寥几个外,多半也就是几间房子一个小院,寻几十乡绅子弟,挂块牌匾便是书院,名字多半好听,其实也就是稍大点的私塾罢了。
倒是张华轩不改一直以来的大手笔,说办书院。悄没声儿地就又搞了这么大的场面出来,沈葆这几个月来与他相处久了,知道张华轩样样都好,就是有点事大心,这方面因为他年轻气盛,沈葆倒也觉得并不妨事。
这会子沈葆略看几眼,便向着张华轩笑道:“这是魏远达的手笔吧?”
“不错,正是魏公手笔。”张华轩倒也并不否认,这几块匾额确实是他请人专程去请魏源亲笔书写。魏源在他的心中地位极高,可比那些个后来赫赫有名的洋务派督抚在泰西形势上要了解的多,也要深刻的多,这样一个人已经垂垂老矣。张华轩屡次请魏源来淮安助他一臂之力,魏源本也有意前来,可惜实在是年纪衰老不宜再出来做事了。而此老辞官之后又很有点穷困潦倒的感觉,这三块匾额张华轩给了足足一万银子。虽则有资助魏源的意思,不过也是从内心觉得,他兴办地这个求是学堂,在这个时代非得有魏源题匾不可。
魏源与林则徐私交甚好。也算是在林则徐的幕府中一段时间,沈葆幼时就曾经得到过魏源的嘉许,对魏源甚是敬佩。此时一见他的亲笔题匾。一时间也很觉亲切。
他将匾额一一看完。不觉向着张华轩笑道:“玄着,我看你地书院。怕不是教书育人那么简单,若是不然,也不会兴建这么大的规模,而且,我看这书院的匾额也是颇有意思,还请玄着为我解惑?”
张华轩微笑道:“求是堂以史论今,以往日之是而论今日之非,以中外现状而求真知,除了教授诸子百家通鉴汉书外,泰西的学问也会教授,这样咱们才能实事求是,学子们几年之后,就能通晓中外学问,甚至通习外语,出来做官办事,不会让那些洋鬼子假洋鬼子蒙骗了去!”
沈葆沉吟道:“这岂不是有点儿像同文馆?”他面露惊讶之色,又向张华轩道:“我南下之前,朝议中有人就倡立同文馆,现下地通事多从广州那边招募,人员良莠不齐,有捞好处的,也有依仗洋鬼子的势力欺压中国人为虎作伥的,所以朝廷议论要设同文馆,不要那些十三行出来地生意买卖人,而是招些良家子弟去学,刚露出点风声,当道大佬们已经勃然震怒,此事就此作罢,玄着如今行此事,朝廷能允准吗?”
同文馆的事也难免沈葆心存疑虑,事实上在十几年后,朝议都觉得同文馆非设不可时,当朝大学士理学大师倭仁还是跳出来坚决反对,虽然朝廷将他压了下去,不过同文馆也在很长时间内招不到学生,在这个老大帝国,任何一点形式和内容上的革新,都有着常人想象不到地麻烦与困难。
张华轩傲然一笑,向着沈葆道:“这是我地一亩三分地,我这里叫做求是学堂,不叫同文馆!”
这样近乎无赖与狡辩地话,倒也亏张华轩想的出来。沈葆先是噗嗤一笑,然后细细一想,张华轩如此耍无赖与强横地做法,倒也确实是对付朝中那些腐朽势力的最佳妙方。
当下又是感叹道:“玄着你的想法确实是匪夷所思,却也只能如此了。”
华轩嘿嘿一乐,当下又接道:“求是堂招的都是普通字的也收!格物学院么,倒是以学习更高深的西学为主,要作养我大清的学者,兼收并蓄最好,洋人的奇技婬巧没有那么简单,不光是手艺活!所以要招那些年轻的学子,胸腹里有几滴墨水的最好,然后专学泰西学问里的那些高深的东西,所以叫格物学院。至于艺圃,则是招收各地的十五左右的精明伶俐的学徒,跟着洋人技师专门各种工艺,从蒸汽机修理到搭高炉,到各种膛床机器的维护,什么都学,就是造船造钟表,我都要请老师来教!”
张华轩说到这里,自己都已经面露痴迷之色,中国自古至今,就没有过分工明细深入学问的大学堂,汉时就有太学,招收生员几万人,不过学的就是翻来覆去的那几本破书,四书五经春秋大义,就是真的是世间伦理的一切指导,这两千年下来也该学的够够了!
他的求是大学堂,应该是早了京师大学堂近半个世纪的时间,而且将没有官僚掣肘,不要国家管理,他张华轩虽然一手将这个学堂建了起来,也并没有打算干涉学堂的运行与管理。
当下又向着沈葆详细解释,求是大学堂分做三个部份,求是学院学制四年,做养综合人才,格物学院的学制也是四年,以学习西学为主,也会学一些基本的制造手艺,至于艺圃则学制五年,专门培养各种合格的技师人才,因为现下是乱世交战,开始的艺圃将会以作养枪械与火炮的制作与修理技师为主。
这当然是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整个大学堂占地极广,几近千亩,现在沈葆看到的是正门附近的十几幢教学楼与学舍,然后是几个健身的大操场,接着还要有图书馆与学生的宿舍,考虑到现阶段中国的国情,求是学院与格物学院的学生不需学费,食费自理,毕业后张华轩负责给学习差使,艺圃的学生经过考核后,不但不收学费,食宿费也由张华轩一手负责,除此之外,还会给学生每月按时发放零用,毕业之后,则直接进入张华轩的火器局与各类工厂做事。
张华轩说的手舞足蹈,沈葆却也是听的双眼放光,身为一个儒家正统的传人,又是开眼看世界的第一批的近学者的大清官僚,沈葆当然知道张华轩的计划意味着什么。他与张华轩能说的来,就是因为双方都属于一样通晓世界大势,知道眼下的大清正面临着三千年未遇之大变局的转折关头,而放眼看去,满朝官僚大多还是沉迷在天朝上国的梦境之中,尸位素餐不理会国际大势,只知道争权夺利保守不前,所以两人在一起时,常常觉得语言与思想共通,而张华轩的计划一旦当真实行,整个淮安大地将会招收来自全国各处的年轻英杰之士,在四年到五年之后,通晓中西两国学问,精通一到两门的外语,知晓天文地理与世界各国情形的英才将会涌出淮安求是学堂的大门,而除了这一类的人才外,还会有一批学子专精西学,可想而知,十数年后,中国将会不会出现大量的杰出人才,西人的奇技婬巧不再是专利,船坚炮利对大清来说也不是梦想,在这两类人才背后,又有无数心灵手巧的技工可以做技术上的支持,很多梦想,就依靠着艺圃毕业出来的技师去完成,如此三位一体搭建起来的学校,可能在开初遇到不少困难与麻烦,只要坚持下来,就是中国融入世界的曙光所在。
张华轩还不仅仅要如此,在大学堂之后,他还会兴建中级学堂与小学堂,让那些稚龄童子从小便接触到最新学问与受到良好的教育!
“玄着,你当真有心,实在是太有心了!”
如果说张华轩的淮军与兴办实业还能让沈葆闻到一点阴谋与野心家的味道,这个时候张华轩要花费大量的人力与物力兴办学校,在他看来,这一类事没有个人的好处,只是为了国家作养人才,在赔上时间人力金钱的同时,还要忍受来自保守官员与儒林的非议,张华轩如此大公无私,确实是让他佩服非常。
“我做什么事都不觉得有什么,只要能把这学堂当真扩大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