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华再起-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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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处死了两个总督,贬斥了一个,清江浦立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权力真空,出了这么大的丑闻,中枢几个军机与大学士都吃了挂落,挨了处分,张华轩能打仗不说,政治上也这么心狠手辣,把清江浦的几个一品大员一锅烩了,他不出来收拾局面,谁来?
况且,听说恭亲王对这事颇不以为然,看着奏报时连连摇头,肃老六却是拍桌大笑,直呼:“痛快,真痛快,好手腕!”
现今这局面,谁也不敢说是恭亲王大,还是肃老六更牛那么几分,任谁都知道,肃顺进军机是迟早的事,而不论是恭王还是军机里的几个要员,抑或是肃顺,对汉员坐大都没有什么看法成见,张华轩这件事瞒不了有心人,原也没有打算瞒骗,他就是伸长了手,要淮安各地方的权力,凭什么江忠源能巡抚安徽,其余各团练都能署理地方政务,偏淮安这块地儿就得缩手缩脚?
你越怕,人越觉得你心里有鬼!
隔了一个月明发上谕终于又上来,淮安府正堂王有龄升河道总督兼漕运总督,一个知府汉官,立刻身兼两总督,引起朝野瞩目,不过掌握中枢的几个大佬都知道,这不过是张华轩玩的障眼法,他自己不肯兼任,把王有龄推出来做挡箭牌,经过清江浦一事,漕运与河道总督在张华轩的一亩三分地上,还能玩出什么花样不成?
准安府通判陶金诒升任正印知府,这个知府上任第一件事,便是到张华轩的驻地拜会按察使大人,同时张华轩一纸手令,立刻就把城内富商程念荪的儿子程梦鼎从监狱里放了出来,如此一来,谁都知道张华轩在淮安府这地界,算是能一手遮天,没有人敢和他顶牛硬干。
上谕夸奖张华轩之后,也不咸不淡的敲打了几句,然后赏紫缰,赏双眼花翎,同时谕令张华轩立刻出兵,前去救援被围在庐州城里的安徽巡抚江忠源。
(23)养贼自重
自石达开破安庆后,安徽的文武官员躲到庐州,将庐州权做省治,石达开后来离开前敌指挥,自己驻守安庆,又由秦日纲接替帅位,继续督主力攻打庐州,决心要把安徽拿下,使其全境成为天国上游的屏障。
自天国得天京的那天起,甚至在此之前,天国上层就有西征与北伐两派之争,东王杨秀清原本是支持北伐,决心一举将清廷中枢拿下,不过他在北伐军初出时就病倒,拱手让出了主导权,这样一来,曾天养、秦日纲、胡以晃等悍将却是西征派的核心,他们不愿意率主力北上,导致林凤祥与李开芳在北方被围。
北伐无果,而安徽却不能不保。安徽地处天京上游,特别是安庆更是战略核心中的核心,保有安庆,方能有天京,而安徽也是盛产米粮之地,天国在天京之初根基不稳,江南是四战之地,苏州常州等地还握在清军手里,为了稳定人心充实圣库,唯有保全安徽上游,才能护得天京安全。
如此,西征派占了上风,得到了天国上层的全面支持,翼王石达开又是天国上层中最骁勇善战的开国诸王之一,石达开亲领西征军进入安徽,再得安庆,然后攻入江西,在半壁山击败湖北按察使唐树义、江忠源等部,九月二十九日,攻克九江,咸丰三年十月,西征军入湖南,克黄州,占领汉口与汉阳,十一月,石祥贞屯兵黄州,监视武汉,主力在胡以晃等人的统领下返回安徽,石达开驻安庆总理全局,秦大纲与胡以晃等人率西征军主力向庐州方向猛攻,十一月间,连克桐城与舒城,毙安徽团练大臣工部侍郎吕贤基,十二月底年,新任安徽巡抚江忠源抵达庐州,太平军主力将庐州围的水泄不通,昼夜攻打,到了张华轩借清江浦一事拿下近乎整个苏北的地方军政大权时,庐州已经被围十余日,眼看就要陷落了。
江忠源以举人的身份在道光年间便举办团练,立功至知县,太平天国一起事,他便带着五百楚勇赶赴广西,屡立战功,到咸丰三年时,因功至按察使,在江南大营帮办军务,奏陈严法令、汰弁兵、明赏罚、戒浪战、严约束、宽胁从等整顿军务的主张,为湘军组建积累了重要经验。
这样一个人才,在后世因为打太平军太过出力,而被评价为“血债累累”。张华轩对他的血债没有兴趣,对他的勇毅与组织才能却是很感兴趣,此人是一个典型的湖南人的代表,坚毅果决,有勇气,有手腕,同时还食古不化,不懂变通。他才不到两千人,被几万太平军围在庐州城内,不走不投降,其仆奔他逃走时,江忠源咬仆人耳朵至血湿衣襟,最后自己下来,与赶来的太平军肉搏,以书生之身杀敌数人后,投水自尽而死。
此时的湘军经历过湘潭大败,岳州之战,还没有敢于出省做战,曾国藩在湘潭败后几欲投水自尽,其父写信斥骂于他,说曾国藩起团练原是为了安定天下,结果要是死在家门口的话,老子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
可是湘军实力确实不行,经过长沙整顿后,在岳州一战时,还是靠着塔齐布与罗泽南、李续宾等人的个人勇力,才击败了战意不坚的太平军,想让这支军队出省做战,那当然是绝无可能。
至于李鸿章的淮军…天知道李鸿章现在有什么能力,他最多能逮逮小鱼,积累经验与声望,还差的老远的火候,而且,显然在这个时空不会再有第二支淮军出现了。
看来看去,只有张华轩的淮军能救江忠源了,从淮安出发,水路现在被太平军控制是走不得了,不过完全能从皖北出发,直驱庐州,宿州一战过后,捻子明显不是淮军的对手,朝廷当然不明白张华轩缺少弹葯的难处,况且庐州之围迫在眉睫,清廷也算是狗急跳墙了。
“人才啊…可惜了!”张华轩抖着文祥给他的信,翘着二郎腿,一脸安闲,根本就没有动身去安徽的打算。
现在就和太平天国的主力交战?这事情未免太搞笑了,围攻庐州的那几万人,精锐不在北伐军下,秦大纲等人的实力,也不会在林凤祥之下,而秦某人麾下还有一个将来必定会熠熠生辉的名字:陈玉成。
三十指挥回马枪,这白马银袍的小将岂是一个骁勇可以形容?就在去年下半年,陈玉城屡立奇功,从一个管军粮的小官升到殿前第三十指挥,每遇战必在前方厮杀,一手回马枪使的出神入化,再加上曾天养、胡以晃,哪一个不是天国悍将?现在的淮军就与这些天国悍将们血拼殊无胜算,就算胜了也是惨胜,一战就能把淮军的元气给打伤,况且比皖北到庐州,一路上天知道还有多少捻子在等着他!
文祥的私人信件等于是张华轩与北京沟通的一个渠道,清江浦的事恭王对他只有谨慎的支持,祁隽藻在年尾告老还乡,恭王已经是事实上的领班军机,各地战事不利,咸丰帝与朝野的在野派当然对恭王有颇多微词,现在恭王不给好处,只隐隐约约提到皖抚可期,这算什么?拿一个镜花水月的安徽巡抚的位子来让张华轩拼尽血本?姥姥!
“复信,就说我正在搞火器局,上次宿州一战,淮军将士几无军火可用,这种情形可一不可再,现下正和洋鬼子接洽,购买铸造大炮和火枪的器材,还有火葯与子弹等物,亦需自造,还有修理铸件,总数不小,现在已经在淮安等地劝捐,若是朝廷能下拨些银子来,再过一两月充实了弹葯,淮军便可出征。”
俗话说可一不可再,不过张华轩每次用来搪塞北京的无理要求时,不外乎是两个字:要钱。
天下乱的如一锅粥,北京哪来的钱?以张华轩淮军这个打法,恭亲王也是委实支应不起。现在全国清军,除了湘军有些开山炮和抬枪鸟铳的配置,哪支军队敢用洋枪,或是能用洋枪?个中实情,当然也完全由得张华轩红口白牙的胡说八道。
看着黄老夫子飞速的复信,张华轩面露冷笑,暗道:“打下庐州,太平军西征主力重回湖北和江西,要给曾剃头他们添不小的乱子,打下不小的地盘,这个时候就和天国死嗑,我岂不是太傻,还怎么养贼自重?”
(24)摘果子
张华轩复给文祥的信说的虽然是托词,不过这火器局的事确实也是火烧眉毛迫在眉睫,真的是拖不得了。
要买机器,当然还得到上海。当时的上海已经有不少洋人,不过各国公使还是驻节在广州或香港,甚至英国在宁波都有领事馆,上海虽然有英法美三国的租界,不过工部局还没有成立,各国也没有派驻军队守备,各种企业也没有兴办,只有不少洋行开始在上海建造楼房,派驻人员,开始垄断中国东南沿海的金融贸易,进出口业务,近海以及长江的航运权,现在虽然太平军打的厉害,长江航运却是没有断绝,已经有不少来自英国或美国的汽船开始在长江上航行,运送人员与货物。
张华轩在年前刚刚下了订单,购买蒸汽机与五万个纱锭,这样的大订单在远东还是第一笔,在上海的怡和洋行分部不敢做主,还是得到了远在香港的洋行总部首肯后,才接下了这笔生意。
蒸汽机与纱锭还在英国运往中国的途中,张华轩又下定新的订单,要购买铸造修理武器的膛床与各式机械,同时还要求怡和洋行在欧洲帮助他聘请相关的制造工人,这些工人技师的待遇之优厚,让不少看到单子内容的洋行工作人员眼红。
当时来中国的,全是野心家与冒险家,这些人为的自然是真金白银,只要待遇足够,当然什么都愿意做。
张华轩记得再过十年不到,在曾国藩的提议下,将会在上海开设江南制造总局,这个机构后来成为庞然大物,造枪炮的同时,还有其余各种武器,甚至还有造船所,制造局花费了大量的白银,造出来的火枪连淮军都不愿意使,一直到十九世纪末,花费了几百万两白银的制造局一年只能造九万发子弹,两千枚地雷,和两千支步枪。
他的订单购买了大量机器,还有最少聘请二十到五十人的技师,花费的白银是十五万两,这个价格据洋行的经理说已经是极低的优惠价,是因为张华轩已经是洋行在远东最大的客商。
其实张华轩知道自己已经被宰了几次肥羊,比如一开始的那五千支洋枪,足足花了张华轩四十多万两白银,其实当时的前装滑膛火枪在欧洲的制造成本不过是十两多白银,而怡和洋行卖给张华轩的火枪,却是由当时的东印度公司在印度承造,成本相对更要低廉一些,等这些火枪卖到张华轩手里的时候,价格却整整翻了四倍!
不是张华轩崽卖爷田心不疼,实在是受制于人,无法可施。当时在中国的洋行都没有几家,愿意出来购买洋枪的又只有张华轩一个,没有竞争与比较,价格当然由得别人胡开,等这些英国人发现张华轩并不傻,已经开始由购买武器到自己生产武器时,态度立即客气了许多,在价格上也愿意让出一部分的利润。
与倒卖武器相比,无疑怡和洋行已经发觉,在工业生产销售上与张华轩合作,可能获得的利润更大更持久。
购买机器的同时,中国雇工的招募也在紧锣密鼓中进行。
纺纱厂的选址很费工夫,需要离棉田产地近,又不能离集镇太远,最终还是决定宁愿运棉时浪费一些时间,还是将厂址建立在淮安府附近,以张华轩的野心来看,一个纱厂只是工业化的开始,最终将在苏北先形成一个大工业圈!
这年头中国什么都缺,唯一不缺的就是人力资源。四万万人的国家在招工上当然是独天独厚,纱厂已经招募了几千工人,开始由聘请来的技师做简单的培训,而火器局的工人技师难招一点,在当时的中国火器发展完全陷于停滞,张华轩宁愿自己早托生一百多年,在明末的天津振臂一呼,少说也能招到几万个能造红衣大炮,能造三眼火铳,造鸟铳跟玩儿似的火器工匠!
没奈何,这法子还得从绿营用的工匠上想,从年前就已经着手,一个多月功夫,张华轩在江南和江北大营挖了一百多个熟手师傅,能造也能修鸟铳,也能铸造空心炮筒,能对大炮和炮身做一些简单修理,当然,重要的是还能捣鼓出黑火葯和弹子儿,张华轩买的都是新武器,平时的维修保养从不敢怠慢,修理不急,重要的先是能造出火葯和炮弹子弹。
咸丰四年的上半年一开始,张华轩过的极其悠闲。工作计划就是造工厂,修建火器局的厂址,培训工人,一百多个老匠人带着几百个学徒,见天儿的造火葯,仿造火枪,因为没有合适的铸压机器,造出来的枪管粗厚不一,精度不足,炸膛是常有的事,哪一天军营里不闹几次巨响就是出了妖蛾子,非得出更大的乱子不可。
闹腾成这样,张华轩也没放